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呆子很苦惱 第1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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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家月伸手端起茶杯,校長助理特意提前泡好了茶,溫度正好合適,手心貼在茶杯外壁上,十分暖和。 他雙手捧著茶杯,對校長說:“蔣校長,不是我想拒絕你,只是我不是什么公眾人物,現(xiàn)在也很少上臺講那些話,我上次站到臺上還是大學(xué)畢業(yè)的時候,沒經(jīng)驗了,怕給你們搞砸了。” “哪里會?。俊毙iL擺了擺手,客氣地說,“金先生,你太謙虛了,像你這種身份的人往臺上一站,隨便說幾句都能讓下面的人受益匪淺,而且下面的人都是學(xué)生,你想到什么說什么,連草稿都不用打,別給自己太大的心理壓力?!?/br> 旁邊的副校長聽了這話,也端著一副認(rèn)真的表情說:“這十多年來的畢業(yè)生里,能做到你這樣程度的學(xué)生還真不多,到時候講講你這些年來的經(jīng)歷就行?!?/br>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 金家月時不時地應(yīng)上一句,捧著茶杯喝了一半,他才想起來問:“其他人呢?” “都還沒到?!毙iL說,“四五點才到吧。” 其實校長和副校長幾人都挺納悶,他們也是考慮到邀請的這些畢業(yè)生都是個頂個的領(lǐng)導(dǎo)層,因此把時間卡得比較緊,講座是下午六點半開始,他們只要求那些畢業(yè)生在下午五點之前到校就行,有些演講順序排在后面的畢業(yè)生,還可以晚上半個小時左右。 金家月是幾個畢業(yè)生中身份最高的一個,也是唯一的omega,還以為架子很大,會拖到最后才來。 結(jié)果金家月中午的飛機剛落地就來了,連飯都是在飛機上吃的。 校長和副校長幾人沒有多余的安排,相互望了半天,最后決定帶金家月在學(xué)校里逛逛。 剛走出行政樓,就有一陣夾著雪的寒風(fēng)迎面吹來。 走在前面的校長和副校長幾人都被吹得打了個哆嗦。 金家月裹著大衣走在他們身后,也被凍得臉頰有些發(fā)白。 “今年真是比前兩年冷多了,前兩年都沒有下過這么大的雪?!毙iL搓了搓手臂,他穿得頗為正式,上衣沒有口袋,只能硬著頭皮忍著。 副校長笑道:“這個天里,只有學(xué)生高興,課間還跑出來堆雪人。” 金家月跟在后面問:“幾千個學(xué)生很難管理吧?” “豈止是難管理?!毙iL一臉憂愁,連連搖頭,“幾千個alpha啊,簡直像是幾千只潑猴,一天天上躥下跳,沒幾天就惹是生非?!?/br> 金家月聽著,噗嗤一笑。 校長停下腳步:“怎么了?” 金家月收住笑容:“沒什么。” 他就是想到了那個書呆子,書呆子那么木訥,別說上躥下跳了,給一本書就能在一個地方坐上一天。 居然有朝一日書呆子也被說成潑猴。 “都是青春期的孩子,叛逆得很,打架的有,逃課的有,談戀愛的有,尤其是那些談戀愛的。”副校長唉聲嘆氣地說,“金先生,你是沒見過每周五放學(xué)我們校門口那陣仗,堵在外面的omega都能用卡車裝了,趕都趕不走?!?/br> 他們學(xué)校不禁止學(xué)生談戀愛,但也不提倡學(xué)生談戀愛。 以前那些學(xué)生還會偷偷摸摸地談戀愛,現(xiàn)在膽子越來越大,談得那叫一個明目張膽,每周日晚上還能看到一對對的ao情侶在校門口拉拉扯扯。 校長和副校長提起這個就直甩腦袋,都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都跟江栩?qū)W學(xué)就好了?!毙iL突然冒出一句。 金家月突然聽見熟悉的名字,還愣了一下,但腳步也下意識地頓住了。 “江栩?” “是我們學(xué)校里的一個高二學(xué)生,上次他們年級的期中考試,就他進步最大。”校長說起江栩,表情有些復(fù)雜,半是欣慰半是嘆息的樣子,“可惜前面一年都被家里拖累了,不然成績會更好?!?/br> 金家月的眉心不著痕跡地皺了一下,還沒說話,就見副校長伸手往旁指了一下。 “就是那個學(xué)生?!备毙iL說,“他拿了今年的獎學(xué)金和助學(xué)金,整個高二只有他拿了雙份?!?/br> 金家月順著副校長所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個立在風(fēng)雪中的公告欄。 小雪飄在他和公告欄之間,讓他看不太清楚公告欄上的內(nèi)容。 不過金家月還是抬腳朝那邊走了過去。 校長和副校長幾人見狀,連忙跟在他的身后。 距離公告欄只有幾步之遙時,金家月終于看清貼在公告欄上那一排排照片,每張照片都有巴掌大小,照片里的人隨著他的靠近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校長和副校長幾人都感受到了金家月的情緒變化,他們沒有多說,只是站在金家月的身后,疑惑地你看我、我看你。 公告欄很大,上面放有很多信息,左邊一部分專門劃了出來,只放這個學(xué)期的獎學(xué)金獲得者信息。 江栩就在第一排的第一個。 照片背景似乎是在cao場上,江栩裹著羽絨服,從領(lǐng)口可以看見里面是校服外套,他表情嚴(yán)肅地盯著鏡頭。 金家月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那張照片,下半張臉藏在衣領(lǐng)里,露出來的眉眼里看不出太多情緒,但眉心始終微微皺著。 他就這樣看了許久,目光慢慢往下落去。 果然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名字。 高二a班。 江栩。 校長和副校長幾人已經(jīng)站在邊上,頗為緊張地觀察著金家月的表情變化。 最后,還是校長先開了口:“這個學(xué)生是單招進我們學(xué)校的,當(dāng)時是以前五名的好成績進來,他家里貧困,我們還給他免了大部分的學(xué)雜費,誰知進來不久,他家里出了事,他的成績也一落千丈?!?/br> 金家月沉默了足有半分鐘的時間,扭頭問道:“他家里出了什么事?” “這我就不清楚了。”校長說,“我只知道他上次期中考試拿了年級第二十幾名的好成績,才一個暑假,他就沖上來了,是個讀書的好苗子?!?/br> 說著,校長想到什么,拿出手機翻到他們學(xué)校的公眾號。 江栩那篇采訪文章就在最近幾個,在歷史記錄里往下一滑就看到了。 校長點進文章,把手機遞給金家月:“你看這個。” 金家月依然站在公告欄前,偏頭瞥了一眼校長遞到自己面前的手機,他從衣兜里抽出手,接過手機,一言不發(fā)地翻看起來。 校長和副校長對視一眼,都沒吭聲。 副校長自然知道校長的用意,一些混出名頭的畢業(yè)生回頭資助他們學(xué)校里的貧困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如果金家月也有這種意向的話,對江栩來說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就算金家月沒有這種意向也無所謂。 多說幾句又不虧什么。 金家月用了很長時間才看完整篇文章,在風(fēng)雪里站得久了,他也有些發(fā)抖,抓著手機的五指都被吹得泛紅。 文章最后附了一張江栩的照片,正是公告欄上的那張照片。 金家月盯著手機上的照片看了一會兒,又抬眼看向公告欄上的照片,他的聲音混在風(fēng)中,聽得含糊不清:“江栩……他還在學(xué)校里賣鹵煮?” “好像是吧?!毙iL也不太清楚,轉(zhuǎn)頭看向教務(wù)處的一個老師。 那個老師對學(xué)生們的情況比較了解,尤其是對這件事,便趕緊站出來說:“他爸媽以前都有正式工作,后來他爸生病,他媽帶著他爸到處看病,兩人都把工作辭了,他爸走后,他媽也沒辦法再回去上班,就開始賣鹵煮了,他每周都會回家一次,把鹵煮帶過來,最近還在我們學(xué)校里賣鹵煮,我們學(xué)校的老師很多都照顧了他的生意?!?/br> 就是鹵煮賣得很貴,好吃是好吃,但每樣?xùn)|西都比市場價高出了好幾塊。 估計江栩從中賺到了不少差價。 老師心里默默嘀咕。 當(dāng)然,這就沒必要說了。 “那個學(xué)生最難能可貴的一點就是他能放下alpha的面子,幫家里減輕負擔(dān)?!备毙iL也說,“我前段時間看了一下他的資料,好像他爸走后不久,他媽也不小心摔瘸了腿,家里欠著幾十萬的債務(wù),就靠他媽的鹵煮攤還債,別人賣鹵煮可能掙錢,可他媽不行,瘸著腿根本干不了多少活,你也知道這個年紀(jì)的alpha哪個不是死要面子?但那個學(xué)生沒有,也因為這個,他們班上的同學(xué)多少和他有些隔閡?!?/br> 其實副校長的話說得委婉。 但金家月一聽就明白了。 說好聽點是隔閡,說難聽點不就是排擠嗎? 想來也不奇怪,那樣一個書呆子,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確實和周圍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 此時此刻,金家月再也沒有心情控制自己的表情,他甚至無法用言語形容自己的心情。 沉默許久,他把手機還給校長,聲音冷冷冰冰:“可以帶我去教學(xué)樓看看嗎?” “可以。”校長嘴上說著,心里卻因金家月的反應(yīng)有些犯怵。 也不知道金家月怎么想的,那張臉毫無預(yù)兆地就沉了下去,眼里一點笑意都沒有,臉色比吹在他們臉上的風(fēng)還冷。 金家月問:“教學(xué)樓在哪邊?” “那邊?!毙iL連忙走到前面。 金家月跟在后面,嘴角也是往下撇著,心亂如麻。 他一直知道江栩的家境一般,可想的都是江栩不如其他alpha那樣出生大富大貴之家,只是來自普通工薪階層,他怎么都沒想到江栩的家庭情況會是那么糟糕。 貧困生。 父親走了,母親瘸了,母子倆只靠母親的鹵煮攤維持生計。 不僅在學(xué)校里賣鹵煮,還在四處打零工。 甚至被班上的同學(xué)排擠。 金家月深吸口氣,又慢慢吐出一口白氣,他的心被揪著,難受伴隨著窒息的感覺充斥他的感官。 他有點喘不過氣了。 他把手揣回兜里,握緊手機,突然間,不想往前走了。 他想給江栩打個電話,想現(xiàn)在就去找江栩。 這么做很任性,撇下一堆校領(lǐng)導(dǎo),可能會留下不好的印象。 但他不在乎。 “蔣校長……”金家月剛開口,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這條路上除了他們幾人再沒其他人的身影,他們的說話聲夾在風(fēng)雪中,剩下的就是兩邊草木被吹得嘩嘩作響的聲音。 此時不知道是誰朝著他們跑了過來,跑得很急,鞋子摩擦地面發(fā)出有些重的聲響,也尤為明顯地傳進他們的耳朵里。 金家月的聲音戛然而止,同其他幾人一起下意識往前看去。 天上仍舊飄著小雪,密密麻麻的雪花幾乎和灰蒙蒙的天空融為一體,地上又鋪了一層薄薄的積雪,在這個寒冷天里,一道很高的身影正在朝他們這邊跑來。 那道身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后面,金家月聽見了那個人的喘氣聲。 與此同時,那個人的模樣也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