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給攝政王 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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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召此時一身凌亂不堪、胡亂套在身上的破舊婢女衣裳,因男人身量和女子不同,這套衣服該松的地方不松,該緊的地方不禁,前后都穿反了,下裙因為太短露出光溜溜的兩只傷痕累累的腿,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江漓微微露出了笑,看來袁召這幾日,過得甚是凄涼啊。 察覺到江漓打量的目光,袁召臉上十分難堪,身子不自覺抱臂縮了縮。 可小花園內(nèi)花草低矮,他一個大男人穿著婢女的衣服杵在那兒,又能到藏到哪里去? 江漓看著他,淡道:“袁公子今日主動現(xiàn)身,看來是想清楚了?” 袁召強迫自己忽略對方的嘲弄,垂頭喪氣道:“江姑娘想知道什么?” 江漓不說話,轉(zhuǎn)身看了眼靈心。 靈心大步上前在袁召面前站定,迎上對方不解的目光,她忽然揚手“啪啪啪”連扇了袁召三個耳光。 她謹記著姑娘的吩咐,每一下都用了最大的力氣。 還別說,長到這么大,她還是第一次覺得打人這樣爽。 就像是多年的污濁之氣在一瞬間得到了釋放,過往的種種壓抑都有了發(fā)泄的出口。 靈心看著袁召因為被突然被打,踉蹌摔到了地上,臉上紅色的手指印,很快就腫起來。 她眨眨眼,面上露出了疑惑,奇怪,袁家的公子從前也未得罪過她,怎么自己會有一種大仇得報的暢快感? 也許是他從前對姑娘言語輕薄,自己記下了這筆賬? 靈心暗暗點頭,深以為然。 袁召被打懵了,見打自己的是個身份卑賤的婢女,公子哥的脾氣冒了上來,大怒道:“江漓,你欺人太甚,你竟然讓一個婢女打我?!” “欺人太甚?”江漓笑了,示意靈心站到自己身后,踱步往前走到袁召身邊,“袁召,身上中毒的滋味如何?毒發(fā)的間隔越來越短,開始見血了吧?” 袁召臉色大變,剛才斥責的囂張火焰頓時萎下來大半,他道:“你什么……什么意思?” 江漓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意思就是,今日你若得不到解藥,就會七竅流血,暴斃而亡。若你是聰明人,就該快些交代出你知道的一切?!?/br> 袁召回想毒發(fā)時的痛苦,又聽江漓說自己今日就可能去見閻王,嚇得跪趴在地,態(tài)度大變,道:“我說,我說……阿……阿漓meimei的生母江夫人,是被我姑母下毒毒死的。” 江漓心道了一聲果然,即使心中怨憤難當,表面卻沒有露出半點,道:“袁氏第一次下毒是什么時候?” 她始終覺得袁氏毒死江夫人蓄謀已久。 “這……這我不知道啊。”袁召生怕江漓不信,快速道,“我姑母素來心狠,做下的惡事不止這一件,江府原配夫人是我姑母毒死,原配夫人的親生女兒,是我姑母親手害死的,可我真的不知道她是從什么時候起的心思啊?!?/br> 江夫人的親生孩子竟然已亡故了…… 她原本想查清江夫人死因后,找回那被掉包的孩子,再去找舅舅坦白一切的。 江漓心中一陣抽痛地難受,她了解袁召,見他神色不似作偽,便沉默半晌,問:“所以,她為何要這么做?據(jù)我所知,江夫人懷有身孕時,袁氏也在同一時間懷孕?!?/br> 話音剛落,袁召突然想到了什么,變了臉色。 這種生死一線的境地,袁召根本沒必要去顧慮一個已經(jīng)失勢的姑母的死活。 他兩眼一閉,大聲道:“姑母當時和野男人媾和被族人發(fā)現(xiàn)不被接納,恰巧她的閨中好友懷孕了,所以有一段時間姑母以陪伴好友為由,寄住在閨中好友家中,直到快顯懷了才被袁府悄悄送到了莊子上。我……我猜測,那好友就是江夫人!姑母應當是覺得生下孩子會讓自己陷入絕境,沒法子,就想到了害死江夫人取而代之的想法。江大人為人優(yōu)雅,姑母曾對我說過,她對江大人印象很好,產(chǎn)生了占有之心。姑母本想在在江夫人顯懷前就將您毒死,可她沒把握好穿腸散的用量,夫人直到臨盆都未真正毒發(fā)。” 袁召抹了把冷汗,硬著頭皮繼續(xù)聯(lián)系自己所知,猜測道:“但這毒毒性太強,到底傷了根本。姑母在江夫人生產(chǎn)完幾個月后再次借探望之名下了大量的穿腸散,導致了江夫人不久后毒發(fā)喪命。還有江夫人的孩子,因為在娘胎里已經(jīng)中了毒,生下來孱弱不堪,姑母將她和你掉包之后,扔到了亂……亂葬崗?!?/br> 聽到那女嬰真正的遭遇,江漓整個人都僵住了。 一股駭然的恨意從腳底往上,化為了怒火,越來越旺。 沒想到袁氏竟然這么歹毒,不僅惡意毒死了江府原配夫人,搶奪有婦之夫,還將剛出生幾個月大的女嬰隨意仍在了亂葬崗! 她不敢想象,那么小的一個孩子,在荒涼恐怖的亂葬崗中,是怎樣的孤苦無助,又是在怎樣的饑餓寒冷中離開了這世間。 她深吸了幾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問出了最后一個問題:“江夫人的孩子與我互換被扔在亂葬崗,那么袁氏的孩子呢?被送到了京都哪戶人家?” 袁召萬萬沒料到江漓還知道這一層,心中震駭之余,又多了十二分的畏懼。 京都哪位大戶人家…… 袁召雖然不知道江漓的出身是如何的有權(quán)勢,可從父親和姑母偶然的對話中,他察覺到了那大戶人家的非同一般。 在西偏院和姑母鬧掰爭執(zhí)后沒幾天,姑母也曾私下警告過他,如果此掉包計被京都大戶人家察覺,他們袁氏全府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怎么繞來繞去,都繞不開一個死字! 袁召臉色發(fā)白,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如爛泥般癱坐在地上,嘴唇控制不住地顫抖著。 腹中的疼痛又一陣陣地涌上,袁召的鼻子嘴里都開始流血。 他畏懼地看了眼江漓,道:“我……我不知道,父親也不知道……如果這世上真有知情的人,應當就是姑母了?!?/br> “如果你真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就去莊子上問她啊。好痛,好痛……快,求求你快給我解藥……” 第21章 江漓冷冷地看著精神已盡崩潰的袁召,面上看不出情緒。 沒想到查到這里,線索又斷了。 看袁召真的不知情,她沒再追問,示意靈心將解藥扔給袁召。 袁氏全府被查抄,袁召身為知情且主使的要犯,應處斬立決。 他遲早會死,江漓便不想臟了自己的手。 袁召見到日思夜想的解藥,欣喜地膝行過去接過吞入腹中,對靈心連連磕頭:“謝謝姑奶奶,謝謝姑奶奶!” 腹中的疼痛立刻就緩解了大半,他還沒來得及從重獲新生的喜悅中反應過來,又聽江漓喚來藏在暗處的兩名私衛(wèi),道:“將袁召送到縣衙,封賞便給你們了?!?/br> 私衛(wèi)恭敬抱拳:“是,姑娘?!?/br> 一旁的袁召見到此急轉(zhuǎn)直下的境遇,臉色突變,顧不得譴責江漓,掙扎著起身就要逃跑。 可他剛解了毒,又加上久未進食渾身虛弱,沒跑幾步就被私衛(wèi)壓在了地上。 江漓轉(zhuǎn)身就走。 袁召在她身后瘋狂罵道:“江漓,江漓你這個賤/人,你言而無信,說好了給我解藥留我一命的,你……” 江漓不耐煩身后如此聒噪,腳尖一轉(zhuǎn),回身冷道:“我答應給你解藥留你一命,可卻從未承諾要助你逃過縣衙的追捕呀?!?/br> 她燦然一笑:“哦,至于命私衛(wèi)將你送回縣衙,不過是看你身子虛弱,替你省了力氣送你一程罷了。怎么,袁公子還不領(lǐng)情啊?” 話畢,不再搭理身后被捂住嘴了還在不?!皢鑶琛敝淞R的袁召,再次轉(zhuǎn)身離開。 —— 處理完了袁召的事,江漓帶著靈心徑直去了袁氏的莊子。 到了袁氏的屋子外,江漓望著那扇緊閉著的窗戶,卻始終沒有邁出下一步。 靈心見主子狀態(tài)不對,扯了扯江漓的衣袖:“姑娘……” 其實江漓并不僅僅傷懷自己身世未知的境況,而是在想另外一樁事。 轉(zhuǎn)頭對上靈心擔憂的目光,她終是嘆了口氣:“靈心,我們在江府時偶爾赴宴,總有官眷提起我和江夫人容貌相像,那日為了對付袁氏,我故意穿著白裙釵環(huán)素凈,連江城見到都想起了江夫人。我在想,既然母女關(guān)系為假,為何我會和江夫人長得如此相像?” 這一點靈心從未想過,聽到自家姑娘如此問,不由也陷入了沉思。 是啊,姑娘是被掉包的京城大戶人家的女兒,和江府半點搭不上邊,為什么會有這么多人覺得姑娘和江夫人像呢? 又聽江漓道:“不管真相如何,總要弄個明白。” 說完,她便斂了思緒,抬步往內(nèi)推開了屋門。 “吱呀”一聲,亮堂的光線照到了屋內(nèi)坐在地上的兩人身上。 兩人都是衣衫破舊、臟污不堪,袁氏頭發(fā)凌亂,正抱著懷里的閉目的江晚。 察覺到有人入內(nèi),袁氏抬眼看向來人??辞鍖Ψ绞墙欤械脑苟局婚W而過,隨后冷哼了幾聲,瞥過眼。 江漓早料到她會如此,緩緩踱步到袁氏面前,道:“袁氏,你應當知道我為何而來?!?/br> “呵,我知道又如何,”袁氏冷笑,“你設(shè)局讓江城厭棄了我,將我送到這處荒涼的莊子,可我袁府中人難道還會坐視不理嗎?你且等著遭到報應吧。” 江漓是萬萬沒想到袁氏消息如此閉塞,連袁府全門已經(jīng)被判流放都不知道。 她看了眼袁氏懷中緊緊閉著眸子,似乎正生著病的江晚,道:“早先聽說江晚自那日和小廝茍且后便有了身孕,你不愿她踏上你未婚先孕的老路,強逼著她吃了偏方?jīng)鏊?。只可惜莊子上的人怠慢,自此落下了病根,需要我這個jiejie幫忙請大夫嗎?” 袁氏聽罷,一雙眼睛內(nèi)更是迸射出了仇恨的光,她不屑地冷嗆道:“阿晚即使身體不適,要請大夫也是由外祖袁府出面,怎敢勞煩尊貴的江大小姐出手?!?/br> 前段時間江晚月信推遲,她就疑心有了身孕,沒想到真的中了招。 她本想讓江城悄悄請了大夫送幾副墮胎藥,可莊子上下人怠慢,江城更是真的厭棄了她們母女,這么久了都未來看一眼。 實在是走投無路,她就自己去后山找了食材,憑著記憶熬制出了涼藥給江晚喝下,可不知是她的記憶出了錯,還是尋錯了草藥,江晚喝下后便昏迷不醒,夜里更是不停地說胡話。 她只好將自己手頭最后一支釵環(huán)送給了往外送恭桶的下人,讓下人昨夜已經(jīng)給袁府遞了信,相信袁府見到信一定會帶著大夫來的。 江漓見袁氏神色變幻,猜到她心中所想,笑了笑,忽然問道:“繼室夫人不會還不知道,袁氏全府已經(jīng)盡數(shù)下獄,不日就要流放了吧?” 袁氏大怒,瞪著江漓:“江漓,你別以為我如今困在莊子上就不能奈你何,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袁府在江南地位穩(wěn)固,百年的基業(yè),又豈是你一張嘴就可以胡說八道的?!?/br> “袁府從前何等風光,繼室夫人不相信也正常,”江漓笑容不減,一雙杏眸霧水盈盈,透著碎光,“可身為袁氏中人,又多次參與族中密事,一定知道幾月前自盡獄中的陳氏案吧?” 袁氏大駭,對江漓怒目而視:“你胡說八道。我絕對不會相信你口中之言?!?/br> 江漓早就料到她不會相信,便從袖中拿出從舅舅處拿到的陳氏案翻案憑證,纖纖細指慢條斯理地展開,放到了袁氏面前。 輕輕念道:“你多年待在江城身邊,縣衙印章總認得吧?陳氏一族冤死獄中,皆有袁氏家主袁洪主導,即日起袁氏全族下獄……” 雖是溫軟輕柔的嗓音,可落在袁氏的心中,就像是巨石落湖,激起了驚濤駭浪。 她臉色慘敗,尚未從娘家全族被抄下獄的震驚中反應過來,雙手顫抖著想要去撕毀江漓手中的翻案憑證。 江漓卻早她一步收回了翻案憑證,往前走了一步蹲在袁氏面前,冷下眉眼:“袁氏,現(xiàn)在你可以放心說了嗎?” 袁氏臉上全是灰敗的慘白,看著懷中江晚像死了一樣閉眼躺著,她整個人都頹唐半跌在地面上。 屋子里靜謐一片,袁氏遲遲沒有回應,江漓也不急,就在一旁等著,冷眼看著袁氏的一舉一動,連一個微小的表情都不錯過。 過了許久,袁氏終于抬起了頭,重新看向江漓。 她沙啞著嗓音:“你真的會給阿晚請大夫?” 江漓笑了,道:“自然。” “好?!痹蠑懒碎]眼,“你想要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