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日飛升 第10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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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應(yīng)循聲看去,只見宰相裴度走來,面沉如水,臉上沒有任何喜怒哀樂的神態(tài)。 許應(yīng)心中警惕,沒有絲毫放松。 宰相裴度看向泥濘里的皇子李照樓的尸體,眼角跳動一下,又看了看那兩個裴家子弟的尸身,最后目光從一個個族老身上掃過。 他從這些族老的眼睛中看到了熱切。 “把二公子抬過來。”裴度面如古井,道。 有下人急忙來到湖泊對岸,小心翼翼將二公子裴景從墻中抽出來,將他抬到裴度面前。裴景渾身骨骼斷了不知多少,滿頭滿臉是血,見到裴度,不由大喜,哽咽道:“家主,你一定要為我做主!這野小子傷人,大鬧裴府!” 裴度抽出腰間的玉帶,以玉帶為鞭,啪的一鞭狠狠抽在他的臉上。 裴景慘叫,身上被抽得血rou模糊。 “啪!” 裴度又是一鞭抽下,他手起鞭落,一鞭又一鞭狠狠抽下去,那裴景先前還有喊叫的力氣,后來叫聲越來越弱,漸漸的便叫不出聲。 “家主!” 裴敬亭匆匆走來,見狀連忙道,“家主,別再打了!再打就把他打死了!唉,唉!這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裴度停手,裴景早已被打得血rou模糊。 四周,裴家族老也一個個露出懼色,卻沒有說話。裴敬亭上前,看到皇子李照樓的尸體,打個哆嗦,道:“這如何是好?” 裴度丟下血淋漓的玉帶,面無表情道:“這件事,需要有個交代。今日,裴景便不再是我裴家子弟。他的一切作為,與裴家無關(guān)。裴景失心瘋,殺害皇子李照樓,又殺我裴家兩位子弟,把他交給大理寺審查。我親自入宮面圣,負(fù)荊請罪?!?/br> 他的眼眸空空洞洞,落在裴敬亭臉上,道:“你的事,等我回來后再說?!?/br> 裴敬亭打個冷戰(zhàn),低頭不敢說話。 裴度目光掃過那一個個裴家族老,冷冷道:“我還是這個家的主人!誰要越俎代庖?” 一位裴家族老喉嚨中低呼道:“家主,我們老了,沒有幾年活頭了……” 裴度森然道:“祖宗尚可死,你不可死?我裴氏列祖被上古邪惡吃了,你便也要吃人?” 那族老不再說話。 裴度拂袖,冷聲道:“從今日起,裴府閉府,任何人不得外出!誰敢擅自出府,格殺勿論!” 他衣袖拂過之處,一縷輕紗飛起,升騰到高空處,猛然炸開,化作青色煙霧從四周緩緩墜落,將裴府籠罩起來。 裴度向許應(yīng)道:“許兄弟請隨我來?!?/br> 他盡管強自鎮(zhèn)定,但腳步依舊不覺有些匆忙,許應(yīng)跟在他身后,時不時小跑才能跟上他。 “裴府上下不是一心,我約束不了他們太久?!?/br> 裴度命人備車,飛速道,“長生的誘惑太大,再加上有人推波助瀾,這些族老恐怕會有人忍不住對你下手。我此去皇宮面圣,必然會被困在皇宮中,雖然不至于死,但是無法出宮。裴家不安全,元家恐怕也不安全。我將你送到郭府!” 許應(yīng)跟著他,匆匆上車,車輦立刻駛出裴府,向郭府匆匆而去。 裴度愧疚道:“此事從裴府流傳出去,要不了多久便會傳到其他世家的耳中。整個神都,能夠忍得住長生誘惑的,恐怕只有郭家的那位了。郭府要比其他地方都安全!” 許應(yīng)目光與他目光相逢,詢問道:“裴相不想把我做成長生大藥嗎?” 裴度道:“倘若你是那個不死人,從古至今,想把你做成長生藥的不計其數(shù),比我裴家勢力更大的勢力只怕也不計其數(shù),他們而今在何處?我沒有見到他們,只見到閣下好端端的坐在我面前?!?/br> 許應(yīng)嘆了口氣,看向窗外,幽幽道:“我不知道我到底是誰?!?/br> 他的腦海中又不禁回想起那個溫柔的聲音:“……許應(yīng),許應(yīng)。記住你的姓,不許忘記你的名?!?/br> 第99章 身死魂滅,道氣長存 裴家的車輦行駛在香火之氣所化作的輦道上,向郭府奔去,突然,許應(yīng)看到一個高大身影從天而降,落在車輦的前方。 那是一位老年儒士,有著一身凜然正氣。 “我在裴家禁地中見過他!”許應(yīng)心中微動。 裴家那一座座洞天中,安葬著一尊尊只剩下皮囊的裴氏儺仙,其中就有這樣一位老年儒士。他沒有被吃完,只被掏空五臟六腑。 只是玉池秘藏在肚臍下一寸三分左右的地方,裴家的高手一身修為都在玉池秘藏中,被掏空了五臟六腑,這身修為也就煙消云散。 更何況,這位裴氏儺仙的神魂也被吃掉,而今主導(dǎo)rou身的不過是一縷殘念。 突然,又有一個個強大的身影從天而降,落在輦道上,與飛奔的車輦齊頭并進。 “儺仙現(xiàn)世!” 遠處有人驚聲叫道,“是裴家的歷代儺仙,重現(xiàn)人世!” 那一個個從天而降的身影,正是裴家的歷代儺仙,在對外面的說法中,裴家的儺仙自然是隱景潛化,與世共存,在各自的隱景地中做一個快樂逍遙的老神仙。 但實際上,他們晚年不幸,一個個死在自己的隱景潛化地中,被吞掉了血rou骨,只剩下皮囊。 而今,這些皮囊從裴家禁區(qū)中飛出,出現(xiàn)在官家的驛道上。 他們雖然只剩下皮囊,但依舊有儺仙的氣度氣質(zhì),尤其是為天地立心的氣勢,讓神都的氣象也為之動搖! 這股氣勢,立刻引得金吾衛(wèi)和其他人等的注意,紛紛向這邊張望。 一個又一個裴家儺仙飛來,守護在車輦的左右,漸漸的,車輦四周的儺仙已經(jīng)多大上百尊! “此去郭府雖然不算遠,但恐有險阻?!?/br> 裴度面色淡然,道,“我一人難以對抗其他世家的圍攻,因此不給他們?nèi)魏螜C會。作為家主,我有資格調(diào)動列祖列宗的殘靈。” 許應(yīng)望向外面那一個個頂天立地的身姿,心中被深深震撼,這是一個擁有著兩千多年歷史的古老世家,當(dāng)?shù)滋N展現(xiàn)出來的時候,整個世界,都將為之震動! 一百多尊儺仙,他們雖死,但隱景地卻飄蕩在空中,鎮(zhèn)壓一切宵小。 身死魂滅,道氣長存! 許應(yīng)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向裴度道:“多謝?!?/br> 裴度微微一笑,道:“無須謝我。禍?zhǔn)率俏遗峒夜芙滩粐?yán)引起的,做錯了事,便要有擔(dān)當(dāng)。我只能護送你這一路,能否保住你的性命,還要看郭家。這次,只怕要連累郭家了?!?/br> 一百多尊儺仙護駕,震動整個神都,就算是皇帝出巡,也沒有如此龐大的手筆! 人們紛紛猜測車中人到底是哪位大人物,但誰能想到車中人不過是一個來自零陵鄉(xiāng)下的捕蛇者? 不過,也有人猜到車中人是誰,只是裴家的聲勢太大,連傳聞中隱居避世的儺仙都出動了。自然沒有人敢于出手。 終于,車輦在百余尊儺仙的守護下來到郭府,郭府已經(jīng)得到消息,早已打開門戶。裴度沒有下車,直接驅(qū)車駛?cè)敫?,這輛車一直駛?cè)牍笤?,這才止住。 那位白發(fā)皓首的郭家老祖驅(qū)散所有人,哪怕是前來湊熱鬧的郭小蝶和獨臂郭躍,也被攆了出去。 車門開啟,裴度走出,來到郭家老祖身旁。 郭家老祖嘆了口氣,埋怨道:“我剛剛得到消息,打算今天晚上便去元府吃人,你就把人送過來。你難道不能等一晚上,等我吃過之后再說?” 車中,許應(yīng)與蚖七聞言,面面相覷。 蚖七安慰道:“阿應(yīng)放心,郭家老爺子打算吃的人,一定不是你。肯定是元家其他人也很美味!” 他的底氣卻不怎么足。 郭家老祖的聲音傳來:“你吃了嗎?” 裴度道:“差點吃了,但幸好忍住了?!?/br> 郭家老祖嘀咕道:“你怎么忍得住?換作是我,我便忍不住,肯定要嘗一嘗。對了,你送到我這里,莫非是讓我長生不老的?我今天晚上正好蒸著吃,我家的鍋很大,籠屜里能塞兩三個人。晚上別走,一起吃?!?/br> 裴度道:“兄長說笑了。人家待我以赤誠,我豈可回報以小人之戚戚?皇子李照樓死在我府中,我須得親自去一趟皇宮,交代清楚。我到了宮中,只怕就出不來了,這里只能靠兄長支撐?!?/br> 郭家老祖嘆道:“只好我一個人食用了。你知道的,我年紀(jì)比你還大,而且經(jīng)常小人戚戚,所以老哥哥我就不等你了,先品嘗了?!?/br> 裴度取出《元神度厄經(jīng)》,交給郭家老祖,道:“這卷經(jīng)書,給了我活命的希望。說不定儺仙真的可以在人間長生,無須擔(dān)心晚年不幸。你不要戚戚,先看看再戚戚?!?/br> 郭家老祖看了片刻,道:“給我抄一份?!?/br> 裴度笑道:“留在你這里便是。況且,人也留在你這里,你郭校尉有什么想法,直接詢問人家便是。兄長,人我交給你了,是活的。” 郭家老祖嘆道:“很難活過今天晚上?!?/br> 裴度沉默片刻,道:“你若撐不住,就送出去,不要賠上身家性命?!?/br> 郭家老祖道:“現(xiàn)在他破譯妖法的價值,遠不如他的rou的價值,盯著他這一身rou的,比護城河里的妖怪還多。想將他安全送走,難?!?/br> 裴度離去,笑道:“你得了人家的好處了,又受我之托,現(xiàn)在你是常戚戚還是坦蕩蕩,看兄長自己了?!?/br> 郭家老祖吹胡子瞪眼,盯著這輛車輦唉聲嘆氣。 “清蒸,還是紅燒?”他低聲道。 許應(yīng)咳嗽一聲,道:“我聽到了。” 郭家老祖怒道:“聽到了便不吃了?豈有此理?與其你今天晚上被人抓到分食,不如我先嘗嘗味道!臭小子,你想怎么死?” 許應(yīng)走出車輦,郭家老祖慌忙抬起衣袖遮住自己的臉,逃一般跑了出去,叫道:“你不要出來!看到你我便食指大動,被你勾起了饞蟲!” 許應(yīng)隱隱有些擔(dān)憂,低聲道:“裴相把我留在郭家,到底靠不靠譜?” 郭家老祖跑得無影無蹤,半晌也沒有人進入這片園子。裴度雖然也離開了,卻將那一百多位裴家老祖留在這里,一百多位儺仙,站在這處園子的各個角落,盡職盡責(zé),守護著許應(yīng)。 他們盡管只是皮囊,但畢竟是儺仙,每一個都比鬼儺仙陳眠竹還要強大! 許應(yīng)索性四處走動,打量景致。正在涼亭中閑坐時,只聽有人聲傳來,是郭小蝶的聲音,道:“磕一個頭,長回一條手臂,四叔,你賺大了!” 郭躍的聲音傳來,怒道:“我寧愿斷一條胳膊,也不要給他磕頭賠不是!” 郭小蝶道:“你這倔驢脾氣,跟誰學(xué)的?待會我替你磕,你站在旁邊說賠禮的話。” “我不!” “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你身體不全,你不孝了!四叔,我讓二姨削你!” 這二人說著走到這邊來,郭小蝶遠遠看到?jīng)鐾だ锏脑S應(yīng),便快步的跑過來,躬身子便要跪下磕頭。 她還未來得及下跪,便見郭躍飛身搶過來,噗通跪地,向許應(yīng)叩首,叫道:“大丈夫在世,豈有侄女代磕的道理?傳出去被人恥笑。我自己來!許妖王,我試圖掐死你,我錯了,你大人大量,便不要與我計較了!” 許應(yīng)連忙攙扶他起身,笑道:“你是小蝶的四叔,也是我四叔,豈有拜我的道理?況且戰(zhàn)場之上,不論是非,大家搏命而已?!?/br> 郭躍順勢起身。 郭小蝶連忙道:“我四叔的胳膊?” 許應(yīng)也是頭一次為他人做肢體再生,也不知是否能成,當(dāng)即嘗試著調(diào)動泥丸秘藏的長生氣,緩緩渡入郭躍體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