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機陛下天天碰瓷 第41節(jié)
她酸溜溜拿起酒壇, 給自己倒酒, 隨后一飲而盡。 宮中酒多, 她常常會小酌一杯。今天受到的沖擊有些多, 喝得比平時也多了些。好在不是什么高燒, 喝下去最多只是覺得暖和,并不會讓她醉。 至于容寧, 容寧今晚不喝酒。 容寧非常堅定:“我不喝。我等下還要把你們帶下去?!焙染屏耸忠卉?,到時候問題很大。 秦婉兒嚼著尚食局腌制好,經(jīng)過炭火烤好的rou, 心已經(jīng)放松很多。她覺得自己很久很久沒有這么自在做過。 “那勞煩你等下把我背下去吧?!鼻赝駜号郎蟻砗苡杏職?,下去有點膽怯, 喝酒也提不起這點膽子。乘龍閣好高,梯子好陡。 沒想到她才剛說完,她這位兄長竟批起了她:“朕以為你現(xiàn)在親手烤rou,親手倒酒,總算是少了一些以往的驕縱。沒想到現(xiàn)在還是不過如此?!?/br> 秦婉兒驚詫:“皇兄,現(xiàn)在連rou都不烤的只有你!” 秦少劼微微頷首:“所以朕才是等下需要被容寧背下去的人?!?/br> 別說秦婉兒了,下面遞菜的幾個太監(jiān)宮女,都被帝王如此決定給鎮(zhèn)住。 秦婉兒十成十醒悟:“難怪皇兄可以繼承大統(tǒng)。”這不要臉的姿態(tài),大皇兄哪里斗得過!至于三皇兄,那性子就連父皇都說過,出事不過早晚。 她不太聰明,其實多年來到現(xiàn)在都沒弄清楚,當初三皇兄是意外還是有人蓄意謀害。 秦少劼聽出了秦婉兒的意思,不動聲色:“朕是為了秋狩節(jié)練箭。太久沒用功,所以手晚上有點沒力?!焙锨楹侠怼?/br> 容寧舉起筷子,示意插話:“可是背下去的話,陛下手還是要用力。我是打算把陛下扛下去,或者鉗下去。” 她說著還比劃了一下鉗的動作:“我手長,陛下腰細。我可以的?!?/br> 秦婉兒本來挺有情緒,一聽容寧的話,腦中浮現(xiàn)出畫面。她當場爆笑:“哈哈哈哈——皇兄——容少將軍可以的!” 秦少劼側(cè)頭望向容寧。 容寧明明說的是實話,被秦少劼盯著,露出笑意:“陛下不要在意。大晚上的,看得到的只有我們。起居錄上也不會記載這種東西。” 秦少劼拿起酒杯:“朕稍微爬一段也不是不行?!?/br> 容寧翹起的唇角勾了個更深的弧度。她頗為純良:“陛下,你這是不相信我的話。不相信大家真的看不見?!?/br> 秦少劼緩緩開口:“是真的看不見,還是當做沒看見,朕心中有數(shù)?!?/br> 這話都不是問話了,帝王很肯定,這些人肯定會看見,但全會當做沒看見。 容寧嬉笑起來,沒有強求一定要扛著或鉗著人下去。 再過了沒多久,三人吃飽喝足,總算要往下爬。 為了安全,下方有人掌著燈。乘龍閣內(nèi)的燈也點了,以至于再遠一些的人對這邊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秦婉兒不想丟臉,哪怕心中膽怯還是努力爬了下去。她都自己下去了,秦少劼身為帝王,當然也不該讓人攙扶幫襯著下去。 他取了披風,也很快沉穩(wěn)下閣。 容寧動作輕便,一樣很快爬下乘龍閣。 三人一下來,太監(jiān)宮女們自是紛紛爬上去,將上面吃的喝的以及炭火烤架都取下來。就連臨時搭建的平臺,今天也要全拆了。 不然從遠處看,乘龍閣會相當丑,一點沒了原先巧奪天工之美。 秦少劼重新穿上披風,瞥了眼秦婉兒:“你自行回去。要是有什么打算,可以找皇太妃。如今永安園后頭是她在管著?!?/br> 秦婉兒應(yīng)聲。 秦少劼說罷,帶著容寧擺駕走人,半點不沉溺兄妹情感。容寧和秦婉兒行了個禮,很快跟上秦少劼:“陛下,今天睡湖心書院么?” 秦少劼:“嗯,下個月?lián)Q一處。” 當兩人一起回到湖心書院,帝王還想稍微用一下功,看幾本書學習學習。負責值守的容寧飛快得到了一個“噩耗”。 她今日剛剛鋪好的床鋪,很可能需要貢獻給帝王,因為帝王寢宮床鋪沾了水,睡不了了。 容寧身為值守的人,檢查著書院內(nèi)屬于帝王的寢宮床鋪。 她手覆在濕漉的被褥上,收回放到筆尖聞了聞。是干凈的水,且被被褥染上了熏香味。 這床被水潑濕,由于無人發(fā)現(xiàn),從床鋪滲到了下面木頭。換一套床具能睡,但對于皇帝來說,這么睡顯然不太舒服。如果有干凈的床,肯定睡干凈的床。 容寧開口:“我們不然去別的寢宮睡?” 旁邊全盛委婉提示:“周邊就近的寢宮這幾日剛擦洗過,還不適合睡人。怎么也要再過幾天才行?!辈荒苡靡灿兴蝗徽f不過去。 容寧指著床:“那這個是順手擦洗,洗到一半發(fā)現(xiàn)陛下要睡,所以又趕緊把被子鋪回來嗎?” 全盛笑笑:“您真愛說笑。是負責清掃的宮女,一時不慎摔了一跤,把水潑上去了。人已經(jīng)被懲罰打發(fā)下去,不能污了您的眼。水是干凈的,晾干就好。但陛下今晚總要睡?!?/br> 容寧看了看地面,覺得也算能睡:“那我在地上打個鋪。” 中午午休一起睡就算了,晚上一起睡可不太妥當。 全盛沒想到少將軍柴米油鹽都不進。 他為了達成陛下想要與少將軍同床共枕的愿望,不得不絞盡腦汁:“少將軍是有功之人,陛下要是真這么做,心里肯定過意不去。” 全盛找著理由:“心里過意不去,就會郁結(jié)于心。郁結(jié)于心就會生病。生病就會沒法上朝,朝堂之上對陛下的身子擔憂,又會提出這樣那樣荒唐的事,惹陛下更不高興?!?/br> 容寧:“……” 捋起來很順,可起因怎么會是她不肯和皇帝一起睡覺? 第50章 事情太巧, 必然有詐。 容寧從軍帶兵幾年,清楚羅卜藏青是個手段下作的人。所以她平日里對下屬一樣會留個心,常常會留后手, 哪怕很可能幾年都用不上這些后手。 邊塞一旦失守, 會坑害到幾萬將士,百萬百姓可能流離失所。每一處決定都要謹慎再謹慎。 而她對帝王忠心,不代表她看不出點什么。 秦少劼對她一定有所圖謀! 必然有一方面是想要讓容家人對他更加忠心。 容寧若有所思打量了一番全盛:“那就一起睡。我今晚先沐浴。等下陪同陛下沐浴?!?/br> 全盛被看得頭皮發(fā)麻,笑意卻不變:“喏?!毕M菹陆裢聿灰募保蝗浑y做的只會是他們這群干活的人。 容寧沒戳穿, 哼著小曲拿衣服去洗澡。 邊塞水少,容寧不會經(jīng)常洗澡,多是擦洗。 今天要和陛下一起睡,不能只是擦洗, 讓陛下聞她一股cao練后的汗味。她花了一刻鐘, 飛速將自己從頭洗到腳, 擦著頭發(fā)換好衣服, 重新回到書房外。 頭發(fā)沒徹底干, 容寧隨意取了一根簪子將頭發(fā)松垮扣住, 任由晚風將頭吹干。她瞇細起眼, 如同被撫順了毛發(fā)的貍奴。 永安園里洗澡好舒服呀。 渾身上下都香香的。 容寧整個人作風再怎么隨意, 也喜歡香。她喜歡娘親迎面而來抱她時的香氣,也喜歡嫂嫂身上淡雅淺淡的書墨香。 秦少劼身上的味道很獨特。大概是常年吃藥吃人參, 帶有一股淡淡藥香。這種藥香不是太醫(yī)院那種難聞的藥香,反而里面有種淡淡綠植根莖的清甜香。 再加上他身上衣服也熏香。 宮中熏香向來講究,只是秦少劼多年奔走在拜師求學和做事上, 沒什么空被宮中熏香腌制入味。以至于身上多是衣物上帶著洗后擱置防蟲蛀的香。 身上衣服的熏香淺淡好聞,有點花香有點木香, 又很是清爽醒腦。夾在一起意外不是春夏之感,更像是秋冬時節(jié),意外在冰雪山巔峭壁撞見了暗藏的一株悄然開了朵花的枯樹。 在書房里會染上筆墨香,在吃飯時會染上飯菜香。 這些混進去完全不適配的氣息,讓她隱隱有種將人拉下神壇之感。本該是居于高位的帝王……不對,容寧反應(yīng)過來。 不對,她沒有把這人拉下神壇?。∈沁@人不對勁,每次都主動跳下神壇,比她兄長當年更縱容她。要不是她心如磐石,把握分寸絕不恃寵而驕,這人明天就能被參一本寵幸佞臣! 容寧在某種程度上沒有一點自知之明,還敢在心中胡亂用詞。這用詞遣句的水平,但凡說出去,當場能被嫂嫂林芷攸抓去重新學識詞。 很快到晚上,年輕勤奮的帝王打算休息了。 人出門轉(zhuǎn)移去洗澡,容寧跟在后面,看一眼背影,再看一眼背影。 當人進到沐浴的地方,除了幾個太監(jiān)之外不讓人進去。容寧站在門外聽著里面的水聲,聞著木門縫隙中飄溢出的沐浴花香,內(nèi)心依舊忍不住贊嘆自己:好一個心如磐石。 在邊塞洗澡,這群將士都能在僅有的那簡短時間內(nèi),搞出一些攀比身材的競賽。她不一樣,她比陛下矮,腹部的線條可不比陛下差。 她靠著這點就能打遍京城!她超強! 正在沐浴的秦少劼,慢悠悠從邊上托盤里挑著東西。一碟碟不知道什么磨成的粉,每一樣都往水池中多加一點,不知道怎么提取的藥用凝露也加一些。 邊上全盛壓著聲音:“皇太妃平日里沐浴能加的東西都在這里了。泡完后睡覺睡得格外安穩(wěn)。就連旁人聞了都能靜心?!毕鹊郛斈昃拖矚g聞這味睡覺,安神。這也便是賢妃沒有子嗣,除去家世背景之外,照樣能在后宮得寵的另一個原因。 算是藥浴,但不算太醫(yī)院的那種藥香,而多是采用花草研制。 秦少劼應(yīng)聲:“嗯。” 泡不能太久,秦少劼適度泡夠,從水中起來。嘩啦的水聲中,全盛上前給帝王擦干第一遍水,再用新的一塊干布將帝王頭發(fā)包裹起來,先給人換上衣服。 全盛相當繁忙,而秦少劼也不是沒手沒腳,很快用干布擦拭起了頭發(fā)。他很長一段時間身邊沒有多少人伺候,在京郊有時不得不留宿。他能自個照料自己,也不樂意讓太多人折騰他自己。 隨意擦拭兩下當收拾好自己,秦少劼穿著里衣簡便走出房間。 他帶著一身蒸騰的熱氣,朝容寧示意:“睡覺?!?/br> 容寧見帝王只穿著里衣就出來,點點秦少劼被包裹起來卻又好像沒包好的頭發(fā),再看向他身后慌慌張張拿著外袍試圖過來給帝王披上的全盛:“你怎么半點不上心啊?!?/br> 頭發(fā)不擦干,衣服不穿好。 今天的里衣沒有透到一覽無余。但從頭發(fā)上滴落的水珠落在里衣上,照樣讓里衣領(lǐng)口一圈都濕漉漉清透起來。 全盛終于成功將衣服給帝王披上,緊張喊著:“陛下,當心著涼!” 秦少劼勉強同意披上這么一件,邁開步子朝容寧睡覺的屋子走:“到屋里再折騰。沐浴的地方水燒久,整個霧蒙蒙。待久了喘不過氣?!?/br> 他腳步快,像是受不了剛才沐浴時的那點屋內(nèi)憋悶。 全盛卻沒放松,跟上再度愁苦:“陛下,頭發(fā)還沒擦干呢!” 秦少劼言簡意賅:“到寢宮擦。” 容寧跟著一起走了兩步,突然意會,眼眸發(fā)亮! 她知道了!這是個機會。等下她就給陛下擦頭發(fā),讓陛下深深感受到她的妥帖和忠心。陛下有詐,她這就叫將計就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