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 第1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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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因為皇帝一句話,他的父母便失去了孩子,可能再也見不到了。 阿南有些別扭,繼而一想,把這么好的兒子獻給了朝廷,那么他的家人肯定得到了很好的安置,說不定還受人羨慕呢。 朝他笑了笑,阿南道:“好的,我知道了,關愛你們殿下就是關愛你們一群兄弟的命,我一定督促他好好保護自己!” 韋杭之是個正經人,見她這嬉皮笑臉的模樣,便只沉著臉向她點了一下頭。 其實阿南想問他,這么好的身手,卻只能沉默地為另一個人奉獻一生,值得嗎? 但她隨即又想起,她當初在公子身邊時,也并未覺得那樣的人生不好,甚至,她也愿意將一輩子徹底燃燒殆盡,只為照亮公子腳下的路。 但很快,她又自嘲地笑了起來。 一定是黑夜讓她情緒低落了,這些當年往事,全都已經沒有意義,記憶也變得意趣寥寥。 阿琰射出的那支回頭箭還在她心中。道不同不相為謀,她終究是要重新出發(fā)了,縱然再留戀過往,又有何意義呢? 回到樓上,洗澡水已經備好。 阿南正要脫衣服,卻聽隔壁阿琰的房間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她遲疑了一下走出去,聽韋杭之已在門口詢問:“提督大人可有吩咐?” “唔……無事,退下吧?!?/br> 阿南聽朱聿恒的聲音有點模糊,便叩了叩門,問:“阿琰?” 他在里面似松了一口氣,說道:“進來?!?/br> 阿南與韋杭之相望一眼,便跨了進去,卻見朱聿恒在內室指了指門,便把門關好了,才走過去,問:“怎么啦?” 朱聿恒有些別扭遲疑,將桌上藥瓶遞給她,低聲說:“我抹不到后背,反手太用力時,凳子倒了?!?/br> 阿南一看他后背,頓時心驚不已,今日將她在流沙中救出時,為了護住她,他的后背重重撞上了水道洞壁,如今早已是淤青一片。 她心疼地將他按在圓凳上,取過水和布將他后背擦干凈,再將藥膏倒在自己的掌心,在他的背上揉開涂抹。 朱聿恒的毒刺發(fā)作時,她曾解開他衣服幫他吸掉毒血,而在海島上時,她也多次幫朱聿恒換藥,早已看遍了他的裸身,因此兩人也并不覺得有太大不妥。 等妥帖地將所有青紫處揉上藥后,她才問:“干嘛不讓韋杭之幫你?” 朱聿恒道:“我身上有山河社稷圖?!?/br> 阿南想著剛剛韋杭之在外面與自己交心的話,輕嘆了一口氣:“你還真是只信我?。亢贾四憧捎泻枚嗄炅?。” “畢竟,我身邊潛伏著內應,所以跟著我越長久的,嫌疑越大。”朱聿恒淡淡道,“阿南,我是在朝堂風雨中長大的,除了祖父與父母外,這世上沒有可信的人?!?/br> 阿南幫他攏好衣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看著燈下他晦暗的神情,想安慰句什么,而他的手已輕輕按在她的手背上,凝望著她道:“不過,現在我能穩(wěn)妥放在心中的,有四個人了?!?/br> 阿南心花怒放,翻過手一拍他的手背,朝他一笑:“那就好,不枉我也這么信你!” 反正提起這茬了,她干脆坐了下來,問:“對了,那個內應,你有頭緒了嗎?” 為了保證埋在他身上的毒刺與陣法同步啟動,他身邊必定有一個cao控的人存在。否則,應天的毒刺不可能提前發(fā)動,而錢塘灣的陣法也不可能引動身在西湖的他。 朱聿恒道:“此事圣上與我父親都在替我探查,但至今未有任何線索?!?/br> 阿南覺得不可思議:“怎么會沒有呢?把你毒刺發(fā)作時,每次都在身邊的人篩查一遍不就好了?” “只有三個人?!敝祉埠憧隙ǖ溃捌渌?,順天、開封、杭州、渤海,跟隨在我身邊的人,全都不同。” “哪三個?” “第一個,韋杭之。” “呃……”阿南覺得有點牙痛,“下一個呢?” “卓晏?!?/br> 阿南的臉上顯出痛苦的表情:“阿晏確實……但是我實在不信他是這樣的人?!?/br> “其他人如諸葛嘉,我去開封視察水患自然不會帶神機營的人;瀚泓是內官,沒有隨我去開封與渤海;楚元知,他這兩年沒去過順天,甚至曾潛入宮中的竺星河,也從未去過開封……” “你忘了說第三個了?!卑⒛咸嵝?。 朱聿恒卻笑了笑,若有所思地在燈下望著她:“是啊,還有一個人,與我一路同行,每次我出事時,她都在我的身邊?!?/br> 阿南自詡對他身邊人十分熟悉,卻一時沒想到這個人,正在苦苦思索時,看見他凝視自己的眼神,才啼笑皆非:“好好討論,性命攸關的嚴肅問題呢!” “其他的,確實沒有了,我已詳細篩過很多遍了。” 他這般肯定,阿南也只能喃喃道:“難道說……是我弄錯了,對方利用的,是別的法子?” “而且,你們三人全都沒有可能在我年幼時下手?!敝祉埠惆櫭嫉溃拔腋竿踉榈胶跖c薊承明有私下接觸,但宮中檔案證明,我在乳母那邊出事時,薊承明受宮中派遣不在順天?!?/br> “這么說,當時那個荷包的線索也斷了?” 想著當時阿南說自己“查人查事你天下無敵”,如今卻一籌莫展,朱聿恒點了一下頭,不由沉默。 “怕什么,先把擺在面前的青蓮陣法找到,跟幕后兇手算賬的事咱們先推一推。總之我覺得,只要揪住青蓮宗,一切迎刃而解!” 昨日累得脫力,第二天早上阿南起來對鏡一照,發(fā)現沒睡好的自己果然臉色發(fā)暗,臉頰上還青一塊紫一塊的,昨天受的傷全都顯出來了。 一想到月牙泉現在美女如云,自己卻是這般模樣,阿南趕緊撐起盒蓋,準備先給自己弄個漂亮妝容。 “南姑娘,你醒啦?”似是聽到了里面的動靜,外面有個姑娘敲了敲門,捧著熱水推門進來。 阿南見是昨晚幫梁鷺拉石蓮靠岸的女孩子,便朝她一笑,問:“是你呀,梁鷺呢?” “她啊……”鶴兒神情有些古怪地覷著她,道,“鷺姐去服侍提督大人了……” 阿南一看她那神情,不由笑了,說:“怎么,你以為我是提督大人帶來的侍妾,怕我吃梁鷺的醋?” 鶴兒干笑了一聲,說:“不會不會,姑娘看著不是這樣的人?!?/br> “看臉也不像吧?!卑⒛厦?,轉了話題問,“現在敦煌流行什么妝容呀?我今天沒法見人了。” “放心吧姑娘,你這臉上青腫不嚴重,我?guī)湍惆褗y弄濃艷些,絕對漂漂亮亮的!” 鶴兒幫她洗漱后,抬手便幫她在臉上鼓搗。 阿南托腮看著鏡中的自己,與她搭話:“有個事情我有點奇怪啊,梁鷺家里不是從山東轉來的匠戶嗎?怎么她會是月牙泉的舞姬?難道你們馬將軍一聲令下,良家子都可以充作歌舞伎家?” 鶴兒忙道道:“這與馬大人無關,是鷺姐早年被樂戶收養(yǎng),因此才入了那邊的籍。” “咦?梁鷺不是在梁家養(yǎng)大的?”難怪她那氣派與梁壘看來一點不像,而且對家人似乎也沒有太多感情似的。 “是啊,聽說梁家爹娘以前可窮了,她娘是逃荒去的山東,生了姐弟雙胞胎后沒吃沒喝的,奶水哪兒夠養(yǎng)活兩個孩子呀?無奈下,他們將jiejie送給了一對打花鼓的老夫妻。”鶴兒一邊給她描眉,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道,“直到現在,梁匠頭領了礦場,日子好過了,兒子也長得挺好,才又想起女兒來……” 阿南皺了皺眉頭,問:“但梁鷺已經隨那對夫妻落了樂籍?” “是呀,而且她養(yǎng)父母已去世了,便隨他們回了家,可□□定的戶籍政策,說是朝廷根本,咱們誰改得了?。苛硗膺@不是有風聲說圣上要西巡嘛,可敦煌這邊是軍鎮(zhèn),根本找不出幾個歌伎,就召了她先來這邊。鷺兒姐也跟我說,她在家里對著陌生的家人和陌生的地兒,呆著也難受,還不如跑來這邊,跟我們一群姐妹整日唱唱歌跳跳舞,還開心點呢?!?/br> “原來如此……”阿南頓覺梁鷺對家人疏遠是情有可原,“真是一筆糊涂賬?!?/br> 鶴兒手腳很快,迅速幫她理妝完畢,拿鏡子讓她看看是否滿意。 敦煌這邊的妝容受了異域影響,飛揚艷麗,阿南英氣鮮妍的五官與其正相配。而為了遮掩阿南臉上的青腫,妝容又格外濃艷些,黛眉紅唇襯上胭脂底織金裙裳,鬢間是鮮艷欲滴的簇金嵌寶石榴花,令整個房間都亮了起來。 阿南對著鏡子一照,十分滿意,抬手在鏡前轉了轉,聞到衣裳上熏的熟悉香氣,不由笑了出來—— 還記得剛見面的時候,她從困樓中脫身時,還調戲過阿琰,問他身上的香氣是什么呢。 “這衣服和首飾,是你們準備的?” 鶴兒抿嘴笑道:“我們可備不起,是提督大人隨身的人送來的。大概是因姑娘的衣服殘破了,他們昨晚連夜去敦煌取的?!?/br> 難怪就連香氣都一樣。 阿南開心地朝鏡中的鶴兒一笑,提起裙角蹬蹬蹬下了樓:“我走啦,多謝你了,下次再來找你和梁鷺玩!” 月牙泉邊晨霧靄靄,眾人正在忙忙碌碌,收拾行裝準備出發(fā)??匆姽獠收杖说陌⒛蠌臉巧舷聛頃r,所有人都只覺眼前一亮。 就連垂手恭送朱聿恒的馬允知,都結結實實地驚到了,心道這女人盛裝打扮原來這般搶眼,難怪皇太孫殿下正眼都不瞧別的女人一下。 而朱聿恒望著阿南,眼中有些微火光灼燒,許久未曾挪移。 阿南自然也看到了朱聿恒眼中的亮光,她大大方方地朝他一笑,提起裙裾在他面前展示了一下,紗巾上綴的金鈴聲響清脆,與她的笑容一樣輕快:“阿琰,好看嗎?” 她毫不羞怯,朱聿恒亦不掩飾自己的喜愛:“很好。這艷烈的顏色很襯你,也只有你壓得住。” 阿南打量他今日穿的朱紅圓領袍,肩背壓團金麒麟,襯得阿琰更顯尊貴凜冽。 “你也很好看?!彼Φ溃鞓返胤砺浒?,一揚手打馬率先沖了出去。 第150章 月牙鳴沙(3) 從月牙泉出發(fā),眾人直奔礦場而去。 自阿南在礦區(qū)發(fā)現青蓮異狀后,諸葛嘉便率人介入調查??蓜⑽逶庥鲆馔?,至今在礦下生死不知,當日卓壽究竟為何獨自一人先行離開,至今尚無法取證。 朱聿恒身上有傷,在房中休息。阿南去礦場一看,時隔兩日,可現場狼藉狀況與上次看到的差別并不大.只是地下涌出的水已經退去,留下的水紋痕跡也已經因為救援踩踏而徹底消失。 礦場眾人揮汗如雨,各個礦洞入口絡繹不絕地運送出一筐筐的泥土,已經在旁邊堆起了小山。 礦場邊緣,還有幾具蒙著布的尸體停在草棚下,顯然是剛挖出來的。 阿南正看著,猛然一個滾了滿身泥土的身影從礦洞爬了出來,旁邊人給他遞了巾子,他胡亂擦了幾下,露出眼睛鼻子,阿南才看出來,正是梁輝。 他坐在礦洞口,大口喘著氣,示意眾人圍上來。 拾起地上一顆石子,梁輝在地上草草繪了幾條線當做地圖,對著眾人道:“看到沒,就是剛堵住咱的那個拐彎處,李老四,你帶兩個人拿杠桿下去,把那大塊巖石給撬開。趙三兒,這可是剛蓋下來的泥土,為了防止二次坍塌,你得給它撐住了!篾席不夠,得上竹排和大杠!” 眾人忙不迭點頭,抄起他說的東西,魚貫進入礦洞。 身后梁壘拿著個包裹過來,遞到梁輝面前:“爹,你都下去兩三個時辰了,先吃點東西再下,這是娘烙的餅。” 梁輝呼哧呼哧喘勻了氣,接過他遞來的濕布擦了手,然后抓起里面的煎餅卷上大蔥,大口嚼著。 阿南見狀,忙上前給他遞水,又抽空詢問下面的情況。 “難說,這都兩天過去了,才挖到一多半?!绷狠x說著一抬眼,認出了自己面前的阿南,錯愕道,“咦,姑娘,你不就是那個……我外甥女的干meimei么?” “是啊,舅父喊我阿南就行?!卑⒛险f著,在他旁邊蹲下,道,“我是來找劉五的,那日出事時我就在這里,看到地下好大的水涌出來,這是挖了哪兒的地下水道了?” “劉五在那邊呢,也不知留下孤兒寡母怎么辦?!绷狠x指了指那邊草棚下的尸身,道,“我跟這些礦脈山道打了幾十年交道了,也沒見過這么詭異的情況。日他娘,怎么在沙漠里還挖到了龍王廟!” 阿南指了指西面,說道:“雖說沙漠中無水,但您看……龍勒水就在不遠,而且那邊還有月牙泉的泉眼呢。” 梁輝皺起眉頭,思索片刻,才搖頭道:“礦洞滲水已有十天半月了,若真是挖到了月牙泉的地下泉眼,那月牙泉必定會水位下降,可這沒聽到消息啊。” 阿南剛從月牙泉而來,想了想月牙泉邊那水滿滿當當地盈溢岸邊,哪有任何水位下降的跡象? 梁輝心中記掛著下面,幾下吃完了東西,胡亂擦了擦手又下了礦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