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喜 第1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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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纘拿起來一目十行地看過,又仔仔細(xì)細(xì)地看了第二遍,才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看著蘇綬。 “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從謝家二話不說答應(yīng)這門婚事的時候?!碧K綬垂下眼簾,望著桌面的反光?!拔矣浀迷蹅兡晟贂r,曾經(jīng)在謝家小住過半年。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這半年的事情?” 蘇纘點頭?!坝浀?。那時候很熱鬧。謝家子弟多,家里的書塾名氣又大,徽州城里好幾家望族的子弟也在里面讀書?!?/br> “沒錯。當(dāng)初謝家老太太屬意的大姑爺并非我,而是另外一家姓黃的子弟。黃家與謝家沾親帶故,同住在一個城里往來又多,老太太不愿意女兒遠(yuǎn)嫁,對黃公子很滿意。” 蘇纘驚訝:“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別管怎么知道的。總而言之,聽說謝家痛快的應(yīng)下是這么回事,我當(dāng)時都不敢置信。為了確認(rèn)謝家確實是這個意思,我假借南下尋訪師友到了徽州。打發(fā)人一番暗查之后,才知道在那之前,現(xiàn)在竟然染上了一個大麻煩?!?/br> “什么麻煩?” “巡察御史查到他們侵占了一批貢品絲綢,而那批絲綢原是要用來給皇后做壽的。” 蘇纘略想,疑道:“十幾年前皇后已然病重,莫非正是皇上要隆重設(shè)宴,給皇后沖喜那次?” “自然就是那一次。” “謝家怎么敢?那個是皇上無比敬重的皇后娘娘的壽宴貢品!” “總之,謝家那次的確也栽了個大跟頭。但當(dāng)時的黃公子的父親,已經(jīng)在六部擔(dān)任要職,是有能力替謝家周旋一二的。但他們竟然沒有順勢與黃家拉近這層關(guān)系,相反,大半年之后,他們還一口應(yīng)承了蘇家的提親。” “他們和黃家鬧掰了?” “并沒有?!碧K綬看向他,“我發(fā)現(xiàn)兩家交情依然還在。這就是當(dāng)初我感到疑惑的地方??墒俏胰松夭皇欤椴坏绞裁从杏玫男畔?。 “后來我就轉(zhuǎn)變目標(biāo),想弄清楚謝家為什么又看中了我?結(jié)果就讓我查出來,原來父親之所以會去提親,是因為一次外出的途中偶然在滄州遇見了前去訪親的我的岳父岳母和蘭韻一家三口。 “那天夜里父親與我岳父把酒言歡,我岳母讓蘭韻借客棧的廚房親自給他們做下酒菜。父親對蘭韻本來就很滿意,幾年不見又見她變得如此多才多藝,當(dāng)時便趁著酒勁,打聽起了她的婚事。 “我那岳父毫無避諱,直接說他還未許親。父親回來之后,便立刻與母親商量,做出了登門提親的決定。” “……你的意思是,那天晚上謝家叔父叔母,是故意讓大嫂在父親面前露臉?” “當(dāng)初我在謝家小住,每每蘭韻來找我,不出一刻鐘,我岳母必定著人把她喊回去?!碧K綬目光炯炯,“但若她與黃公子在一起,我岳母是絕對不會阻止的。她還會隔三差五地親自帶著蘭韻上黃家串門?!?/br> 蘇纘默然。 他記得去謝家小住的時候,是因為京城正在鬧天花,正好那時謝蕓又在京城,仆從幾次三番催他趕緊回徽州避疫,謝蕓便邀請他們兄弟一同前往做客,就這樣他們?nèi)チ嘶罩荨?/br> 黃公子他也是有印象的。黃家也是個本地的世家大族,黃公子才氣也不淺,當(dāng)時是書塾里那批子弟中的佼佼者。 但他竟完全沒看出來謝家叔母屬意于他為女婿,他一直認(rèn)為蘇綬成為謝家姑爺是板上釘釘…… “他們?yōu)槭裁匆@么做?”他不解,“把蘇家的祖?zhèn)骷妓噲D謀到手,能給謝家?guī)硎裁???/br> 這個時候蘇綬卻沒有立刻接話了。他緊皺眉頭,看著手上發(fā)黃的紙張,片刻后才道:“不管是為什么,這都是他們不該有的念頭。打從他們生出這個念頭起,兩家的交情也不復(fù)存在了。” 第243章 掌家人的責(zé)任 身為長子的蘇綬從小到大都很嚴(yán)肅,這跟許多大戶人家的宗子是相同的,但少年時的他仍然有許多朋友,比如謝蕓,那時候蘇謝家兩家雖然不在一個地方,可是兩家都在各處有生意,于是來往也多,這層情份也密切保持了多年。 在蘇纘印象里,謝家是很好的人家,無論是哪方面,哪怕是謝家老太太另有屬意的女婿人選,他也覺得在大戶人家是人之常情,并不會因此覺得謝家不好,不該存有這樣的念頭。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謝家卻藉著聯(lián)姻之由而算計蘇家的祖業(yè),這就很不應(yīng)該了。這是無恥掠奪!是侵占! 他說道:“這些事為什么我從來都不知道?父親從來就沒有告訴我!” “那是因為,父親他們也不知道?!碧K綬緩緩沉氣?!八湍赣H直到去世,也不知道他們結(jié)下的這么親事,完完全全是在人的算計中?!?/br> “你一直沒告訴他們?” 蘇綬沒有言語。 這就讓蘇纘不能明白了:“為什么?” 蘇綬望著幽幽夜色,還是沒能啟齒。 蘇纘卻失去了耐心:“我真是一點也看不懂大哥,發(fā)生這么大的事你卻連父母親也瞞著,他們?nèi)ナ篮?,剩下我們兄弟仨攜手持家,你卻又連我們也瞞著,你到底是想包庇謝家,還是懦弱到連一個明白算計到我們頭上來的謝家也不敢得罪?” 蘇綬猛地抬眼,迸射出了凌厲的光芒,但很快這抹光芒又黯下去,變成了一地草木灰。 “你一直都覺得我很懦弱?” 蘇纘語噎,混身怨氣一下收了回去。 蘇綬輕輕苦笑了一聲,也不再說話了。 “我只是一時氣急……” 蘇纘有些心虛。他的確覺得蘇綬這幾年越發(fā)謹(jǐn)小慎微了,從前只是嚴(yán)肅,如今卻像是無時無刻不在緊繃著神經(jīng)。但他又不能不承認(rèn),自父親過世——不,就算父親還在,打從蘇綬入仕之后,就是他在引領(lǐng)著蘇家前行的方向和腳步了。他沒有別的高官和世族那樣迫人的氣勢,他甚至連個年紀(jì)輕輕的韓陌的氣魄都比不上,可是蘇家在他掌管之下,卻也太太平平地朝前走著,一路興旺順?biāo)臁K屠先际鞘芰舜蟾绲谋佑?,他沒有資格怪他不夠魄力。 “是氣急,卻也是心里話。”出乎意料的是蘇綬并沒有動怒,反而還接著他的話往下說起來,“有一件事你說的對,我不該瞞著你們,更不該瞞著父親母親。這是我有私心。但如今他們不在人世,蘭韻也走了,我更加沒有再隱瞞的必要?!?/br> 蘇綬站起來,走到他面前,“先前我在屋里與吳淳的話,你都聽到了。我懷疑謝家近來這些事,并不是巧合?!?/br> 蘇纘心思還停留在他的那句“我有私心”上,聽到這里,隔了有片刻才鎖緊眉頭回應(yīng):“我也覺得不是巧合,但既然謝家對我們蘇家如此不義,大哥又還關(guān)注他們做什么?又如此匆促打發(fā)吳淳親自去干什么?” 話題仿佛又回到了最初,但至少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知道為何蘇綬會總想著把謝氏帶來的下人送回謝家了。 “謝家出這么多事,外界卻根本沒有怎么聽聞,這很說明謝蕓在持家掌事上很有手腕,當(dāng)初他們竟然不惜以聯(lián)姻之名把蘭韻嫁給我,斷然不會輕易收手。即便是蘭韻不在了……蘭韻不在了以后,謝家就開始頻繁出事,你覺得這還不值得深究嗎?” “你覺得大嫂的死,于謝家運勢關(guān)系甚大?” 蘇綬低頭擰起眉心。“那你覺得呢?” 蘇纘沉吟:“從眼下事實來看,實在讓人無法不這樣認(rèn)為?!闭f完他看一眼對面,又道:“大哥就是因為這個,所以才會對大嫂轉(zhuǎn)變態(tài)度的?那你當(dāng)初為何又要同意這門婚事呢?” 他不明白。既然蘇綬是婚前就查清楚了謝家的陰謀,那他為何還要隱瞞一切,讓這樁婚事成了?可成功之后,他又把謝氏視為無物,這又是何苦?……當(dāng)然,謝家心術(shù)不正,謝家人也不值得憐憫,可是謝氏也是無辜的。 “你怎么知道我沒有反抗過?”蘇綬把眼簾垂到很低,聲音也壓得很低?!拔艺f過的,我說過我不想結(jié)這個親事了。父親不同意。” “你真的有認(rèn)真抗拒過嗎?” 蘇纘很懷疑。蘇綬縱然“懦弱”,也不代表他是個拎不清的人。他都知道去徽州一探究竟了,又怎么會連悔婚都想不到法子? 這番問話下的蘇綬有片刻的失神。 但也只有短暫的片刻,他即恢復(fù)了平靜?!爱?dāng)然,我怎么可能明知道謝家有問題還結(jié)下這門親?我是蘇家的長子,我有維護(hù)家族平安的義務(wù),對于防范風(fēng)險有義不容辭的責(zé)任,怎么會傻到自己往火坑里跳?我當(dāng)然是絕對不會犯糊涂,讓人有機(jī)可乘的。 “至于我為什么隱瞞這些,當(dāng)然是不想年邁的父母雙親憂心,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謝家既存了掠奪的心思,那即便成不了親,他們一定也會想別的法子,索性就順?biāo)浦哿T了。” 他語氣篤定,不容置疑。使得原本滿腹疑惑的蘇纘都不那么確定了。 但直覺告訴他這里頭仍然有值得琢磨之處,只是蘇綬卻沒有給他深想的機(jī)會。 “我懷疑謝家這次出事與十六年前的事有牽連,吳淳已經(jīng)去了徽州,你也別閑著。距離我去煙雨胡同與鬼手交涉還有兩日,你如今不是正好在戶部當(dāng)差嗎?這兩日想辦法找到十六年前謝家涉案的卷宗給我,我要再看看。” 蘇纘還在消化剛剛所獲知的信息,而蘇綬的關(guān)注點始終落在謝家當(dāng)下的家變上。他緊鎖住的眉頭之下目光深凝,仿佛眼下弄清楚謝家的遭遇比什么事都更重要。 反應(yīng)過來后的蘇纘還是點頭應(yīng)下了?!拔姨炝梁缶腿ゲ椤!?/br> 無論如何蘇家都應(yīng)該擰成一股繩,蘇綬是蘇家的掌舵人,如果謝家如今的遭遇真的與謝氏的死有關(guān)聯(lián),那就必須把它弄清楚了,不是嗎? 第244章 突然變卦 蘇纘走出門坎時,上弦月已照進(jìn)了窗戶。 月影把屋里一切拉得老長,隨著腳步聲的遠(yuǎn)去,院子也變得異樣的安靜。 蘇綬收回目光,從先前放置紙張的暗格里再度取出一物,對著月光照來的方向凝神靜望,片刻,他將之緊攥在手心,隨后又背轉(zhuǎn)了身子。 風(fēng)過樹止,像是恢復(fù)了平靜的湖面,院子安靜下來。整個正院也漸漸安靜下來。 …… 蘇婼第二天就知道吳淳去徽州了,他的行蹤能讓她知道,側(cè)面證明蘇綬其實還沒對蘇婼有多少提防。但卻正面證明蘇綬對謝家那邊也確實在關(guān)注。 午飯后扶桑又從游春兒那兒得來消息,說蘇纘昨夜里去過蘇綬書房,呆了很久,今日又在戶部衙門里呆到下晌才回來,回來時手里還拿著份卷宗,直接就去了找蘇綬,蘇婼當(dāng)下便著蘇祈去正院轉(zhuǎn)悠,套套消息。 蘇祈不負(fù)所望,一個時辰后就回來了:“你再也猜不著二叔為著什么事找父親?!?/br> 蘇婼不許他賣關(guān)子,一個枕頭丟過去,答案就立刻來了:“二叔拿的是謝家十六年前涉案的一份卷宗!” “十六年前”四個字立刻鎖住了蘇婼注意力:“是謝家卷入貢綢的那案子?” “沒錯,是父親要二叔找來的?!?/br> 蘇綬這個舉動顯然比蘇婼想像的還要奇怪,昨日她好奇蘇綬知不知道謝家的遭遇,是因為他對謝氏,以及謝家下人都如此提防,那就應(yīng)該對謝家也會有所戒備。自然吳淳的奔赴證明了她的猜想,可他特地讓蘇纘去查謝家十六年前的案子又是為什么呢? 他也懷疑謝家前后兩次的變故是有關(guān)聯(lián)? 蘇婼也很想知道謝家到底為什么對蘇家這門技藝如此放不下,她直覺謝家的變故跟他們逼迫謝氏有很大關(guān)系,那么謝氏的死,也就很可能跟這件事有關(guān)系了,謝家私下有陰謀,誰又能說得準(zhǔn)這個陰謀不會致死謝氏呢? 經(jīng)過前面一系列意外冒出來的線索,她已經(jīng)不再把害死謝氏的兇手局限在于蘇家內(nèi)宅了。 謝氏卷入了陰謀,那這個陰謀背后的人嫌疑就非常之大。 她僅僅幾個月時間就已經(jīng)刨到了這些線索,蘇綬是在大理寺當(dāng)差的,她不信過去這么多年他對鮑嬤嬤和謝家人的行動毫無所知。加上他對謝氏的厭惡,更有可能的情況是,他很早就已經(jīng)察覺到了這些,并且已經(jīng)在提防。 如果是這樣,那新的問題又來了,他明知道謝家圖謀蘇家,還娶了并不喜歡的謝氏就很不合理。再有他明知道謝家有野心,這么多年他也僅僅只是提防而不是主動進(jìn)行報復(fù)打擊,是另一大不合理。即便他怕事,他也沒有任何理由姑息謝家,這么多年,針對一個時時從旁對家族虎視耽耽的敵人,他除了遠(yuǎn)離謝氏,他還做過什么? 如果他對謝氏的厭惡是來自于他對謝家的不齒,那他為什么不直接去找謝家下手警告或者掐滅他們不該有的心思? 事實上,他什么都沒做,連謝家近期的遭遇,他也直到昨夜才做出反應(yīng),此外就只是心心念念想把謝家下人送回徽州。 這是一個寧可忍氣吞聲也要維護(hù)家族、力求不給家族招來麻煩的掌家者該有的行為嗎? 顯然不是! “姑娘!” 闖進(jìn)來的木槿打破了屋里的凝重,蘇婼正繃緊的一根弦也咚地晃了晃。 “什么事?”她轉(zhuǎn)過身。 “老爺,老爺去煙雨胡同了!” 木槿看著屋里的蘇祈,實在不能顧及,脫口說了出來。 “煙雨胡同?父親去那里做什么?”蘇祈還蒙在鼓里。 聽到這里的蘇婼卻是整個人又繃了回去:“不是得明日才滿三日嗎?他眼下去做什么?!” “不知道!聽太太屋里的人說,老爺還特地交代不會回來用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