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7 逆轉(zhuǎn)!
林三酒話音才一落,登時便有人沖向了大廳邊緣的另兩間門;她只是抱著胳膊,看了42號一眼,慢悠悠地跟在了最后。 42號也走了過來,面色如同巖石一般凝肅。 “沒有!” 當(dāng)先沖入第二間房的,是44號和47號二人,才進(jìn)去沒多一會兒,44號那對于男性來說略尖的聲音便順著甬道傳了出來:“這里雖然也是一樣的土室構(gòu)造,但這兒也是空的,什么都沒有??!” 林三酒一愣。 “第三間也是空的!”另一邊也有人高聲應(yīng)和道。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便都投回在了林三酒身上;不遠(yuǎn)處,42號輕輕地“嗤”了一聲。 “49號,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47號皺著眉頭冷冷地問道:“剛才說得頭頭是道……” 奇怪了,按照季山青的分析,另外兩間土室里明明應(yīng)該有水珠才對—— 林三酒萬萬沒料到禮包的猜測居然落空了,一時間不由有些愣神;她趕忙幾步走到那兩間門前,正在飛速地思考著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的時候,忽然一抬眼,看見45號正從第三間門里走了出來,在她身后跟著的,正好是46號和48號。 真是的——林三酒在心里嘆了口氣。即使不用【意識力擬態(tài)】,她此刻也明白了。 “45號,”她揚(yáng)聲叫了一句,“第三間土室里也沒有水珠嗎?” “沒有,”45號很不滿似的答道:“我說你啊——” “你是親眼看見沒有的,還是聽他們兩人說土室是空的?”林三酒打斷了她。 45號一怔,在她結(jié)結(jié)巴巴回應(yīng)的同時,臉色已經(jīng)逐漸變了:“是、是46號告訴我,土室里是空的……我看見48號也剛好從里頭出來,那就沒必要再往里走了呀……” “第二間里也真是空的呀!”44號頓時叫了一句,“你不相信我們?” “不,我想第二間的確是空的不假……只不過嘛……”林三酒自嘲般地笑了一聲,抬步便朝第三間門走去。 盡管她什么也沒說,但從她剛才朝眾人望去的那一眼,已經(jīng)足夠說明她的意思了;她才一動,當(dāng)即便有人跟上了,45號也急急忙忙地一轉(zhuǎn)身—— “你們這群人啊……還真的有點煩?!?/br> 42號涼涼的聲音,一下子止住了眾人的腳步。 45號根本沒意識到42號是幾時無聲無息地繞到自己身后的;這一回頭,頓時驚得她連退兩步,連聲問道:“你——你要干什么?” 有意思—— 在眾人倒吸了一口氣的聲音里,林三酒的心里劃過去了一個念頭。 明明剛才還是一副沉穩(wěn)嚴(yán)肅、十分可靠的中年大哥模樣,可是此刻正蹲在門口的42號看起來,卻不知道哪里產(chǎn)生了微妙的變化;就這一點點的細(xì)微改變,竟然已經(jīng)叫他看起來判若兩人——仔細(xì)一看,連他到底是不是一個中年人都說不好了。 當(dāng)他瞇著眼睛、抓了抓臉頰的時候,甚至有人不確定地問了一聲“那是42嗎?”。 42號聞言從鼻子里噴了一下氣,臉上的表情如果實在要形容的話,就像是一個大人終于不再耐煩繼續(xù)在家看孩子了似的,毫無興致地挑起了半邊嘴角。 老實說,如果不是衣著沒有變的話,恐怕連林三酒自己也不敢肯定這是同一個人了。 “真了不起,”她冷冷地看著42號,輕聲贊嘆道:“……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巧妙的偽裝。只是換一個神態(tài)而已,你看起來就已經(jīng)是截然不同的另一個人了?!?/br> “啪啪”兩聲清脆的掌聲,從42號的手掌里傳了出來。 “還是你識貨,”他瞇著眼睛笑道:“沒想到我這點連個角色都拿不到的演技,在世界末日以后反而派上了用場……” “真的是你干的?第三間土室里有水珠?”人群中登時響起了一個高高的男音,正是44號:“你還不快讓開!” “你為什么要做這種事?”又有人轉(zhuǎn)向46號和48號質(zhì)問道:“你們兩個又為什么要撒謊?” “還有,第二間土室確實是空的,這又是怎么回事——” 眾人的疑問一個接一個,很快聲浪便在大廳里回蕩成了嘈雜不清的一團(tuán);林三酒用力一擺手,見眾人漸漸靜了下來以后,這才呼了口氣。 “只有42號一個人,是完不成這件事的?!彼哪抗鈴拿媲俺聊娜齻€人身上掃了過去,在46號光澤順滑的頭發(fā)上特意多停留了幾秒?!啊蚁?,他們兩個根本就不是情侶,應(yīng)該是跟42號一起來這兒的吧?” 48號原本就一直緊繃著的神色,在聽見這句話時終于像弦似的斷了——看起來他似乎剛想要說什么,卻立刻被46號一把抓住了胳膊;在制止了他以后,46號轉(zhuǎn)頭冷冷地看向了林三酒。 在對峙起來的兩群人之間,突然詭異地靜了靜;最后還是45號詫異的聲音打破了沉默:“49號,這……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大家不是說,第二間土室里是空的嗎?”林三酒好像根本沒在意自己把后背亮給了42號等人,若無其事地轉(zhuǎn)身對眾人解釋道:“那是因為,第二間土室里的水珠早就已經(jīng)被48號給搬出來了,此刻正在咱們眼前的地上擺著呢。我原本以為第二間土室里會放著第一間土室里的水珠,但卻忘了42號是有容納道具的?!?/br> “什么?你怎么知道這是第二間土室的水珠?”43號顯然糊涂了,想了一會兒才問道:”我看不出來有什么分別?!?/br> 林三酒一笑之下,手里已經(jīng)多了一張卡片。她將卡片朝眾人晃了晃,說道:“如果只看水珠外表的話,我想你們也發(fā)現(xiàn)了,這些水珠是完完全全一模一樣,毫無差別的。但我很幸運——因為我正好有一個辦法,能夠把我找到的水珠都編上號收起來;我之前找到的24顆水珠,就從1到24編好了號碼?!?/br> “然而當(dāng)我剛才將地上的水珠重新卡片化的時候,原本編號應(yīng)該為1的水珠,卻變成了25?!绷秩苹仡^看了一眼身后的三人,笑道:“……這也就是說,我之前放在這的水珠,已經(jīng)被人悄悄換走了?!?/br> “你說換走——他是什么時候換的?” “在我們將水珠都記錄完畢、走回第一間土室以后,48號就開始行動了?!?/br> “不可能啊,”47號忍不住輕聲反駁道:“我們回去了以后,就再也沒有人出來過了。格間一直堆到了天花板,一旦他試圖冒險走向門口,在高處搜尋水珠的人馬上就會發(fā)現(xiàn)他的?!?/br> “那是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回土室去。”林三酒的目光落在了沉默著的48號身上。他是一個外貌平常得甚至有點丑的男人,連46號那一頭柔順的發(fā)質(zhì)也沒有,只有此刻額頭上慢慢滲出來的汗?jié)n—— “我們明明點過人數(shù)?。俊?5號叫了一聲?!爱?dāng)時一個也不少!” “就算42號點數(shù)時說了謊,我也確確實實在土室里見到48號了,”47號隨即附和道,“我是在換區(qū)域的時候看見的,46號和48號都在。” 在42號等人刻意的沉默下,另一邊幾人反倒不知不覺地?fù)?dān)當(dāng)起了反駁林三酒的角色,不得不說有幾分奇妙。 “真的是這樣嗎?”林三酒笑了笑,也不著急:“說實在話,我也看見了48號。我當(dāng)時不僅見他鉆進(jìn)了一個小格間里,而且正好瞧見他頭發(fā)還在昏暗中閃著光……正是由于看見了那一頭頭發(fā),才叫我起了疑惑;那明明是46號的頭發(fā),卻帶著48號的號碼牌。我本來以為自己看錯了……可是轉(zhuǎn)念一想,土室里那么暗,我們其實根本看不太清人,只能看見號碼牌而已吧?再說,這兩人為了能光明正大地避開大家目光,甚至不惜假扮成同性情侶——” “你在說什么啊,號碼牌一離身,48號不就死了嗎!”45號捂住了嘴:“哈瑞明明強(qiáng)調(diào)過的!” “是嗎?那你彎腰試試看?!绷秩埔贿呎f,一邊示范性地也彎下腰;寫著49的號碼牌頓時從她胸前垂直晃了下去,在空中一蕩一蕩?!霸谖覀兯褜に榈臅r候,號碼牌本身,早就離開我們的身體無數(shù)次了……真正沒有離開我們身體的,是繞在脖子上的這一條帶子?!?/br> 這個說法顯然震驚了眾人,半晌才有人喃喃問道:“難道說……48號是把號碼牌拆下來給了46號,自己只留了一根帶子?” 48號突然冷笑了一聲:“你拆一個我看看!” “不,我想拆下號碼牌是不行的?!贝蠹叶紱]想到林三酒先一口否認(rèn)了這個說法:“或者說,只拆下號碼牌是不行的。它和帶子相連,一旦號碼牌沒有了,恐怕只有帶子也不管用;但是有了這一個前提,卻給了48號一個機(jī)會?!?/br> “什么機(jī)會?” “你們沒忘吧?之前那一組可是死了一個種子的?!绷秩普f到這兒,也隱隱佩服起季山青思維的敏捷了:“……那個種子的身上,按理說還有一個號碼牌才對?!?/br> “根據(jù)哈瑞的說法,在一個種子死后,會出現(xiàn)三種情況。一,假如種子是失去號碼牌而被土地壓死的話,那么他是不會管這具尸體的。二,假如種子沒有發(fā)芽成功的話,也照樣會慢慢爛在地里,不會被哈瑞挖出去——注意了,在這樣的情況下,那個種子身上可是還有號碼牌的。而只有最后一種情況,被污染水源毒死的種子,才會連人帶號碼牌一塊兒被哈瑞挖出去。” “上一組的種子發(fā)生了什么,大家都已經(jīng)很清楚了。這也就是說,除了42至49這八張?zhí)柎a牌之外,這個土室中還有第九張——我想,最早下到地洞里來的42號,已經(jīng)拿到了這張?zhí)柎a牌,把它交給了48號。當(dāng)46號戴著兩張?zhí)柎a牌進(jìn)了土室的時候,48號一個人留在了外面,將第一間土室的水珠都收了起來,換成了第二間里搬出來的。42號所有的猜測,什么暗道啊、生長啊,都是為了拖延時間……為此他還特地藏了5顆水珠讓我們發(fā)現(xiàn)?!?/br> 大廳中安靜得如同墓地一樣,足足有好一會兒工夫都沒人說話。 “為……為什么要這么做?”終于有人遲疑地開了口。 這一次回答問題的,就不是林三酒了——只見42號忽然騰地站起了身,雙手抱著頭、“咔咔”地活動了好幾下,這才嘆著氣說道:“49號不都說了嗎,是為了讓你們試毒呀!” 即使早就明白他脫不開關(guān)系,但當(dāng)他親口承認(rèn)的時候,還是在大廳里激起了一陣雜音。 “我就直說了吧?!?2號桀桀一笑,“只通過外表,是完、全不能分辨出哪些水珠受了污染的啊,這一點你們也發(fā)現(xiàn)了吧?當(dāng)你們拼命在第一間土室里找水珠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出來過一次了;那個時候我看過了三間土室,這才終于發(fā)覺了一個線索?!?/br> “什么線索?” 聽到有人這么問,42號反而笑著不吭聲了,只將目光投向了林三酒——后者沉下了臉,嘆了口氣,這才輕輕說道:“……三間土室的構(gòu)造、以及其中的水珠,排列分布是不是一模一樣的?” “沒錯!”42號一拍手,贊嘆道:“真沒想到,你這樣看起來肌rou更發(fā)達(dá)的人也會想到這一步。你們想盡了各種各樣的方法,卻始終不知道怎么分辨水珠,那是因為唯一的提示被我藏起來了啊。” 這一次,甚至沒有人顧得上表示憤怒。 林三酒板著臉道:“如果土室里排列不一樣的話,你根本沒有必要替換我們的水珠——而且,你之前執(zhí)意要讓大家分區(qū)找水珠也有點不自然;畢竟如果想要不遺漏,一個個格間找過去才是最保險的辦法。我猜,你是把第二間土室里的水珠按照區(qū)域和順序劃分,重新分配給了每個人吧?” “什、什么意思?”44號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道。 林三酒嘆了口氣。“他把第二間土室的水珠分布記下來了……比如說,第一排第一間里有幾顆水珠,又是按照什么順序放在了我們的名下。由于所有土室的排列都是一樣的,所以當(dāng)我們嘗出某一顆水珠是純凈的時,我們就知道在接下來兩間土室里,同樣位置上的那一顆水珠也是純凈的?!?/br> 42號頓時爆發(fā)出了一陣哈哈大笑,看起來仿佛暢快極了:“沒錯!” “非常諷刺地,正如我之前所說,這一關(guān)的本質(zhì),確實是要八個種子齊心合力才能通關(guān)?!?2號好像看不見越來越憤怒的眾人,只笑著道:“由于水珠分布一樣,那么也能得出三間土室中的水珠總數(shù)是在649顆左右——也就是說,純凈和污染的比例大概是一比一。以大家的體質(zhì)來說,完全能夠承受得起這樣的試錯嘛。就算運氣壞得不能再壞,也完全可以在體力耗盡前停下來——一個人手上污染水珠太多的話,那么另一個人那兒肯定就有多出來的純凈水珠?!?/br> “說到這兒,你們也該意識到了吧?”42號瞇起眼睛的時候,讓他看起來有點像是某種犬科動物?!啊覄衲銈冏詈冒涯歉北砬槭找皇眨瑥默F(xiàn)在開始盡量討我的高興。畢竟只有我一個人手上有第二間土室的水珠排列分布記錄,這可是你們最后一個找到純凈水珠的機(jī)會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