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喜 第1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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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陌頓了一下:“這么說大人已經(jīng)有了想法?” 蘇綬低頭喝了一口茶,隨后望著他:“你可曾能調(diào)動五十人左右的人手?” …… 天亮之前天色變了,原本晴朗的天空有了烏云,還響起了幾道雷聲,因此天亮得也比往常要晚一些。 常賀讀了一會兒書,到底按捺不住到了庭院,看起了淅淅瀝瀝下起來的雨。 木屐聲從院門口廡廊下傳了過來,洪福走到跟前,身子往下一躬:“常爺,小的已經(jīng)去過了常家莊?!?/br> “如何?人帶來了不曾?” “未曾。”洪福搖頭,“小的去到那里,找到了常青的家,但是這戶人家,昨天夜里已連夜遷走了?!?/br> “遷走了?” 常賀倏的轉(zhuǎn)過了身,依然顧不上保持他刻意的深沉,“怎么回事?為什么連夜遷走?” “小的不知。這消息是從左右鄰居處打聽到的?!焙楦u頭,“他們并沒有說發(fā)生了什么事。” 常賀眉頭緊擰望著他,手里的書卷都被他握皺了。 常青已經(jīng)在常家莊住了多年,也一直都跟常家有往來,他們連夜遷走?這怎么可能?而且還就發(fā)生在他打發(fā)洪福去接人之后! 他胸脯起伏了幾下,看回洪福的目光已有了疑心:“你當(dāng)真去了?” 洪福抬起頭:“常賀給小的下的命令,小的為何不去?” “是么?!背YR又道,“那你去之前見過公子了?” “常爺說會自己去跟公子說,想的自然就不曾去了?!?/br> 常賀心底哂了下,面上平靜無波:“既然是昨夜才走,那必定沒走遠(yuǎn),你叫胡三他們?nèi)プ?,?wù)必把人給我追回來!” “常爺,”聽到這里的洪福直起了身子,“這件事請恕小的辦不到,因為前幾日劫持那小丫頭,胡三他們已經(jīng)因為莽撞行事而被公子和先生訓(xùn)過了,小的們也被警告不得有違規(guī)矩擅自行動。何況這大雨天,出門很容易留下痕跡,追人之事更是風(fēng)險太大,公子還是罷了?!?/br> “你口口聲聲說是我的人,但我讓你辦點事情,要么就是辦不到,要么就是諸般推脫,到底是他們搬了,還是你們壓根就沒想替我去辦?!” 常賀怒斥起來。 洪福平靜地把身子躬下去:“小的沒辦好事,常爺只管責(zé)罰。但小的此去絕無虛言,但請常爺切莫揣測小的不忠?!?/br> “哼!” 常賀狠狠拂袖,但也勉力迫使自己冷靜。 他絕對不相信常青會這么巧搬走,他沒有任何理由搬走!就算他真的不在那了,那也一定是這個院子里的人干的! 他們怎么會愿意他身邊有自己的心腹呢?那樣控制起他來哪里還會有這么方便! 常賀越想越心凜,睨了一眼洪福之后,他返身進(jìn)了屋中。 第362章 公子 鴻??粗谏系姆块T,重新套上木屐,而后執(zhí)傘出了院子。 暴雨澆得四處都是泥土與草木的味道,泥濘里還裹著落葉,和著雨水濺上廡廊,便亂糟糟地一地。有下人在潑水清掃,地面干凈了些,但又更加濕漉漉地。 沿著廡廊拐了幾道彎,洪福來到了一座青苔爬滿了基石的古色古香的院子,院門下左右都有肌rou鼓脹的年輕漢子立著,內(nèi)里還站著一雙服飾發(fā)型乃至身材都不相上下的丫鬟。 洪福收傘傾身:“公子可在屋里?” 左首的漢子道:“你有何事見公子?” “我剛從倚松院過來?!?/br> 那漢子便與對面的搭檔對視一眼,然后點點頭,朝內(nèi)里的丫鬟使了眼色。 丫鬟朝院里走去,曳地的裙擺如懸浮于地面的云霞,翩翩輕移,即使有雨聲遮蓋,卻也讓人有種這樣的行動本身就不可能會有聲響的感覺。 洪福安靜等了片刻,丫鬟回來:“可以進(jìn)去了。只是公子昨夜歇息得晚,你不要呆久了。” 洪福稱是,走了進(jìn)去。 院子三面都有房屋,但只有門前種著一叢芭蕉的西廂門虛掩著。隔著雨幕,龍涎香的氣息淡淡飄來,屋里人正盤著腿在炕上歪坐著,一肘支頤,面向窗外的雨。此刻雨中的芭蕉被打得啪啪作響,想來有番絕美的意境。 “公子。”洪福在距榻四五步的地方躬了身。 “何事?” 這聲音清冷,但在吵鬧的雨聲里卻又清晰可聞。 “小的未能替常爺辦成事,常爺或許怪罪起小的了。” 那人在雨聲里靜默一陣,把身子轉(zhuǎn)了過來。他支肘的手搭住炕桌的邊緣,一把珵亮的、組裝成半把的銅鎖順勢擱在了桌面上。“他怎么說?” “常賀先問小的是否當(dāng)真去了,然后又遣小的去命胡三他們?nèi)プ烦G嘁患?,再后來,常爺怒了,質(zhì)問小的是否壓根就沒有想替他辦事?!?/br> “是么?!蹦侨诉@么說著,另一手上拿著的簧片也擱到了桌上。在天光之下顯露出來的臉龐上,有些微的笑意,或者,又更像是謔意?!八故峭璧?。難道所有遭遇惶惶如喪家之犬境遇的人,都這般緊張?” 說完他目光掠向洪福:“還說了什么?” “常賀發(fā)了一通怒,而后就回房閉門了?!?/br> 榻上人默了片刻,起身下了地。 他赤著腳在磨著幽亮的地板上行走,到了洪福身側(cè)停住,看了眼窗外的雨道:“拿傘來。” …… 洪福走的時候,常賀是在窗戶里頭看見的。 他是這倚松院的人,離開的時候卻還套上了木屐,常賀根本不用費力就能猜到他去了哪里。 ——果然就是監(jiān)視他的眼線而已! 他憤憤地想。 一點都沒錯,這絕對不是他小人之心,這里所有人根本就沒有真正接納他,沒有看在他爹為掩護(hù)他們而作出那么大犧牲的份上,打心底里敬著他,把他當(dāng)成真正的自己人!他們只是看在他手持著那些重要的東西的份上,假惺惺喚他一聲“常爺”! 再次回想起臨走前常蔚對他的囑咐,他雙拳不由攥得死緊。幸虧他是帶著那些重要物事在身,要是沒有,此時他到底是死是活都沒準(zhǔn)兒!他能找到孫雄,那就代表孫雄這條線走漏了消息,他們難道還會舍得留下他嗎? 這么一來,他就更加得把那些東西給藏好了,非但如此,他還更加必須得接幾個人進(jìn)來。他得讓自己擁有行動自由。至少這些人明面上不敢限制他行動吧?也只敢以各種理由不給他人手辦事。只要他有了自己的人,他還怕什么? 常蔚原先身邊就有幾個身手極為厲害的護(hù)衛(wèi),從前他不懂為什么他們有那樣的身手,后來明白了,那幾個人應(yīng)該就是他養(yǎng)的死士。這些人不知還在不在常家?即使不在,他知道母親常夫人也一定有辦法召回并使喚得了他們。既然常青找不著——常青肯定是被這里的人給弄走了,他就算親自去也肯定找不回。 本來想著能不冒險就不冒險,現(xiàn)在常青用不上了,他也只能往常家想辦法了。 隔壁院里關(guān)著的那個丫頭,合榮堂那邊反對劫回來,但這是他常賀的機(jī)會。 有了她,他多了極多的勝算。 “篤篤。” 正在屋里頭徘徊,忽然掩住的房門上傳來了叩門聲。 常賀頓了一下:“誰?” “是我。楊燮?!?/br> 常賀驀然震了震,而后上前把門開了。 門口的人執(zhí)著把猛滴著水的油紙傘,面帶微笑望著他:“大白天的,子安怎么關(guān)著個門?” “哦,”常賀緩和了神色,“這雨太大,我嫌他吵得緊,擾我讀書,故而關(guān)上一陣。這大雨天,公子怎么來了?” 楊燮道:“天雨又做不了別的事,無聊來找你說說話。怎么,也不請我進(jìn)去?” 常賀恍然回首,趕忙把路讓了,將門敞到大開。 楊燮走進(jìn)門,一眼看到反扣在桌上的書,拿起來翻了下道:“令尊從前與我閑談時,常為子安的才思而驕傲,如今看來果然不差。此時情境之中,還能沉下心來讀書,可見是個有志氣的男子。也難怪令尊會不惜一切送子安逃出來?!?/br> 常賀垂首:“公子此言讓我慚愧不已。其實只是與公子一樣,因為天雨無聊,所以翻翻書打發(fā)時間罷了?!?/br> 楊燮點頭:“成大事者先要耐得住寂寞。眼下的無聊,也未必不是一種磨煉?!?/br> 常賀不覺打量他:“想必公子進(jìn)京之前,也曾磨煉過自己許久。” 楊燮笑起來。而后提袍坐下:“閑來無事,你我手談兩局如何?” “甚好?!?/br> 常賀在他對面坐下來。 很快有仆從捧了弈具進(jìn)來,常賀執(zhí)了白子。 棋盤上漸漸起了走勢。楊燮觀局之余說道:“一眨眼你也進(jìn)來月余了。如何?住得可還習(xí)慣?” “托公子關(guān)照,在下一切安好,甚為舒適。若是父母弟妹皆在身邊,那便至善至美了?!?/br> 楊燮抬頭,瞅了眼他后端起茶來:“想家了?” 第363章 分歧 “在下自小到大,從未像如今這般長久地離開過父母家人。尤其此番又是這樣的生死離別。如若一刀下去了斷了便也罷了。偏偏是一家人天各一方,家父身處囹圉,家母及幼弟幼妹們也被圈禁,而獨我一人在此安然逍遙,身為兒女,每每思之,實在是于心不安。” 常賀顯露出一臉的憂傷。 楊燮把玩著手中的棋子:“那你想如何心安?” “我想,公子該不會介意我與父母家人在此團(tuán)聚?”常賀直視著對方。 楊燮沒有答話,只是勾起唇角,垂目把手中的棋子給落下了。 “家父如今仍在受苦,家母帶著我的弱妹幼弟被圈禁,公子有通天之能,我知道前幾夜曾經(jīng)入大牢去探過家父,想來只要縝密籌謀一番,救出家父來,也不是不可能之事。既然說到了這里,在下便想請公子施以援手,救出家父來,一來為公子出力的人又多了一個,二來,了卻了在下這份擔(dān)憂,在下也能為公子全力以赴。公子你說呢?” 楊燮落子依然平靜:“進(jìn)出天牢,和救人出來,可不是一回事。再說,上次令尊已親口透露給我,說蘇綬城府深沉,所以我去探牢之事,只怕也在蘇綬計劃之中。若我再去,只怕我們就要全軍覆沒。” 常賀沉吟點頭:“這么看來,確實是風(fēng)險過大。那么,就不去天牢,而去常家,把家母和舍弟舍妹接出來呢?公子手下高手無數(shù),這想必沒有難度了吧?” 作為一個“投奔”者,常賀神色之中沒有半點難為情,仿佛這就是他應(yīng)該提出來的,而楊燮也應(yīng)該答應(yīng)做到的。 拈在指尖的棋子被投回罐中,楊燮抻了抻身,說道:“子安對于營救家人的心情十分迫切。我能理解。只不過眼下我們尚在自保之中,無論怎么做,都會給我們自身帶來風(fēng)險,子安應(yīng)該也不想最后大家都落得一無所有的下場?!?/br> “這是公子謹(jǐn)慎??墒羌腋概c公子共同謀劃大計多年,一直未曾泄露行蹤,可見公子對于隱藏上的安排極其嚴(yán)密。我想如果公子沒這點把握,根本就不會進(jìn)京呆著,也不會堂而皇之闖進(jìn)天牢,既然如此,那么何不伸手幫小弟一把?就憑我們常家為掩護(hù)公子所做的犧牲,難道也不值得公子考慮考慮?” 常賀說到此處,已經(jīng)做不到偽裝的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