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會有期?！奔緩啬曋闹哌h的背影，默道了一聲。

    “看來確實還有很長的路?！奔緩匾呀?jīng)撥通的電話里傳出陸銷的聲音，剛才兩人的談話他聽了大半。

    陸銷站在一塊石頭上，調(diào)度著現(xiàn)場的搶險救人工作，趁間隙對季徹說：“翁局早就懷疑當年霍良罡能順利出境，并且快速在境外站穩(wěn)腳跟，肯定是有當?shù)貏萘兔Ψ龀?，但我們都沒想到這股勢力會這么近?！?/br>
    如果真的是境外政府的問題，那么他們要面對的將會是從未見過的巨壑。為此，他聽說翁局和其他領導已經(jīng)在籌備下一步計劃，而這次行動就是他們要打響的第一槍。

    “一定要抓住他?！奔緩貓远ǖ卣f。

    不只是為了報他父親犧牲的仇，更是為了肅清毒|品的生產(chǎn)和交易，給老百姓一個安康的城市。

    “一定會的。”陸銷的語氣同樣堅毅，“對了，許義已經(jīng)被送回警局，林諾他們也趕回去了，你接下來什么打算？”

    季徹細聽電話那頭陸銷身邊的動靜，亂哄哄的，好像有很多人在搬東西，于是他詢問道：“你還在山上？”

    陸銷應聲：“嗯，楊隊帶人進入礦洞后，找到了癱在地上的霍慳和一地的炸|藥，放置爆|炸的人是算好了的，倒計時根本不夠他們逃出來?！?/br>
    季徹追問道：“我們分頭行動前，我聽說馬老板他們要另外開道支援，這個辦法有用嗎？”

    行動前他們和邊防武警匯合，簡單開了個會后，他就和夏知來邊境線蹲守了，后續(xù)的一些事只能從對講機內(nèi)聽到，但因為山里信號很差加上距離過遠，所以他聽得不是很清楚。

    “消防兄弟，我們大概下去了6個人，馬老板和宋教授那邊下去了13個人。剛才我用對講機和他們確認過現(xiàn)狀了，目前有兩個人重傷，其他是輕傷。需要人手的話，我們隨時都能幫忙，盡快把人帶上來?！?/br>
    陸銷快速而縝密地敘述當前情況，根據(jù)消防隊員的指揮，迅速調(diào)出兩支隊伍配合工作，隨后與電話另一頭的季徹同步情況，“有用，楊隊就是從馬老板他們臨時開出來的小道鉆進另一條礦道，才在爆|炸發(fā)生前順利轉移。但舊礦洞的框架支撐已經(jīng)出現(xiàn)老化，剛才受到震蕩后，礦道塌了一部分，楊隊和馬老板他們都被困在里面了，我們正在想辦法把人救上來?！?/br>
    “其他暫不緊要的我們等事情結束后回警局說，你先去忙吧，救人要緊。nott被捕后，也被帶下山回警局了，我跟著回去看看?！奔緩氐恼Z速也加快了許多，不多做寒暄地掛斷電話。

    如果楊隊和陸銷順利的話，霍慳也算是落網(wǎng)了。一天之內(nèi)，心腹和干兒子都沒了，等同于霍良罡伸向境內(nèi)的觸手被砍掉了大半，至于能不能徹底砍干凈，就看他們的配合程度了。

    季徹準備離開前，緩緩轉頭看向了不遠處的界碑與邊境線外的紅色屋頂平房，忽感心口揪痛，坐上車后拿起對講機詢問跟去醫(yī)院的警員，“你好，我是季徹，想問問高小柏和那個一起帶走的男子傷情怎么樣了。”

    “是季警官啊，他倆還在搶救室沒出來呢，有消息了我再通知你?！?/br>
    “搶救室嗎？”季徹音調(diào)漸落，坐在回警局的車中垂著頭無聲祈禱著他們能平安無恙。

    ***

    醫(yī)院搶救室內(nèi)，數(shù)名醫(yī)生護士圍著手術臺，與死神拼搶生機，被他們圍在中央的患者雙眼緊閉，微弱的呼吸噴灑在氧氣面罩上，留下一層薄薄的霧氣，本就衰微的心率剛剛經(jīng)歷第三次停止。

    “患者的情況太差了，很難想象以他這種身體素質(zhì)，居然撐了這么久?，F(xiàn)在他身體各指標都在持續(xù)下跌，怎么辦？”

    “他都撐這么久了，求生欲肯定很強，我們也不能放棄，申請各科會診吧?！?/br>
    “撲通——撲通——”

    這是他的心跳聲嗎？他還活著嗎？沒有人回答他。

    小啞巴想睜開雙眼，確認自己到底是否還活著，季徹究竟有沒有收到他的消息，他做的那些有沒有幫上警察的忙。

    可是不論他再怎么努力，都無法支配自己的身體，這個世界能回應他的只有時斷時續(xù)的心跳。

    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片從樹上掉下來的葉子，輕飄飄地落到了水面上，腐爛就是他的歸宿。

    可在那之前，他還能漂浮，享受著片刻的寧靜，曬曬難得的暖陽。

    忽然有一雙手野蠻地將他往水底拽，試圖奪走他所有希望。

    幾個月前選擇和nott他們一起離開，他就做好了死掉的準備，其實他就是覺得，人遲早會死，為什么不死得有意義一點呢？

    他跟在季徹身邊五年，偷偷留意他的行動，照貓畫虎地學了一些。他雖然不聰明，但也明白nott和許義這樣的人，不會輕易相信他，放松警戒心。

    想到季徹之前就是挨了一槍后，nott對他的態(tài)度有了很大轉變?？伤也坏綍r機，也認為nott可能不會再吃這套，于是換了另一種辦法，一種找死的辦法。

    他借著幫李家平銷毀轉運車的機會，偷偷給警方傳遞消息，不出所料的是，他動的手腳很快就被許義發(fā)現(xiàn)了。

    因為警察很快就找到了廢品站，許義再想銷毀已經(jīng)來不及，于是只能拿他出氣。

    許義折磨人的招數(shù)他曾見過，那時是用在季徹身上的，他只知道一定很疼，直到用在自己身上，他才明白什么叫做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