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小女官 第9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書呆子很苦惱、望春庭(重生)、重生后前夫每天來求娶、我養(yǎng)大了真千金和真少爺、將臺美人、反派的豪門親媽穿回來了、七零年代技術員美人、寒門學子的市井生活、我在豪門商戰(zhàn)文里靠沙雕躺贏、浪柳鳴蟬(重生 1V1 )
他猛灌了一杯茶,壓下渾身上下莫名的燥熱,忍不住又喊了一聲:“阿晗。” 三娘奇怪地望著他,不知道今天的蕭戡為什么這么古怪,就好像有些手足無措似的。 “你碰上什么為難的事了?” 蕭戡喉嚨發(fā)緊,磕磕巴巴地道:“是很為難。” 三娘清亮的眼定定看著他,等著他繼續(xù)往下說。 蕭戡耳根更紅了。 “阿晗,你嫁給我好不好?” 蕭戡鼓起勇氣把話說了出口。他平時膽大包天,什么事都敢干,這一刻卻緊張得心如擂鼓,而且還有千百個小人在鼓面上來回蹦跶,令他的心跳變得雜亂無章。 即使緊張得幾乎喘不上氣來,蕭戡還是努力把自己琢磨了好些天的話說了出口。 “我想了很多,想了很久,還是想問問你?!?/br> “記得小時候有一回我們?nèi)メ陨絼e業(yè)玩,捉了許多螢蟲,準備把它們放進燈籠里做螢蟲燈。你發(fā)現(xiàn)很多螢蟲被抓進燈籠里去后就不發(fā)光了,便決定掀開蓋子把它們?nèi)挤抛??!?/br> “你說,它們還是飛在天上自由自在地發(fā)光比較好。” “我也是這般想的。你若是嫁給旁人,可能需要侍奉公婆,可能需要生很多個孩子,可能需要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可能有許許多多的不自在,可你嫁給我就不一樣了,我們還跟以前一樣,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連子嗣都不用cao心,以后你想要孩子便要孩子,不想要我們就不要,反正我又不喜歡孩子!” 說到不要孩子的時候,蕭戡還很有些興奮。 家里沒有孩子,沒有旁人,只有他和阿晗! 蕭戡只是不喜歡讀書,不代表他腦子笨,實際上他聰明得很,只是性情有點混不吝而已。這會兒為了說服三娘嫁給他,他可是把方方面面都考慮全了。 蕭戡甚至湊過去給三娘分析,說是要是將來李儼登基了,她們君臣之間出現(xiàn)那什么狡兔死走狗烹之類的局面,三娘就可以急流勇退,他們夫妻倆一起泛舟五湖、遁跡天涯! 三娘過了老半天才從蕭戡越說越遠的暢想中回過神來,聽他竟都想到了“狡兔死走狗烹”上面去,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你就不能想點好的嗎?” 蕭戡道:“我想的全是好的!” 狡兔死走狗烹這事兒壞的是李儼,和他的想象有什么關系! 三娘在藍田縣待了三年,從高中時的十四歲長到了十七歲。按照地方上的規(guī)定,女子滿了十五歲就要登記在冊開始議親了,換成在長安其實也差不多。 這次她回來便聽了不少明里暗里的催促。 都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對于官員來說穩(wěn)定的家庭關系也是個加分項,許多私生活問題則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攻擊點,沒事還好,有事人家就能拿來當把柄。 相比于嫁給不熟悉的人,蕭戡倒是知根知底,連新昌公主她都見過許多回。 新昌公主的身份也算不得什么問題。 大唐的爵位是一代代往下削的,比如太子的孩子封郡王,其他親王的孩子就只能封郡公了,這樣一代代地削下去,很快就會出現(xiàn)大量邊緣化的皇親國戚,名義上算是李唐宗親,實際上血緣紐帶已經(jīng)非常薄弱,想出頭還是得靠自己努力。 連皇子都是這樣,公主就更不用說了。 蕭戡雖然是公主的兒子,但只要他不繼續(xù)娶公主加固和皇室之間的血緣關系,到他這一代基本就沒什么優(yōu)待了。 所以蕭戡說的自由自在還真不是假話,他就是個半野生狀態(tài)的皇親國戚,還是醉心游俠事業(yè)堅決不準備入仕的那種。 只是人生大事這種東西,三娘本來是沒準備這么快解決的,以前她也從沒想過要和身邊的什么人結為夫妻,驟然聽蕭戡提出這么一樁事還有些在狀況外。 三娘抬眼打量起蕭戡來,以前他們經(jīng)常一起練武,所以蕭戡身量如何她是清楚的,只不過因為從小一起長大的緣故,她都沒認真觀察過蕭戡的長相。 當一個人你看個背影、聽個足音都能知曉是對方來了,對方長什么樣其實便不那么重要了,這會兒兩人坐得有些近,三娘能很直觀地看清他的眉眼、鼻梁、嘴唇,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那有些灼熱的氣息。 最后三娘的目光落在蕭戡的耳垂上。 上頭曾經(jīng)被劃了一條道,那是蕭戡出去剿匪的時候受的傷,到現(xiàn)在上頭還留著疤。 三娘伸手捏了上去。 蕭戡整個人都快紅炸了。 當場落荒而逃。 三娘:“……” 莫名感覺自己在調(diào)戲良家民男。 ……還怪有趣的。 第107章 三娘如期入大理寺報道, 她老師雖是大理寺二把手,卻也沒有說一不二的話語權,更沒辦法讓底下的人一下子接納她這個新人, 所以最開始三娘到了大理寺是坐冷板凳的。 她也不著急,每天不是看看卷宗,就是去大牢溜達溜達, 偶爾還自己記錄一些重大案件的發(fā)生地,準備有機會的話申請過去實地查證一番。 大理寺是個司法機構,管的是審核各地的刑獄重案,比如藍田縣抓到了死刑犯就得上送到大理寺復核。只要送到大理寺來, 那絕對沒什么小案子, 樁樁件件都是關乎人民的。 三娘覺得要是遇到疑點多的案情,親自過去調(diào)查一番也算不得什么出格的事。耳聽為虛, 眼見為實嘛! 作為一個大理寺打雜的, 跑腿這種事交給她辦多正常。難不成還想讓大理寺少卿或者大理寺丞去?不可能的,這種勞累的事怎么能讓他們?nèi)プ觥?/br> 三娘時不時就跑去她那當大理少卿的老師面前表明態(tài)度:有什么外差只管交給我來辦! 以前她還堅決不轉(zhuǎn)明法科呢, 現(xiàn)在一口一個老師叫得賊拉順口, 弄得大理少卿無奈地說道:“你一個女孩兒,何必攬這種東奔西走的苦差事?” 三娘道:“好叫旁人不再說‘你一個女孩兒,何必呢’這樣的話。” 大理少卿被她說得啞口無言,最開始三娘被安排進國子監(jiān)的時候,說這種話的人便不在少數(shù)。 你一個女孩兒,何必讀這么多書。 你一個女孩兒, 何必考什么科舉。 你一個女孩兒,何必事事爭強好勝。 還是后來三娘一次又一次拿出遠勝于同窗的好成績, 這么說她的人才漸漸少了,都讓大理少卿忘記她有怎么樣一張伶牙利嘴。 即便被學生這么辯駁, 大理少卿也沒太生氣,搖著頭說道:“行了,要是有這樣的機會我肯定給你爭取爭取。你不是說晦日要辦個活動嗎?準備得如何了?” 三娘道:“已經(jīng)籌備得差不多了。” 她辦事向來走一步記一步,聽大理少卿對活動感興趣便拿出詳實具體的活動籌備記錄給他看。 由于三娘在藍田縣時已經(jīng)把長安商賈認識了大半,聽說她舉辦普法活動后紛紛慷慨解囊,而且有人手的出人手,有場地的出場地,大理寺連經(jīng)費都不必出,只需要到時候出個人就好。 晦日這日子多好啊,街上人多又熱鬧,一看就非常適合搞普法宣傳! 大理少卿看完后滿意地點點頭:“這是你到大理寺后辦的第一件事,須得用心些才是,等其他人知道你的能耐以后就會對你心悅誠服了?!?/br> 三娘點頭應下。 這事兒她熟,畢竟從小就在干。 唯一不同的是大理寺這些同僚都是成年人了,心里頭再怎么不滿都會維持表面的平和,倒是和以前遇到的那些血氣方剛少年郎不太一樣,鮮少一上來就沉不住氣放狠話。 成年人的世界復雜得很! 三娘沒覺得有什么不好,反而還很享受這種極具挑戰(zhàn)性的事。 要是走到哪旁人都納頭便拜,其實也沒什么意思! 三娘這邊一如既往地忙碌,并沒有太為自己的終身大事煩惱。 相比之下,蕭戡就要糾結得多了,他回到家后一直在想著三娘,三娘是第一次認真把他當成合適的成親對象來打量,他也是第一次這么認真地湊近看三娘。 越是回想,蕭戡就越像是隨時會炸膛似的,整個人都熱乎到不行。 這般翻來覆去好些天,新昌公主都看出問題來了,追問他到底怎么回事。 蕭戡張口欲言,又想起三娘并沒有給自己準話,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有個傷疤的耳垂,臊眉耷眼地問新昌公主:“阿娘你有什么能叫這疤不那么顯眼的辦法嗎?” 回想起那天三娘在自己臉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目光,蕭戡覺得三娘對自己的長相大抵是滿意的,就是不知道三娘最后摸他耳垂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因為上面有疤,三娘覺得不好看?一想到這個可能性,蕭戡就坐不住了。 他和三娘認得這么多年,最清楚三娘有多喜歡長得好看的人,以前他覺得這個疤留著沒什么不好,這是他真刀實槍干過山匪的證明!可要是三娘不喜歡的話,他琢磨著得想想辦法把它弄掉。 記得他阿娘以前不小心擦傷就會用各種瓶瓶罐罐把傷疤涂沒了,雖說有點麻煩,但只要有效就好! 新昌公主聽后只覺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兒子傷了耳垂這事兒她還是知道的,只是他大大咧咧沒當回事,新昌公主也就沒勸他多擦藥。現(xiàn)在都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比其他部位稍深的紅痕,她兒子怎么突然想起要把它給弄掉了? 真是稀奇事??! 新昌公主不動聲色地問他原由。 蕭戡此前只是不開竅,后來經(jīng)弟弟提點便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如今再回想起新昌公主試探他時說的那些話,蕭戡已完全懂了。 蕭戡直截了當?shù)匮悦餍囊猓骸拔蚁肴㈥?!?/br> 新昌公主一直都在敲邊鼓,這會兒聽蕭戡自己親口說了反倒有點不太確定了:這小子怎么突然有這樣的決心? 沒等新昌公主回過味來,蕭戡已經(jīng)開始和她說起自己的構想。等他成親了就單獨和三娘住一處,到時候沒旁的人在,只有他和三娘同吃同住、同進同出! 孩子什么的,最好是不生,這樣他們想去哪兒都方便,反正他們家有好幾個弟弟meimei,三娘家更是人丁興旺,也不差他們的孩子。 至于振興蕭家或者延續(xù)公主府的榮光,就交給弟弟負責吧! 蕭戡還猛夸了弟弟蕭復一頓,說要不是弟弟提醒他都還不曉得自己的心意。 作為被親兒子排除在外的“旁的人”,新昌公主聽得又好氣又好笑。她早就知道這兒子不著調(diào),卻沒想到他開了竅還這般不著調(diào)! “你就這么不喜歡和阿娘住在一起?”新昌公主給他分析道,“我看阿晗是個頂孝順的孩子,知曉你這種想法怕是不會喜歡你了?!?/br> 蕭戡聽后頓時有些緊張。 三娘確實很愛重家里人,對待鐘紹京他們也是十分敬重,得了空便要陪他們說說話。 “我沒有不喜歡和阿娘住一起?!笔掙f起自己的考慮,“可是阿晗是要做官的,哪能住到公主府來,這不合適。我們肯定要自己置辦一處宅子才行,最好是離大理寺近一些的,方便阿晗去當值?!?/br> 新昌公主:“……” 想得還真長遠,好像人家已經(jīng)答應嫁給你似的。 新昌公主不介意敲醒兒子美夢:“你與阿晗講明你的心意了?她答應你了?” 蕭戡一下子啞火了,滿臉郁悶地坐在那里不吭聲。 瞧見自家兒子這副模樣,新昌公主就知道他壓根沒讓人點頭了。她說道:“你既然有這個想法,為娘自然會為你打算,只是你自己也得加把勁才行。阿晗那么有主見的人若是那么容易娶,哪里還輪得到你?” 蕭戡聽后直點頭,沒錯,阿晗可是很不容易娶的。他不忘初心,繼續(xù)追問新昌公主怎么消除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