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喜 第1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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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頌聞言即從袖子里掏出銅錢那么大小的精巧至極的銅鎖來:“先生在別處見過這樣的鎖具嗎?” 蘇綬將這鎖接在手上,只見其大小不相上下,但精巧卻各有各的精巧,不要說他這個行家,就是一般人拿到手上,都能看出來它們的出類拔萃。這樣的鎖,他在天工坊都很長時間沒見到過了。他又翻到了鎖器的底部,上頭刻著的“鬼手”的徽號清晰可見,也與其余鬼手所制的鎖的徽號別無二致。 “先生看來是個行家。如今可能篤定了嗎?” 在他的催問下,蘇綬把鎖放下來。然后道:“看來我運氣不錯,京城人無一能睹真容的鬼手,我差一步之遙就能遇見了。” 田頌揚唇:“確實是運氣不錯。晚來片刻,先生都要見不著我了。你既然要制鎖,那當知我家主人的鎖賣的不便宜,錢帶了嗎?” 蘇綬向吳淳伸手,接過來一疊厚厚的銀票,放在桌上。“這里是五百兩?!?/br> 田頌伸手來拿。蘇綬卻將之按住。 田頌挑眉:“先生這是何意?” 蘇綬道:“銀子我有。但你可知道,買賣私銅是犯法的?” 田頌頓了下,聲音不悅:“先生想干什么?” 蘇綬交撫著雙手,緩聲說道:“朝廷有律法,私下采礦,以及買賣銅鐵,均須被問罪。重則服勞獄,輕則罰銀錢,鬼手賣的鎖動轍數(shù)百兩,據(jù)我所知,自鬼手出道以來這幾個月里,至少已經(jīng)賣出了十幾把鎖,涉及上萬銀兩,你可知道按這筆款項論罪,你們該當如何?” 不愧是進士出身的大理寺少卿,一番話說得平平緩緩,卻又重若千鈞,屋里氣氛立刻就凝滯下來了! 看著立刻就僵住了身形的鬼臉人,旁邊握緊雙拳的吳淳,都頗為解氣地深吸了一口氣。 第228章 與鬼手的買賣 田頌先前跟蘇婼合計過,當然知道蘇綬會來者不善,卻也沒想到他一來就開始下手。默了片刻后他執(zhí)起桌上的茶壺,翻開杯子斟了杯茶推過去:“先生這話,不像是來求鎖的,倒像是來找麻煩的。敢問我家主人可是得罪過先生?” 蘇綬緩聲道:“得罪倒談不上,只是我有一件事不解。你們不惜觸犯朝堂律法,也要隱姓埋名在京城制鎖賣鎖,到底有何企圖?” 田頌道:“當然是為了牟利,行商之人不為牟利是為什么?” “既然如此,那為何又要藏頭露尾,而不是正大光明在街頭開鋪做營生?” “那是我們的自由。先生未免管得太多了。” “可如果我剛好就是管治私銅買賣的相關(guān)官員,”蘇綬朝他看過去,目光漸漸沉凝,“閣下也覺得你們能保有這份自由?” 先前就已經(jīng)很不融洽的氣氛,這時候顯得更加凝重了。 如果田頌不是替蘇婼辦事,那此刻少不得要掀桌了,偏偏他對彼此情況了如指掌,知道蘇綬容不下鬼手,方才這話也絕不是夸???,他是大理寺少卿,若按律法來論,蘇婼確實是落了私下買賣銅料的把柄,蘇綬要治“鬼手”,那是理直氣壯的。 默凝片刻,他深深看了眼蘇綬,起身進了里屋。 隔著墻壁,蘇婼他們早就聽到了,不待田頌說話,她就招手讓他近前,然后壓聲與他說了幾句。 田頌聽完朝她怔了怔,隨后才聽命出去。 蘇綬端著先前斟好的那杯茶,并沒有喝,而是執(zhí)在手中轉(zhuǎn)動著。他眼望著田頌出來,一直到他坐下,也沒有急著開口的意思。 田頌道:“原來先生并不是來買鎖,而是有備而來。” 蘇綬昂首:“京城遍地是天工坊的鋪子,要買鎖,何妨費這功夫找你們?” 田頌揚唇:“還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你不必知道我是誰?!?/br> 田頌點頭:“看先生通身氣派,即便不是身居要職,也定然是哪方的貴人。想來先生也是沒有那閑工夫與我在此多費唇舌的。那我就明白簡短地說了,先生此番前來,不斷以言語相逼,似有與我主人存有過節(jié)之意,我卻不知先生究竟目的是為何?” 蘇綬放了杯子:“既然你們直截了當,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我可以不追究你們私賣銅料之罪,但你們?nèi)罩畠?nèi),必須離開京城?!?/br> 田頌道:“先生對我等的驅(qū)逐,可有官文條令?” 蘇綬冷眼:“若等到官文條令下來,就不是這個陣勢了。你確定要嗎?” “先生這番話聽起來,好像是我家主人妨礙了先生什么。思來想去,我家主人進京數(shù)月,深居淺出,除去制鎖賣鎖,素不與人往來,絕不可能與人起沖突開罪誰。惟一有可能的,也就只有與制鎖賣鎖相關(guān)的一些人了。先生想必是其中之一?” 蘇綬對于他們有這樣的敏銳心思,不感意外,卻也更肯定了先前的猜想,這鬼手主仆,絕不會是尋常人。 田頌繼續(xù)道:“但凡從我家主人手上買鎖的,無不是抱著一百二十分的誠意前來,我家主人是替他們解決難題,而不是給他們制造麻煩,所以他們不可能會針對。而那些因為鎖具而遭遇麻煩的人,他們也不太可能越過鎖的主人來尋我們,因為我家主人的鎖,只要有一把就夠了。只有那些被鬼手的鎖直接擋去了財路的人,才會因為鬼手的存在而坐立不安?!?/br> 聽到這里,蘇綬把目光凝住在他臉上。 田頌神情自若,回望著他說:“正如方才先生所言,天工坊的鋪子在北邊可謂遍地都是,幾乎囊括了整個京畿地段的鎖器生意,而我家主人的鎖道技藝,卻已然高出了天工坊的鎖器,令京城人趨之若騖,所以自打我家主人成名以來,蘇家不斷地追查我家主人行蹤,先生若是個坦率之人,該當會承認自己就是來自蘇家?” 蘇綬表情已然有些不受控制,他們不但能猜到他是蘇家人,還知道他一直在追查他們,而他們明明知道,卻還不走,還繼續(xù)留在這里? 他再次打量著面前的鬼臉人,沉下氣道:“閣下雖然年輕,卻也好眼力。或者,這一切其實是你家主人告訴你的?” 田頌揚唇不答,卻道:“先前不敢認定是蘇大人撥冗親臨,失敬了。” 蘇綬被拆穿,也懶得去不好意思了,說道:“你們留在京城,到底有什么目的?是沖著我蘇家來?” “蘇大人為何會這么想?” “要我不這么想,那你們就離開京城?!?/br> 田頌笑了下:“即便我家主人技藝已超天工坊,大人也無須如此急切。莫非——”說到這里他頓了頓,接著意味深長說道:“是因為中軍都督府防衛(wèi)署那件事,困住了大人?” 防衛(wèi)署三個字像驚雷一樣,在蘇綬頭頂猛地炸開了!他再也無法保持鎮(zhèn)定了,僵直著腰身,雙目銳利:“你到底是什么人?!” 身旁的吳淳當下也走到了門下站定,目光警惕地朝外打量。 田頌溫聲道:“大人勿驚,我們就是個手藝人,在京城討口飯吃罷了。我家主人從來沒想過要搶奪天工坊的生意,更沒想過要與大人作對。事實上,以我家主人的制鎖的速度,也遠遠比不上天工坊出品的速度,對天工坊生意的影響,也就微乎其微。 “貓有貓道,鼠有鼠道,之所以知道大人眼下的困擾,不過是我們也不想有朝一日處于被動,所以平日多打聽了些消息,有備無患罷了?!?/br> 蘇綬深吸氣,審視著面前人,眼中銳意未減:“你們知道多少?” “坦白說,大人眼下的困境我們都知道。” 蘇綬當即站了起來。 田頌也站了起來,只是在蘇綬出聲下令之前先出聲了:“雖然大人不是當真來買鎖的,但眼下我家主人卻有筆生意想與大人做一做,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吳淳上來,冷聲斥道:“憑你們也有資格與我家老爺談條件?!” 田頌望著他,又看向蘇綬。 蘇綬凝立片刻,示意吳淳:“你出去?!?/br> 吳淳腳下遲疑,最后卻還是在蘇綬轉(zhuǎn)投過來的冷冽目光里垂首退了出去。 蘇綬負起手來,盯著田頌:“你想說什么?” 田頌道:“明人不說暗話,我們知道大人眼下正在為防衛(wèi)署之事心急如焚,可惜一時間又拿不出交差的方略,恰巧我家主人對鎖道機括都很精通,如果大人能高抬貴手容我們留在京城,我家主人可以出手幫助大人解決這個困難?!?/br> 蘇綬沒有想到他們開出的竟然是這樣的條件。 對鬼手的技藝,他就算沒有親見,也知悉了七八分,而就這七八分,也已經(jīng)高出他們蘇家現(xiàn)下所有人了。換句話說,如果鬼手都不能解決的問題,那他們蘇家誰上去都不可能解決,這是他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的現(xiàn)實。 他今日為什么會親自來這里?為什么會粗暴地直接提出來驅(qū)逐他們出京? 實在是鎮(zhèn)國公那邊壓得他無處泄火,對于這個礙眼的家伙,他只想把他們麻溜趕出京城,少給自己招來些不必要的隱憂。 但現(xiàn)在,鬼手卻以替他解決燃眉之急為條件與他談判? “蘇大人覺得我家主人這份誠意,夠不夠格?” 面前的鬼臉人在發(fā)問。他的態(tài)度比起一進門時的態(tài)度,已經(jīng)有了極大的改變??磥硭麄冎?,自己的確是辦法讓他們離開的。 而他難道能說,這個條件開得不夠誘人么? 負在背后的雙手在反覆地捏握,他面上卻依舊靜如平湖:“你怎么如此肯定,我蘇某人就非得你們出手不可?” 田頌微笑:“說句得罪的話,大人要是有辦法解決,還用愁到現(xiàn)在么?” 蘇綬聽聞有些慍怒。但此刻發(fā)怒才真叫做不明智吧? 他說道:“既然你們這么有信心,那你家主子該出來見個面了吧?否則,他又如何隨同我去防衛(wèi)署查看現(xiàn)有機關(guān)?” “哦,這就不勞大人cao心了,我家主人自然有辦法前往查看。” 蘇綬皺緊眉頭,防衛(wèi)署可是兵家禁地,他們也能去?但想到鬼手干的是什么行當,他又覺得實在沒有疑心的必要。 略默,他又道:“那他又要如何替我解難?” “大人只要答應(yīng)這個買賣,而后咱們彼此訂個君子協(xié)議,三日之內(nèi),我家主人定然會把解決之法傳給大人?!?/br> 蘇綬卻嗤笑起來:“三日?我眼下只要離開,你們十成十后腳就走了。這種周旋哄騙的把戲,就不要在我跟前賣弄了吧?” 田頌略頓,問道:“那大人有何高見?” 蘇綬往門口一瞅,說道:“傳我們的人上來,在此間房前后左右布下崗哨,伙計送茶送飯皆只許至此門下,不許出入?!闭f完他看向田頌:“如此布局,三日后我再來。若你們?nèi)允翘恿?,那我蘇某人認栽。來日你們再撞到我手里,也勿怪我無禮。若是三日后你們沒走,那這君子協(xié)議便再簽下來,你說如何?” 第229章 唐突的事得我們世子來干 隔著墻壁,里間的人把這番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秦燁把耳朵從墻上移開,回到蘇婼身邊來:“沒想到一向謹小慎微的蘇大人,竟然也有如此一面?!?/br> 蘇婼沒理會他,但心里何嘗不是訝異著? 對這個親爹,她向來是有些不大瞧得起他瞻前顧后的行事作風的,縱然他有他的理由,那也不會改變蘇婼對他近乎膽小怕事的固有印象,可是眼前的蘇綬,思慮周密,步步為營,也不曾迂腐到一口拒絕田頌提出的條件,與印象中的他竟判若兩人。 那便說明他胸中確實是有些丘壑的,不枉他年少成名,年紀輕輕就一路青云。 但他從前卻連個羅智也要忌憚起來。 對謝家和謝氏的忌諱,源于謝家圖謀蘇家的技藝,羅智總不至于也對天工坊有威脅吧? “蘇姑娘!” 這會兒竟然走了神,掀簾進來的田頌才喚醒她。 “蘇姑娘,蘇大人這般,可如何是好?” 蘇婼站起來,交握著雙手略默片刻,望著秦燁:“如果依了我爹,我們有辦法脫身嗎?” 既然是本著替蘇家解決麻煩的目的而來,也難得事情走到這步?jīng)]留下什么破綻,致使蘇綬生出懷疑,那么少不得是要依著他了。 秦燁捏著下巴想了下:“有倒是有,就是脫身的法子狼狽了些?!?/br> “怎么個狼狽法?” 秦燁指著墻壁頂壁一個半人來高的風窗:“那窗戶下方就是樓下五姨的房,要是我沒記錯,那個窗戶是松的,可以打開。脫身的話,可以從那里跳下去。但是畢竟兩層樓高,你又不會武功,架桌子讓你爬上去,到時候下去也很麻煩。最關(guān)鍵的是,你爹派人前后左右全看住,里頭動靜太大,很容易出問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