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臺美人 第3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反派的豪門親媽穿回來了、七零年代技術(shù)員美人、寒門學(xué)子的市井生活、我在豪門商戰(zhàn)文里靠沙雕躺贏、浪柳鳴蟬(重生 1V1 )、我熊貓,但頂流、乖徒徒要黑化,不哄都不行、小瞎子在詭異世界當團寵、(獵人同人)男朋友每天都在覬覦我的念能力、我就想蹭蹭你
可是隨即而來的便是綿綿不盡的絕望。 她不會舍棄蘇大,他也不能拋下家里人。而且兩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年輕人,又在高行修的股掌之間,天涯海角,他們又能逃到哪里去? 他已經(jīng)因為她而負了傷,要是再擔上一個私奔的罪名,那他以后的前程就更為渺茫。 她自己已經(jīng)這個樣子了,怎么能夠再拖他下水。 他不會知道,能夠看到他前程似錦,不僅僅是李家的心愿,也是她一直以來的夙愿。若是讓他為了自己而棄了前程,她這輩子也不會心安。 沒有人知道,就連他也不知,她默默喜歡了他十年。起初她只是遠遠看他一眼便足夠,后來,她想看他過得更好,過得比她要好,就連與他成婚,也是她之前做夢都不敢想的事。他貫穿了她在西里所有的少女心事,他是在西里除了蘇大之外對她而言最重要的人。 是啊……她猛地睜開眼,幡然醒悟。 原來與他成婚一直以來便是自己的奢望,如今只是將所有的一切又回歸到了原點而已……原來這本來就是虛無縹緲的一件事……她本該就不該與他在一起的,不是嗎? 可是那一股一旦得到全部又砰然墜地的落差,在她的心中反復(fù)地糾纏成念,事到如今為什么還會這樣的令她難過。蘇嬋緩緩抵在門上,無聲地流淚。 她聽到了自己當時輕飄飄的聲音,就像那隨風飄揚的柳絮,沒有一點著力點,一吹完便什么也不剩,“……我不能和你走,懷玉?!?/br> “我不怪你,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 “可是,我們之間……只能這樣為止了……” 是的,她不怪他。相反的,她很感激他。是他給她微茫的十七年點燃了一束光,是她讓她獲得了最為絢爛美妙的時光,雖然太過短暫,就如同煙花掠過長空一般,可是她永遠記得了那剎那的一瞬光華,是那樣的讓她心動。 她還是喜歡他,忘不掉……可是,無論如何,他們已經(jīng)不可能在一起了。 “哭什么?”身后一道平靜的聲音慢悠悠響起。 蘇嬋一瞬間睜開眼,整個人都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哭泣都止住了。 男人立在她身后,頎長的身影慢慢靠近她,沒有人知道他是怎么進來的,又是何時出現(xiàn)的。蘇嬋感受到了一道頎長又寬大的黑影無聲又慢慢地罩住了她,她不敢回頭,雙手緊緊扣住了門框,臉色煞白地盯著門上映出的那道黑影。 “怎么?久別重逢,還在反復(fù)回味?” 高行修低頭,睨著那瑟瑟發(fā)抖的身影,冷哼一聲,長臂緩緩一伸。 感受到衣裙被掀起,小腿驀地一涼,蘇嬋猛地掙扎起來,房門劇烈晃動了幾聲,“別——” 蘇大聽到了突兀的叫喊,“阿嬋?怎么了?” 蘇嬋艱難地抵住門,面頰又紅又燙,身板控制不住地顫抖,“……沒事阿爹,我要睡了……” “怎么了?”蘇大感覺剛才的聲音有些怪異,朝她的臥房走了幾步,“是不是屋里進老鼠了?” 聽到腳步聲漸漸走近,停在了她的門口,蘇嬋身體一崩,艱難道,“……沒有、老鼠,是我……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一門之隔,蘇大看不到里面正在進行著什么,他瞧著那扇門,擔心道,“怎么摔倒了?嚴不嚴重?我進去看看?” “別——”蘇嬋忙抵住門,力道有些大,晃得門板猛地響了響。 很快,她放松了語調(diào),輕輕道,“沒事了阿爹,我要去睡了……你也、早點睡……” 蘇大聽到蘇嬋這么說,當下也沒有多想,轉(zhuǎn)身又走遠了,“嗯,好。爹回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br> 聽到腳步聲慢慢遠去,蘇嬋分身乏術(shù)地護住自己,手指死死扣住門板,嘴唇都快要咬出了血,憋了許久的聲音終于敢大了些。 “不要——別——” “不要?”高行修額頭青筋直跳,聲音有些暗啞,“你下面可是口是心非,分明咬的很!” 蘇嬋一張臉都要燙的燒起來,羞恥又悲痛地無聲啜泣著,咬牙忍著不發(fā)出奇怪的聲音。此時此刻的她如同行走在激流中的一條搖搖欲墜的小船,無處可去,無身可躲,只能隨波逐流,卷入漩渦深處……片刻后,她娥眉一蹙,劇烈地掙動起來,手指用力地扣住門框,脖頸彎成一個驚心動魄的弧度。 高行修低喘了一聲,低啞的聲音響在她耳邊,“……就在我手上?!?/br> 蘇嬋拼命搖頭,換來他更加有力的攻略,一根弦繃斷了,她腦中白光一現(xiàn),終是抵抗不住地哀泣出了聲。 高行修扳過她的臉,狠狠堵住了她此刻的唇。 唇齒泯滅掉了所有的聲音,過了一會雙唇分開,蘇嬋一抽一抽地哭著,像抽掉了皮的美人蛇一樣癱了下來,被身后的男人及時扶住了腰。 高行修掏出帕子,緩慢地擦拭一根根的手指,然后他攏好女郎松散的衣襟,挽起她的腿彎,將她抱了起來,放到了床上。 蘇嬋此時此刻還在恍惚著,整個人成了一汪爛醉的水,躺在床上如同提線木偶般任由擺弄。 高行修執(zhí)著手帕,給她擦拭干凈,他看了一眼手中濕漉漉的手帕,劍眉一蹙,眸光若有所思地變暗。 突然之間,他又想起了那個翠竹樣式的手帕,他鷹眼一睨,猛地瞪了瞪她。 蘇嬋沒有接受他惡狠狠的目光,她的腦海此刻還是一片白色的霧茫茫,腦海中不斷回蕩著李懷玉對她說的話—— “……阿嬋,你不能跟了高行修,他對你的愛是什么?那是見色起意!是趁火打劫!他并不尊重你,只是當你看做一個取悅他的玩物!一個他隨心所欲的戰(zhàn)利品!他懂什么是愛嗎?無名無分把你養(yǎng)在身邊,讓你與周遭一切都斷了聯(lián)系。你的喜怒哀樂,你的擔憂牽掛,甚至連你的阿爹的死活,他根本都不會在乎!” …… 蘇嬋從漫長的神思中回過神,抖了抖眼睫。 她的聲音很輕,“……將軍日后會如何處置我?” 高行修懶懶靠在床頭,隨意道,“自然是本將軍去哪里,你就在哪里?!?/br> 蘇嬋心中一沉,過了一會,又緩緩問,“……那我的阿爹怎么辦?” “我會給他黃金萬兩,奴仆雜役,讓他一輩子衣食無憂?!?/br> 蘇嬋心中一沉,哀求道,“可是我與阿爹生活了十七年,我說過會給他養(yǎng)老送終?!?/br> 高行修言簡意賅,“軍中不養(yǎng)閑人?!?/br> 蘇嬋無言以對,慢慢黯淡了目光。 “……你知道高家是什么門第?將門世家,世代勛爵,他們不會養(yǎng)外室,也沒有納妾的傳統(tǒng),阿嬋,你覺得你會成為他的妻嗎?他一個高高在上的左將軍,與我們的身份天差地別,門閥身份,猶如天塹,如果落到他的手里,你想過你的以后嗎?一輩子活在見不到光的世界里,成為他的附庸品!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侍酒!” “……阿嬋,你是我永遠喜歡的姑娘,就算與我緣分已盡,我也希望你能找到一個良人,比我過得更好……可是那高行修,他絕非是你的良配!” 蘇嬋怔怔望著窗外的夜色。 窗牖不知何時被打開,月光順著塵埃洋洋灑灑了進來。還有一縷一縷的風。 “如今也算是和李懷玉告別完了吧?!彼麥惤衅鹚扑橛致槟镜囊粡埬?,“心里那最后的念想還有嗎?” 高行修想起初見她時她臉上那動人心弦的笑容,比天上的云還要澄凈,此時此刻她這幅無悲無喜的模樣落在他的眼中是格外刺眼,他心中微微澀痛,緩緩嘲弄道,“事到如今,你應(yīng)該明白,你心中那所謂的喜歡,猶如飛灰。你喜歡一個人,卻又可以轉(zhuǎn)眼與另一個男人歡愉,這就是你一直以來信誓旦旦的情感,不堪一擊……” “好了,本將軍已經(jīng)足夠?qū)捄?,讓你在家里待的夠久的了?!彼斐鍪种福糁諝夥飨蛩巯履穷w淡淡的痣,“不過到了明晚,你要來陪我?!?/br> 蘇嬋閉上眼,心中只剩下無盡的苦澀,還有那淡淡的羞恥,“……我救過你,我不是你的奴婢?!?/br> 她不明白他們之前還曾經(jīng)和風細雨地生活過一段時間,為什么他一轉(zhuǎn)身就成了無情冷酷的將軍,如今兩人又淪為了這樣不明不白的關(guān)系。她不愿再回憶。 “誰把你當奴婢了。蘇嬋,我是來帶你走的?!?/br> “我不走。這里就是我的家?!?/br> 高行修冷哼,“由不得你不走?!?/br> 蘇嬋緩緩睜開眼,怔怔望著那窗牖上飄零又自由的塵埃。 高行修湊近她,溫熱的吐息打在她的耳邊,“蘇嬋,事到如今,可還有什么放不下的?” 她的人就在他的手里,心也必須屬于他。是不是只有奪了她的身子,她才能夠?qū)ψ约喝娜?。高行修不動聲色,緩緩道,“蘇嬋,我若真的想要你,剛才就可以,但是我不想,我更希望你能心甘情愿地跟了我,所以以后,別再讓我動怒,明白了嗎?” 他撫了撫她的頭發(fā),將她鬢邊的碎發(fā)掖在耳后,語氣溫柔,“這是最后一次?!?/br> 蘇嬋不甘心地咬牙,又重復(fù)了一遍,“……我救過你。” “那你就乖一點,不要再想著別人,懂嗎?” “你也別存著什么別的心思,你若是跑了,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本將軍也能找到你。” “若是你和李懷玉一塊跑了,我便抓住你們這對jian夫yin|婦,你知道我的手段?!?/br> 蘇嬋閉上眼,默默地流淚。 高行修面色不虞,冷聲道,“再哭的話,現(xiàn)在就做?!?/br> 蘇嬋心碎若死,所有的一切都漸漸熄滅,成為了綿延不絕的灰燼。她覺得李懷玉說的沒錯。 高行修不會放手她的自由,更不會在乎她真正想要的東西。他的所有都來自于他的一時興起,或許等到哪一天,他便會將她隨意丟棄,讓她自生自滅。 他把她當做一個取悅他的物件,一個隨意養(yǎng)的貓貓狗狗。 就是沒有把她當做一個有思想的,有著正常喜怒哀樂的人。 。 到了秋闈揭榜的日子,李母一早便帶著李懷素趕車去了考院。 李懷玉從昨天回來之后便一直窩在屋里,直到第二天也沒有出來,仿佛全然不關(guān)心秋闈的結(jié)果。李母再也不敢去輕易打擾他,只能灰溜溜領(lǐng)著李懷素一早蹲守在考院。 官兵們已經(jīng)早早貼上了榜,榜前人山人海,李懷素拉著李母,好不容易擠進去重重人群,一遍遍興奮找著李懷玉的名字。 李母興奮道,“你哥肯定在最上面,我們先往最上面找!” 可是她們找了一圈,最上面幾個人里面,都沒有找到李懷玉的身影。 李懷素訕訕道,“別急,娘,哥也許在中間。” 李母不情愿地嗯了一聲,兩人又找了一圈,結(jié)果中間的一排里,也沒有找到李懷玉的姓名。 李母面色開始難看起來,咬了咬牙,“繼續(xù)找!” 然而最后一排也沒有看到李懷玉的名字。 看到最后一個名字時,兩個人都雙雙愣住了。 李懷素不可置信地呆立在當場,“……怎么可能……” 李母急促地喘了幾口氣,焦灼道,“不可能?怎么可能找不到?一定是我們漏掉了,是我們哪里漏掉了!再找找……快再找找……” 身后已經(jīng)有人不耐煩,“看沒看完啊……落榜了就落榜了唄……看完了就趕緊走,我們還得看呢……” 李母猛地轉(zhuǎn)頭,像一只隨時戰(zhàn)斗的紅眼母雞,“你胡說!我兒一直都是書院第一,他不可能落榜的!絕不可能!是我沒有找到……是我沒有找到!” 旁邊傳來一陣巨大的歡呼聲,季先明大叫,“我中榜了——我中榜了——” “一甲!我中了一甲!” 李母和李懷素都愣住了。 那人也笑了,慢悠悠地調(diào)笑道,“書院里的第一,還沒有倒數(shù)第一考的好……看來這第一的水分,有待商榷啊……” 李母咬著牙,紅了眼,一遍遍逡巡著榜,不斷道,“不可能……絕不可能……再找找!再好好找找!” 日升高照,又到夕陽西斜,眾人早已散盡,李母和李懷素還孤零零地守在榜前。 李懷素看著李母瘋魔的模樣,有些不忍看,上去拉她,“娘……別再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