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 那個人不是我meimeipt2
“等等,讓我理一理……” 意老師有點兒激動的聲音在喇叭里嗡嗡地響,隨即【意識力學堂】的黑板上吱吱地畫了幾道線——這塊黑板從形成以來,大概還是頭一次被派上這個用場。 加上新畫的幾條線,一個簡易的高樓圖就出來了。說是高樓,其實也只是在兩條豎線的中間,橫著畫了一道一道的橫線代表樓層,再寫上數(shù)字罷了。 但是兩人在寫數(shù)字這一步上,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難。 “電梯里一共有30個樓層的按鍵,按理說就是從1到30。但是……”白粉筆字在黑板上猶豫了下來?!皵?shù)字到底是從哪一層起亂了的呢?” 林三酒也暗暗地苦笑了一下。 ——從第一眼見到“第二個15層里的第二對樓氏兄妹”時,她就猛地剎住了前飛的勢頭,沒有讓那一對兄妹看見自己,掉頭就沖向了反方向。 哪邊是樓氏兄妹本人、哪一層又是真正的15層,她已經(jīng)徹底糊涂了——一開始,林三酒想起了末日降臨她以前看見過的一個實驗:通過樓梯特殊的角度傾斜,可以使得一個以為自己一直在上樓的人,最終返回出發(fā)點。 如果有人特意把15樓及往上這一段兒都建造成了這個樣子,那么林三酒確實有可能在以為自己朝下走的時候,其實在不知不覺地往回飛,終于回到了15層——然而很快她就發(fā)現(xiàn)這個理論并不能站住腳。 她掉頭飛回了“樓琴被黃歷打中”的15層以后,發(fā)現(xiàn)這一層樓上的兄妹倆雖然也在玩牌,但卻一直呆在屋里,從沒有去過走廊;這一件事已經(jīng)足夠說明問題了,可她仍然不死心,生怕樓野又在開什么玩笑,所以在飛出來的過程中,林三酒還故意撞壞了樓道里的室內(nèi)消防栓玻璃作為標記。 接著她從窗戶里躍了出去,從樓體外面朝下飛了兩層后找到窗戶往里一沖——林三酒頓時語塞了。 用上了三種幫助辨別的手段以后,這里的走廊上仍然寫著“15”,也仍然坐著一對外表一模一樣的兄妹在打牌。 這里的消防栓玻璃也是好好的,沒有碎。 也就是說,這棟樓里真的有兩個15層,兩對樓氏兄妹。 從一樓的外頭往上飛,一直數(shù)到第15層以后再沖進去——這樣的辦法林三酒也試過了。按理說,這個辦法應(yīng)該算是萬無一失,但是她在連試了兩次之后發(fā)現(xiàn),每一次進去的15層居然都不一樣。 而這兩個15層的樓上樓下,都是寫著相應(yīng)數(shù)字的第16、17,或14,13層…… 連哪一層才是真的15層都沒辦法確認,更別提這四個外表毫無破綻的人了。 “不管怎么說,這兒的這一個樓野肯定不是本人吧?他手上可沒有標記啊?!币饫蠋熞脖贿@件怪事勾得什么都忘了,不過相比林三酒的焦慮,她倒更像是在看熱鬧:“……幸虧你現(xiàn)在是個意識體,不管這兒鬧的是哪門子鬼,都傷不著你?!?/br> 似乎她已經(jīng)認定了,自己的園丁職責是只針對林三酒一個人的。 “你說的的確有道理?!绷秩茮]理會她后半句,“手上有標記的那個樓野,可是我親眼看著使出了黃歷技能的,應(yīng)該不會有假。” 或許樓琴的身份還不能肯定,但起碼樓野已經(jīng)能夠確定下來了——想到眼前這個東西見過自己的尸體,甚至差一點還可以對它下手,林三酒就不由有些后怕。 只不過,就算確認了下來她也不能馬上動手。 旁邊的樓琴如果是真人,肯定還以為這個樓野是自己的哥哥,沒有讓林三酒襲擊他的道理;而如果她也不是本人,那就更要護著同伴了——也就是說,要么趁樓琴不在的時候?qū)@個“手腕上沒有標記”的樓野下手;要么先弄清楚這一個樓琴的身份,再決定下一步怎么辦。 不管是哪一個辦法,總要先不動神色才行……林三酒若無其事似的緩緩飛進了走廊。 正叼著牌、眉頭皺成一團的樓琴一見到她,立刻眼睛一亮,笑了一聲“這不是林三酒回來了嗎!”,隨即趁“樓野”回頭張望的時候,迅速將手里的牌給偷偷換了。 ……會這么做的,應(yīng)該是真人吧?林三酒不確定地想。 “怎么剛才一轉(zhuǎn)眼你就不見了?”這一個“樓野”見到她以后,神色仍舊怡然自若,甚至還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朝樓琴抱怨道:“……真是的,你身上的勢過去就過去了唄,非要給我拉出來玩牌做什么……” 林三酒一頓。 在這一層里,難道事情的走向也是一樣的? 她沒來得及多想,剛剛飄到了二人身邊,樓琴就笑吟吟地問道:“你剛才去哪兒了?” 想了想,林三酒只簡單地寫了一個“散步”。 不管是什么東西在假扮樓氏兄妹,看起來似乎都無法影響她、傷害她;既然這樣,林三酒可就要好好利用一下這個優(yōu)勢了。 “你也嫌悶了吧?”樓琴斜眼瞥了一眼對面的“樓野”,“也不知是哪個膽小鬼,說不定只是被股涼風一吹,就開始疑神疑鬼了……你看,我們在這兒呆了大半夜,出什么事兒了?我都快無聊死了。” 在你不知道的地方,的確出了事啊——腦海里的意老師嘟噥了一句。 非常罕見的是,聽完了meimei的話以后,樓野竟然一句也沒有嗆回去,只是怪怪地瞥了樓琴一眼。 要是換作之前,恐怕這兩人早就掐上了……越是能夠沉住氣不跟樓琴斗嘴,就越發(fā)可疑。 見他居然沒有回應(yīng),樓琴似乎也覺得有些沒意思,嘟噥了兩句什么以后,只聽少年忽然問道:“你是不是掉了個耳釘?” 樓琴頓時一愣,林三酒也跟著怔了怔——因為樓琴身上的小裝飾實在是太多了,摘下來都可以裝飾出一棵圣誕樹了,也真難為這個樓野居然能注意到。 ……會發(fā)現(xiàn)這一點,難道這個也是真人? “就那個亮閃閃、都是水鉆的,看著有點像粉紅海星……你不是特別喜歡來著嗎?”樓野歪著頭看了看她的右耳——事實上這一只耳朵已經(jīng)掛滿了亮閃閃都是水鉆的飾物,根本分不清哪個是哪個,就算少女全弄丟了只怕林三酒也不會察覺。 “噢,對??!”樓琴摸了摸耳朵,猛地跳了起來。“一定是剛才摘摘戴戴的時候掉在哪兒了!” “……那可能在床底下吧。”樓野慢悠悠地說,百無聊賴似的看著手里的牌?!澳闵岬貌灰??” “呸,都怪你,還說風涼話?!睒乔僬酒饋肀г沽艘痪洌D(zhuǎn)身開門進了那一個裝修特別漂亮的房子里找耳釘去了——她正好從林三酒漂浮著的地方擦身而過,兩條套著白絲襪的腿走過去以后,林三酒忽然發(fā)覺這雙白絲襪在自己的意識力掃描里干干凈凈的,沒有半點污漬。 她下意識覺得好像不應(yīng)該這樣,仔細一想,立刻意識到了中間是哪兒不對:襪子蹭臟了的,是樓上的另一個樓琴——這一個腿上干干凈凈,看起來并沒有上上下下地找過人。 只是知道這一點并沒有什么幫助……林三酒想到這兒時,樓琴后腳才剛剛邁進門里,另一邊的樓野卻猛地撲了上來。 終于要發(fā)動襲擊了嗎?——林三酒悚然一驚,立刻向后一退,這才看清對方并不是要攻擊自己,只是要給自己看他手里的一張紙條。 “那個人不是我meimei??!”少年潦草的字跡,將感嘆號寫得又大又粗,見之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