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變 第144節(jié)
郁岸左眼的銀級怪態(tài)核-鬼魅蝙蝠散發(fā)微光,他的身體瞬間化為一群亂飛的蝙蝠,成群結(jié)隊飛出窗外,鳳戲見狀提著新刀緊隨其后,手一撐翻出窗口,留給其余人一個利落的背影。 葉警官轉(zhuǎn)身走出店鋪,向?qū)χv器中下達命令:“通知各隊,嫌疑人不止一個,迅速排查炸彈隱匿點,緊急叫停一切聚集活動,a組去火車站、b組去中心街、剩下的人跟我去學(xué)校。” 堤蒙舉起手機:“炸彈專家發(fā)來分析,說是畸化輻射炸彈。需要遙控密碼引爆?!?/br> 今日紅貍市各個角落都能見到零星漂浮的藍火蟲,調(diào)皮的孩童舉起網(wǎng)抄搖晃著捕捉,捉到放在掌心,卻一會兒就散成煙霧消失了。 學(xué)校附近的住宅樓頂端,方士休和傀儡師站在高處隱蔽觀察著四周的動靜。 傀儡師爾木嵐盤膝坐在地上,手拿紅墨毛筆描符,描了一張尋物符,打算貼在小木偶身上,懶散聲音抱怨道:“就算施壓給地下鐵,對學(xué)校里的孩子動手也忒不地道,我喚小木鬼去搜一番。” “這是海島公司一貫的做派。他們從不把人命當回事,與他們世代的信仰有關(guān)。他們自稱海的兒女,極度親近海洋生物,認為那才是他們的同類?!狈绞啃莩蠲疾徽梗拔易聊チ艘凰?,黃金生意做不得,熊總卻十分心動,因為之前的事,漂移飛車欠下許多外債,難于周轉(zhuǎn),熊總很需要這筆錢,賭也要賭下去?!?/br> “沆瀣一氣,我不肯?!睜柲緧箤⒎滟N在小木偶額頭上,從高空拋下去,目送它潛入校區(qū),鉆進風(fēng)口內(nèi)。 “鐘少爺請我們抵擋一陣鷹局女警,這渾水蹚不得,跟我走?!狈绞啃輷]手命令傀儡師跟上,視線落在住宅樓下、同時向?qū)W校方向趕來的地下鐵巡邏組。 傀儡師知悉主人意圖,輕踩絲線滑到地面,擋住匿蘭的去路。 匿蘭急停下來,警惕面對突然出現(xiàn)在面前的鶴衫男人,高聲呵斥:“地下鐵城市巡邏組執(zhí)行任務(wù),給我閃開!” 黑色的皮面高跟靴分開一段距離,匿蘭擺出防守姿態(tài),右手從左小指嵌核處緩緩抽出散發(fā)銀光的虛無光劍,腰間掛的js娃娃還是滿電量狀態(tài)。 * 紅貍火車站附近,由馴靈女古爾塔盯梢,她坐在行道樹的枝杈間,身上的獸牙裝飾搖曳相碰,富有野性的雙眸注視著人來人往的站臺,等待著時間一分一秒接近,即將在這里上演一場火焰和濃煙組成的煙花秀。 雖然警車已經(jīng)在路上,不久就會趕到現(xiàn)場,但在茫茫人海中尋找一枚鋼珠實屬大海撈針,古爾塔會設(shè)法拖延住那些警察的腳步。 一片火光從眼前掠過,古爾塔驚醒,未曾聽見爆炸聲,卻恍惚聽到了一聲龍的低吼。 她扶著樹枝站起來,獸皮短裙和鈴鐺摩擦樹干,只見空中掠過一團火焰,一個紅發(fā)青年俯沖接近自己藏匿的位置,火焰色的雙眼直直注視著她。 “是誰?”古爾塔望著那張越來越近的臉,只感到陌生和疑惑,但對危險的感知讓她第一時間吹響馴哨,十四頭惡犬從不同的角落中向她身邊奔襲。 當火焰圭靠近到一定距離后,古爾塔終于看清了他頸間鑲嵌的火焰色龍眼,豎線眼睛睥睨著一切,萬般不服掙扎赴死時仍不愿閉上的高傲的眼睛。 阿瑞斯,在遷徙中落單從而被她斬殺的火焰龍。 火焰圭吃下黃金蘋果后,得到了火龍阿瑞斯的龍之鎧和龍之翼,翅翼收放自如。郁岸叫他守住火車站,保護鷹局的拆彈專家進去排查,他拍胸脯打下包票,絕對完成任務(wù), 可那躲藏在樹蔭里的野蠻少女為何如此面熟,她明艷的藍綠色盤發(fā)令人記憶深刻。 * 緊急秩序組、城市巡邏組和快速反應(yīng)組分成六組全部進入紅貍市各個有可能藏匿炸彈的地方保護鷹局排查,只有郁岸沒有去往任何現(xiàn)場,而是獨自進入位于紅貍東區(qū)的金色演奏大廳。 有品位的有錢人常會在金色大廳欣賞交響樂演奏,金色大廳中擺放著一架經(jīng)過世紀洗禮的古老管風(fēng)琴,由兩排巨大的音管組合起來,從左到右從上到下依次排列,氣勢磅礴的樂器占滿了金色大廳的一整面背景墻,與遼闊的建筑本身形成共鳴體,可以發(fā)出恢弘寬廣演奏音,震撼心靈。 金色大廳舞臺正中央吊著一個金色的華麗鳥籠,可以通過滑軌調(diào)整高度位置,歌唱家可以站在其中,在聚光燈照映下唱出瑰麗婉轉(zhuǎn)的高音。 現(xiàn)在并非表演時間,懸掛在空中的鳥籠舞臺由縫制流蘇的綢緞蓋布遮住。 郁岸早已到場,坐在琴凳上,撫摸上下四排黑白琴鍵,翻閱泛黃的樂譜。 藍火蟲漂浮在空氣中,臨時替昭然照看一下孩子。黑色纏繞的紳士手杖被放在風(fēng)琴邊,鳳戲守在琴凳旁,根本摸不著頭腦,小聲問:“組長,看不出來你還懂藝術(shù)?!?/br> “你沒看出來的地方多了?!庇舭峨p手落于琴鍵之上,按下幾個不同的黑白鍵。 管風(fēng)琴恢弘闊大的響聲在整個金色大廳中環(huán)繞,不和諧的聒噪旋律簡直能震碎彩色玻璃。 幾只藍火蟲被音波震得掉在地上抽搐,余下的也翩然落地,把觸須當耳塞堵住聽覺系統(tǒng)。 這是完全不會彈吧。鳳戲捂住耳朵,又不敢批評自己領(lǐng)導(dǎo)。 警笛狂響,葉警官帶著堤蒙趕到金色大廳,攜槍貼墻進入大廳內(nèi),排查一番后,確定整個大廳最令人迷惑的只有郁岸。 “郁岸,你想干什么?”堤蒙警官直言詢問。 這時,有位年輕人出現(xiàn)在了金色大廳入口。鐘意深臉色凝重,全然不顧大廳里的警察,徑直走進來。 海島公司的鐘意深少爺只身赴約的確可疑,葉警官按住堤蒙,眼神示意先觀察一會兒,見機行事。 昨日玩世不恭的表情并未出現(xiàn)在鐘意深臉上,他凝視著演奏臺上郁岸的背影,一步步接近。折成紙飛機的信函攥在他拳頭里,信紙被攥成細細的窄條。 郁岸坐在琴凳上,半回身瞥了一眼鐘少爺,對他揚起唇角,拿下頭上的禮帽微笑示禮:“先生,我要為你演奏我最喜歡的曲子《命運交響曲》了。” 鐘意深眉頭緊鎖,什么都沒說,不合時宜的笑容瘆得人脊背發(fā)冷。 郁岸回身面對琴鍵,雙手高舉,重重落下,激情演奏一場恐怖的旋律,他雖然時不時裝模作樣看一眼琴譜,實際上演奏出的音樂只勉強和《命運交響曲》有百分之一的關(guān)系。 在場所有人都無法忍受,捂住耳朵抵御魔音貫耳的痛苦。 只有鐘意深無動于衷,他聽到這嘈雜的節(jié)奏之間傳來一聲微弱的水滴聲。 高空墜落下一滴液體,滴落在潔凈的舞臺上,濺開一朵鮮艷的血花。 鐘少爺立即抬起頭,眺望穹頂懸掛的鳥籠,鳥籠的位置被調(diào)整到距離管風(fēng)琴的音管最近的位置。 唰啦—— 鳥籠上的罩布滑落,鐘意晚站在其中,她被膠布貼住嘴,雙手被鎖鏈死死拷在籠架上,恐怖的音管巨響貫穿她的耳膜,她雙眼布滿血絲,精神被折磨到瀕臨崩潰,耳孔正向外淌出一條細細的血線。 那一刻,不光鐘少爺爆發(fā)出一聲憤怒到極點的嘶吼,葉警官也愣住了,堤蒙捂住嘴,不敢相信眼前上演的酷刑。 郁岸之所以喜歡《命運交響曲》,是因為這首曲子最響,最像他因艾科之死而度過的那嘈雜且難熬的一天。 第173章 惡魔的形狀 “住手!”鐘意深上前兩步伸出手阻止,他舉起雙手,手中握著遙控引爆器,“郁岸,你想要的是這個,對嗎?” 震耳欲聾的風(fēng)琴噪音戛然而止,郁岸果然停住雙手,衣擺翻飛,從琴凳上轉(zhuǎn)了過來,蹺起一條腿,亡湖面具遮擋著他殘缺的左眼,暗物質(zhì)頻頻向下滴落。 鐘意深關(guān)心meimei安危,咬牙將遙控引爆器放到地上,朝郁岸踢過去。 不料,拿到遙控器后,郁岸竟揚起眉梢反問:“誰說的,你炸掉整個城市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挑釁的言語在大廳中帶著回聲,兩名警官低聲在通訊器中與同伴聯(lián)絡(luò),余光盯緊臺上的兩人,在她們看來,郁岸的危險程度甚至要高于恐怖分子,因為他的行為極度不可控。 缺少昭然管束和引導(dǎo)的郁岸,就像一把失去保險的槍,他隨時可能面向任何一方射擊,甚至稍不留神激怒他就會導(dǎo)致走火。 堤蒙警官按捺不住準備動手,低聲問葉警官:“那真是海島公司的人嗎?竟敢公然發(fā)動恐怖襲擊,根本不把警方放在眼里……” 葉警官冷道:“海島公司的鐘先生確實育有一對兒女,但保護得極為嚴密,從未在內(nèi)陸露過面。前日郁岸向我們舉報海島公司的異動后,我就去查過檔案,關(guān)于鐘先生曾經(jīng)入獄的信息,包括dna記錄都被做了手腳,很可能是在我們都尚未入職鷹局前就修改過了?!?/br> “你……到底想怎樣……”鐘意深嗓音喑啞,幽深雙眼凝視郁岸,恨意在眸中洶涌澎湃。 “我要你在這兒自我介紹,告訴警官們,你來自海島公司,是鐘浪的兒子鐘意深,籠里的是你meimei?!庇舭端菩Ψ切ο蚝笱?,雙臂手肘重重壓在黑白琴鍵上,鳥籠附近的音管又發(fā)出一陣噪音。 拷在籠里的鐘意晚也跟著哀嚎,耳孔內(nèi)涌出一股鮮血,她快承受不住了。 meimei的鮮血滴落在鐘意深心上,顆顆guntang。他的死士們也正在向金色大廳聚集,頭和身體用黑布嚴嚴實實包裹,但礙于周圍警車徘徊,他們沒接到命令也不敢輕易靠近。 鐘意深一個箭步跳上演奏臺,飛速逼近郁岸身前。 本以為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少爺身手有限,可鐘意深展露出來的實力出乎意料,標準專業(yè)的拳擊架勢,只憑一個防守的動作,就能引起郁岸警覺。 兩人年齡相仿,但鐘意深體型更高大,肌rou量更多,年輕的身體已經(jīng)展現(xiàn)出拳擊手的雛形。烏黑發(fā)絲掃過他深邃的眉眼,目光里充滿殺意。 他出拳快而凌厲,郁岸左躲右閃,身體掠過琴鍵,拿起斜架在琴凳邊的紳士手杖,抬手揚起禮裝披風(fēng),整個人便化作一片凌亂蝙蝠,迎著舞臺燈光飛舞。 “蝙蝠……?”鐘意深抬手抵擋嗜血蝙蝠的沖撞,試探了幾下就明白郁岸擁有短暫無敵的能力,殺死再多蝙蝠也沒用,但他不可能一直保持蝙蝠狀態(tài)。 趁郁岸從舞臺上消失,鳳戲揮刀劈來,她看得出面前這位鐘少爺單挑實力壓了郁岸一頭,而且目前還沒展露出自己鑲嵌了什么畸核。 必須逼他用出畸核能力,郁組長才能想法子應(yīng)對。 一縷銀色刀光襲來,鐘意深從容接招。想不到這矮小的姑娘下手絲毫不拖泥帶水,刀刀刺要害,這陰險的進攻套路想必受了郁岸不少影響。 “眼睛……是藍色的……”鳳戲心中嘀咕,盯著那雙晦暗的眼睛看久了,會產(chǎn)生深??謶职Y的錯覺。 她朝鐘意深左側(cè)一處明顯的破綻刺去,卻見鐘意深唇角翹起,迅速轉(zhuǎn)身用手背撞開冷寒刀背,一拳勾進鳳戲腹部。 一股腥甜涌上喉頭,鳳戲調(diào)轉(zhuǎn)刀鋒迅速抽離,捎回的銳氣在鐘意深頸側(cè)留下一道細細的傷口。 葉警官沉靜觀察著局面,忽然輕聲命令:“開槍,朝鳥籠?!?/br> 堤蒙警官頓時會意,抬起槍口向懸掛在高空的金屬鳥籠扣下扳機。 子彈出膛,火光閃爍,其實她對準的是鳥籠的金屬底座。 鐘意深胸口散發(fā)出一股蛋殼金色微光,一枚一級金核就嵌在他胸骨正中央,金核表面的紋路是一條鮟鱇魚,頭頂?shù)箳煲幻稊M餌燈。 在他使用畸核能力的同時,鳳戲和兩位警官同時感到一陣窒息,周圍的空氣明顯變得粘稠沉重,她們揮手抬腳都變得無比吃力,就像承受著水壓,在海底行走。 子彈也仿佛打進了水中,速度變慢,彈道也更傾斜,沒有擊中鳥籠,而是無力地打中了墻壁。 “那是枚裝備核,這不是主要能力,只是共鳴效果,將空氣賦予水的特性?!比~警官經(jīng)驗豐富,頂著溺水的窒息感準確判斷鐘少爺?shù)幕恕?/br> 蝙蝠飛舞的速度也被粘稠的空氣拖慢,二十秒化形時間耗盡的瞬間,郁岸的位置掐得極為精準,在鐘意深的背后現(xiàn)身。 魔術(shù)師禮裝的主要效果為【時間觀念】,即使郁岸不分心計算時間,大腦潛意識自動讀秒也分毫不差。 郁岸反握破甲錐,十字錐尖沒入鐘意深后腰,在他耳畔吹了聲口哨。 鐘少爺身體一僵,立即轉(zhuǎn)身甩開郁岸,血從傷口中迸發(fā),卻不墜落,而是滲入空氣中,就像潛水員在海底受傷時的情形。 “你……”鐘意深單膝跪到地上,狠狠咬著牙:“你的卑鄙簡直超乎想象……你也能算人類嗎?” “哪里。”郁岸表情很高興,破甲錐在指間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耳廓上掛的通訊器傳來通話請求,匿蘭喘著氣匯報:“鷹局排查了學(xué)校,沒有發(fā)現(xiàn)炸彈……拆彈專家已經(jīng)成功拆掉四枚炸彈……”她在咳血,受了不輕的傷。 鐘意深揮拳進攻,怪態(tài)核-鬼魅蝙蝠還需要十分鐘冷卻時間才能再次怪化成蝙蝠,在鐘意深密集的攻勢下,郁岸找不到機會更換其他畸核。 沉重的一拳朝面門襲來,郁岸只能抬起手臂抵擋,小臂骨骼咔嚓作響,折斷了似的劇痛,疼痛之下露出破綻,胸口被重擊一拳,細細血絲沿著唇角向外滲。 郁岸頻頻敗退,一直退到管風(fēng)琴鍵邊,揮手砸在琴鍵上狠聲道:“再給你獻上一曲?!?/br> 轟動的音樂聲從借由音管在大廳內(nèi)共鳴,困在鳥籠里的鐘意晚雙目圓睜,眼淚滲出被噪音折磨猩紅的眼眶。 “意晚!”鐘少爺怒不可遏,胸口的一級金核輝映光芒,一盞金色提燈在他右手中成形。 提燈的微光照映到鐘意晚身體上,那少女跪在鳥籠中弓起脊背,左側(cè)蝴蝶骨竟浮現(xiàn)出一枚橙金色畸核。 二級琥珀金畸核,在所有畸核中第二珍貴的琥珀金色,數(shù)量之稀少,郁岸至今都沒見過。 霎時間郁岸想了許多,自己體內(nèi)埋藏著昭然的三枚佛像金核,卻無法在自己活著的時候發(fā)揮作用,因為二級以上的金級畸核已經(jīng)超過了人類rou體能承載的極限,力量巨大,一旦貿(mào)然使用,最終的結(jié)果就是多器官衰竭而亡。 難道她想自爆?如果她擁有這種能力,為什么一開始不用? 是她哥哥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