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致郁不算治愈[無限] 第50節(jié)
“那你們跟我們這里還挺不一樣的?!碧沼挠耐榈?,她埋頭又喝了一杯,“我們這里,就是規(guī)則最大,大家都要遵守?!?/br> 或許是喝多了,她說話已經(jīng)帶了幾分醉意,言行也變得無紀(jì)起來:“就算不遵守,也不會死吧?就像王超說的……” “你聽他說?他這人滿口跑火車,你信他就慘了?!绷謿g回懟道。 “不,就是,的確不會死,但是……”韋子煙猶豫著插話,“我答應(yīng)了不說的,就是……哎,我只能告訴你們,違反規(guī)則的答案藏在守則里?!?/br> 陶幽幽來了興致:“什么意思,會變成尸體?” “我說錯了,不會立即死亡,但是……也許結(jié)局也是死,生不如死吧,反正我是不會想去違反規(guī)則的,我可不想過那樣麻木的生活。”韋子煙仰頭把含在嘴里的啤酒咽了下去?!澳銈冞€是當(dāng)違反規(guī)則就會死好了?!?/br> “什么啊,謎語人去死?!?/br> 酒吧大叔聽到這里,搖了搖頭:“遵守規(guī)則,是避難城居民們活下去的基礎(chǔ),是陽面,你們不會想見到陰面所發(fā)生的事的?!?/br> “什么陰陽,就不能說明白?” “回去問你們父母吧?!?/br> “有些東西只存在于陽面,有些東西只存在于陰面,作為居民,我們只需要接觸陽面就好。” “……” 眼見他們的話題從城外拐到了另一個方面,艾琳娜松了一口氣,便也沒有提出要離開,而是好奇地聽著。 這幾個人很能聊,直到酒吧大叔稱要打烊,提前趕她們走。 陶幽幽正在興致上,她大手一揮:“走,咱們上天臺繼續(xù)?!?/br> “去什么天臺,趕緊回去!”大叔沖她嚷嚷。 “知道了,知道了,真啰嗦?!?/br> 說是這么說,但陶幽幽還是帶著其余人站在了通往天臺的小門上。 艾琳娜此時望著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有了打退堂鼓的想法:“我真的得回去了,我答應(yīng)我媽早點回去的?!?/br> “媽寶女,別擔(dān)心,很快的,我們就上去聊一會兒唄?!碧沼挠耐崎_了通往天臺的門,站在臺階上,她背對著光線,艾琳娜看不清晰她的表情,“提前走的話,就不是朋友了哦?!?/br> 她說完也沒有留念,跟韋子煙等人上了天臺,留下艾琳娜站在那扇門前。 昏暗的光線照在少女的臉上,她猶豫不決,但因為陶幽幽的最后一句話,渴求朋友的她還是選擇上了天臺。 跟站在門口時一樣的感覺,艾琳娜總覺得有一只看不見的手?jǐn)r了她一下,動作很輕,但她什么都看不到,只覺得嚇人,她繞過那扇門上的鎖,加入了陶幽幽等人。 天臺的視野很寬闊,但依舊沒有城墻高度的一半。 她們能俯瞰的僅僅是避難城里的情景,繁花似錦,如果是個大晴天,景色必定很美,但此時正處于天黑的交接時分,只有陰沉沉的灰,什么也看不見。 壓抑而恐懼。 陶幽幽看起來也有點后悔,嘟囔道:“怎么那么冷?!?/br> “那我們快點回去吧?!卑漳绕炔患按靥嶙h,“下次再來。” “不。”陶幽幽搖頭,她轉(zhuǎn)頭和另外兩人視線對碰,仿佛得到了某個暗號似的,她以一種甜膩的口吻說,“我們來玩?zhèn)€游戲吧,你閉上眼睛,艾琳娜,等我說睜開再睜開?!?/br> “為、為什么?”艾琳娜不解地問。 “給你送個禮物?!碧沼挠男χf。 風(fēng)卷起她的頭發(fā),颯颯作響,久無人造訪的天臺上灰土飛揚(yáng),艾琳娜莫名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陶幽幽:“來吧,你得到禮物了,我們就回家。” 天色實在過于昏暗,以至于艾琳娜忽略了她嘴角的不懷好意,她很害怕,迫切地想回家,因此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前方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好了,張開吧?!?/br> 是陶幽幽的聲音。 艾琳娜緩緩地張開眼睛,什么也看不到。 就像有一只手擋住了她的視線,不想讓她看到眼前的事物—— 她應(yīng)該尖叫出聲的,因為這已經(jīng)超越了常人的認(rèn)知,可她沒有,她出奇的鎮(zhèn)定,就像眼前的這一切都發(fā)生過一樣。 “看到了嗎?“耳邊傳來陶幽幽急切的聲音。 艾琳娜不知為何,心中有一種預(yù)感,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要挪開這只手,要去看一眼。 于是她伸出手,虛空抓了一下,果真抓到了一只細(xì)瘦的手腕,她用力將手腕往下拉,看清了眼前的東西。 那是一個攝像頭。 被握在陶幽幽手里,屬于手機(jī)的攝像頭,被開了攝像模式,就放在艾琳娜眼前,讓她一睜開眼睛就能看到。 而陶幽幽三人,為了不看到攝像頭里的畫面,都閉上了眼睛。 艾琳娜透過攝像頭,看到了天臺外面的景象,這里沒有欄桿,是一個完全平整的地方,地面上布滿了灰塵,天邊最后一絲光亮也即將消失。 【避難城守則6:城內(nèi)禁止任何人通過照相機(jī)的攝像頭或監(jiān)控觀察事物?!?/br> 艾琳娜張大了嘴唇,顫抖著問:“為什么?” 陶幽幽收起手機(jī),滿不在乎地說:“不是說違反了規(guī)則也不會死嗎?我就是很好奇,你幫個忙好不好,我們不是朋友嗎?你接下來去的是哪里,跟我說一下?” 艾琳娜搖搖頭,她幾乎要崩潰了,一種來源于心臟的鈍痛幾乎要擊垮她,她想起千叮萬囑的母親,想起犧牲在外的父親,往后退,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你、你們——” 她泣不成聲,那種悔恨和恐懼占據(jù)了她的內(nèi)心。 她一步又一步地后退,再往后就是天臺。 她怎么回去呢?怎么面對失望的母親,和更加慘痛的后果? 陶幽幽在說些什么,艾琳娜已經(jīng)聽不到了,當(dāng)她再次后退的時候,一腳踏空,整個人都要從天臺跌落,她伸著手出于本能胡亂地抓撓,鋒利的邊緣劃破了她的手臂—— 但是有一雙手握住了她的手。 艾琳娜整個人懸掛在天臺邊,有一雙修長白皙的手緊緊抓住了她,她手臂上的血濺到了這雙手的手背之上。 四周的一切都如萬花筒般碎裂開來,鮮血從她的后腦迸發(fā)出來,那雙屬于少女的眼睛最終朝外凸起,碎裂,血絲遍布,她仰著頭,看到了手臂的主人。 她認(rèn)識這雙手,之前就是它捂住了她的眼睛。 而手臂之上,抓住她的那人,有著一張她見過的最漂亮的臉。 青年銀白的發(fā)尾垂落在臉頰旁,下顎線清晰而鋒利,烏色的眼眸看起來柔軟而無害,可抓住她的手臂又是那么有力。 第38章 避難城守則(八) 虛實幻境徹底分崩離析。 謝見星又回到了太平間, 眼前的女尸依舊平躺在滾輪床上。 青年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在細(xì)膩柔嫩的手背處, 有著一抹血痕,鮮血濺射上去的溫?zé)嵊|感還在。 那是發(fā)生在虛實幻境里的事,但脫離了幻境,卻仍然留下了痕跡。 如果現(xiàn)在去廁所用水清洗, 也許還能趕上三分鐘的界限。 但謝見星只略微掃了一眼那血痕,隨即提起自進(jìn)來后便放在一邊的手提箱, 走近了那具女尸。 這舉動引起了其余人的注意, 浮生詫異地走近, 在謝見星進(jìn)入女尸一米內(nèi)后, 忙不送地阻止道:“除歲, 你靠近她做什么?你時間快到了,你要做什么我來吧,我還剩一點時間?!?/br> 謝見星充耳不聞地將手提箱里的東西放到了滾輪床邊上。 粉底, 色彩盤,口紅、棉花…… 那是從入殮師的辦公室里拿來的。 浮生眼看著就要走過來, 青年沒抬頭,只是伸出手背,將那抹鮮血給他看:“離我一米外。” 浮生:“……” “不是,兄弟,你什么時候出血的?發(fā)生了什么,你這不是都沒破皮嗎?!”他看起來無法接受謝見星違反了規(guī)則的事實。 不能接受的不止他,他直播間里的觀眾同樣在萬人哀嚎: 【我那么大一個老婆呢, 怎么就要沒了?!】 【有人留意到這血是怎么來的嗎?剛才老浮站著的角度正好看到除歲的臉, 我光顧著舔顏值了?!?/br> 【我倒是看到了, 就除歲一直盯著那具女尸看,動都沒動,然后靈異事件發(fā)生了,他的手背突然就多了一道血痕,就跟濺上去的一樣,可嚇人了,我還以為我這里鬧鬼了,沒把我嚇?biāo)??!?/br> 【大膽猜測,是某種幻覺或者技能?但是無論怎么樣,除歲都違反規(guī)則了??!我老婆要沒了嗎?!】 【嗚哇,但是我老婆好淡定,一點都不慌誒,他好冷漠我好愛。】 【現(xiàn)在很冷漠對吧,也許等會因為違反規(guī)則死的時候就不冷漠了。】 【艸。】 【我不想看了,又不想離開,萬一以后再也見不到了呢?!?/br> 【真理之眼痛失所愛!】 【……】 浮生直播間的彈幕一點也沒影響到謝見星。 他先用手撥開女尸的頭發(fā),露出完整的臉,隨后拿起一旁的白布,擦干女尸額頭處的血痕與污漬,再用指尖沾了點粉底,動作輕柔地在對方臉上抹勻。 謝見星并不擅長這個,但他盡量做的很耐心,讓粉底液涂滿了女尸的整張臉,隨后用化妝刷為她抹了腮紅,將破碎的地方用棉花填滿,令頭發(fā)壓在腦袋后面。 經(jīng)過這一番整理下來,雖然不說能夠恢復(fù)原貌,但比起原先可怖的外表,瞧起來倒是素凈很多。 謝見星瞧起來頗為滿意地放下了手里的東西,用手覆蓋上了對方的眼睛,就像之前在虛實幻境里天臺做的那樣,俯身在對方耳邊輕聲道:“你想要朋友,我可以介紹幾個朋友給你,你看,那邊躺著的焦尸怎么樣?他還有個jiejie,也許能和你談得來?!?/br> 女尸沒有任何動靜,但在謝見星松開手之后,她的眼睛合上了,再也沒有睜開。 此時的時間正是凌晨十一點半,還未到零點,但女尸的眼睛已經(jīng)合上了。 謝見星退了開來。 青年還沒后退幾步,就對上了一雙雙飽含熱淚的眼睛。 謝見星:“?!?/br> “你們這個眼神,是不是有點,”他斟酌著用詞,試圖找出一個合適的詞匯來形容對面的眼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