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機陛下天天碰瓷 第13節(jié)
皇帝見著這群小崽子就冒火:“都滾回去領(lǐng)罰。” 皇子們僥幸沒有受到太過嚴苛的懲罰,忙磕頭紛紛退下。三皇子退下時,不由朝著容寧露出了一絲輕蔑。 容寧小臉繃著。要是沒她出現(xiàn),七皇子不知道會在金水河里待多久。他手腳被捆著,說不定會直接沒命。 結(jié)果就這?被關(guān)屋子里三個月。至于下次?只要沒被發(fā)現(xiàn)就永遠沒下次。 然而這種皇家事不是她能決定的事。她甚至不能提早離場。 皇帝壓了壓脾氣,側(cè)頭看賢妃。 賢妃咬著唇,眼淚不停落。面上寫滿不甘,卻半點沒指責皇帝懲罰太輕。 皇帝一時心軟,過去攔住賢妃安慰:“知道你心疼小七。這樣吧,既然他不習慣和其他人一道上課,朕專門給他指個先生。如何?” 賢妃擦著淚水:“陛下!” 皇帝吃軟不吃硬,知道自己理虧:“習武不如讓容校尉教?” 話一出口,皇帝知道自己失口。容家和皇子不可以有這等關(guān)系。 他換了個人:“哦,朕想到一個好的。讓蒲盛宏先生教導,如何?他有個弟子武功高強,正好與小七結(jié)伴?!?/br> 皇帝笑笑:“容校尉所學那套不適合小七。徐卿總和朕抱怨,他兒子跟著容校尉在侍衛(wèi)營,回回都鼻青眼腫回來。還是蒲先生那兒合適小七?!?/br> 賢妃微微發(fā)愣:“是京郊那位蒲先生?您三請四請,總不肯出山的那位?” 皇帝頷首:“就那位?!?/br> 賢妃很有分寸,收起淚水:“您與妾說好了,不可變啊?!?/br> 皇帝連連應下:“是是是。不過朕也只是引薦,收不收還得看蒲先生?!?/br> 賢妃悶哼:“少劼聰明著呢?!?/br> 皇帝這下心情轉(zhuǎn)好:“好好?!?/br> 皇帝安慰完一個,又好笑安撫容寧:“小寧兒啊,難得來永安園一趟,讓你見著這群小崽子笑話。朕的兒子可不都是那樣的?!?/br> 容寧直視圣容:“容家為陛下之劍,非皇子之劍。” 所以,別給她機會。給她機會一定搞死三皇子。 第17章 聽到容寧這話,帝心大悅。 只是高興一瞬,怒悲很快再次卷席而來?;实凼沁@么喜怒無常,下一刻想到了容少將軍,壓著怒氣嘆口氣:“你兄長也這么說過?!?/br> 天妒英才,青年早逝。要是容軒還在,在自己面前說話的人必然會是忠心耿耿的容軒。這世上能行軍打仗的人很多,但沒幾個如容軒這樣。 能文能武,對上為忠臣,對下為良將。 哪怕是定國公,如今都沒法替代容軒在軍中以及皇帝心中分量。 皇帝想到北疆那個陰險狡詐的小皇子,不得不說:“祥麟威鳳。你兄長最大的缺點是為人太光明磊落?!?/br> 只是要是真有將士如同北疆小皇子一般,皇帝絕不會允許這等人活下去。 他心情再度低落:“罷了罷了,不說了。御醫(yī)呢?怎么還沒到。何祥再去催催?!?/br> 何祥:“喏。” 容寧想起兄長,垂下眼沒再說什么。 匆匆趕來的御醫(yī)恭敬行禮后,給七皇子配上了一堆的藥。賢妃不能在皇子所陪同七皇子太久,和皇帝一起折返后園。 容寧一個外臣又不教皇子又不是伴讀,當然沒能留下。她惆悵被宮女送出永安園,爬上馬車后對著徐繆凌神色沉重。 在外頭等著的徐繆凌看容寧換了身衣服,頭發(fā)看著也不對勁,皺起眉:“你去送個茶發(fā)生什么事情了?手帕交見到了?” 容寧語氣沉重:“遇到皇子霸凌,下了個水?!?/br> 徐繆凌心頭一跳:“怎么回事?他們今日不應該都在皇子所么?” 容寧語氣愈加沉重:“是啊。結(jié)果三皇子帶頭欺負小孩,我看見不得救人?搞得我和手帕交都沒有溝通手帕情?!?/br> 手帕沒機會還! 徐繆凌暗暗記了一筆三皇子:“荒唐!” 容寧肯定:“離譜!” 兩人平時互相會爭吵,一碰到外人敢欺負他們兩人,當場結(jié)盟。一人一個詞,從永安園門口罵咧咧罵到兵部尚書家里。 徐大人姍姍遲回家,就見夫人哭笑不得迎上來,和他說著兩個小孩的事:“今日容校尉來了,在永安園受到了三皇子欺負,兩個人邊喝酒邊罵人呢。” 兵部尚書徐大人護短,皺眉:“怎么回事?” 夫人早已經(jīng)聽了一遍事,低聲把永安園的事告訴了徐大人。那么多皇子被罰,明天肯定朝中上下全會知道。 在孩子們眼里看來,區(qū)區(qū)一個閉門不給出根本不算懲罰,但在兵部尚書和其夫人眼里不同。 朝野上大皇子和二皇子有斗爭之意。三皇子囂張,懲罰三皇子等同于給大皇子落面子,也是給近來逐漸越權(quán),探聽朝堂之事的皇后一個警告。 其他皇子則是順帶罷了。 至于賢妃,借著七皇子之事給七皇子討要了做蒲盛宏學生的資格。蒲盛宏可不一般。有首輔之才,無萬人之上之心。哪怕不在朝中為官,皇帝每逢年過都會給人送年節(jié)禮。 往后七皇子真有了這層關(guān)系,必然能有個好封地,一生無憂。 而賢妃自母憑子貴,在宮中地位愈加穩(wěn)固。 徐大人不好當眾多說這些,低聲轉(zhuǎn)了話題:“喝的什么酒?我記得家里酒不多了,明天讓人再去買點秋露白?!?/br> 徐夫人只顧著給人備點心聽永安園的事,沒太注意孩子拿了什么酒。酒壇子都一樣,沒什么差別。她側(cè)頭問侍女:“喝了什么酒?” 侍女幽幽開口:“他們拿了竹葉酒,還拿了高燒。” 徐夫人一下子瞪大眼:“高燒都拿了?。俊?/br> 徐大人一下子加快腳步,語氣加重:“這兩人是要翻天了!再這樣下去,下次指不定喝什么!” 沒過一盞茶,容寧和徐繆凌在徐府里扭頭朝兩處狂奔,毫無摯友情義。一個喊著:“是容寧說要喝的高燒!” 另一個容寧抱著酒壇,喊得更大聲:“徐繆凌說要不醉不休!他還說家里酒多盡管喝,不夠再去買!” 徐大人大怒:“徐繆凌!” 徐繆凌憤怒:“容寧你有本事放下酒!” 容寧理直氣壯不要臉:“我沒本事!” 本來大怒的徐大人當場抽了唇角,不知該做何反應,最后沒收了桌上余下所有的酒,還把家里地窖落了鎖,鑰匙隨身攜帶連上朝都帶上了。 這上朝路上三皇子的事不敢多說,徐大人隨身帶鑰匙防止容家小女和自家小兒子偷喝酒的事,倒是人人說得津津有味。 以至于永安園里頭皇帝聽說此事,都忍不住好笑:“怎么變成了個小酒鬼?” 七皇子秦少劼在永安園里這些天還是燒了一場。燒得眼眸水潤,嗓音沙啞說不了話。好不容易退了熱,晚上咳嗽能生生咳醒,又會躲在被子里強壓下聲音,憋得臉通紅。 急得賢妃關(guān)起門來,天天親自喂藥,也不怕被過了病氣。 賢妃是第一次有孩子。七皇子在她名下這三年從不惹事。兩人雖說沒有一般母子那么親,卻也有了母子情。 她借著小七落水給人要了一個機會,沒想到機會尚沒到手,孩子人命岌岌可危。她喂完藥,伸手順了順秦少劼披散的頭發(fā)。 “以你的小聰明完全不用落水。三皇子又不是刻意針對你,你稍退一步就成?!辟t妃低聲埋怨,“現(xiàn)在苦了自己。要是熬不過去怎么辦!” 她現(xiàn)在敢和秦少劼說起他生母:“別總當還在恭貴人那兒。在我這里不需要你賣慘去博得陛下關(guān)注?!?/br> 秦少劼注視著賢妃,水潤眼眸一眨不眨,聲音嘶啞:“這方法好用。我可以拜一位好先生?!?/br> “不好用?!辟t妃在宮里待了那么多年,垂著眼剖析給秦少劼,“一時心軟得到的好處隨時能收回去。天下多庸俗,先敬羅衣后敬人。這就是三皇子為何如此做派,也不過是閉門自省而已。他就算殺了你,只要大皇子得勢,你只會白死一場。你當宮里那么多人是怎么死的?” 秦少劼沉默。 賢妃手撫上秦少劼guntang的眼眸,語氣微涼:“這世道便是如此。你是什么身份,就得多少東西。我身為賢妃才能給你那些以前得不到的東西。你身為皇子,活得長長久久,才能讓我此生往后無憂?!?/br> 秦少劼眼前光亮被遮了徹底。 蒙著眼捆著手,會什么都抓不到。 秦少劼緩緩開口,放輕聲音:“母妃,我知道了。” 他輕微彎了彎眉眼,從緊緊困住他的被褥中伸出手挪開賢妃的手。再次抬眼,眼眸里野心終是冒了頭。 他開口:“母妃cao勞,早些休息。明日我就去拜訪先生?!?/br> 賢妃反倒遲疑:“你身子行么?不然再養(yǎng)兩天?!?/br> 秦少劼只說著:“宜早不宜遲。” …… 第二日,秦少劼?lián)Q上了嶄新的衣服,站在那兒任由全盛和月柔折騰。全盛臉上紅腫已經(jīng)退下,只剩下一點紅痕,關(guān)切問著:“七皇子殿下可要坐下歇會兒?還沒到點呢?!?/br> “坐下衣服會皺?!鼻厣賱抡驹谠?,吩咐月柔,“胭脂紙,讓我看上去有些氣色?!?/br> 月柔從懷里取出一張紅紙,用手指抹了點,在七皇子臉頰上輕輕點開。 見七皇子稍有了血色,她滿意笑起來:“殿下平時是得多養(yǎng)養(yǎng),氣色一好,看上去俊朗多了?!?/br> 秦少劼正要再說兩句,猛然咳嗽起來??攘酥共蛔?,慌得身邊全盛趕緊拿了水過來,喂著人緩緩喝下。 喝完水,秦少劼?lián)]手:“沒事?!?/br> 再等了片刻,秦少劼正式出門。他要從皇子所前往永安園外,坐馬車去京郊。路上皇子所安安靜靜,都被關(guān)在屋子里不能出來。 秦少劼臨著走上了橋回望一眼。旁人或會覺得人多熱鬧,他卻覺得這里常年很是吵鬧。 很快他再度轉(zhuǎn)回頭邁開步。 馬車朝京郊去,全盛在車上和七皇子說起蒲盛宏先生:“蒲先生本就京城人,是先帝在位時的探花郎。他為官兩年后就辭官,走遍大江南北后在京郊定居。曾幫陛下數(shù)次忙,但都不肯再出山。他名下有些鋪子,再加上陛下多年吩咐,衣食是無憂?!?/br> 蒲盛宏和全盛都有個“盛”字,實則天差地別,一個是皇帝都掛念的謀士,一個只是宮中太監(jiān)。 全盛說起時很是恭敬:“蒲先生是隱士,是唯一一位被陛下格外開恩,可向陛下遞折子的隱士。他有三名學生,也就是他的弟子。一名學做生意,在江南為商,一名擅長四書五經(jīng),北邊教書,還有一名跟在他身邊,擅武,叫凌子越?!?/br> 秦少劼不明白。 說蒲先生與世無爭只想避世,又教出了三個弟子,又會給父皇遞折子,更被父皇牽腸掛肚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