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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春色欺瞞在線閱讀 - 春色欺瞞 第12節(jié)

春色欺瞞 第12節(jié)

    “少爺,我只要當(dāng)下的快樂,不問你要將來,你不必承諾,更不必有負(fù)擔(dān)……”

    青娥兩臂緩緩攀上馮俊成后頸,算時辰趙琪就快歸家,若他推門進(jìn)來正好“捉j(luò)ian成雙”,即刻收網(wǎng)也好叫她少些心里的折磨。

    若他不歸,她也有法子叫停,對這小少爺,她總是成竹在胸。

    馮俊成望著青娥水光瀲滟的雙眸,胸中雷動,忽地抱了她坐在四方桌上,好叫她能與自己平視。

    青娥叫他這舉動嚇了一跳,驚呼過后心跳如鼓,本該避開去些,此時卻只想抬起頭,靠他更近。他雙手把著她的腰身,往上是伴著呼吸輕微張合的兩扇肋骨,往下是她曲線分明的胯。

    馮俊成卻只是溫柔凝矚著她,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他溫聲道:“我曉得你嫁給趙琪就像登上水中的船,看似有了棲身之所,其實(shí)過的仍是漂泊的日子。這不是你要的,你要的我定能給?!?/br>
    青娥一時忡怔,沒了偽裝,好在他也十分緊張,在黑暗中看不清她神情。

    馮俊成大約羞赧,垂首斂目說道:“我說這些固然對不起趙琪,那就隨他去吧,是他負(fù)你在先,即便我做得有違道德仁義,你也絕沒有對不起他。我喜歡一個人,便只想和她在一起?!?/br>
    青娥怔愣愣的,只聽見潮漲潮落云卷云舒,一腦袋碧海藍(lán)天神乎其技的景,渾身涌過熱流,忽然覺得自己被莫大的溫暖包裹,回神發(fā)覺是他厚重的大氅,也落在她的肩頭。

    雪白的貂絨癢癢搔在她臉畔,他正輕柔地?fù)肀е仓皇潜е?/br>
    他說:“旁的我都不怕,我只怕你不相信我?!?/br>
    “我要你說這些了?”青娥一出聲,竟帶出點(diǎn)狼狽的哭腔,“我夠你脖子是要抱你?你怎的半點(diǎn)風(fēng)情不解?”

    “我…我知道你夠我脖子不是想抱我。”馮俊成見她哭了,陣腳大亂,連忙躬身輕聲哄她,“我只是不想讓你覺得我也不值得信賴。”

    原來是因?yàn)樗饲靶趴谡f他和別的男人一樣,叫他記在了心里。

    青娥默默退開去,抽抽鼻翼將他往門外推,“你走吧?!?/br>
    馮俊成一時有些費(fèi)解,還當(dāng)自己惹她生氣,“可是我哪句說得不對?”

    青娥搖頭,拾起地上殘破的燈籠遞回他,“琪哥快回來了,不說了,你先走吧?!?/br>
    “不是生我的氣就行。”馮俊成笑起來,格外有幾分少年人意氣風(fēng)發(fā)的耀眼。

    “傻子,快走吧?!?/br>
    正欲送少爺從正門走,門外倏忽傳進(jìn)腳步,恐是趙琪歸家。

    青娥連忙拉上少爺往后院小門走,心驚膽戰(zhàn)將人送別。

    待送了人走,青娥心里好大個咯登。

    自己方才都做了些什么?到嘴的鴨子,竟然就這么給放跑了!

    第14章

    “怎么這么晚了還在點(diǎn)賬?”趙琪進(jìn)門就見青娥點(diǎn)燈熬油還在清點(diǎn)賬目。

    青娥剛將“jian夫”送走,搶在趙琪進(jìn)門前坐在了凳子上,因此姿勢有些別扭,她打個哈欠,合上賬簿,“對完了,適才困得不行,就打了個盹,耽誤了些時候?!?/br>
    趙琪不疑有他,抽抽鼻翼,似乎聞見了極上等的檀香氣味,說不出的熟悉,待細(xì)聞,又只嗅見滿屋酒味,眼見青娥掀簾往后院去,他道了聲奇怪,舀了酒自回屋去。

    今夜于青娥而言有些非同尋常,她躺在床榻上,唯有沁涼月色將她難以入睡的兩眼照亮,心里空落落、甜絲絲,有些傷感,又高興能讓小少爺這樣的好人對自己青眼有加。

    即便那是她佯裝的一個不誠實(shí)的她。

    小少爺說她是一艘船,始終漂泊不定,他不光說得對,還說到了青娥心坎里。她不曾擁有安穩(wěn)生活,來到江寧渴求的也不過是與趙琪金盆洗手,過尋常日子。

    這種日子或許永遠(yuǎn)不會到來,可是不妨礙她覺得馮俊成和她此前接觸的任何一個男人都不一樣……

    不一樣到,她不介意他的擁抱,甚至仰起頭期待他的親吻。

    青娥探手到枕頭下,摸出那塊平安扣,冷冰冰在掌中摩挲,直到有了溫?zé)崾指?,她假裝那點(diǎn)溫度來自他大氅之下,喜滋滋捧著那塊玉佩側(cè)身入睡。

    今夜月色是知曉人的浪漫,于是將溫柔化作銀灰,鋪灑足下。

    馮俊成輕快地跺跺腳,抿抿嘴唇,裹緊了氅衣,掀開猩紅軟簾回進(jìn)屋內(nèi),舉目卻見岫云哭哭啼啼坐在房中。

    他狐疑上前,撥亮了屋子里的油燈,“怎么了?誰欺負(fù)你了?大晚上這是為何而哭?”

    岫云本來就哭得傷心,聽馮俊成不知自己在哭什么,愈發(fā)不可收拾地俯桌抽噎,“還問是誰欺負(fù)了我,我真想看看你那副心肝究竟是冷的還是硬的?!?/br>
    馮俊成睜圓了眼,有些明白她在哭什么了。

    岫云直起身來,“少爺,你適才到哪兒去了?你叫我替你遮掩,總該告訴我你去了哪里?!?/br>
    馮俊成一時頭疼,岫云的心思他是知道的,這婢子有母親撐腰,心照不宣給了她伺候床笫的首肯,他踅身往內(nèi)寢走去,“時候不早了,有什么委屈,等明天白天休息好了再與我說如何?”

    岫云見馮俊成全然不接招,站起身追上去問:“你可是到酒鋪去會那沽酒女了?”

    今日青娥被請進(jìn)府宅的事鳳來閣都聽說了,幾個人聽得大氣不敢喘,想想少爺這段日子的反常之舉,自然有人猜測他短暫偷溜出府的幾次,都是到巷口去見那沽酒女了。

    適才岫云不信邪,便跟著他出了角門,老遠(yuǎn)就見他彎進(jìn)了酒鋪里去,還瞧見那沽酒女在門內(nèi)搔首弄姿,狐貍精轉(zhuǎn)世,當(dāng)真好厲害的手段。

    馮俊成果真頓住腳步,踅足對岫云道:“這是做什么?我去見誰幾時需要與你報備?岫云,你跟我這些年算得上盡職盡責(zé),而今年歲也到了,我便讓母親為你指一門婚事,早些放良了吧?!?/br>
    “少爺?”

    岫云聽罷頹然跌坐回去,咬緊牙哀求,“少爺,我知錯了,求你別和太太說起此事,不要將我趕出鳳來閣?!?/br>
    馮俊成無語凝噎,他也是可憐這些家生的婢子,罷了,等他明年帶了青娥遠(yuǎn)走,這屋里的丫鬟小子多半也都是要放良的。

    “出去吧,往后別再說不該說的話了?!?/br>
    岫云手里還捏著預(yù)備送給他的荷包,攥得都汗?jié)窳?,最終也沒能送出去。

    這廂岫云楚楚可憐求少爺不要將自己趕走,那廂黃瑞祥深更半夜醉酒歸家,摟過服侍的婢女便要將人拖拽上床。

    馮知玉大半夜聽見主屋鬼哭狼嚎,連忙爬起身掌燈查看,不看這日子還將就能過,看完只恨黃瑞祥這庸才怎么還不去死?

    小婢子掙扎得滿臉漲紅,滿臉淚痕凄楚無比,“二奶奶…二奶奶饒命……不是我,是二爺……”

    馮知玉見黃瑞祥像頭豬似的拱,抄起瓷枕便往他肩頭砸去,“你這豬狗不如的東西,也配叫個人!”

    劇烈的疼痛化作一聲哀嚎,劃破夜空,激起三聲狗叫。

    次日清晨鳥啼陣陣,花香清幽。黃瑞祥一夜無夢,醒了酒,口干舌燥正欲爬起來要點(diǎn)水喝,一抬手,又一抬手,愣是沒能將胳膊抬起來。

    “來人,來人吶!”他使大了勁兒,右臂總算傳來鈍痛,六神無主地大喊,“我胳膊呢?來人,我胳膊上哪去了?”

    丫鬟一擁而上,給他端水墊枕頭,“二爺,手在呢,大夫給你纏了紗棉,說脫臼了要你靜養(yǎng)?!?/br>
    黃瑞祥左手掀開被子一看,右臂果真在胸前吊著。

    鄭夫人聽見兒子醒了,推門抹著淚,游魂似的飄進(jìn)來,他大嫂也擠出些眼淚,在病榻前噓寒問暖,“瑞兄弟,你可算醒了,頭疼不疼?要不要再叫個大夫上門來瞧瞧?”

    不等黃瑞祥發(fā)完懵,鄭夫人一巴掌打在他另一條好胳膊上,“還知道醒過來?你這不爭氣的!昨晚上可闖了大禍,你等著吧,你爹說了,等他回來定要拿你問罪!”

    黃瑞祥一陣愣神,喝大了記憶不清,真要費(fèi)勁回想,又是一腦袋漿糊,“昨晚上怎么了?馮知玉呢?怎的我傷成這樣她也不來看我?”

    鄭夫人就來氣容色精致的臉上浮起惱怒,“還說!就是她將你打成這樣!”

    聽到此處黃瑞祥的記憶便蘇醒了,嘶,馮知玉抱著瓷枕罵他豬狗不如的那景象也在眼前浮現(xiàn),當(dāng)真像個怒目女金剛,對他下了死手。

    黃瑞祥捂著腦袋惡狠狠道:“那賤婦……敢與我動手。她人呢?”

    “什么語氣?你這是跟我逞能?”鄭夫人先照他肩頭輕打一記,而后嘆氣道:“回娘家了,大清早便套車到江寧去了。”

    話說到這兒,她想的已不是昨夜的事,而是今后這家里的長幼尊卑,她若有所思地咀嚼,“這女子厲害,你不許去接她回來,我倒要看看她能硬氣到幾時?!?/br>
    江寧這邊,青娥大清早起來神清氣爽,揣著平安扣在身上,打開鋪門做生意。

    王斑來了一趟,塞給她一包杏仁酥餅,說是二小姐清晨歸家?guī)淼模贍斣缟铣粤擞X得好,讓她也嘗嘗。

    “二小姐怎的大清早回娘家來了?”青娥問出口見王斑尷尬笑笑,便不再問了,她曉得馮家姑爺是個什么德行,和那種男人過日子,忍不了的三天兩頭就得回趟娘家。

    送別王斑,青娥好生歡喜,趴在柜臺上將紙包小心拆開,掰一小塊含在唇齒間,讓杏仁的滋味一點(diǎn)點(diǎn)占據(jù)整個口腔。

    后院的簾倏忽拉開,趙琪大喇喇從后頭走出來,嚇得青娥一個激靈。

    “你怎的還沒走?”青娥手上默默收拾,將紙包團(tuán)起來往桌下藏,“今天去得晚?”

    趙琪和她多少年的兄妹情分,當(dāng)即察覺她暗藏古怪,歪過頭朝她走過去,“背著我偷吃?吃什么好吃的呢?”

    青娥見他盯著自己嘴角,抬手一抹,還要嘴硬,“誰說是偷吃了,噥,小少爺給的杏仁酥,也給你嘗嘗?!?/br>
    趙琪上前來掀開紙包,她藏得急,全捏碎了,他只得拈起一點(diǎn)來嘗,“哎唷好吃,真舍得用油,酥香酥香的,什么時候給你拿來的?怎的不和我說?”

    “就剛剛,我還當(dāng)你出門去了?!?/br>
    “大清早就給你送來?!壁w琪又酸又喜,搓搓手,笑起來,“那你看他什么時候能兇相畢露,咱們趁早收網(wǎng)趁早拿錢搬家,這回哥哥給你換大院子,你也不必賣酒了,咱們買塊地租給佃戶,你就每天收收租,給我生兒育女,從此做我的地主婆子,你看好不好?”

    青娥捧著紙包,杏仁的香氣直往鼻子里鉆,她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過身去,“且不到時候呢,還不是因?yàn)槟憧醋哐?,以為人家好上鉤?!?/br>
    趙琪舔舔上嘴唇,上前摟過她腰,“好青娥,你覺著這個馮家小少爺人怎么樣?比之先前那個書呆子如何?”

    小少爺、書呆子,他們總會給行騙對像起個綽號。

    青娥狐疑扭臉瞧他,閃躲過眼神,“小少爺比他更善,是真的讀書人,不是那種滿口之乎者也,眼睛卻只愛往女人脯子上瞟的偽君子?!?/br>
    “不好騙?”

    “不好騙?!?/br>
    “那要不咱們就不騙他了,放他一馬如何?”

    趙琪搭在青娥胯骨上的手沉甸甸的,倒像挎在她肩上,如同一把枷鎖,叫她有些無處可逃的緊迫,“怎的突然如此問?”

    趙琪笑了笑,“不是你說不好騙?他又那么喜歡你,我怕他真有法子帶了你走,你多機(jī)靈,一通合計(jì),最后撇下哥哥和少爺跑了可怎么辦?”

    青娥猛地扭轉(zhuǎn)過身,蹙眉將他瞪視,“你就是這么想我的?咱們風(fēng)里來雨里去,早比親人更親,我能撇下你去哪?”她忽而一笑,俏皮說道:“就是我真跟少爺跑了,也會帶上你,有福一起享么。”

    “真這么打算?”趙琪抱著她只覺軟乎乎香噴噴,想在她嘴上親一親,俯身往前送,“這就叫買一個送一個?”

    “噯!”青娥往邊上躲,見躲不過,便將臉偏過去些,叫他的嘴落在腮畔,“青天白日的,我還開門做生意,你別這么著。”

    趙琪不大高興,眉毛擰著,肌rou虬結(jié)的胳膊將她困在臂彎,“好嘛,親也不讓親了?!?/br>
    青娥轉(zhuǎn)過身掐腰罵他,“還有臉說?若非你答應(yīng)我不再賭了,我還能讓你親到?承諾守不住,獎賞要得倒勤?!?/br>
    她話音剛落,就見門口晃過個天青色的影兒,心跳倏忽漏下半拍,人還在趙琪懷里待著,心思卻跟著那影兒跑遠(yuǎn)了。

    外頭王斑垂首跟在馮俊成身后,不敢抬眼瞧主子臉色,只聽酒鋪傳出幾聲動靜。

    青娥掙了掙,“外頭有人,你快松開我?!?/br>
    趙琪不放,“你生是我趙家的人,死是我趙家的鬼,老子想怎么抱怎么抱,想怎么親怎么親,人家要說嘴就讓人家說去,就是給你這嘴親爛了,別人也只有眼饞的份?!?/br>
    “琪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