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一個老皇帝 第1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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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對蕭南山的指控,都相?當于在間接打他臉。 如果可?以, 崇文帝絕對不會想把蕭南山, 這樣暴力清出局。 畢竟如果蕭南山蓋棺定論jian佞之名, 他日史書上, 他也免不了擔上一個,任用?jian佞的昏君之名。 而當陸歷昭這個點炸開后,崇文帝不是傻子,立刻知道,讓蕭南山安全?退場, 已經(jīng)是不可?能的事了。 那么舍棄他,就成了一個不用?想的決定。 決定做是做了, 但他肯定還需要一個人,給他做心理疏導(dǎo)。 而這個角色,由她來充當,再好不過了。 她是他的妻子,天生占著“情”的色彩,是一團柔順的水流,最?適宜在這個時候,填補這個剛強大男人的心靈漏洞。 所以她要為他開脫。 縱容蕭南山犯下那么多罪,當然不是您的錯了。 您沒?錯,是蕭南山辜負了您的信任,蕭相?也沒?錯,是他的手下挾制他走上邪路。 您不也只是被蒙在其中嘛。 她要做出雖柔但堅的姿態(tài)。 這個主意是我?出的,您不必承擔心理壓力。 如果蕭貴妃想怨恨,就讓她來怨恨我?。 把你的良心,放心地轉(zhuǎn)給我?保管吧。 最?后還要給他一點發(fā)揮的空間。 一個皇帝哪里真的需要人保護,來個人給他個借口,說服自己就行了。 有了這么個借口,他就可?以毫無顧忌做任何事了。 順道還能反過來“保護”她,讓他產(chǎn)生“你一個女人就躲在我?身后吧”的責任感。 還是那句話,人永遠會優(yōu)先對自己付出過的東西?,抱有期待和特殊感情,不管怎樣,要讓他產(chǎn)生付出的快感。 其實?夫妻關(guān)?系,和所有關(guān)?系一樣,就是一種相?處關(guān)?系而已。 只是很?多女人,容易走入一種陷阱,那就是以為夫妻天然有情。 情這個玩意,本就是強者把玩的東西?,絕對劣勢,連人格都不必具有的女人,怎么能也沉湎這種東西?,欺騙自己呢。 就像是蕭貴妃,她搞錯了一些?事。 成為一個帝王的妻子,不是把自己當做他的妻子,而是讓他覺得你是他的妻子。 當然,就算蕭貴妃搞對了,也沒?有什么用?。 身為蕭南山的女兒,她必然要跟著他爹一起,在這亂流中撕碎。 這樣的急流,就算是爬到宰相?這種位置,也只能身不由己。 此刻,襲紅蕊甚至覺得,那位權(quán)傾一世的宰相?,有點可?憐…… “噠——” 襲紅蕊猛然停住腳步。 等等,她在想什么? 她在覺得蕭南山可?憐? 像是一瞬間被抽走靈魂,襲紅蕊整個人都恍惚了一下。 她突然想不太起,過去?的自己,是什么樣的了。 至少,那時的她,絕對不會覺得一個橫行霸道,欺男霸女,殘害忠良,貪贓枉法,搜刮民脂民膏,逼反兩州百姓,讓三萬人成為流民的宰相?,可?憐吧。 為什么現(xiàn)在的她,居然能這么順暢的,站在蕭南山的角度,考慮問題了呢? “娘娘,怎么了?”如意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襲紅蕊回頭,就發(fā)現(xiàn)一群人,目光殷切地看著她。 這很?正常,因?為她是他們的頭,所以他們會一直這樣看著她。 然而當襲紅蕊抬起手時,卻只能喃喃一句:“太干凈了……” 眾人疑惑不解,面面相?覷。 只有襲紅蕊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手握權(quán)柄的手,絕對不應(yīng)該如此干凈,因?為那是從尸山血海中,碾壓過的巨輪,每一個觸碰的人,都應(yīng)該染上黏膩的血液和rou泥。 可?因?為站得太高了,所以這雙手,居然可?以保持得干干凈凈,膚如凝脂。 于是手的主人,便能輕而易舉地覺得,自己的每個選擇,都是身不由己。 她試圖在這雙手上,找到過去?的痕跡,但是不能。 所以她知道,過去?的她,一定在過去?冷笑—— 哪有什么身不由己,都是一樣的罪該萬死。 你正在成為蕭南山,還是林儆遠呢? 襲紅蕊重?重?地吸了一口氣?,眼中一片狠厲。 可?就算如此,你也別想審判我??。。?/br> …… 集言司剛開始籌備,沒?想到就迎來了第一棒。 關(guān)?于陸歷昭的一切,很?快,就傳遍了大梁城的每一個角落。 元和十一年,他還只是湖州的一個普通學(xué)子,雖不幸秋闈落榜,但也只能哀嘆不幸。 然而放榜之日,書院傳遞中榜文章時,他才駭然發(fā)現(xiàn),中榜的文章里,居然有他的文章。 那時候的他,實?在太蠢了,幾乎沒?有多想的,便去?找那位學(xué)政理論。 學(xué)政只看了他一眼,揮揮手,讓手下給他取一百兩銀子。 “用?你文章的是蕭相?的同宗,你最?好不要不識抬舉?!?/br> 這之后的陸歷昭,想過千萬次,是不是當初收下那一百兩,就好了。 可?是他沒?有,而是憤怒至極地將銀子重?重?摔到地上,他不相?信這世間沒?有王法! 學(xué)政只是輕笑著看了他一下,任他滿腔孤憤地出門?去?。 然而剛走出門?,眼睛就被蒙住,雨點般的拳打腳踢,沖著他的胸腹鑿來。 一點無法反抗的他,就這樣失去?了意識。 當他再睜開眼時,只看得見泛著血光的月亮,以及壓在身上的尸體。 陸歷昭的胸膛,嗆滿血沫,他用?盡力氣?掀開壓在身上的尸體,然而伸出手時,才意識到不對。 月光照耀下,尸體面容顯得異常清晰,陸歷昭不禁瞪大了眼睛:“娘……” 那一刻,他已經(jīng)感受不到自己的思緒了,用?盡一切力量爬起來,一個個摸過,充滿腐尸的亂葬坑里,四具新鮮的尸體。 他娘……他爹……他大哥……他大嫂……全?在這里…… 陸歷昭幾乎將眼睛撐裂,他想嘶吼,卻嘶吼不出聲,只能眼睜睜看著,月光下,這地獄般的一幕。 胸腔中的鮮血奔涌出來,他以為自己會死,但居然沒?有。 這可?能就是老天爺開的玩笑,最?該死的,反而活著。 他從亂葬坑里爬出來,用?盡一切力氣?離開,再沒?回頭看一眼。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還能活下去?。 但是這條命,一定不能那么輕易的毀去?。 蕭賊,我?要你與?我?同葬! …… 元和十一年,距今已經(jīng)過去?十年之久。 陸歷昭作為一個死里逃生,無戶無籍,無名無氏的活死人,一直被這個執(zhí)念撐著,歷經(jīng)萬難,輾轉(zhuǎn)來到京城。 此刻的他,已經(jīng)再不是當年那個魯莽又愚蠢的讀書人,所以他也再不相?信,這世間會有王法。 他一直在等待著一個機會,一個將蕭賊一黨,斬盡殺絕的機會。 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一無所有,卻還有賤命一條。 所以,誰都可?以拿走! 他只要自己的血,成為刺向蕭賊一黨,最?致命的利刃! 秦行朝看向病骨支離,身形消瘦如枯骨,只余一雙眼睛,還在泛著幽光的陸歷昭,沒?有說什么。 將刀抱在懷里,抬頭看向暗沉的窗外:“等著娘娘的消息吧,很?快就能見分曉?!?/br> …… 和襲紅蕊交過心后,崇文帝心里所有疙瘩都消失了,第二天早朝,只一個字:“查。” 蕭南山神情平靜,不動如山。 與?他同列的人,呼吸卻都急促起來。 一開始,無論是蕭黨還是百姓,都以為,這可?能還是一場無疾而終的調(diào)查。 直到京中發(fā)生了一件大事:接收證人,主理案件的秦大人,鬧市驚馬。 幸虧秦大人行伍出身,勇力過人,直接勒住瘋馬,抽刀割斷馬喉,才不致釀成大禍。 雖然有驚無險,但所有人都關(guān)?注起一點:誰干的? 當事人秦行朝表示:可?能是馬自己瘋了吧,這是很?正常的事。 然而龍座上的皇帝,卻發(fā)出了一聲憤怒的咆哮—— “即刻罷免蕭南山相?職,羈押大理寺候?qū)彛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