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皇后不干了 第27節(jié)
他如果去看了,或者不是回憶得那么投入,就應該能發(fā)現(xiàn),對面傾聽者那餓狼一般,兇狠又陰鷙的目光。 她居然還會笑嗎?對唐旭? 她從沒有在自己面前笑過。 那席卷而來的憤怒夾雜著不易察覺的酸澀,太過陌生,以至于彼時他不知道,那叫嫉妒。 楊珩知道了唐旭給云姝找了間醫(yī)館,他偷偷去看了,蒙著面紗的云姝只露出了一雙眼睛在外面,不像別的大夫那般悲憫天人,她冷到無情。 但是楊珩能感覺到她那不著痕跡的歡喜。 最懂得招惹云姝的唐旭,也最懂得討她歡欣。 那個誰也管不住的小少爺正在爐子旁煎藥,甚至已經(jīng)熟練到?jīng)]有任何的手忙腳亂,只是視線還時不時地在往云姝那邊去,偶爾也不知說了什么,惹得女子冷冷瞥他。 那是與平日里不一樣的冷,帶著某種鮮活。 唐旭在云荼面前也是乖巧的,那種乖巧,更像是弟弟在敬愛的jiejie面前的一種偽裝。 而不是這樣,明明張牙舞爪,又小心地控制著力度。他們在外人看來是唐旭更趾高氣昂,但其實,他才是被牽著走的那個人。 楊珩的手掌緊緊捏緊。 他的心里仿佛有一個聲音在說,不該是這樣的,自己才是跟云姝最般配的人。因為同在深淵,才能清楚地了解彼此的不甘,無奈。那種養(yǎng)尊處優(yōu)、胸無城府的小少爺懂什么? 云荼就算了,唐旭又算什么東西呢?她是忘了,這個人是怎么差點毀了她的一生的嗎? 憤怒來得洶涌,以至于與云姝對上視線時,他愣了一下,才迅速收斂起,熟練地露出平日里多情又溫和的笑臉。 不想對方甚至沒有停留,便收回了目光。 楊珩的笑容僵在那里。 他緊緊咬著牙,所有礙眼的東西都消失就好了,他的心里只剩下這樣的想法。 楊珩維持著對云荼深情的模樣,自然就不能對云姝太過親近。 可那日益親近的兩人,總是如膠似漆的兩人,實在是礙眼,過于礙眼了。 直到那句。 “我喜歡楊珩?!?/br> 楊珩舒坦了,那是整個身體由內(nèi)而外的舒坦,當看到面如土灰的唐旭時,他甚至能感覺到心底的雀躍。 之前所有的焦灼、郁郁一掃而空。 仿佛,這才對嘛,她當然要喜歡自己,她怎么能喜歡別人? 至于喜歡她嗎?他終于有心情來想這個問題了,然后迅速否定了。 就像對云荼那樣,他只是是要確定對方的喜歡,至于他自己,怎么可能呢?他怎么可能喜歡上云家的人呢? 遲早有一天,他要拿著云家滿門的血,給母妃祭奠。 楊珩在云姝出來之前離開了,唐旭對他而言是最重要的棋子,不能起太大的爭執(zhí)。所以即使當他說“你離她遠一點”時,哪怕心中不屑,甚至升起莫名的暴虐,他也還是一副無奈的模樣。 “阿旭,我沒有辦法。” 他心里幸災樂禍地想著,可不是,那可是他未來的妻子,他該怎么遠一點? 云荼一死,云家就迫不及待把云姝嫁給了他。 這原本就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可當看到身著大紅嫁衣端坐在那里的云姝時,楊珩心里還是生出一種等待了許久后終于塵埃落定之感。 到底,還是屬于他的。 她的心,她的人。 云姝的反應并不熱烈。 這在楊珩的預料之中,不說這人性格使然,云荼死去還沒有多長時間,楊珩明白她不會立刻接受嫁給了自己。 出乎意料的是自己的反應,宛若陷入甜蜜中,與裝出來的不同,那是不受控制的歡欣。 成婚以后,楊珩夜夜都宿在云姝房里。先皇病重,他要忙的事情其實很多,可每日都會盡量抽出時間去見她。 只要見了她,心仿佛就能安定下來。 楊珩是在心腹為他尋了助女子避孕的藥物時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 他猛然清醒了過來。 真是奇怪,黑暗中的人沒有被光明吸引,反而總將視線,落在那同樣的深淵里。 但他們并不是能相互依偎取暖的關系,依偎并不能取暖,反而是自殺。對他是如此,于她亦然。 楊珩將手鐲送給了云姝。 他送給云姝的東西,哪怕對方收下了,大多也是收起來不用。但這個手鐲,偏偏云姝就一直戴上了。 也好,他想著,也許這樣,就能讓那隱隱失控的心,冷卻下來。 他恢復到了自己原本的模樣,那個腐爛的、惡劣的、對任何人都沒有心的自己。 楊珩也明白,他放置云姝的底氣,是知道云姝是愛自己的。 只是云姝的愛與她jiejie不同。 云荼從不掩飾自己的喜歡,雖然也是含蓄的,但她的言語,她的動作,她的表情,將她的愛,毫無疑問都明明白白地表達著。 云姝不同。 她好像對誰都一樣,對什么都不感興趣。 有時候,楊珩會覺著,她真的喜歡自己嗎? 然后他一次次地試探,直到確定了,云姝是喜歡自己的。 女人的愛被她藏得很好,明明不起眼,卻又總有蛛絲馬跡可尋。他習慣了在那些細枝末節(jié)中,求證讓他心安的愛。 她總是表現(xiàn)得很大度,卻又會暗戳戳地吃醋。 她從不會給唐旭回過信。 甚至,她想要懷上兩人的孩子。 楊珩知道云姝為了懷孕,會擺上求子觀音,會尋求方子吃。 他捏著送予云姝的金鐲時,有一瞬間的心軟,心軟,這可真是本不該出現(xiàn)在他身上的詞,可那一刻,他真有讓云姝懷上孩子的打算。 他們的孩子。 這股沖動來得莫名其妙,就像他從不去想,為什么他沒有延續(xù)對待云荼的方式,就如那惡毒女人的愿,讓云姝成為自己的軟肋,為什么不讓別的妃嬪有自己的子嗣。 只是下意識這么做了。 然后卓汀蘭出現(xiàn)了。 這不就是一個完美的人選,她長得跟云荼那么像,既然老太婆覺著自己會沉迷,那他便沉迷吧。 他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做。 可心里有種說不出的煩躁,那是自唐旭回來后,就一直縈繞心頭的。 五年了,這個人眼里的熱枕沒有絲毫的退卻,反而沉淀得愈加濃厚。 唐旭是楊珩的棋子,至少五年前是這樣。他單純好拿捏,又是唐家的嫡子,拉攏了對自己自然是百利而無一害。這顆棋子他苦心經(jīng)營了這么多年,沒想到一心撲到了云姝身上。 更沒想到,那個吃不得一點苦的公子哥,能做到這種程度,他的價值,已經(jīng)遠遠超過了唐家嫡子這個身份。 自己的女人被這么惦記,楊珩時時刻刻都處在一種緊繃的狀態(tài)里。有時候,他的心里會閃過嗜血的念頭,那是猛虎對于領地被侵犯的憤怒。 他又想起了那些礙眼的,那兩人親近的歲月。 如今一想,當時那種憤恨與煩躁幾乎是數(shù)倍涌來。 他想他立刻消失,卻又不得不克制著。他需要這個人,來對付云家。 當然,他也知道怎么才能最戳唐旭的心。 云姝不愛他,無論他怎么一腔熱枕,只要云姝的心在自己這里,贏的就是自己。 所以他好整以暇,看著這個人憤怒的模樣。 也不對,其實倒也不是完全那般從容,否則也不會更加嚴苛地去確定云姝的愛。 中秋宴上,她抓住自己的手。 她那么想讓卓汀蘭嫁給顧家那小子。 選妃之時,她一次次的出神。 楊珩想著,真可憐,她明明在乎著,卻什么都不會表現(xiàn)出來??蓱z的云姝,將他的心撫得平平展展。 就該這樣的。 至于卓汀蘭? 云太后將她當做玩物,他又何嘗不是如此。 他輕易感覺到了對方有多喜歡自己,興許他溫柔一些,這個人就能輕易站到自己這邊。 可是…… 她太蠢了,蠢到?jīng)]有拉攏的價值。所以楊珩樂得將她往云荼的模樣培養(yǎng),像是某種惡趣味,看她不甘的模樣,也挺……無趣的。 是的,那些形形色色的女人,都讓他覺著無趣。 除了云姝。 也許把她變得跟那些眼神圍著自己轉的庸俗女人一樣,他就也會覺著無趣?被莫名的不安折磨到煩躁的時候,知道云太后安排唐旭與她接近的時候,他就是這么想的。 那個老太婆,他遲早殺了她,千刀萬剮。 結果是唐旭差人來尋了他為云姝解藥。 楊珩再次感受到了那種揚眉吐氣的感覺,和莫名的雀躍,一如那年那句,“我喜歡楊珩”。 可那晚,對于楊珩來說,是同樣的陌生。 他第一次知道,她主動起來是這個樣子。 哪里都是軟的,仿佛在努力接納包容自己,她會那么黏著自己,像個妖精似的,勾著自己不放,指甲毫不客氣地在自己身上留下一道道印記。 楊珩被刺激得發(fā)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