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老爺子不贊同的語氣，但也只是搖頭無奈作罷，“罷了，也行?！?/br>
    “以后逢年過節(jié)，或者節(jié)假日休息的時候，你就回宅子里住住。免得一個人，整天守著那座空蕩蕩的別墅，也是悶。”

    老太太對立在她右手邊的林春花道：“春花，你去取新的火塘過來，免得那群孩子干坐在屋外，盯著空蕩蕩、蕭條的景色發(fā)呆。再讓老孫燒一壺熱水，取點暖意?！?/br>
    “外婆，不用了?！狈窖叛烹x得最近，聽見這話立刻道，“待會我們自己弄就好了。而且，那群小孩子肯定坐不住。等夜色再黑一點，就要嘰嘰喳喳地鬧著去屋外放煙火了。我給您調好影片，就去屋外找表哥表嫂他們。”

    “好吧，”老太太也沒勉強，“你們這群孩子閑不住。真要靜下來了，還得讓人好生納悶呢?！?/br>
    “您慧眼如炬?！狈窖叛判χf，“什么都逃不過您的法眼?！?/br>
    她還在挑片子的時候，孟素桐起了身，“媽，我先出去一會，馬上就來?！?/br>
    “嗯。”

    “外邊有點冷，”老太太看著窗格外冷沉的天色，“我讓春花給你取件披肩過來，你系上后，再出門也不遲。”

    “媽，不用了。”孟素桐笑說，“就一點路，去去就來。您讓春花出去，也還是得受寒。我出去，很快的。正好出去轉轉，說不定能碰到瑾之和小婉?！?/br>
    “提到這，怎么沒見這兩孩子？”商秋華四周張望了一眼，“方才吃完飯，這兩孩子就不知道去了哪里?！?/br>
    “雅雅，你知道嗎？”

    方雅雅連忙點頭，“我當然知道。”

    “不僅知道，我馬上還要去找他們呢?！彼难哉Z可興奮了，“他們其實就是帶著薯條和蛋黃去遛彎了?！?/br>
    “這么冷，出去遛彎？”老太太問。

    商淑婷道：“這白日里的時候，兩孩子被雅雅拉著打麻將呢?！?/br>
    “是么？”老太太詫異，轉而開懷笑，“那我們雅雅指定贏得盆滿缽滿了。”

    “外婆?！狈窖叛培恋?。

    有點不好意思了，指指屋外：“那我先過去了？”

    “去吧?！?/br>
    “果然，孩子們都是坐不住的?！崩咸χ袊@。

    轉而又有點傷感了，“就是文晟那孩子，今年也不回來過年了。不然，這家里又會熱鬧上一點?！?/br>
    “媽?！鄙虖睦m(xù)道，“文晟那孩子，從小到大也沒經歷過什么磨練。這次獨自在外，也算是磨練心性。權當鍛煉了?！?/br>
    “我聽小婉的祖母說，他們家的書儀，也在美國。今年春節(jié)，也沒回來過年?！?/br>
    孟素桐微微嘆了聲：“這兩孩子……”

    “孩子們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去處理。我們這些人，也只能做個參考，提點建議。最終的抉擇，就讓孩子們自己做決斷吧。”

    *

    周晚棠和商時序一人腳步跟著薯條，一人腳邊跟著蛋黃。

    一貓一狗，今日第一次打照面。

    蛋黃倒是不認生，對于薯條的到來格外友好。

    時不時就會湊上來，在它身邊圍繞打轉，一副想要和它一起玩耍的模樣。

    可惜薯條對于陌生環(huán)境，有著自己的戒備心。尤其是蛋黃的出現(xiàn)——一只體型比自己大好多的四腳獸。

    它變得更加膽怯。

    蛋黃和商時序比較熟識，跟在他的腳邊慢悠悠地走著。

    導致薯條只能圍著晚棠的腳邊打轉，目光警惕地望著蛋黃。

    盡管如此，但它的天性還是很想一起玩耍的。

    “薯條，別害怕?！蓖硖亩紫律?，安慰著，“我們都在這呢。蛋黃很友好的，不會欺負你的?！?/br>
    薯條聽她這樣說，從她的褲腿中央探出喵喵頭，打量了一眼同樣看過來的蛋黃，很快縮了回去。

    “沒關系，慢慢來?！鄙虝r序寬慰。

    方雅雅跑過來的那刻，正好看見兩個人蹲著身體。

    一人對著薯條，一人對著蛋黃，看著像是在進行勸導活動。

    “你們在這做什么呢？”雅雅雙手揣進衣服口袋，盯著眼前的場景，“外婆剛才還提到你們了呢。”

    “??？”晚棠訝異，“說什么了？”

    而后目光不贊同地瞥向商時序，“都說了我們這看起來像是偷溜著出來的，還是得給奶奶他們打個招呼。”

    “祖母說什么了？”商時序掀開眼皮，目光淡淡地落在雅雅的身上。

    “沒說什么，就只是提了一嘴?！毖叛哦辶硕迥_，“她方才讓春花姨去將爐子取了過去。要不要去里間烤火？”

    “走吧?！?/br>
    晚棠仰頭看商時序，“它們兩個估計在外面也待冷了。”

    “好?！?/br>
    *

    進去里間的時候，恰好碰見孟素桐，打了個招呼，“媽?！?/br>
    孟素桐點點頭：“小婉，我方才還準備看看，能不能碰見你們呢。雅雅說她知道你們在哪里，但還沒等她說出來，便一溜煙跑走了?！?/br>
    她踏進房間，讓荷月將手中的毯子分給在座的各位。

    “你方才是去取薄毯了？”老太太問。

    “嗯。”

    “你說我一聲，我讓春花去就可以了?！?/br>
    孟素桐溫婉地笑：“一點小事，我自己去就可以了?！?/br>
    她走近，蹲下身耐心細致地給老太太整理搭在腿間的毛毯，“您和老爺子可得注意自個兒的身體，這腿吹了寒風，冷意都要轉進骨頭縫里了。”

    “這些都是孫醫(yī)生和你說的吧，”老太太眼神溫和地看著她，“有心了。”

    “小婉。聽雅雅說，你和瑾之方才是去溜蛋黃和薯條了？”

    “嗯。”晚棠低著頭，看著薯條，“本來是打算讓它們相互熟悉熟悉的?！?/br>
    “這兩個小家伙，熟悉得怎么樣了？”商岑也打趣道，“是不是還沒好？看著涇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br>
    晚棠低頭看著兩個小家伙，幽幽吐出：“失敗了?！?/br>
    在座的各位，都笑了起來。

    老太太轉過目光，“冷不冷？”

    “還好?！蓖硖男Γ拔彝暌彩窍矚g在外面呆著?！?/br>
    老太太：“房間里面有暖氣，在里面驅驅寒氣。我讓春花把火塘取出來了，就放在里間的那張圓桌上，你們去里邊休息?！?/br>
    “那我們就先進去了?！?/br>
    她擺擺手，“去吧?！?/br>
    但陡然又想起商淑婷說的話，打趣：“白日里的時候，雅雅拉著你去打麻將，結果如何？”

    “外祖母，”方雅雅豎起大拇指，“還得是您啊?！?/br>
    “奶奶?！蓖硖哪橆a變紅，“和先前一樣?！?/br>
    “當然，不止我一個。”

    商時序順著話接道，“是，還有我?！?/br>
    “瑾之的那個牌技，每年如此?！崩咸劢堑陌櫦y泛深，“我們都見怪不怪了?！?/br>
    “要是哪天超常發(fā)揮，那才是值得吃驚的?！?/br>
    “還真是有點想不到?！蓖硖泥止?，手肘輕輕碰了一下身側的商時序，“沒想到你的牌技是眾所周知的差。”

    他低頭捏了捏她的臉頰，“現(xiàn)在知道，也不晚?！?/br>
    “嘁?！?/br>
    方雅雅沒有湊上來，但她就在兩人身后，自然是注意到了這番小動作，問：“你們說些什么悄悄話？”

    “能不能讓我也聽聽？”

    “雅雅，”晚棠收回手，眼神誠懇，“你都說了是悄悄話，那肯定是不能告訴你的?！?/br>
    “欸！”

    周晚棠笑著拉著商時序往里面走著，房間里暖意融融。

    梨木桌上擺著一個火塘，頂上放著一個土陶罐，旁邊置著幾個綠得晶瑩剔透的茶杯。

    茶杯旁，還擺著幾個四四方方的小盤子。

    盤中盛有橘子、桂圓干、紅棗、板栗、柿子、未剝殼的花生等，還有一疊口感不一的茶葉。

    商時序問她：“想喝什么茶？”

    “白茶吧?！?/br>
    晚棠低頭，看了一眼這幾種茶葉，“這幾疊茶葉，年份都比較長吧?！?/br>
    “嗯。”他捻起一撮茶葉，放進土陶罐中，“老茶經過時間的沉淀，茶香更沉?！?/br>
    “你們兩個做什么呢？”方雅雅跟著走進來，托腮看著他們兩個人，“我和薯條，還有蛋黃都在呢。實打實的存在，不要妄想把我們當作空氣?！?/br>
    “沒有?！?/br>
    周晚棠從盤子里拿了一個橘子，剝開之后，又將里面的白色經絡扯干凈。

    掰下一邊遞到商時序的手里，另一半遞給方雅雅。

    方雅雅搖搖頭，“前兩天吃太多了，肚子都吃疼了。我得節(jié)制一點?！?/br>
    “好吧?！?/br>
    他們坐在房間里烤火，薯條和蛋黃就趴在腳邊。

    晚棠從瓷盤里取出一個圓溜溜，個頭稍大的沙糖桔放在火塘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