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喜 第1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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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婼默然望著院角的一株梅樹,好片刻后才輕吸一口氣,緩聲說道:“如果不是皇上派去的人,那應該就是薛家的人了。 “薛家是被誣陷的,常家造下這么大個孽,只有薛家人才會不惜兜這樣的大圈子,潛伏在常家伺機行事?!?/br> 第312章 祠堂 “我也這么想。” 韓陌走下階梯?!把页鍪潞?,薛家人幾乎斬盡,他們本家人口本就不多,十五歲以上男丁全部處斬,剩下一個兩三歲的稚兒,在追捕途中死亡,女眷發(fā)配邊疆,總共剩了七八個人,如今也死的七七八八了。 “但是薛容官至內(nèi)閣大學士,門生眾多,雖然也有許多受了牽聯(lián),但仍有許多還在仕途之中。 “薛家被問罪時,上表求情的人多不勝數(shù),但在定案之后,尤其是在薛家處斬之后,這些聲音忽然沒了。以至于后來民間百姓也相信薛家犯下了滔天大罪,當然也包括我們這些在朝之人。 “現(xiàn)在想來,當初那些上表支持薛家的人,并不是相信了那些證據(jù),而是他們選擇不做無謂的對抗,而是蟄伏了下來,等待時機合適再一舉翻盤,而容嫂沒準就是一個信號。” 蘇婼緩緩點頭:“你推測的很有道理。我們反過來捋回去,之所以查到常蔚誣陷薛家,是因為袁清的死和皇上對五軍營防衛(wèi)署的管制,以及對兵部的戒備,那么,這些前提會不會也是容嫂他們這些人暗中推動的結果?” “不排除?!?/br> 韓陌簡短地回答了她。 袁清的死因是最初的引子,然后是羅智被殺,防衛(wèi)署出事,再到常蔚和方枚罪行暴露,拔出蘿卜帶出泥,意外又把薛家的冤案拉扯出來。 到目前為止,的確算是一連串,前后都有因果。 “這么說來,皇上讓我找東西,恐怕是察覺到的疑點比我們還要多還要早?!表n陌深凝雙眉,“只是不知道除了這些,他還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對了,”蘇婼想起來,“常蔚盜取那批兵器,還有他養(yǎng)的那批死士,他真的是為了造反嗎?” 韓陌略頓:“不然呢?” 蘇婼頓一下,聳了聳肩。 盜取兵器肯定不是為了守護自己那點家產(chǎn),為了造反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落在常蔚身上,總好像有點出人意料。 常蔚在薛容這案子之前,雖然也在六部為官,但是并不突出。是因為把薛家參倒了,他才被大臣請奏升上了左侍郎之位,他年紀比蘇綬大了好幾歲,但政務上的表現(xiàn)卻遠不如蘇綬。 這樣的人,縱然他具備了造反的條件,比如官級與身份,以及財力,但他造反的目的是什么呢? 蘇婼想不通。 “韓世子,這是那容嫂救下常賀的村子的地址,我給問來了!” 蘇祈一路小跑到了跟前,揚著手中一張紙。 韓陌接在手上看過,叉腰朝他看起來:“可以啊小子!現(xiàn)在越來越機靈了,你怎么知道這個對我有用?” 蘇祈得意的揚起了下巴:“跟了我姐這么久,這我怎么能不知道?那容嫂是在那村子里出現(xiàn)的,那村子肯定有問題!你們要找容嫂,肯定需要這個地址啦!” 這下連蘇婼也揚起了唇角,輕睨他一眼后下了臺階。“算你聰明!” 韓陌道:“你去哪兒?” 蘇婼頭也沒回:“我該去辦我的事情了!” 韓陌收回目光,把這張寫了地址的紙交給護衛(wèi):“即刻去那個村子,打聽看看什么情況!” 說完他又轉向蘇祈,上下打量了他幾眼說道:“明兒到我衙門來,我送你個東西?!?/br> 蘇祈跟上去:“您要送我什么?” “你來了就知道了!……” …… 三司最近專審常蔚一案,在押的一批參案人員相繼被提審。方枚等人倒是都交代了出來,但常蔚至今為止卻只字不肯吐露,審問的人都換了好幾批,乃至刑也上了,終究無用。 下晌皇帝把蘇綬和鎮(zhèn)國公都傳到了干清宮,問了番進展,而后就列了一堆理由,把主審的活計交給了蘇綬,命鎮(zhèn)國公全程協(xié)助。 蘇綬屢受算計,已懶得掙扎,接了下來。 出了宮門與鎮(zhèn)國公到了大理寺,研究了一番此前的審問細節(jié),而后就入大牢去了一趟。身處囹圄之中的常蔚發(fā)衫凌亂,囚衣上血跡斑斑,盤腿坐在牢籠一角,垂眉耷眼,昔日風光全然不在。 蘇綬二人站在外頭,并沒有急著開門審問,觀望片刻后即離去。 皇帝既然下了御旨,那么他的目的肯定是要常蔚交代出所有內(nèi)幕,而不是掉他們例行公事。 他是怎么陷害薛家的,為何要這么做?薛家的案子是其一,其二就是他盜取兵器的動機。這些事通通都要弄清楚的,而且,常見案子還是基于薛榮一案發(fā)生,也就意味著在審查的過程中絕對不能再出現(xiàn)不實的情況。 回到府里時已月上中天。府內(nèi)四處安靜,空氣里有淡淡的菊花香。 廡廊下的花架上,擺著幾盆盛放的山菊花。他停步看了會兒,摘下來三枝,持著往西跨院方向走去。 祠堂設在西跨院,月上中天的這個時候,除了風聲與蟲鳴聲,再無一絲別的雜音。 “老爺……” 跟隨在身后的吳綜略微不解的看了看他,又看向面前閉上了的祠堂門。 蘇綬卻沒有理會他,而是示意他叫人來開門。 祠堂前的晚風都透著一股幽森的味道,很快來人了,門推開,又點上了燈籠和燭火。 蘇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密密麻麻的,在面前列了一排又一排。 蘇綬把人揮退,在靈前蒲團上跪下來,先自緩緩叩了個頭,然后直起身來,把三枝菊花擺在謝氏靈位旁。 如同上次一樣,他摩挲著靈位上謝氏的名字,掏出袖中的帕子,將排位鏤花里頭的些許灰塵仔細的拭去。 而后,他拇指落在謝氏的姓氏上,只輕輕一摁,那靈牌后方竟然又彈出來的一塊牌位,那上面刻著的名字,赫然是薛容…… 隨著機括的卡扣回歸原位,牌位的全貌露了出來。蘇綬凝目而視,突出來的話語低到只有自己才能聽得見。 “閣老,常賊已經(jīng)歸案,但他藏在肚子里的秘密太多了,如若他抵死不言,離薛家昭雪便還需費一番周折。 “學生已領皇命,現(xiàn)可直接審問常賊,您在天有靈,在提審他之前,還請指點指點學生……” 第313章 夫人 蘇婼立在門外花叢后,抿唇望著靈案前的蘇綬。 “大姑娘,小的沒誤事兒吧?” 洗墨悄聲地在耳邊說。 蘇婼瞅了眼他,沒說話。 自從韓陌在柳樹胡同拿到了常蔚誣陷薛容的證據(jù),蘇婼就想到了蘇綬暗中吊唁薛容的那一茬。 無奈蘇綬總也不肯承認這一段,她于是只好讓洗墨暗中派人在這兒盯著。下晌回府,她把那天收到的匿名信讓人送去給呂凌,等待回音時洗墨就來報訊了。 眼下雖然聽不到蘇綬在說些什么,但他在謝氏牌位上的動作,蘇婼是看到了的。 從大理寺回來,他就直接來了祠堂。連續(xù)兩次如此行止奇怪,他卻始終都在回避蘇婼的詢問,而且眼下隨著常蔚的被捕,朝野上下的風聲也很不同了,他依然如此諱莫如深,這究竟是為什么? 正在心念搖擺之間,前邊廂忽然走進來一個人,到了廡廊下與門口,手指的吳綜交談起來,而后吳綜又進了祠堂之中,在蘇綬耳畔低語起來。 很快,蘇綬伸手把面前恢復原樣,站了起來。堂前燭光搖曳,他走出去,隨著方才前來的家丁離開了祠堂。 蘇婼等到四處安靜,快步進內(nèi)察看了一番先前的牌位,謝氏的牌位里面還有機括這是讓人沒想到的。謝氏出事在前,薛容出事在后,蘇綬想祭拜薛容,當然不能堂而皇之的擺在面上。于是他就做了這個機括掩人耳目,但為什么是謝氏的牌位呢?難道是因為別的牌位都是祖宗,他不敢動? 蘇婼把牌位復原,拜了三拜,然后快速地轉了出去。 月白如雪。 樹蔭下蘇綬停在一名男子跟前?!叭四兀俊?/br> “已經(jīng)安頓好了,就等先生示下?!?/br> 蘇綬回頭看了眼庭前停著的馬車,走過去道:“帶路。” 披著月色,撤去了所有徽識的馬車駛上了無人的街頭。 蘇綬換上了常服,頭上的發(fā)簪也換成了普通的烏木簪,他單手支膝,眉頭是一個緊鎖的結。 車輪碾壓石板磚的聲音一直延續(xù)到一座胡同深處的客棧前。 等候在門口的長衫男子躬身引著下馬車的蘇綬走上二樓。 走廊盡頭的房門開了,一道纖瘦的身影頓時朝他俯下身來。 “先生,好久不見?!?/br> 蘇綬頷首:“夫人免禮?!?/br> 婦人穿著襦衫與馬面裙,發(fā)髻上有為數(shù)不多的釵環(huán),她抬起頭來,一張清秀淡然的臉脂粉未施,如同昔日身著布衫游走于常家內(nèi)宅,平靜低調。 燈臺的旁邊,有一只粗糙的瓶子,里頭插著兩枝盛放的荷花,蘇綬看了眼,說道:“這附近沒有種荷的,你這陣子都住在庵里?” “正是。前陣子風聲緊,我在庵里寄住到今日,期間見了先夫過去幾個老友,對了,這些是我從常家?guī)С鰜淼??!?/br> 容嫂拿出一疊簿子信箋,“常蔚與家里父兄關系并不是很親密,他遺留在常家的東西不多,這些是當天他們出府后我自常賀與常蔚的書房暗中取得的?!?/br> 蘇綬接在手上,翻閱了一會兒后他點起頭來:“很有用??磥沓YR在逃走之前并不知道常蔚的陰謀,但他參與了羅智一案,不算無辜?!?/br> 他合上薄子,緩聲道:“如若常賀歸案,光他自己身上的案子,也夠他喝一壺。這一程,你辛苦了?!?/br> “我不苦?!比萆u了搖頭,“只要被牽聯(lián)的人能沉冤昭雪,這些算什么?常蔚一黨作惡多端,薛家一門數(shù)十口人,還有那么多的門生近親,哪一個不是無辜的?只是眼下常家這邊已無用我之處,接下來的事情,就要拜托先生和諸位賢士了?!?/br> 蘇綬坐下來,問道:“早前聽說你把子纓寄放在他人處,她現(xiàn)下如何?” 容嫂聞言看向他,隨后道:“她運氣不錯,我走后出了點事故,而后就被人接到官宅里照顧著了。那家的小姐待她很好,那戶人家也十分端正,這也是我能夠沉得下心留在常家行事的原因,就是這位小姐解除了我的后顧之憂?!?/br> “哪家官宅?”蘇綬問她,“可靠嗎?” 容嫂深幽:“極之可靠。可能除了他們,整個京城我再也找不到更能令我安心的人家了。幾個月下來,子纓已經(jīng)變得我都快不認識了。比起之前,她長高了很多,也胖了,變漂亮了。完全是她原本留在我身邊時,該有的樣子?!?/br> “如此甚好?!碧K綬靜默了片刻問:“這節(jié)骨眼上,他可不能出事。”說完他又問道:“你說的那戶人家,她是否還能繼續(xù)住下去?” 容嫂默凝片刻,望著他道:“只要我們不出意外,她應該就不會有問題。因為那戶人家……” 說到這里,她話音又漸漸的止住了。這令蘇綬感到疑惑:“那戶人家怎么了?” 容嫂垂眼:“沒有什么。我只是想說他們很可靠,不會有問題?!?/br> 蘇綬看向被夜色籠罩的窗口:“最好是這樣。她若有事,我們也對不起她的父親。不過好在,這樣的日子不長久了。眼下為薛家平反的聲勢已經(jīng)造起來了。只等常蔚一認罪,大勢便將定下來?!?/br> 容嫂頜首:“我聽說大理寺這邊,皇上已有新的示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