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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機陛下天天碰瓷 第32節(jié)

    她指腹處還留戀著剛才的觸感。面無表情的神情下,藏著她很想大罵秦少劼的心思。這脈搏恐怕比吳大人都穩(wěn)??!

    昨天郭院判在診點什么?難道是她當年跟著郭川學的微弱皮毛,診出來的東西不一樣的么?還是按的時間不夠久,只察覺到了穩(wěn)健的一段,沒有察覺到錯亂?

    容寧帶著一點警惕,很快又將這點警惕放下。算了,反正他真要對自己做什么,武力上他打不過她,權勢上她注定從于帝王。容家忠心,他也不可能閑著沒事對忠臣下手。

    以前秦少劼裝病之類很是有用。現(xiàn)在沒有必要。一位身子健康且強勢的帝王,對群臣來說才說才更重要。

    容寧說服自己,將茶水放在桌上。她視線落在人身上,頗為感慨,還是一如既往的脆皮。

    總而言之,容寧對君王之位的敬重是越接觸越少。

    不能怪她,要怪也只能怪秦少劼居于帝位,但行事作風越來越離奇,非常有她小時候的風范。

    皇帝日常頗為無趣,一上午就在處理政事。到了午間用膳,用完走兩步,算作小憩。這一個小憩,又是兩人在觀湖臺喂魚。

    這姿態(tài)讓旁邊負責養(yǎng)魚的太監(jiān)膽戰(zhàn)心驚,生怕今天錦鯉又吃撐。

    容寧跟在秦少劼身邊:“陛下不睡一會兒?”

    秦少劼淡淡撒著魚糧:“下午要批奏折。”

    容寧真是搞不明白,天天怎么那么多奏折。一群文臣好像全不在干活似的。她再次重申:“陛下該睡一會兒。您身子不好?!?/br>
    秦少劼:“朕有藥。”錦衣衛(wèi)專供提神醒腦丸子。

    容寧:“……”嗑藥干活未免也太拼了吧?她上戰(zhàn)場都不帶這樣,皇帝好好在京城,怎么全然不顧及自己身體呢?

    她瞥了眼不遠處的全盛,以及值守的侍衛(wèi)們,靠近秦少劼:“陛下,睡半個時辰不礙事。臣叫您起床?!?/br>
    秦少劼:“朕不?!?/br>
    容寧:“……”好簡明扼要的拒絕,讓她瞬間想起當年他拒絕把木鳥給她。

    容寧干脆走到全盛身邊:“陛下昨晚什么時候睡下?今早什么時候起的?”

    全盛偷瞄了一眼皇帝,恭敬回話:“丑時睡下,卯時起。”

    容寧:“……”很好,只睡了兩個時辰。哪天人被老天收去了,她都半點不吃驚。

    她重新走回到秦少劼身邊,帶上了一點脅迫:“陛下,您是想自己去睡,還是臣帶您去睡。”

    秦少劼微詫異看向人。

    容寧半點不退,直視著秦少劼,用氣聲壓著嗓子:“臣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您抱起來帶進屋里,放在床上。給您蓋好被子?!比缬斜匾?,她還可以幫脫衣服。

    她手可快了。

    脫衣服嘛,一回生二回熟,三回能徹底不當回事。

    在這種時候,她只能強行神態(tài)自若,把自己以前的羞恥崩潰情緒揉吧揉吧塞起來。

    她安慰皇帝:“放心,臣在邊塞還學過一招。叫強行睡覺。有些傷患傷口太疼,睡不著,臣一個手刀下去,立馬睡一晚上。醒來脖子不會有感覺?!?/br>
    秦少劼眼眸深邃:“愛卿非常有能力。”

    容寧露出一個短促的笑,很快收斂:“陛下怎么看?”

    秦少劼放棄喂魚:“走吧,陪朕一塊兒午間睡半個時辰。全盛,半個時辰后讓內閣的人過來,開個小會?!?/br>
    全盛:“喏?!?/br>
    容寧跟著往內走,內心非??上?。

    要是秦少劼還是不同意,她說不定就能嘗試一下剛才說的行為,反正丟臉的不是她。

    湖心書院有專供睡覺的地方。

    帝王剛進門,已有人負責將床鋪好。

    全盛正準備幫著圣上脫衣服,卻見圣上給了自己一個眼神。他一側頭,發(fā)現(xiàn)容少將軍還站在屋內,正私下張望檢查著屋子物件。

    他無聲欠身,安靜退下。

    容寧掃視四周,才收回視線,發(fā)現(xiàn)全盛跑了,連門都給她關上了。秦少劼當著她的面褪去衣衫,只留了素紗里衣。

    白色本就清透,而從皇子變?yōu)榈弁?,所穿的里衣愈加講究。素紗里衣以輕薄舒適出名,平時穿在里面沒人覺得哪里不對,現(xiàn)在外頭日光正好,照進來讓其更透,不對的地方就有些多。

    容寧在軍中見過太多人不穿衣服,沒覺得有什么事。她今天才意識到,有的人穿了比不穿更讓人不可直視。rou隱rou現(xiàn),不可入眼。

    當皇帝真了不起,什么都能穿,什么都敢穿。

    她若無其事微側轉頭,當年酒后那點的畫面反而更清晰起來,清晰到手上也再次有了觸感。

    身為皇子需六藝精通。圣上為了讓先帝看重他,必然會認真cao練。沒想身子練的挺好。再加上嬌生慣養(yǎng)的,似乎連一點傷痕都沒有。

    想原地打拳了。

    容寧聽著耳邊窸窸窣窣的聲音,很快也聽到了秦少劼叫她:“容寧。”

    她本打算只是找個位置靜坐熬過午間小憩,轉回頭悶聲:“嗯?”

    剛才穿著極不得體的人,已在被褥中。

    他幾乎是一舉一動都符合著皇室的苛求,連睡姿都有講究。

    就是不知道為什么,床邊留了一人空。

    “不是說陪朕午間睡半個時辰?你怎么不睡?”

    容寧震驚心悸:“???”

    秦少劼淡然拍了拍床邊:“武器別卸了,放床邊枕邊睡。本沒有午間小憩的慣例,被褥暫且用朕這條。明日起外圍鋪設好,你可以晚上睡外間?!?/br>
    容寧:“……”

    這一定不是她的問題吧?是秦少劼有問題吧!

    秦少劼還渾然沒有自知之明,看向她輕微挑眉:“還是說你打算睡在地上?”

    容寧的警惕心第不知道多少次再起:“不用。我坐半個時辰?!?/br>
    秦少劼收回手,安然躺著,甚至閉上了眼:“哦,還以為你在意男女之別或君臣之別。你出征不在意男女之別,剛才讓朕睡覺不在意君臣之別?,F(xiàn)在顧忌,讓朕詫異不小。喝酒后的膽子能上天,不喝酒卻局促?!?/br>
    容寧:“……”

    這話能忍?容寧自小到大,連異族人都不敢如此挑釁她。

    她走到床邊脫去鞋子,衣服也不脫就睡下,半點不嫌硌得慌。手撫在刀柄,被子都不蓋合上眼:“陛下的激將法很有用?!?/br>
    秦少劼:“你是少將軍,當然要用激將法。”

    容寧被這個歪理說服。

    她出征在外是一人一個帳篷,駐守是一人一個房間,身邊沒有睡過人。她閉著眼,感受到身邊帝王的呼吸心跳和異動。

    存在感太過強烈,哪怕帝王入眠后逐漸趨于平穩(wěn),也讓她閉著眼還是睡不著。

    他到底想干什么?

    第40章

    半個時辰過得很快。

    屋子里有淡淡熏香。容寧一直合著眼, 處在半睡半醒間。她休憩同時也足夠敏銳,稍微一些外圍動靜都能輕易驚動她。當算著時辰大概到了點,她無聲睜開眼, 輕易離床側頭。

    秦少劼還在睡夢中。

    容寧悄悄將手伸入被褥, 環(huán)住了秦少劼手腕,試探著脈搏。

    脈搏穩(wěn)健,和他衣服下精瘦有力可以上戰(zhàn)場的身子一樣。要是有什么毛病,估計得是腦子有病。

    劼為勤勉。七皇子出生時,先帝給他賜名, 希望他少勤勉一些,生怕他用功過度,早早與世長辭。哪怕恭貴人身份低,先帝對七皇子起名時上了心。

    容寧擅弓箭, 視力一向極佳。她能夠看到秦少劼眼角下的一點青黑。那點青黑不細看看不明顯, 再加上他睫毛偏長, 只會讓人覺得他眼眶微凹, 眼眸輪廓清晰。

    對比起她, 和自己同齡的秦少劼未滿二十, 喪父喪母。現(xiàn)在的皇太后和皇太妃只是他名義上的母親。皇太妃心善, 將他當親生子養(yǎng)大, 只是通天的道路,終究多靠他自己走上來。

    坐在帝位上, 師傅跑去游山玩水,百官里不少以前支持的還是大皇子和二皇子。首輔方文棟和她爹負責寫的遺詔,卻也只有首輔方大人留在京城輔佐帝王。

    自小生母利用他, 長大后正一品官員里不知道有幾個真心忠心。

    細思想來,他每一步比她難走得多, 少有的任性偽裝讓她可以諒解。

    容寧內心繞來繞去,勉勉強強給帝王再度騙她找了個理由。眼皮子一抬,和秦少劼睜開的眼眸對上。

    秦少劼視線微垂下,看向容寧鉆進被子里的手。

    容寧跟著視線轉回去,看著自己深深埋入被子的手:“……”

    帝王被褥價值萬金,膚感驚人,舒適萬分。下面的手動了動,溫潤觸感細膩驚人。

    堂堂少將軍,趁著皇帝睡覺的時候,把手伸到皇帝被窩里,抓著人手腕不放。本來是皇帝不對勁,現(xiàn)在看起來她更加不對勁。

    她好像有點病。

    容寧慢慢將手收回來,一本正經(jīng):“看來這個方法叫醒陛下很有效。”內心已經(jīng)痛毆自己一頓,捏一會兒就好放手了,她剛才發(fā)什么愣!

    兩人都知道是假話,說得和真的一樣。

    秦少劼唇角一揚:“是很有效?!?/br>
    門外傳來全盛小聲詢問:“陛下可要起了?”

    “起吧?!鼻厣賱缕鹕?,而門外全盛也進門,替兩人送來了洗漱的干凈水。哪怕是午間小憩,也當早上晨起。

    容寧帶著一點自暴自棄站在一旁,連皇帝穿衣都不避眼了。她板著一張臉,在內心瘋狂左勾拳右勾拳,一套連環(huán)十八踢。

    直到轉移至書房,容寧縮在角落里被賜座坐著值守,整個人還在憋屈。

    嘖,明明是秦少劼騙她,她憋屈什么?

    她憋屈什么!

    首輔方文棟與一眾大學士到達書房,忍不住就被角落里的容少將軍吸引走注意力。少將軍神色肅然坐在那兒,硬生生有種一人當關、萬夫莫開的兇意。

    他記得帝王說想要求娶的事,又剛知道人被強行留下在帝王身邊值守,只覺得頭隱隱作痛:“陛下,少將軍擅長征兵作戰(zhàn),是駐守邊塞的好人選。不知在京城這次逗留多久?”

    秦少劼瞥了眼心情極度惡劣的容寧,笑出了聲:“一年左右。明年上半年科舉,下半年各地進貢。京中守備戒嚴。缺不了人。再加上少將軍年紀正好,按照容家規(guī)矩,本來就要回京待一段日子?!?/br>
    每一代容家人都這樣,主要是為了成婚。

    方文棟:“……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