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渣被逼考科舉 第3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炮灰她美麗動人[快穿]、艷鬼纏身(百合)、全族捧我當國王、和男友分手后他去當了天師、年代文女配重生后踹了男主、蝶變、星途幾許(np有真骨科)、鬼壓床(高H)、(歷史同人)盤點千古風流人物、誘神 (仙俠 h)
整個清水村的田地加起來,不過三百多畝而已。 除此之外,官員子孫還享有承蔭的田畝免稅,按照祖父與父親的官職,一半減免。 比如一品大員有五個兒子,減半減免,享受五十傾免稅,五個兒子共計二百五十傾。 多子多福,官員樂得敞開肚皮生,反正是女人生,正妻小妾通房,生得越多,家產就更豐厚。 百姓必須生得多,不然就沒人交稅了。 在律法方面,官員犯罪流放,或被抄家砍頭,肯定是犯了造反的大罪。 一般貪污受賄等等,不過小之又小,對于官員來說基本沒事。 大周律規(guī)定,官員可用官身抵罪,無論私罪,公罪,按照品級抵應服的罪行,需要坐牢的年數(shù)。除品級之外,還可以用銀錢抵罪。 官員的家人犯罪,只要不是窮兇極惡殺人放火等,亦相同可以抵消。 官家子弟就算殺人放火,除非是政敵要扳倒他,罪名絕對落不到他們頭上。 誰家沒個不成器的子孫,政敵不會借此在這方面打壓。 至于普通百姓敢侵犯官身,判刑比侵犯庶民要重加一等。 仆人小廝婢女等等,包括雇用的下人,對主子犯事,亦同樣罪加一等。 程子安以前看過包青天的劇,那時候他只看了個樂呵。 如今他是看明白了,為何包拯只做了他該做的事情,卻被奉為青天。 大周律法除了不健全,人治大于法治,《大周律》基本就是管束沒權沒勢平民百姓的緊箍咒?!白?” 程子安一直堅持做個有人味的人,讀書科舉,最后“貨與帝王家”。從抱怨世道不公的“田舍郎”,變成了自己曾經憎恨厭惡的權貴。 誘惑實在太大,翻遍史書,也沒幾人能堅持最初的理想。 程子安并不苛責他們,但認為做得對,是順應世道,試圖為自己找借口,就惡臭而不自知了。 變法者,結局或者如被車裂的商鞅,或如王安石張居正等人,身后還被拉出來反復被鞭尸。 沒勁得很。 程子安不喊口號不說大話,他喜歡做實事,從身邊的小事做起。程家的近百畝地,佃農們換個東家,他們估計連半飽都難。 鼓動程箴考舉人,亦為了護著這群窮苦百姓一二。 至于他自己,畢竟他年后才滿十歲,更不是神童。 除了比經史更難的,還有詩賦??婆e考詩賦,現(xiàn)場答韻腳,作詩。 程子安認為比沒兵造反都難?!白?” 當不了游手好閑的紈绔,長大后具體做什么,程子安現(xiàn)在沒考慮那么多。反正眼下他只能讀書,讀就讀吧,走一步看一步。 翌日早上,莫柱子天不亮就來了,蜷縮在大門外等著,老張起身后,院子里有了動靜,他方上前敲門。 “少爺,你走前面,我在后面護著你?!蹦颖持鴷洌碌氐?。 背陰的干草叢中,還積著未化完的雪,木屐踩在結了冰凌的地上,喀嚓作響。 程子安從莫柱子身上掃過,他穿著程家做的衣衫,漿洗得干凈筆挺,只是略顯單薄。腳上穿著半舊的木屐,木屐大了些,用細麻繩捆著防脫落。 “柱子,你的夾衫呢?”程子安眼神從莫柱子腳上,移到了他身上,問道。 莫柱子腳悄然往后藏,忐忑不安地道:“少爺,可是我給你丟臉了?” 程子安搖頭,莫柱子這才略微放心,道:“娘子心善,給我的厚夾衫,穿起來暖和得很。我如今長高了些,身形與二姐差不多,就將里面的夾衫給了二姐穿。二姐在織坊學手藝,織坊房屋修建得高,怕起火,連炭盆都不點。二姐冬至回家來過節(jié),手腳都凍爛了。木屐是阿爹以前留下來的,大了點,明年穿就正合適了?!?/br> 窮人啊!程子安暗自嘆了口氣,道:“柱子,你木屐不合腳,仔細摔跤,書箱給我吧,我自己背?!?/br> 莫柱子不安地拽緊了書箱帶子,挺直胸脯道:“少爺,我能走穩(wěn),保證不會摔跤?!?/br> 程子安知道莫柱子擔心程家不要他了,不禁想到以前要賺錢養(yǎng)家的打工人,對著莫柱子這個小童工,心酸地點了點頭。 下人伺候主子,在大周天經地義,再尋常不過。程子安見過了更文明的世界,真做不到心安理得。 莫柱子長長舒了口氣,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般小心,總算安穩(wěn)無虞到了府學。 兩人走了一段路,身體暖和了起來,鼻尖卻都被寒風刮得通紅。 莫柱子將書箱遞給程子安,道:“少爺,我下學時來接你。” 程子安本不想他來接,為了令他安心,接過書箱說好,叮囑他回去小心,轉身進了大門。 方寅背著書箱,走在他前面兩步,腳步緩了下來,打招呼道:“程子安。” 以前方寅都躲著他,程箴出事之后,他就沒再躲過。 程子安理解方寅的自卑,卻也不需要他現(xiàn)在的憐憫。 不過,程子安未多說什么,微笑著點頭回禮。 方寅道:“聽說程老爺回來了,他可還好?阿爹說等程老爺歇息好了以后,再上門來探望。” 程子安道了謝,“阿爹沒事,方大叔客氣了?!?/br> 方寅小臉嚴肅,道:“怎能沒事呢,程老爺才貌雙全,卻不幸斷絕了前程,著實太可惜了?!?/br> 程子安沉默了下,問道:“方寅,你為何而讀書?” 方寅想都不想,答道道:“當然是為了科舉?!疄樘斓亓⑿模瑸樯窳⒚?,出仕之后,當報效朝廷,造福一方百姓?!?/br> 程子安沒再繼續(xù)問,笑著夸贊了句厲害。 報效朝廷與造福一方百姓,根本是相悖的事情。 方寅這時看到辛寄年扭著胖身體朝他們沖了來,遲疑了下,低聲勸道:“你少與辛寄年來往,他不是你我一路人?!?/br> 程子安淡笑不語。 方寅這是把他當做自己人了,真是榮幸至極。 辛寄年已經如陣風卷到了他們面前,方寅便未多說,急匆匆先走了。 “程哥,他找你麻煩了?”辛寄年喘著氣,瞪著方寅的背影擄袖子,一幅要上前干仗的架勢。 “沒呢,他可打不過我?!背套影埠眯Φ氐?。 辛寄年說也是,哈哈笑道:“以前那項什么,比你高大,照樣被你揍得嗷嗷叫。對了,你可知道,那姓項的忤逆不孝,在明州府都傳遍了,阿娘拿來教訓我,要我孝順懂事,真是討厭得緊?!?/br> 程子安裝作驚訝,“是嗎,竟然忤逆不孝啊。” 辛寄年重重點頭,“如假包換。真是大快人心,兀那小子,以后看他還敢張狂。不對,他肯定要被府學除名,以后再也不用見到他?!?/br> 程子安隨口敷衍了句,窮酸人家出來的項伯明,辛寄年也沒多大興趣,很快就轉了話題,說起了家中過冬至的熱鬧。 辛寄年道:“程哥,過年的時候,我給你下帖子,你來我家吃酒席玩耍。正月十五的時候有焰火燈會,你來我家的燈棚里看燈,可好玩了?!?/br> 程子安還沒參加過大周權貴之家的宴會,不禁好奇了起來,道:“你少先吹牛,下帖子請人,得要你阿爹同意才行啊?!?/br> 辛寄年滿不在乎地道:“程哥放心,我阿爹保管同意。我阿爹說你阿爹太過倒霉,霉運都被他帶走了,到你身上就剩下了好運,我要與你結個善緣?!?/br> 程子安憋不住笑了出聲,問道:“你阿爹知道你說這些嗎?” 辛寄年振振有詞道:“阿爹不知道。但我又不傻,程哥是誰啊,我們可是同甘共苦的好兄弟,只當肝膽相照。要是說話還遮遮掩掩,豈能稱得上義薄云天!” 程子安無語得翻白眼,辛寄年最近著迷于看話本,尤其喜歡看各種綠林好漢,游俠兒行俠仗義的故事。 肝膽相照的友人,在周先生檢查功課時,分道揚鑣了。 辛寄年,李文敘章麒等人未能完成布置的功課,每人被打了五個手板心。 天氣冷,一戒尺落下來,掌心瞬時就紅了。 周先生手下已經留情,辛寄年還是被打得哭唧唧。 打完之后,周先生勒令他們站著反省。 辛寄年哀怨地小眼神,不時朝程子安飄來,控訴他不講義氣。 以前程子安幾乎不寫功課,他的理由五花八門,什么作業(yè)被狗吃了,夜里頭疼,手腕疼,肚子疼,各種可憐,借此逃脫了懲罰。 辛寄年學著程子安,找了個自以為天衣無縫的借口:“周先生,我右手腕疼,無法用力,要過些時日才能好。” 周先生冷笑,厲聲道:“手伸出來!” 辛寄年急了,正欲強調,周先生怒道:“先前你與程子安打鬧時,書桌都能搬動,膽敢撒謊,罪加一等!” 程子安差點沒笑破肚皮,辛寄年這個棒槌! 如今程子安考試成績雖不穩(wěn)定,周先生還是頗感欣慰,打鬧只責罰辛寄年。 一來他能為程箴出頭,孝心可嘉。項伯明不孝的事情傳出來,相比較之下,程子安的孝順,就顯得尤為可貴。 二來程子安這次居然寫完了功課,太過難得,幾乎令周先生熱淚盈眶。 周先生心想,程箴一回來,程子安就懂事了,果然磨難使人進步。 收拾完不聽話的學生,周先生開始上課。經史講解釋義時尚好,誦讀時極其枯燥,沒一會連被罰站的同學,都開始打起了瞌睡。 山上比山下冷一些,課室里點了熏籠,還是冷颼颼。 程子安想睡卻沒能睡著,他要不時將書立起來,擋住從窗欞縫隙中吹進來的寒風。 周先生看到課間學生歪歪倒倒的模樣,不禁怒從中來,舉起戒尺敲得啪啪響。 打瞌睡之人一個激靈,趕緊坐好站好。 周先生無奈之下,換成了釋義講解,盡可能講得生動些,讓他們能聽得進去。 “你們如今所學,乃是科舉必考的經史,最為淺顯不過。倘若你們都聽不進去,等年后開始學習寫詩賦,學策論文章,到時你們該如何辦是好?既然學不進去,不如早些回家尋別的出路,免得耽誤了功夫!” 這下輪到程子安一個激靈了。 學習的課程一年重過一年,年后他們不能稱作蒙童班了,因為府學有新的蒙童進學,他們自發(fā)升了一級,變成了學長。 無論學習好與不好的同學,都習慣性哀嚎。 詩賦講究韻律韻腳,平平仄仄。考科舉之人必須會寫詩,這是基本功。 程子安暗自腹誹,怪不得唐宋時期大詩人層出不窮,寫詩是科舉必考題目?。?/br> 課間歇息,辛寄年終于能坐下來了,他悲憤萬分將通紅的肥手掌伸到程子安面前,吼道:“程哥,你不講道義!” 程子安哈哈笑,開始忽悠他:“你不能怪我,我阿爹回來了嘛!” 辛寄年收回手,怏怏道:“也是,你阿爹回來了,阿爹們都兇得很,成天被逼著寫功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