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日飛升 第125節(jié)
“轟!” 許應的手掌迎上武陵通判的手掌,被震得向后跌去,武陵通判厲喝連連,催動千年香火之氣,掌如山岳,打得許應連連后退! 許應眉心中雷霆紋愈發(fā)明亮,猛然間又是轟隆一聲巨響,他的身后一片火海浮現(xiàn),絳宮秘藏開啟,兩大偃月洞天如偃月火爐,點燃心火! 許應氣息暴漲,硬生生頂住武陵通判的攻勢! “咔嚓!” 天空中雷霆落下,照亮四周,四周便是一片尸山血海,倒伏著一具具巨大的神靈尸體。 許應與武陵通判雙掌僵持,各自將修為提升到極致! 突然,許應額頭眉心處的雷霆紋漸漸暗淡下來,但是伴隨著雷霆紋的暗淡,他身后又有一片玄黃之氣飛出,另一座黃庭洞天開啟! 許應眼中神光氤氳,那是神識在覺醒! 武陵通判心知不妙,額頭冒出冷汗,猛然腋下又有兩條手臂鉆出,卻是香火之氣所化,嘭嘭兩拳將許應砸飛! 他沒有乘勝追擊,而是轉身奔至徐進身前,探手便向徐進抓去,心道:“先拿此人做人質……” 就在此時,一道雪亮的斧光亮起,武陵通判轉頭,便見許應雙手握住一柄大大的石斧躍在空中,斧光自上而下劈落! 武陵通判被一斧劈開,裂成兩半! 許應持斧落地,緩緩直起腰身,天空也漸漸明亮起來。 徐進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跪在血泊中,到處都是殘肢斷臂,那些散落在地的手掌腳掌,與自己差不多大小。 “阿應,你真的是阿應嗎?”徐進喃喃道。 “我不知道?!痹S應茫然,將石斧插在腰間。 他攙扶著徐進,向山壁走去。來到山壁前,他抽出石斧,一斧劈下,山壁裂開。 兩個血淋漓的人向外走去。 漁船已經(jīng)破碎,那條大魚也被夾成爛泥。父子二人趟水向外走去,漸漸水沒到胸口,總算走出這道裂縫。 外面陽光照來,許應心中微動,托起徐進,腳下元氣流轉,兩人身形漸漸浮出水面,站在水上。 許應攙扶著他向外走去,來到桃林間。 “阿應,還認得我么?” 他的身后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許應回頭,便看到一條大蛇從桃林間抬起頭來,很是熟悉。 許應腦海中閃過一個名字,遲疑一下,問道:“你是……七爺?” 第115章 解開六秘之謎 馬頭坡村,許應老老實實坐著,被魯氏摁著腦袋,一勺一勺的水澆在頭上,幫他洗去藏在頭發(fā)里的血污。 “我這輩子都是這樣幫他洗頭,洗了七年了,怎么就不是我兒子了?”魯氏一邊說,一邊眼淚就掉了下來。 村民們也手拿著木叉、钅矍頭、菜刀等物圍了上來,不讓蚖七、大鐘和竹嬋嬋帶走許應。 盡管他們極為弱小,對大蛇也極為恐懼,但依舊壯著膽子上前。 魯氏給許應洗好頭,抹去眼淚,哽咽道:“怎么就不是我兒子了?” 許應坐起身來,道:“娘,我可能真的不是你的兒子。我能模模糊糊記起一些事情,我記得這條大蛇姓牛,叫蚖七,我和他出生入死,經(jīng)歷過很多事。還有鐘爺,我腦海里總有一些畫面,是它拼死護著我的情形。” 竹嬋嬋露出期待之色:“還有老祖我呢?” 許應遲疑一下:“你是我的童養(yǎng)媳嗎?” 竹嬋嬋暴怒,在他腦袋上梆梆錘了兩拳:“你做夢!想什么呢?” 許應道:“難怪我對你沒有印象。倘若是童養(yǎng)媳,我肯定有印象,我還記得有一個喜歡吃胭脂的女孩子?!?/br> 他努力思索,去想那個女孩的名字,興奮道:“我記起來了,叫元未央!我喜歡吃她嘴唇上的胭脂!” 蚖七看了大鐘一眼,面帶憂色。 大鐘悄聲傳音道:“他把元未央當成了女孩子,其實是好事。畢竟能記起一些事情了?!?/br> 魯氏又抹了把眼淚,看向徐進,徐進沒有說話。 村里的里正大聲道:“阿應娘,只要你一句話,我們便和這些妖怪拼了,怎么也要把應娃留下!” 突然,鐘聲震蕩,悠悠揚揚,將眾人腦中被封印的真實記憶釋放出來。 這些人只是凡人,愁容老者三人留在他們腦海中的記憶封印并不如何強大,大鐘很輕易便可以將這些封印破去。 所有村民被塵封的記憶頓時涌來,很快有人記起三個月前,有三個形容古怪的人帶著許應來到村中。 那時,村民們原本不認識許應,但很快便都認識了許應,并且每個人都知道七年前是徐進打漁用漁網(wǎng)把許應從水里救上來。 自那之后,所有人都知道許應在村子里已經(jīng)生活七年,也都知道許應的老家許家坪發(fā)生了大火。 但是現(xiàn)在,他們記憶解封,內心中不由得對許應生出深深的恐懼。 這個少年,到底是什么? 為何他來到之后,村民們的記憶便都改變了? 徐進和魯氏的記憶也已經(jīng)覺醒,夫妻二人抱在一起,看著許應露出恐懼之色。 “所以,我真的不是你們的兒子,對嗎?”許應心中黯然,卻笑著向他們問道。 夫妻二人搖了搖頭。 許應鼻翼抽了抽,今天洗頭的水有些涼。他想,他大約是受了風寒,鼻子有點酸楚。 魯氏遲疑一下,沒有說話。 許應望著他們,嘴角動了動。 魯氏和徐進的記憶恢復了,知道他不是他們的兒子,也沒有在一起生活七年,可是,許應的記憶依舊沒有改變。 他依舊對這二人有著nongnong的感情,他的記憶里,依舊保存著與他們一起生活七年的記憶。 對他來說,他們依舊是父母。 許應飛身而起落在江面上,衣袖揮動,一條條大魚身不由己飛起,落在江面上,這些大魚足以讓馬頭坡村的居民很好的生活一段時間。 竹嬋嬋取來一顆靈丹,投入村里的水井中,道:“待靈丹化去,你們夫婦取井水飲用,便可以懷上自己的孩子了。” 蚖七游入沅江,大鐘飛起鉆入許應腦后,蚖七鉆入水下,猛地抬頭,便將許應托起,向東方游去。 魯氏和徐進目送他們遠去,心中有些悵然。 馬家坡村的日子又恢復平靜,這次村民遇妖的經(jīng)歷變成了他們茶余飯后的談資,這件事還未結束。 第二天清晨,魯氏驚叫聲傳來,徐進急忙出去觀看,只見自家的院子里多了一艘新船。 又過了幾日,夫妻二人一覺醒來,他們家院子里多出一條兩三丈長短的大魚。前幾日的魚還未吃完,夫妻二人便把魚送到集市賣掉。 又過幾日,院子里不知何故又多出一條大魚。 他們家隔三差五,總是莫名出現(xiàn)大魚,有人說是那個叫許應的妖怪回來報恩。 徐進夫婦的日子漸漸好過起來,沒多久,魯氏便有了身孕。而村里的人飲用井水,也漸漸身體康健,百病不生。 三個月后,秋季來臨,徐進對魯氏道:“我們那個妖怪孩子,這幾日沒有送魚了?!?/br> 魯氏道:“咱們養(yǎng)了他三個月,他是報恩來了。而今恩怨了結,咱們又有了孩子,他也放下了?!?/br> 徐進點頭,正常出船打漁。說來也怪,妖怪孩子送給他的那艘船穩(wěn)得很,即便江上風浪再大,小船也穩(wěn)如泰山。 “阿應不是他們口中的妖怪,他是人,長著人心?!彼闹心馈?/br> 無妄山,許應披星戴月,從武陵趕回來。 這些日子,他總是半夜偷偷御劍而走,連夜奔赴數(shù)千里,趕往武陵,然后又會在天亮前返回無妄山。 “阿應,你已經(jīng)報答了恩情,今后不用再去了?!?/br> 大鐘在山上等他,見他風塵仆仆的歸來,道,“你是煉氣士,他們是凡人。對于煉氣士來說只是小小的風波,對于他們便是滅頂之災,不要連累了他們。” 許應心中凜然,道:“鐘爺說的是,我不會再去了?!?/br> 蚖七游來,詢問道:“阿應,你的修為更勝從前,想起之前的記憶了嗎?” 這三個月來許應在無妄山修煉,修為早已恢復,并且更上一層樓,距離叩關期第四重天越來越近。 這些日子,他的腦海中偶爾浮現(xiàn)出之前的零星畫面,有蔣家田的生活,也有與蚖七、大鐘一起逃亡的日子,還有元未央的面孔,以及周齊云渡劫的情形。 但是,他始終無法將這些畫面穿起來,無法徹底記起前塵往事。 竹嬋嬋已經(jīng)長成了半大姑娘,氣息飄然若仙,修為深厚雄渾,她穿著郭小蝶的衣裳,誠如之前所言,郭小蝶的衣裳對她來說有些小。 “應該是上次記憶解封時,他將一部分力量暗暗藏起,用來對抗紙符封印,在封印中留下了漏洞?!?/br> 少女洋溢著老氣橫秋的青春活力,抬手把胸脯往上托一托,免得勒得慌,低著身子湊到許應面前,打量許應的眉心。 許應眉心果然有一道雷霆紋,只是痕跡極為暗淡,不仔細看難以察覺。 她幾乎貼在許應臉上,一邊盯著雷霆紋看,一邊存想,將雷霆紋的形態(tài)轉化為道象記錄下來,道:“這道雷霆紋,應該便是他失憶之前留下的線索。我懷疑封印激發(fā)的那一刻,他已經(jīng)做好了破封的準備。” 許應乖巧的坐在那里,被她呼出的氣息撲到臉上,臉色微紅,移開目光,問道:“嬋嬋,你體內的仙藥煉化了多少了?” “只煉化了一點……” 竹嬋嬋說到這里,突然醒悟過來,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失聲道,“你記起我了?” 許應點了點頭,道:“剛才我從武陵回來時,突然又記起了一點點。你的修為為何停滯不前?按理來說,你應該將體內仙藥煉化了。” “我要壓制住修為,修煉儺法,再將儺法與煉氣法門統(tǒng)一?!?/br> 竹嬋嬋嘆了口氣,道,“我發(fā)現(xiàn)我從兜率宮竊取的仙藥,好像不足以支撐我成仙。我那個時代的煉氣法門,沒有發(fā)現(xiàn)人體六秘。而我竊取的兜率宮仙藥,好像只能將心力提升到仙的層次。就算我把仙藥煉化干凈,也撐不過天劫。” 她直起腰身,目光閃動,道:“你消失的那段日子,我痛定思痛,決定要打開人體秘藏,儺氣兼修!不過我的修為已經(jīng)到了重樓的境界,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情。” 她面色凝重,道:“我打不開人體秘藏?!?/br> 許應笑道:“你沒有尋龍定位術,自然無法打開人體秘藏。” 竹嬋嬋搖頭道:“你在大蛇的肚子里丟了好幾卷尋龍定位術,我隨時可以進入蛇腹,當然可以看到這些典籍。我也是天資聰慧,尋到這幾個秘藏不難。但我尋到秘藏之后,還是打不開秘藏。” 許應大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