擇日飛升 第1055節(jié)
只是道嫻和江自流,依舊不省人事。 “道嫻和江道友沒有醒來,只怕我們七人,無法奈何混沌鐘?!?/br> 郭守道微微皺眉,沉聲道,“依我之見,咱們還是等一等。待兩位道友醒來再做打算。” 就算他們不做打算,也無可奈何,因為混沌鐘早已遠去。這混沌海蒼蒼茫茫,無跡可尋。 “這次道盟,可以算是栽了?!?/br> 渾屯生興致闌珊,嘆道,“我們九殿出動,原本以為手到擒來,沒想到先受挫于帝宸,后受挫于混沌鐘,船樣出去……” 其他殿主雖然沒有他那般垂頭喪氣,但也頗受打擊。 一直以來,先天九殿便是道盟除道盟主之外的象征,排名還在瑾瑜觀之上,而現(xiàn)在九人先后受挫,對他們可謂是個不小的打擊。 過了許久,道嫻和江自流終于幽幽轉醒,兩人張開眼睛,眼中依舊難掩震驚之色。 “兩位道友,你們經(jīng)歷了什么事?”靈曦急忙詢問道。 道嫻和江自流各自定了定神,這才將自己看到鴻蒙之海,鴻蒙大道盡頭的事情說了一遍。 郭守道原本神色如常的聽著,對二人所說的鴻蒙道盡的存在不以為意,但二人說到那身形無邊廣大,另有鴻蒙如鏡面,相互映照,各種大道還存在相反的大道,這才臉色頓變。 “那竟是何人?” 郭守道失魂落魄,忽然間身形屹立在鴻蒙大道盡頭,努力向前張望,然而他窮極目力,也未曾看到那個紫炁中的偉岸身影,更未看到紅裳。 “我沒有那人走得遠,再加上沒有領悟出鴻蒙為一,大道相互映照的道理,因此距離那人更遠?!?/br> 他心有求道之意,想要拜訪那位存在,然而在道盡路上,看也看不到,更別說拜訪了。 “我二人探查許應的那道因果劫運,看到了那位鴻蒙道盡幼年時,在混沌海中開辟混元宇宙的情形?!?/br> 江自流道,“我們待細看,便被那位鴻蒙道盡察覺,我二人各自與我們的鏡像廝殺一場,歷經(jīng)生死磨礪,險險逃脫。” 他說的風輕云淡,但實則兇險異常。 鏡像中的江自流和道嫻,各自擁有與他們等同的道行和修為,道法神通更是詭異無比,與他們截然相反。 這種相反,是完全相反,一切盡皆顛倒,甚至連構成道炁的微粒運轉方向也是相反。 與這樣的自己交鋒,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場! 靈曦殿主好奇道:“你們怎么確認,回來的是真正的你們,而不是鏡像中的你們?” 道嫻和江自流心頭一突。 靈曦殿主道:“你們怎么知道,你們不是鏡像?或許你們是鏡像,你們殺了真正的你們,回來后卻以為你們才是真正的你們……” 渾屯生急忙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道寂道人淡淡道:“他們經(jīng)歷的,不過是一場意識之戰(zhàn)罷了,活著回來的是鏡像還是真身,又有何區(qū)別?” 他這話頗為無情,但又在情理之中。 道嫻和江自流只是在意識上與鏡像的自己進行了一場生死搏殺,他們的身軀和大道還在這里,未曾動彈過,哪怕是鏡像回歸,對于道盟來說這兩位殿主未曾變過。 大概會悲傷的,只有被殺死的真身,但真身已死,又何來悲傷? 江自流率先想通這一點,索性不去追究自己到底是自己還是鏡像,道:“慚愧。此次我二人并未能探尋到許應與混元仙朝因果劫運的源頭。不過聯(lián)系因果劫運的,是一株混沌蓮和一枚剛出世的洪源。” 道嫻道:“那位鴻蒙道盡的道行太高,或許還有什么因果劫運,但是被此人隱藏下來。” 郭守道沉吟道:“那位鴻蒙道盡的本事勝過我萬千,咱們不用理會他。只要尋到許應,讓他取出混沌蓮和洪源,一切便都明白了。” 顧道生嘆道:“可是許應被混沌鐘擄走,那鐘內的宇宙湮滅,只怕許應與大祭酒一起灰飛煙滅。” 妙圣真王搖頭道:“許應應該不會死亡。他背上的黑棺還在,若是有性命威脅,此棺豈會坐視?現(xiàn)在的問題是,許應會被混沌鐘帶到何處?如何才能尋到他?” 混沌鐘靜靜地穿過重重混沌海,暗流涌動的混沌海中有著許多奇怪的事情發(fā)生,然而都不能撼動這口大鐘分毫。 終于,這口大鐘飛臨混沌海的大裂谷,飛入裂谷之中。 這道裂谷不知有多少億萬萬里長短,也不知有多少億萬萬里深,混沌海仿佛被它分開,到了這里混沌海便有了左右,有了上下。 裂谷兩岸,混沌之炁如瀑布墜落,轟然作響。 過了不知多久,許應和元未央察覺到混沌鐘忽然停住,接著他們便身不由己的飛出鐘內宇宙。 待到腳踏實地,許應還未來得及向混沌鐘見禮,卻見地面上插著一口巨大的斷刀,刀柄貫長空,刃斂鋒芒,如同一汪碧水。 這口刀,許應見過。 第952章 混沌主現(xiàn)身 此刀,烙印在大道盡頭處,是許應在修習輪回大道時所見,掛在一尊高大粗獷的身影背后。 而這尊身影,周身籠罩著九道輪回,宛如一個莫大的陰影,矗立在顧道生等人的后方。 那一幕,曾經(jīng)帶給許應以莫大的震撼,讓他意識到大道盡頭也分強弱,也分大道高低。 而現(xiàn)在,這口長刀斷開,就插在他們的面前! 一股難以想象的刀氣撲面而來,充盈旺盛,充斥在時空之中,過去未來的每一個角落。 那刀氣中暗藏一種精神,朝氣蓬勃,戰(zhàn)天斗地,永不服輸,永不認輸! 許應接觸到那股刀氣,頓時有一種烈火烹油的大時代撲面而來的感覺,令人熱血沸騰! “我在大道盡頭處看到了這口刀,說明此刀雖然斷裂,但它依然活著?!?/br> 許應想到這里,突然察覺到背后的黑棺蠢蠢欲動,想要離去,仿佛不愿呆在此地。 許應心中微動:“混沌鐘將我們帶到此地做什么?難道黑棺中的存在,與此刀的主人,有著某種聯(lián)系?” 元未央仰望此刀,過了片刻,她回頭向這道混沌海大裂谷看去,輕聲道:“阿應你看,這刀鋒所向,仿佛便是大裂谷的走勢?!?/br> 許應清醒過來,看了看斷刀,又看了看混沌海大裂谷,果然刀鋒所向便是大裂谷延伸的方向。 只是,這道大裂谷,幾乎將混沌海撕裂,綿延不知多少億萬萬里,把混元仙朝下轄的所有宇宙塞進去,只怕也無法將之填滿! 此等天塹,豈是人力所為? 許應試圖想象出這一刀的威勢,然而即便是窮盡腦力想象,也很難想象出這一刀的燦爛場景。 “未央,你的虛空大道,是否能將混沌海撕開?”他詢問道。 “可以撕開,但遠沒有這道裂谷如此之大,如此之長。” 元未央搖頭道,“而且虛空很快便會被混沌海鎮(zhèn)壓,重新合攏。我無法在混沌海中永恒的留下這樣一道裂痕?!?/br> 許應吐出一口濁氣,倘若混沌海大裂谷真的是人為,那么此人的戰(zhàn)力只怕到達了他無法想象的程度! 正在此時,混沌鐘飛落,化作一口高不及尺的黃鐘。 許應背后,黑棺突然松開束縛許應的鎖鏈,飄浮在空中,與這口黃鐘對峙。 這兩件寶物似乎早就認識,早有恩怨,現(xiàn)在黑棺被逼到窮途絕路,索性打算與黃鐘拼個你死我活。 四周殺意漸起。 如今混沌鐘上多出了許多印記,那是道盟九殿和帝宸留下的痕跡,這口鐘傷勢似也不輕,大不如從前。 黑棺自從綁架許應之后,便沒有再受過傷,可謂以逸待勞。 不過兩件寶物沒有立刻動手。 黑棺只是一口棺槨,畏懼混沌鐘的威能,混沌鐘同樣也畏懼棺中的人。 許應悄悄向元未央拋個眼色,元未央會意,兩人一言不發(fā)向著那口斷刀走去。 無論是黑棺還是混沌鐘,都遠非他們所能對付,若是這兩件異寶動手,必然會殃及他們這兩只池魚。 在場之中,只有那口斷刀后方,才是安全之地! 突然那口斷刀散發(fā)出滔天刀氣,竟欲將二人劈開,極為兇險! 但好在,這口斷刀散發(fā)出的滔天殺意并非針對他們而來。 許應和元未央舒了口氣,但隨即便察覺到,斷刀的殺意竟然是針對那黑棺而來! 斷刀、混沌鐘和黑棺,形成二對一的夾擊之勢! 只是許應和元未央,恰恰在夾擊之勢的中央! 兩人僵在原地,動也不敢動彈一下。 黑棺對抗混沌鐘和斷刀,自身異道氣息越來越強,而斷刀和混沌鐘內傳出的氣息也漸漸提升,壓得許應和元未央筋骨啪啪作響。 元未央不假思索,立刻催動虛空大道,然而虛空剛剛展開,隨即便被三大至寶壓制得完全合攏,纖薄得沒有任何厚度! 元未央心中一涼。 混沌海壓制虛空,尚且可以形成琥珀物質,琥珀地帶。而這三件寶物實在太強,直接將虛空壓平,讓她這位虛空道主全無用處! 許應突然哈哈大笑,中氣十足,朗聲道:“混沌主,在下許應,前來求見!” 元未央頓時醒悟,暗贊一聲聰明:“混沌鐘是混沌主的鐘,混沌鐘來到這里,混沌主自然也在附近!只要混沌主出面,我們便安全了?!?/br> 四周無人應答。 許應鼓蕩所有修為,聲音化作道音,傳遍四野,朗聲道:“山野散人許應,受邀前來,求見混沌主。” 四周還是無人應答。 許應心中一沉:“混沌主不在此地?!?/br> 他望向混沌鐘、斷刀和黑棺,突然哈哈大笑,朗聲道:“棺道兄,鐘道兄,刀道兄,在下有一言。三位道兄,皆當世至寶,有不世之威,曠古絕今之能,馳騁混沌海而叱咤風云。三位道兄又立于大道盡頭,無數(shù)后輩敬仰。似三位如此驚艷決絕,又豈可屈居在此做尋常法寶之爭,蓬頭垢面之戰(zhàn)?三位道兄若是有所死傷,豈不是為億萬法寶和后輩所笑耳?” 元未央頗為欣喜:“阿應這些年書沒有白讀?” 許應此言一出,三件法寶的灼灼殺氣這才消停一些。 忽然,黑棺飛來,依舊掛在許應背后,混沌鐘也自飛臨,懸在許應頭頂。 而那口斷刀突然錚錚作響,急劇縮小,咻的一聲飛出,把柄落入許應的掌中。 許應握刀在手,頭頂混沌鐘,背負黑棺,一身至寶武裝,以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就算是帝宸也絕對可以一戰(zhàn),然而他心里卻直發(fā)毛。 他能感覺到,這把斷刀隨時可以cao控自己抹了自己的脖子,混沌鐘也隨時可以落下,將鐘下的一切震成齏粉。 而黑棺則用鎖鏈纏繞著許應,像是綁架他作為人質?!M管許應覺得,混沌鐘和斷刀應該誰都不在乎它是否會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