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楚白看見這一幕,表情一變,咬著牙喊了句什么。 “他說,”邢司南注視著屏幕上那張他朝思暮想的臉,“‘別動他,他還只是個孩子’?!?/br> wrath攤開手,做了個手勢,雇傭兵把丹吞丟到一邊,對著丹吞說了幾句。丹吞滿臉淚水,嚇得縮成一團(tuán),兩人僵持了一會兒,雇傭兵不耐煩了,他走上去把丹吞提了起來,伸手去掏他的口袋。 那些包裝五顏六色的糖果灑了一地,丹吞哭的撕心裂肺,雇傭兵帶著獰笑,把挨個糖果都踩了個遍,確定它們真的只是些糖果后,手一松,丟開了丹吞。 丹吞邊哭,邊費勁地將那些糖果碎片攏到一起。wrath看了他一眼,又對著雇傭兵們吩咐了什么。隨后,雇傭兵們從車上搬下了幾大桶液體,朝著房子的方向走了過去。 “……”邢司南霍然起身,臉色陰沉,“他們想燒了房子,消滅證據(jù)?!?/br> “他們是不是瘋了!”資深刑警的臉色和邢司南一樣難看,“這里的房屋這么密集,又完全沒有任何防火措施,火勢很容易蔓延。一旦著火,后果不堪設(shè)想?!?/br> 沒想到這幫亡命之徒竟然喪心病狂到了這種地步,完全不把別人的命放在眼里。資深刑警立刻安排人聯(lián)系消防和總指揮中心,讓他們派出后援部隊。 邢司南全程緊盯著屏幕,他看起來面無表情,身側(cè)的手指卻早已攥緊成拳。 為了這一天的到來,他曾無數(shù)次想象這個場景,無數(shù)次提醒自己楚白肩上擔(dān)負(fù)的沉重責(zé)任,提醒自己他每個行動背后所蘊含的深遠(yuǎn)意義和同時要承擔(dān)的風(fēng)險。以便在這一天到來時,他不會做出什么令自己追悔莫及的、無法挽回的事情。 但直到這一刻真正來臨時,他還是無法抑制住自己的焦慮、無力、痛苦,以及憤怒。 為什么是他……為什么非得是他? 他看著楚白被wrath摁在地上,看著楚白的表情因為呼吸困難而變得扭曲猙獰,看著他被隨意地丟來丟去,宛如一只任人欺凌的流浪狗。 他脖子上的燙傷還沒好全,又被掐出了青紫的瘀痕,小臂上的白色繃帶緩緩滲出血——而整個過程中楚白始終一聲不吭,像是早已對這種痛苦習(xí)以為常。 wrath指揮著手下的雇傭兵把汽油倒到屋子上,附近的居民們聽見了這里的動靜,卻紛紛只敢縮在屋子里,緊閉門窗雙手合十,祈禱戰(zhàn)火不會波及到自己身上。 這是這里的生存法則,也是他們的他們的生存方式。 楚白被人死死地摁在車門上,他偏過頭,看著wrath的動作,表情平靜得可怕。wrath撥動打火機(jī),嗤笑一聲,沒怎么猶豫,把打火機(jī)丟進(jìn)了汽油里。 蓬勃的火苗頓時從原地一躥而起,一度躥到了幾人高。窗戶,房檐,樓梯……熱浪襲來,火紅的火舌不斷吞噬著一切,木板、塑料、窗簾,一切可燃物都帶著火光下墜,建筑在火光中扭曲變形,最終轟然化為一攤廢墟。刺耳的警報聲在空地上不斷回響,火光倒映在每個人的眼底,將黑白的瞳孔染成了一片血色。 “走吧?!眞rath回過頭打了個手勢,雇傭兵們押著楚白上了車。排氣管轟鳴,車輛起步,很快消失在了無人機(jī)監(jiān)控的范圍內(nèi)。 “一組,二組,跟上他們?!?/br> “小心點,別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這是我們現(xiàn)在,唯一的線索?!?/br> 警笛聲響起,得到了提前通知的消防車倏忽而至。消防官兵們一邊組織現(xiàn)場居民疏散,一邊對火災(zāi)現(xiàn)場進(jìn)行降溫和滅火處理,以免火災(zāi)造成更慘重的后果。雖然處理及時,但過高的建筑密集度,以及當(dāng)?shù)鼐用癫慌浜系膽B(tài)度,依然給后續(xù)行動帶來了相當(dāng)?shù)淖璧K。 居民們被強(qiáng)制帶離,現(xiàn)場亂做一團(tuán),哭喊聲,痛呼聲,匆忙的腳步聲,嘈雜的聲音攪和在一起,上演了一出出人間悲喜劇。 “同志,我們正在這里調(diào)查一起案件,這是對于我們來說非常重要的線人留下的證據(jù),請你們務(wù)必盡量把這間房子里面的東西搶救下來……就算只有一點點也行?!?/br> “警察同志,這真不是我們不幫忙,你也能看到,這屋子燒的都快不剩下什么了……哎!站??!站?。 ?/br> “哪里來的小孩?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消防官兵一個箭步抓起正在往火場里跑的丹吞,高聲詢問道:“這是誰家的孩子?!” “我家的,我家的!”登大叔聞訊趕來,還沒來得及心疼自己無辜遭殃的房子,先訓(xùn)斥起丹吞來,“你亂跑什么?!要是你外婆回來,看見你找不著了,得有多擔(dān)心?!” 丹吞哇哇大哭起來。 “又亂跑!又亂跑!”登大叔胡亂在丹吞的屁股上拍了幾下,拿胳膊夾起他,一轉(zhuǎn)身卻被人攔住了。 “不好意思?!毙纤灸狭脸隽俗约旱木僮C,沖登大叔點了下頭,“這是我的證件,他和我們的一起案件有關(guān),我需要帶他回去繼續(xù)調(diào)查——麻煩您把他交給我?!?/br> “……”登大叔抱緊了丹吞,一臉警惕地看著邢司南,“他一個小孩子能知道些什么?你找錯人了!” “他是最后一個見到線人的人?!毙纤灸衔⑽⒓又亓苏Z氣,“把他交給我。” 登大叔不甘不愿地放下丹吞:“……你想問什么?” 邢司南俯下身——丹吞臉上的泥和淚攪和在一起,看著狼狽極了。他面帶恐懼地看著邢司南,一邊哭一邊用手背抹眼淚:“我看見他們把他帶走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