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致郁不算治愈[無限] 第54節(jié)
剩下的時間還有半小時。 謝見星加快了腳步, 趕往玫瑰c區(qū)六號樓, 很快,便到了附近,但他沒有看見任何人的存在。 這里是她的住址, 但陶幽幽卻不在這兒。 副本不會發(fā)布無法完成的任務(wù),既然給了這個地址, 想必就在四周。 謝見星繞過這幢樓,往四周開始搜尋起來。 *** 大片的玫瑰花淹沒在黑暗里,白日里的粉嫩嬌艷被墨色吞噬,從謝見星的視角里看去,這里的一切花朵都是黑色的。 在一幢建筑物轉(zhuǎn)角的邊緣,他留意到邊緣處的花朵萎靡地折在一邊,仿佛被什么人踩過似的, 他點開腕表的屏幕, 微弱的亮光照亮了眼前, 那幾株粉玫瑰枝椏上帶了泥土,腳印從玫瑰的身上一路延伸到左轉(zhuǎn)的小路邊。 腕表的光亮轉(zhuǎn)瞬即逝,在黑暗降臨的下一秒里,青年身后傳來一個聲音:“你好像在找什么,需要我的幫助嗎?” 聲源很近,就像站在謝見星身后似的。 青年抬起頭,再次點亮了腕表,轉(zhuǎn)身一看,在玫瑰花從后面的居民樓里,站著一個身影,腕表的光線照不到那片區(qū)域,身影的大半張臉隱沒在黑暗中,只能看到對方的嘴巴在一張一合,聽聲音是個男聲:“我本來已經(jīng)睡著了,但是剛剛被吵醒了,前面有幾個人在叫救命,當(dāng)時已經(jīng)超過一點了,我就爬了起來,但是不敢過去看,如果你需要知道在哪里,我可以帶你過去。” 謝見星沒說話。 見謝見星沉默不語,對方又開口問道:“你是巡邏隊的,對吧?” 腕表的光暗了下去。 腳步聲在黑暗中響起,謝見星往前走去,直到接近面前這人,他又再次按亮了腕表。 光線再次亮起,同時也照亮了眼前方才說話的身影。 他擁有一張很普通的臉,相當(dāng)路人,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身上甚至還穿著真絲的灰色格紋睡衣兩件套,看起來就像一個正常的避難城居民。 謝見星掃了他一眼,卻是停下了靠近對方的動作,轉(zhuǎn)而往相反的想法走去。 “怎么了嗎?不需要我一起去?”那身影往前追了幾步,追到玫瑰花叢前停下了腳步,疑惑地問道。 謝見星在他的質(zhì)問聲中默不作聲地往前走。 他沒有答應(yīng)這人的原因很簡單,方才腕表光亮的一瞬間,這人下意識地瞇起了眼睛,但臉上卻全然面無表情,沒有絲毫人類肌rou應(yīng)有的動靜,就像帶了一層假面具似的。 【需要幫助時,可以強行征召城里居民,但不要相信帶著面具的人?!?/br> 這避難城還是處處是坑,就等著別人來踩。 謝見星重新往前走,身后的人一直在追問,直到青年走遠,才逐漸沒了動靜。 還有25分鐘。 繞過那條小路,路邊種滿了花朵的土壤留有雜亂的腳印,明顯有人一直踩在花朵上,謝見星順著腳印往前走,在一個路口,他停下了腳步。 “不要啊,救命,有沒有?救命——” 微弱的呼救聲從一旁的花叢深處傳來。 這里已經(jīng)快靠近到城墻邊緣了,白日里擺放著一片供居民們?nèi)返腻憻捚餍?,但現(xiàn)在這些器械已經(jīng)不見了,濃厚的水汽撲面而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池塘。 準(zhǔn)確的來說,也不算“池塘”。 這突然出現(xiàn)的水池很深,也很大,光看面積甚至一眼看不到盡頭,比起“池塘”,更像是“湖”。 池塘上生長著大片的荷花,蓮葉蒼翠,似玉琢的托盤般盛放著白里透粉的荷花花瓣,荷葉的根莖沒入池水中。 這若是在陽光燦爛的白日,定然是極美的景象,但此時放在謝見星眼前,微弱的光線下,層層疊疊的荷葉深處,仿佛有什么巨大的物體在游動,在水池表面泛起陣陣漣漪。 在第二片荷葉的深處,傳來了有人拍打水面的噗通聲:“你們別光看著啊,救命!來拉我一把——” 除了掉進池塘里的這人,在距離池塘三米的安全距離外,站著一男三女,男的舉著手電筒照著池塘,另一只手正忙著打電話求援,其余三名女生則在旁邊,焦急不安地看著。 在不斷響起的拍打聲中,有一個女聲顫巍巍道:“幽幽,我,我們不能靠近它,你等等,巡邏隊會過來的,他們會來幫你的。” “對啊,幽幽,你不是會游泳的嗎,你堅持一下?!?/br> 謝見星認(rèn)出說話的那人是艾琳娜幻境里的韋子煙,她面露擔(dān)憂,但卻始終沒有試圖靠近池塘三米以內(nèi)。 【避難城里不會出現(xiàn)池塘,如果發(fā)現(xiàn)池塘,請立即在十分鐘內(nèi)遠離其三米外,那是偽裝成池塘的沼澤。】 謝見星重復(fù)了一遍避難城守則中有關(guān)池塘的守則。 “我堅持個屁,不就觸犯一條規(guī)則嗎,又死不了!都跟你們說了,艾琳娜死是因為她自己跳樓的,跟規(guī)則沒關(guān)系,她自己活該!王超,你還是不是男人了,進來拉我一把,好像有東西抓住我的腳了——” 陶幽幽用手緊緊抓著荷葉的梗部,這荷葉非常特殊,相當(dāng)粗硬,她以此借力,讓下半身沉下去,同時仰著頭呼吸。 被他點名的王超臉色難看,他來回徘徊著,顧左右而言他:“我先找你爸媽,怎么他們不接電話呢?” 謝見星悄無聲息地從身后靠近他們,他腳步聲很輕,又沒有任何光亮,處于慌亂中的幾人未曾發(fā)現(xiàn)他。 池子里除了陶幽幽這個大活人,在水池底部隱隱卓卓還有其他生物,像是游魚般從底部接近陶幽幽,“它們”在水底很靈活,像白色的緞帶,戲耍般地接近她,卻又沒有直接把陶幽幽拉下水,因此她尚有余力在池塘里掙扎。 還有三十三分鐘。 【一小時內(nèi)回收避難城居民身上的紅色愛心吊墜。】 愛心吊墜…… 出于謹(jǐn)慎,謝見星沒有直接站出去,他試圖從池塘里找到這吊墜,但能窺見的地方卻沒有紅色吊墜的影子。 直到陶幽幽又一次力竭的伸長了手去拽旁邊的荷葉,一抹亮眼的紅色在手電筒的光照下格外晃眼。 韋子煙驚呼:“幽幽,你,你怎么手腕上帶著紅色吊墜?!” “什么紅色吊墜——” 陶幽幽順著她的話往自己的手腕上一看,只見少女原本光禿禿的手腕上赫然多了一條愛心狀的吊墜,在手電筒的光線下反射著殷紅的色澤,仿佛一顆貨真價實的心臟。 她下意識尖叫出聲,一把抓下這條吊墜,往旁邊一扔,驚慌地喊叫:“這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 “不知道,剛剛還沒有的?!绷謿g結(jié)巴著說。 對陶幽幽來說,觸犯一條規(guī)則還有活路,但同時觸犯兩條…… 她用上腳和手把紅色吊墜往外推,但水底下的白色鬼影卷住了這條紅色吊墜,水流迅速回卷形成了一個微小的漩渦,將紅色吊墜推了回去,陶幽幽整個人都被拽了下去,吞下了好大一口水。 但很快,她又冒出了水面,被淋濕的頭發(fā)緊緊貼合著臉部,大口地呼吸著,在她的右手腕上,明晃晃的紅色被池水浸泡的愈加鮮艷。 陶幽幽扭曲了一張臉,還沒等自己的呼吸徹底平息下來,她便又見了鬼般地用力拽下吊墜,再次扔遠。 盤旋在池底的鬼影掀起了池塘里的波浪,再次將陶幽幽埋頭淹沒進去,白色的影子好似一條綢緞,在水底扭曲著,卷著吊墜再次歸來,執(zhí)著地套上少女的手腕。 幾次時間相加起來,早已觸犯了避難城守則。 陶幽幽也逐漸沒了力氣,她的身子在池塘里越來越沉,最終被池底白影卷著雙腿沉了下去。 池邊的王超也停下了撥打電話的手,直面著陶幽幽,冷不丁耳畔突然響起一個聲音:“她是怎么掉進去的?” 王超嚇得一個激靈,手里的手機整個掉到了地上,一轉(zhuǎn)身才發(fā)現(xiàn)身后站著一位陌生青年。 那雙純黑色的眼眸安靜地注視著他,異于常人的發(fā)色落在青年耳邊,黑與白的對比就像寂靜夜里一株行走的曇花,王超一瞬間險些被對方過于精致的相貌所唬到,還以為是這城里的曇花成了精正在夜行,第二眼才將重點放在了青年身上的長風(fēng)衣上。 沒有一個避難城居民不認(rèn)識這件衣服。 它屬于巡邏隊。 王超便安下心來,他彎腰撿起手機,找到了主心骨般地回答:“幽幽說想在一點以后出來看看,不會違反規(guī)則,我、我們就約好偷偷溜了出來。” “本來只是想偷偷逛逛就回去,但誰知道走到這里的時候,我們不想再走了,但幽幽和我們起了爭執(zhí),她一個人往前走,走著走著,忽地發(fā)現(xiàn)她正處于池塘中間,她就直接被卷了進去。” 謝見星:“突然出現(xiàn)的?” “對,突然出現(xiàn)的,整個就把幽幽卷了進去,然后池塘的全貌浮了出來,我們只能往后退……”思及當(dāng)時的畫面,王超依舊覺得害怕,徑直軟了腿,“怎么會正好被池塘卷進去呢。” 眼見好友的不幸,一旁的韋子煙害怕地抹著眼淚,握緊了林歡的手。 謝見星望向池塘中心,此時那枚吊墜依舊纏繞在陶幽幽尸體的手腕上。 用正常的想法來看,如果要取到這枚吊墜,就必須要靠近池塘,池塘底下有水鬼的存在,要在十分鐘內(nèi)取到吊墜是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一旦超過時間就勢必會違反避難城守則,但不去完成它,又會違反巡邏隊守則——這巡邏隊的任務(wù),就是為了把人往死路上逼。 謝見星沉吟片刻,還沒等他開口,眼前的池塘忽地消失了。 就像被什么抹去似的,整座池塘變?yōu)樵鹊男÷?,而緊接著,謝見星只覺腳下一空,浪潮席卷而來,池塘出現(xiàn)在了他們腳下,將他們?nèi)季砣肓怂刂校?/br> “啊,救命!”韋子煙的尖叫聲伴隨著水聲響起,她不怎么會游泳,死死抓住林歡的手不放。 林歡只想甩開她,但整個人已經(jīng)陷入了池塘中,對方又拽的死緊,她壓根沒有辦法掙脫。 在掙扎間,她正巧對上一具浮尸的眼睛——是陶幽幽! 她整個身子浮在水面上,臉色發(fā)青,有腫脹的跡象,眼睛睜得很大,死不瞑目般地盯著她,仿佛在責(zé)怪她為什么不下水救她。 “不,不,不!” 林歡驚慌地叫嚷著,五分鐘內(nèi)要離開池塘! “子煙,你松手!你松手??!這樣我們都會沉下去的!” 但無論她怎么努力,身子都相當(dāng)沉重,距離岸邊的距離始終未曾拉近。 謝見星整個人也同樣掉進了池子里,但與其余幾人不同的事,沒入水面的一瞬間,他感覺身上的藍色風(fēng)衣就像在吸取池塘水似的,反而令身體更加沉重。 他不怎么會游泳,只覺這池水寒冷,從四面八方擠壓過來,銀色發(fā)尾濕漉漉地垂在額頭邊上——更糟糕的是,青年背后屬于寄生鬼的刺青被刺激了般的,同樣散發(fā)出寒意。 謝見星打了個寒顫,池塘里的水異常寒冷,仿佛是在零下十幾度的冬天掉進了冰窟里。 池底下的白色水鬼虎視眈眈,想要將他溺死在這座池塘中。 青年伸手握住旁邊的荷葉梗,透過池水能夠窺見水鬼在游動,仿佛在觀察什么時候?qū)⑦@人一同拉下水。 不能等了,時間緊迫。 謝見星仰起頭,看向半空中。 王超原本拿著的手電筒已經(jīng)落入了池底,整個水面一片漆黑,但在謝見星的視野里,卻是還存在著一根蛛絲般的線。 “怪物的好鄰居”稱號還在,霸哥已經(jīng)回去了,但還剩下一根—— 池塘底部的水鬼不斷變化著位置,觀察新掉進來的獵物,最終選定了那位最漂亮的,它朝著對方逼近。 但伴隨著沉重的“噗通”一聲,一個重物從絲線盡頭降落,重重地掉進池塘中,也不知是不是正巧,正好砸在了水鬼的身上。 那游魚般的水鬼正準(zhǔn)備變換方位,換了個姿勢游動,卻被天外來物給砸了個沉底,深深地往下沉去,發(fā)出“咕嘟咕嘟”的聲音。 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