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庭(重生) 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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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牧曜撐著床榻稍稍坐起,半倚著軟枕,將她靠在手肘上的頭挪開些許,蜷起的手臂也伸直開落在絲衾上。 凝著她看了好一會兒,他起身下榻推開了門扉。 靜佇立在院中的祈安和澤川聽聞聲響,當即警惕地轉(zhuǎn)過身來,看到裴牧曜走出來時,兩人才松了口氣,隨著他一同往書房的方向去。 書房內(nèi),傅硯霽和裴子程已在內(nèi)等候多時。 手談的兩人聽到熟悉的腳步聲,不約而同地將指尖中捏著的棋子扔進在棋奩中。 裴牧曜視線掃過兩人身前的棋局,接過澤川遞來的茶盞飲了一口,解去清酒帶來的灼燒。 傅硯霽一顆顆地撿著棋盤上的白色棋子,“預備何時動身?!?/br> “后日晌午出發(fā)。”裴牧曜倚靠著椅背,微闔著眼眸閉目養(yǎng)神,“父皇明日下發(fā)文書,遣派我秘密前往韶州和株洲,巡視當?shù)刂莞^察當?shù)孛裆!?/br> “此去路途遙遠,你確定要帶宋絮清過去?”裴子程擰眉問著,“她若是留在京中,也有我和硯霽兄二人盯著,再不濟你王府中也有不少侍衛(wèi)守著,不會有什么事情?!?/br> “你若是帶她過去,她一不知實際情況,二沒有功夫在身,怕是會耽誤事情。” 聞言,裴牧曜微微睜開眼眸,神色淡淡地掃向裴子程,“不會?!?/br> 此去路途確實遙遠,為了避免引起裴翊琛的注意,祈安和澤川都會隨著他南下,如此一來把宋絮清獨自安在京中,若是期間他與其他人刀刃相見,遠在京中的宋絮清就會落入人的視線中。 他冷冽無情的兩個字裴子程也聽出了是什么意思,他與傅硯霽對視了一眼,也就不再勸阻。 “太子應該早就已經(jīng)收到你要南下的消息,路上多加小心?!备党庫V道。 “此次是父皇親自下令遣我南下,他不會在此行中動手?!迸崮陵撞痪o不慢地道,他和裴翊琛兄友弟恭相處多年,自是熟悉他的行事作風。 若非有十足的把握,會令皇帝引起點點猜忌的事情,裴翊琛都是不會做的,尤其是對他下手這件事。 他們彼此之間心知肚明,若是裴牧曜此時出了什么事情,塵封于泥土下的舊賬,怕是要掀棺而起。 “你這一路上,要甩開的人怕是有點多。”裴子程薄唇微抿,若有所思地道,“尤其是經(jīng)過陘州時,萬事多加小心?!?/br> 傅硯霽緊握的手心稍稍松開,手心中的棋子噼里啪啦地落進棋奩中,道:“宋淮安不日前已經(jīng)抵達陘州上任,東宮和靖寧王府的信件也如雪花般飄過去了,你此行務(wù)必萬般小心。” “你們說這宋淮安也是奇怪,宣武侯將前路后路都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一二房少爺,跟著大房的腳步走準沒有錯,怎的還自投他處呢?!迸嶙映踢粕嗖唤?。 裴牧曜眸光灼灼地望著棋奩中的白子,眉眼微微蹙起。 宋淮安這并不叫做自投他處,而是帶著整個侯府投向了‘穩(wěn)坐’釣魚臺的裴翊琛。 好比前世,他的心思與謀略都成了真,只不過不是最后的贏家,這一世若不是宋絮清有所謀劃,怕是也會跌入他精心設(shè)計好的牢籠之中。 宋淮安不見得有多么聰明,但在利用宋絮清對他的信任達到想要的目的一事上,小人作態(tài)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不過他走了也還行,最起碼你明日歸寧宴上,不會有倒人胃口的在。”傅硯霽笑道。 裴子程聞言嫌棄地嘖了聲,他平生最是厭惡說一套做一套的陰偽小人?!八舜吻巴€州,明明可以等宋絮清出嫁后再過去,但竟然也毫不猶豫地走了,嘴上說著這個meimei是他自幼寵愛長大的,卻連她出嫁都等不了。” 裴牧曜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不語。 不過恰如傅硯霽所言那般,他也不想好好的歸寧宴因宋淮安的存在,而變得使了原本的意思。 歸寧宴定在大婚第三日晌午時分。 宋絮清也起了個大早,她醒來之時,身側(cè)的位置已經(jīng)空了,裴牧曜不知去了何處。 畫屏聽聞內(nèi)里傳來的響聲,推開門扉領(lǐng)著小丫鬟走進去,攤開帳幔,“小姐今日怎么醒得這么早。” “昨夜睡得早。”宋絮清神態(tài)慵懶地伸了道懶腰,眸光掃向里屋,“王爺呢,怎么不見人?” “王爺一早便醒來出去舞劍了,讓奴婢不要叫醒小姐?!碑嬈涟驯粶厮^的帕子稍稍擰干,遞過去:“誰知小姐你也沒再睡多久就醒來了?!?/br> 宋絮清了然地頷了頷首,接過溫帕敷于臉上。 梳洗后還想著要去瞅上一眼時,起身的瞬間恰好睨到妝鏡中的倒影,宋絮清側(cè)過身去,他似乎是清洗過了,換了身衣物走進臥閣里間。 裴牧曜進來后,丫鬟們都極其懂眼色地退了出去。 他眼神不似昨夜那般迷離,酒應該是醒了,宋絮清心想著,清了清嗓子,問:“解酒湯可用過了?” “嗯?!迸崮陵鬃呱锨?,牽過她的手,不疾不徐地領(lǐng)著她往廳中去,道:“用點早膳,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宋絮清并未聽清他在說什么,眸光怔怔地望著他緊扣著自己的掌心。 明明不過短短一日,牽手這種肌膚相親之事,在他們之間忽而變得有些頻繁,仿佛不過是日常間的小事,可他們之前分明從未有過如此舉動。 若是要細究起來,她甚至從未排斥過。 思及此,宋絮清心中微凜。 她沉默地咬了咬唇,譴責著自己立場的不堅定。 裴牧曜久久都沒有聽到聲音,回眸睨了她一瞬,見她垂眸深思不語,挑了挑眉,“明日我們便要出發(fā)離京,稍晚些你讓下面的人把行囊收拾好?!?/br> “這么快就要出發(fā)?”宋絮清眼眸微微瞪大,可轉(zhuǎn)念一想,他似乎確實和自己說過啟程的日子,只是因為昨日的事情過多,導致她忘記罷了。 “嗯。”裴牧曜頷首,拾起竹箸夾了小塊白玉糕到她的碟中,“路途長遠,再過段時間就是南方暴雨頻發(fā)的時節(jié),若是不早日出發(fā)只怕路上遇到積水,難以前行?!?/br> 此時啟程,也是為了掩人耳目。 宋絮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她雖然沒有去過韶州等地,但也知道各地大致所在方位。 韶州路途最為遙遠,若真是要前往韶州,就算是途徑棧道換馬一路策馬疾馳,也需要十幾日才能抵達,是以此次的安排,先是去的株洲,在株洲落腳巡視半月余后再前往韶州。 而若是要去株洲,必然會經(jīng)過陘州。 而他們名義上說是去株洲,去韶州,實際上是要在陘州落腳。 想到這兒,宋絮清眉眼皺起,抬至嘴邊的瓷勺緩緩落下,抬眸望去:“我們要在陘州停留多久?” 裴牧曜慢條斯理地飲了口茶,知道她在擔心些什么,道:“若是進展順利,兩個月余。” 而皇帝給出的時間,也不過短短兩個月。 宋絮清眼眸微凝,“宋淮安已經(jīng)走馬上任,我怕……” 她并未將話說完全,若只是宋淮安倒是好解決,然而他背后還盤踞著其他人,怕是棘手。 且裴翊琛十幾年前就能夠在偌大的陘州一夜之間將尹氏連根拔起,現(xiàn)下多年過去,那兒只怕已經(jīng)布滿了他的眼線。 裴牧曜眸光微微下移,落在她捏著瓷勺的指腹上,通透的指腹已經(jīng)染上了紅潤,抬起手取過瓷勺,將她的指腹捏在手中把玩著。 他漆瞳深邃不可測,笑道:“無事,本王正好去找這位小舅子談?wù)勑?。?/br> 作者有話說: 今天加班回來的晚了點,只有一更。 剩下的一更這個周末找時間補上,么么。 第62章 夫君 (這位是你的兄長嗎?) 宋絮清愣了愣, 沉吟不語地垂下頭,吹拂著瓷勺中g(shù)untang的湯粥,不知何時起, 眼眸中悄無聲息地染上了冷意。 宋淮安的調(diào)任, 還是裴翊琛主監(jiān)戶部時發(fā)出的調(diào)令。 小小官吏的調(diào)任并不是什么大事,也無需經(jīng)過皇帝的簽批, 若非宋淮安乃宣武侯宋祎之侄, 他的調(diào)任并不會引起任何人矚目,但就算是如此,眾人也不過是在私下談?wù)? 不會擺在明面言語分毫。 也正是因此,在某些人的眼中,他已然也可代表宣武侯府的意思。 裴牧曜視線掠過她的神情, 取過垂掛于盆輿邊緣的濕帕, 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 不動聲色地轉(zhuǎn)移了話題:“聽聞我家夫人所居住的閣院精致無比,今日倒是能夠參觀須臾, 若是再能飲上一盞茶水,也是我的榮幸?!?/br> 他提到閣院時宋絮清的注意力已然轉(zhuǎn)到他的身上,聽著他意有所指的語調(diào), 怔愣須臾時刻,“暖玉閣的茶水,定是沒有王府來得清爽。” 說著,她側(cè)眸往廳外探了眼, 頓了頓, 道:“你若是想喝茶, 我讓澤川給你上一盞?!?/br> 言語間盡是誠懇。 裴牧曜失笑, 忍俊不禁地注視著她。 宋絮清茫然不解地眨了眨眸,仔細地思索著他適才的話語,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他是何意。 她抿了抿唇,在他若有似無的揶揄神色注視下,利用手帕擦拭嘴角時清了清嗓子,佯裝鎮(zhèn)定道:“暖玉閣只有花蜜茶,還請王爺不要嫌棄?!?/br> 裴牧曜低低地笑了聲,“自然?!?/br> 用早膳后時間已然巳時,祈安等人在外等候多時,馬車都已經(jīng)備好。 清晨時分起,宣武侯府往來人影憧憧,靜謐了整日的暖玉閣也恢復了與以往相同的熱鬧,丫鬟小廝們進進出出忙碌不已。 張嬤嬤神情嚴謹?shù)匮惨曋耖w內(nèi)外忙碌的人影,端著嗓音道:“今日是姑娘歸寧的日子,務(wù)必要打掃仔細不要有一絲的紕漏,姑娘往日中喜歡的吃食也都緊著備上?!?/br> 她指尖拂過涼亭中的圓木桌案,垂眸凝著指腹摩挲了下,招手喚來了小廝,命他重新擦拭桌案。 “嬤嬤,嬤嬤?!?/br> 急沖沖的嗓音從身后傳來。 張嬤嬤轉(zhuǎn)身,瞧見和她一同伺候在徐氏身側(cè)的小丫鬟碧兒匆匆忙忙跑來。 不等她開口詢問,碧兒邁著小碎步繼續(xù)道:“王府的馬車已經(jīng)過了長安街,夫人說以姑娘的性子應當會在街上逗留片刻,但也讓您緊著地把暖玉閣收拾妥當,姑娘和王爺許是要回來這兒小坐的?!?/br> 長安街和宣武侯府的相隔只有兩條街,若是腳程快一點的,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便能到,更別提是坐著馬車前來,連一盞茶的時間都用不上。 徐氏顯然是更為了解自家女兒的,這不,宋絮清目不轉(zhuǎn)睛地透過紗帳望著長街上的光景,眼眸之中滿是驚羨。 也許是如愿以償?shù)囟氵^了裴翊琛挖好的坑,宋絮清的心思都豁然開朗了不少,現(xiàn)下看著街上戴著白紗帷帽遮擋烈陽的少女們。 她們神情爽朗雀躍地相約著去妝鋪或是酒肆,她有那么一瞬間也想要下了馬車,和她們挽手一同前往。 可今日是歸寧宴,雙親還在家中等她。 不知為何,以往前往書院時,經(jīng)常就是十天半個月才會回府一次,可這次明明只不過是一日沒見,她卻覺得宛若過了三秋。 宋絮清探頭回來時,倏地對上適才還在閉目養(yǎng)神的裴牧曜的眼眸,冷清寡情的眸子望著她,灼灼眸光中帶著絲她看不懂的笑。 良久,他的視線移開了些許,“停下?!?/br> 駕著馬車的車夫應了聲,目光左右轉(zhuǎn)動尋找著空曠的位置。 宋絮清稍顯疑惑,“怎么了嗎?” 裴牧曜笑了笑,隨意道:“前些日子徽瀾在附近飾閣預定了些新奇的頭飾,恰巧經(jīng)過這兒順道去幫她取了?!?/br> 宋絮清恍然大悟地頷了頷首。 現(xiàn)下還不是日頭最為毒辣的時候,陽光灑落在身上也不會覺得刺得慌,街上往來的行人要比平日晌午時分要多上些許,熙熙攘攘地順著人流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