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擇日飛升 第36節(jié)

    突然一個聲音遙遙傳來:“一航,為何這么狼狽?”

    第五座仙山冉冉升起,漂浮在遠處,刺史周衡的車輦就停在山腳下,車簾打開,四周車窗撤去,周衡大腹便便的坐于車中,笑道,“這就是妖人許應(yīng)?那個能解讀妖族功法的許應(yīng)?”

    原本四周有很多人觀戰(zhàn),聞言紛紛向許應(yīng)看來,目光有些奇異。

    周一航見到刺史周衡,心中凜然,唯恐他阻止自己殺掉許應(yīng)為周陽報仇,立刻怒聲咆哮,將金剛不壞身和東君平天印催發(fā)到極致,向許應(yīng)沖去!

    他要一舉竟全功,將許應(yīng)格殺,提許應(yīng)之頭祭奠周陽!

    突然,天空中一道雪亮的劍氣照耀,把四周樹木的影子都照得不再存在!

    劍氣破長空,發(fā)出尖銳的劍嘯聲,咻的一聲,一閃即沒,消失無蹤!

    附近的山林中,許多樹木的樹葉此刻漂浮在空中!

    這些樹葉,突然齊齊裂開,仿佛有無形的劍氣,將它們整齊的劈成兩半!

    每一片樹葉都是如此,整整齊齊,沒有半點誤差!

    樹葉在風(fēng)中飛舞,落地!

    涼風(fēng)習(xí)習(xí),觀戰(zhàn)的幾人甚至感覺到刺骨的寒意,仿佛有鋒利無匹的劍,正指著自己,即將刺破自己的肌膚!

    有人臉頰旁邊,被風(fēng)揚起的頭發(fā)無聲無息的從中央分開,像是無形的劍將之劈開。

    一個少年站在紛紛揚揚的落葉中,少年前方,周一航恍如神魔般的身軀從中線裂開,正自向兩旁徐徐倒下!

    第32章 你這孟婆湯,兌水了吧?

    周一航被一劍劈成兩半,兩半身體的斷面還有無數(shù)rou芽在空中舞動,仿佛要尋到自己另一半身體,把自己重新接起。

    然而他的不死之身畢竟是以泥丸秘藏為基礎(chǔ),此刻連他體內(nèi)的泥丸秘藏都被許應(yīng)一劍劈開,生機斷絕,不死之身頓時告破。

    他兩半身軀蠕動了片刻,rou芽生機頓失,像是死掉的蚯蚓紛紛落地。

    這便是許應(yīng)在廟門前參悟出的那驚世一劍,先前他受困于修為,一直無法將這一劍的威力發(fā)揮出來。

    直到此時,他進入叩關(guān)期,大鐘不再竊取他的元氣,這才頭一次將這一招的威力完全發(fā)揮!

    這一劍中正平和,堂堂正正,遇強則強,斬殺周一航時外泄的劍氣,從中線平分四株參天大樹,三萬八千四百片樹葉,另有雜草若干,發(fā)絲少許。

    “這一招劍法,便叫做破界罷。”許應(yīng)散去劍氣,心道。

    他體內(nèi)元氣被這一劍揮霍出去近半,立刻小心翼翼向后退去,悄聲道:“蚖七,走!”

    他察覺到局勢有些不太對,除了刺史周衡之外,像是還有其他人也在盯著他,似乎對他很有興趣。

    蚖七沖上一塊浮空的巨石,隨即游到巨石的另一端,卷曲身體,再度一彈,落在十多丈外的另一塊巨石上。

    許應(yīng)目光落在刺史周衡身上,緩緩后退,猛地轉(zhuǎn)身縱身一躍,跳上一塊浮空的巨石。

    他在這塊巨石上發(fā)足狂奔,最后一步猛然發(fā)力,縱身跳出!

    許應(yīng)身下,便是萬丈高空,少年的身影從萬丈高空劃過,咚的一聲落在十幾丈開外的另一塊巨石上。

    許應(yīng)翻滾幾周,卸去沖擊力,身形彈起,再度狂奔,再度縱身騰空,跳向空中的另一塊巨石。

    周衡望向許應(yīng)的背影,他在這座仙山上,而許應(yīng)則在另一座仙山上,相距太遠,不過以他的修為實力,這點距離不算問題。

    他正欲動手,突然看到另一個身影,只得強行忍住。

    “凌通判,他也來了!”

    他目光看向那位凌通判,只見其人高高瘦瘦,如一介文弱書生,但身上卻纏繞著濃烈的香火之氣,纏繞身前身后。

    他身后的光暈之中,漂浮著一卷書一支鐵筆。

    此人便是永州府凌通判。

    陰庭中,掌管一縣之地的神祇叫做城隍,設(shè)廟,城隍居住廟中,掌管一州之地的神祇叫做通判,設(shè)府,通判住在府中。

    薛城隍負責(zé)零陵地界的神靈之事,而凌通判則是他的頂頭上司,管轄永州地界的神靈。

    凌通判名叫凌有道,與刺史周衡相互掣肘,修為實力極為高明。

    周衡小眼睛瞇了瞇,道:“周一航雖然將泥丸秘藏開啟到第二層,但究竟是我周家的旁支,接觸不到真?zhèn)?,死了也是白死。不過即便不是真?zhèn)?,我周家儺術(shù)也是非同小可。看來果真如周陽所言,許應(yīng)是個通解妖法的天才!他多半已經(jīng)尋到了采氣期之后的路。”

    他此言一出,拉車的兩頭牛妖也不禁人立起來,望向許應(yīng)。

    對于它們這等妖物來說,采氣期便是他們此生的頂點,如果真的有人能突破采氣期,對妖族來說便是再造之恩!

    周衡抬頭望向懸浮在群山之間的大廟,胖嘟嘟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道,“司法參軍事,你率人前去將他拿下,要活的。拿不下他,也要將他攆到大廟里去。本官前往大廟,路上順帶會一會凌通判?!?/br>
    司法參軍事也是周家人,名叫周正,躬身道:“大人,若是路上遭遇陰庭神靈,該當(dāng)如何?”

    周衡臉上玩世不恭的神色頓去,面色轉(zhuǎn)冷,道:“此次陰間入侵,我永州第一個被沖擊,恐怕便是陰庭搗鬼,與祂凌有道脫不開干系!那些神靈若是阻攔,格殺勿論!”

    周正躬身,率領(lǐng)一眾侍衛(wèi)離去。

    另一邊,凌通判也在看向周衡,向麾下的幾位城隍吩咐一番,那幾位城隍立刻率領(lǐng)神靈中的高手離去。

    凌通判與刺史周衡身邊都沒剩下幾人,凌通判向周衡微微一笑,突然邁開腳步,落在天空上。

    他的足下香火之氣化作云霧,將他的身軀托起,讓他不至于從空中墜落。

    凌通判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腳下香云層生不絕,步履青云,向大廟不緊不慢走去。

    “騰云駕霧?法術(shù)中的小術(shù)罷了?!?/br>
    周衡哈哈大笑,雙手撐著寶座起身,肚子上的肥rou水球一樣滾動一下。他艱難走下車輦,來到山邊,腳下便是無盡天空。

    周衡視而不見,徑自走過去,他身后浮現(xiàn)出金翅大鵬異象,又肥又大,大鵬振翅而飛,周衡也自躡空而行。

    “周家三十六天罡隱景功?”

    凌通判眉頭輕輕一挑,笑道,“周大人,三十六天罡隱景功,你煉成了多少?”

    周衡呵呵笑道:“你試試就不知道了?”

    許應(yīng)回頭看去,只見刺史周衡麾下的一眾侍衛(wèi)紛紛追來,這些人有的修煉武道,有的修煉儺術(shù),各有所長。

    其中修煉儺術(shù)的催動青藤,但見青藤飛速生長,連接一塊塊懸空的巨石。

    天空中,仙山相撞形成的巨石散落在山與山之間,如同一條長長的飄帶。只需用青藤將這些巨石連接起來,便可以結(jié)成橋梁,讓人快速通過。

    那些侍衛(wèi)速度大增,飛速向這邊接近。

    就在此時,許應(yīng)看到除了這些侍衛(wèi)之外,居然還有另一撥人馬也在追來,不過這批人走的是另一個方向。

    “是神靈!”

    許應(yīng)看到那些高大的身姿,以及香火之氣所化的飄帶,頓知這些人來歷。不過這些神靈他就沒有見過了,僅從裝束來看,其中最少有四尊城隍!

    大鐘疑惑道:“阿應(yīng),有些不太對勁。你只是一個小小的煉氣士,對這些人來說你只是一個修煉妖法的普通人,為何他們會如此看重你?你的太一導(dǎo)引功是從哪里來的?”

    許應(yīng)向前狂奔,縱身一躍,向另一塊巨石跳去,道:“我也不記得我何時學(xué)過導(dǎo)引功,只知道我懂事起腦子里有這門功法?!?/br>
    大鐘道:“你想一想,你是哪天記起這門功法的?那天發(fā)生了什么事?”

    許應(yīng)努力回想,腦海中又浮現(xiàn)出自己在許家坪的童年生活,自己的父親母親,自己的玩伴,許家坪街道上的叔伯嬸子,他們的音容笑貌,歷歷在目。

    “我還記得我爹叫許志剛,我娘叫柳三娘,我家還養(yǎng)了一條狗,四只鴨子……”

    許應(yīng)回想童年,露出幸福的笑容。

    突然,他腦海中浮現(xiàn)出望鄉(xiāng)臺中所見的那條街道,那個年輕的私塾先生和溫柔的女子,雖然他記憶中的那兩人面目一片空白,但絕非許志剛和柳三娘的模樣。

    他腦中一片渾渾噩噩。

    “他們是我的爹娘?不對,不對!我記憶中爹娘長得不是這副模樣!”

    許應(yīng)道,“我記得我住在許家坪,我爹叫許政,我娘叫越柔,我有一個幸福的童年……”

    他頭疼欲裂,突然抬手重重敲了一下腦袋,悶吼一聲,雙目赤紅。

    蚖七咬牙,奮力向前趕去,盤曲身子,從一塊懸空的巖石跳到另一塊懸空巖石。

    蚖七落地,身形滑出一段距離,立刻向前游去,同時蓄力,準(zhǔn)備再度躍起。這時,他突然察覺到一絲古怪:“阿應(yīng)怎么沒有跟上來?”

    他急忙回頭,只見許應(yīng)躍起的那一刻,雙手抱頭,從空中跌了下去。

    “阿應(yīng)!”

    蚖七急忙撲到巨石邊緣,向下看去,只見許應(yīng)飛速墜落,墜落之中還在用拳頭砸自己的頭。

    就在此時,突然大鐘從他后腦飛出,將他接住。

    蚖七松了口氣,怎奈許應(yīng)下墜的速度太快,將這口大鐘壓得往下墜去。

    蚖七一顆心提到嗓子眼里,只聽鐘聲陣陣,大鐘拼了老命,總算穩(wěn)住下墜之勢,這才放下心來。

    “阿應(yīng)怎么回事?為何會突然失足?”蚖七驚疑不定。

    眼看大鐘馱著許應(yīng),應(yīng)該沒有性命之憂,他連忙向大廟方向游去,心道:“阿應(yīng)醒來,肯定會前往大廟。大廟中有仙人庇佑,我先去那里等他!”

    大鐘上,許應(yīng)幽幽轉(zhuǎn)醒,險些從鐘上跌落下去,急忙抱住大鐘,驚訝道:“我怎么會在這里?”

    他渾然不記得剛才發(fā)生的事。

    大鐘察覺到許應(yīng)的異狀,心中好奇:“阿應(yīng)的腦子,不像正常人的腦子。他身上肯定發(fā)生過什么不一般的事情!”

    “鐘爺,你別晃?!痹S應(yīng)騎在鐘上,有些驚恐。

    大鐘怒道:“你小子死沉死沉的,我背著你很吃力好不好?要不你來,你背我試試!”

    許應(yīng)哼了一聲:“又不是沒有背過。你受傷昏迷不醒的時候,是我托著你,打架的時候都沒有放開?!?/br>
    大鐘用力晃動:“你明明是用我砸人!”

    許應(yīng)險些掉下去,連忙抓緊。

    大鐘吃力飛行,過了片刻,突然許應(yīng)小心翼翼的爬起身,雙足站在鐘鼻上,兩條腿還有些發(fā)抖,卻迎風(fēng)而立。

    “你怎么了?”大鐘疑惑,問道。

    許應(yīng)站在鐘鼻上,大鐘凌空飛行,少年顯得有幾分瀟灑,只是手還有點抖。

    “騎在鐘上不雅觀,我想試試能不能站起來飛,這樣比較有感覺?!?/br>
    許應(yīng)小聲道,“我最近試驗?zāi)芊癫戎鴦︼w起來,擔(dān)心飛得高有些害怕,先在你身上練練?!?/br>
    大鐘道:“我還以為你要方便。你方便的時候說一聲,不要迎風(fēng)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