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懷念的 第2節(jié)
漸漸的,周光彥開始覺得,沈令儀存在的意義之一,就是為了刷新他的認(rèn)知。 往這姑娘身上砸錢,效果微乎其微。 錢在她這兒不好使,不過周光彥發(fā)現(xiàn),嚇唬好使。 這姑娘漂亮歸漂亮,腦袋不算靈光,嚇一嚇,哪怕心不甘情不愿,她也慫了,到底還是跟了他。 這一跟,就是三年半。 周光彥知道,現(xiàn)在她不想跟了。 他也知道,嚇唬這招,對她已經(jīng)不好使了。 這些年倆人處下來,沈令儀對他有沒有愛,有幾分愛,周光彥不清楚。 但他清楚,她對他的恨,是永遠(yuǎn)不可能淡去的。 盡管在一起之前,他們就談妥了——他不會娶她進(jìn)門,而她也不稀罕跟他結(jié)婚。 表面上談妥,不代表內(nèi)心里甘愿。 十八歲到二十一歲的青春搭在周光彥這兒,到頭來沒有想走就走的自由,也沒有正大光明的名分,沈令儀不甘心。 周光彥下個月訂婚這事兒,之前捂得很嚴(yán),除了周家人和女方,外人一概不知。 沈令儀和別人一樣,是在微博熱搜上得知。 周光彥向來低調(diào),周家人也不愛張揚(yáng),沈令儀腦袋再不靈光,也猜得出這條熱搜是誰買的。 沈令儀猜得出,周光彥自然心里也明了。 翻來覆去氣了大半夜,他終于在清晨六點撥通那個號碼,一頓罵,罵完掛斷電話,那邊打過來,他就不再接了。 沈令儀躺在床上,聽見他在浴室里這通罵,絲毫不覺得舒坦。 周光彥對未婚妻的這通罵,像是做戲給她看的。 像是在給她出氣。 太可笑了,沈令儀想。 戲做得再足,也免不了曲終人散這一天。 到了來他坐擁嬌妻,她孤單離場。 所以他費(fèi)勁心力演這場戲干嘛? 其實周光彥沒有做戲,他是真的氣。 他們之間,結(jié)局早已注定,可他總想著瞞一天是一天,不到最后一天,他不想放手。 周光彥罵完從浴室出來,見沈令儀坐在床邊,陰沉的臉上瞬間掛起笑:“起了???那走吧,出去吃早餐,吃完送你去臺里?!?/br> 沈令儀一晚上沒睡,他裝作不知道。 沈令儀不看他,也不說話,繞過他去洗漱,梳了個利索的高馬尾,換衣服下樓。 出門前周光彥手機(jī)震動起來。 他以為是未婚妻打的,沈令儀也這么以為。 他看都沒看直接掛斷,彎腰給沈令儀拿鞋,沈令儀沒領(lǐng)這份情,自己從鞋柜里找出另一雙來穿。 手機(jī)又開始震。 周光彥打算拉黑這個號,看到屏幕上的備注,愣了愣,接通電話,沉著臉聽了一會兒,回了句“知道了”。 他轉(zhuǎn)臉看向沈令儀:“公司有急事兒,我得趕過去處理,送不了你了?!?/br> 沈令儀還是不看他,低頭站在門口,等他先走。 他出了門按了電梯,又回過頭來:“早餐一定得吃,不許減肥,都快瘦脫相了。” 沈令儀站在玄關(guān),始終低著頭,他看不見她臉上那絲冷淡的,嘲諷的笑。 “周光彥?!彼痤^,望向等電梯的那個人。 “???”那個人也看過來,眼巴巴凝視她,盼著她說點什么。 罵他一頓,甚至打他一頓,也好。 但沈令儀只默默看他,嘴唇微張,像是有話,卻又什么也不說。 “怎么了?”電梯停下來,門打開,周光彥沒往里進(jìn),一直盯著她。 她搖搖頭,忽然笑了。 周光彥懂她這個笑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她沒有什么想說的,他倆也沒有什么好說的。 他又按開電梯,走進(jìn)去,門緩緩合上。 沈令儀蹲下來系鞋帶。 周光彥給她拿的是雙坡跟鞋,她自己拿了雙運(yùn)動鞋。 以前愛美,喜歡穿帶跟的鞋,現(xiàn)在不行了,醫(yī)生建議她穿平底的。 沈令儀站起來,看看腳下的運(yùn)動鞋,又看看自己肚子,驀地脫掉運(yùn)動鞋,把腳塞進(jìn)那雙坡跟鞋里。 反正這孩子她也不會要,聽醫(yī)生的干嘛。 作者有話說: 再次排雷:男女主十歲年齡差,女c男非,在一起后雙潔,介意勿入。這個故事回憶和當(dāng)下穿插著寫。沈令儀jiejie的故事指路作者專欄《最愛》。下本寫《庸俗關(guān)系》,簡介如下: 江晚瑜和路今安的關(guān)系,最純潔也最庸俗。 純潔在他們都是彼此初次,庸俗在這關(guān)系只靠錢來維持。 剛開始兩個人就說好:只談錢,不談愛。 結(jié)束時兩個人也說好:一拍兩散,各自為安。 分開那天,江晚瑜什么也沒帶走,路今安卻感覺什么都失去了。 【sc,he】 第2章 她不會要這個孩子。 沈令儀跟臺里帶她的老師打電話請病假,她平時工作認(rèn)真努力,老師沒為難她,準(zhǔn)了一天假,周末的加班任務(wù)也給她取消了。 今天周五,加上周末總共三天,做完手術(shù)能稍微緩緩,沈令儀心里盤算。 她原本沒打算今天手術(shù)。 這孩子不能留,她是知道的,早晚都要打,然而第一次經(jīng)歷這種事,總歸令人害怕。 她拖了些日子,又打算再拖一陣。 得知周光彥準(zhǔn)備訂婚,她一天也拖不下去了。 在這之前,有那么一刻,沈令儀想過生下孩子。 不是為了周光彥,是為她自己。 父母雙亡,她在這世上的至親,只有一個長她七歲的jiejie。多了個孩子,就多了一個至親,多一份活著的牽掛。 可牽掛也是羈絆,真要生下孩子,她這輩子,怕是再也沒法和周光彥斷干凈。 就像jiejie和姐夫,明明離了婚,又因為孩子藕斷絲連。 更何況以沈令儀對自己的了解,她很清楚,自己是沒法養(yǎng)好這個孩子的。 離開周光彥,她什么也不要。這就意味著,必須放棄這些年周光彥給她的奢侈如在云端的生活。 沈令儀知道這一天遲早要來,所以從不對這種生活抱有絲毫不該有的貪念。 她能不能獨立好好養(yǎng)活自己都是個問題,再養(yǎng)個孩子,后果難以設(shè)想。 作為母親,養(yǎng)不好自己的孩子,與其讓孩子跟著自己受苦,或許將孩子交給父親才是最好的選擇。 可真要把孩子給周光彥,她舍得嗎?甘心嗎?不會后悔這個決定嗎? 沈令儀不是個聰明女人。跟了周光彥的這幾年,她時常懊惱自己很多事情拎不清,日子過得稀里糊涂,多數(shù)時候,都在跟著周光彥的步伐走。 這些年她沒少作沒少鬧,吵得厲害時,兩人把家里東西摔個稀爛,誰也不讓誰,最后周光彥損失了名貴古董,她傷透了心眼睛哭得老腫。 周光彥說過,他們倆在一起,圖的就是及時行樂。 這么些年下來,倆人倒像怨偶似的,分又分不開,樂又樂不起來。 旁人看周光彥忍她讓她,總調(diào)侃說周公子算是栽她手里了。 每回周光彥聽人這么說,也不反駁,笑笑不說話,旁人當(dāng)他默認(rèn)。 沈令儀見他那副甘愿認(rèn)栽的樣兒,心下只剩一片凄涼。 誰都知道,周光彥容她這樣作鬧,是因為給不了她名分。 給不了名分,自知虧欠于她,便由著她使性子。 從古至今,這種關(guān)系在他們這個圈子里都不是稀罕事。 沈令儀打了個網(wǎng)約車去醫(yī)院。 周光彥送過她兩輛車,一輛白色保時捷,一輛粉色法拉利,她嫌太高調(diào),很少開。 保時捷是剛在一起時送的,周光彥怕她不喜歡,問她想不想換更好的,他以為她不高興,是因為車不夠好。 他不知道,十八歲的沈令儀不高興,是因為心知肚明,跟了他以后,再也沒有回頭路可走。 · 一宿沒睡,又開一上午會,周光彥疲憊地陷進(jìn)辦公室沙發(fā),閉目休息片刻,心里不得安寧,掏出手機(jī)給沈令儀發(fā)了條微信。 等很久不見她回,打電話過去也沒人接。 心臟莫名不適,周光彥閉上眼緩了緩,好受些了,又撥下沈令儀電話,那邊還是沒接。 他脾氣躁,手機(jī)往桌上一摔,倒沙發(fā)上翻身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