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去?!彼渭让鞯闪怂谎?,厲聲呵斥道,“這事兒跟你沒關(guān)系,少摻和?!?/br> 邢司南眼里閃過一瞬的異樣,但被他很快壓了下去。他沖著宋既明笑了一下,盡量以一種隨意的語氣開口道:“怎么沒關(guān)系?里面躺著的是我的人,和他有關(guān)系,和我多少也沾點吧?我說三位……” 他轉(zhuǎn)向從剛才開始就一言不發(fā)的三個男人:“來這里是有什么貴干么?” 聽見他的話,為首的男人轉(zhuǎn)過頭,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他大概和宋既明一般年齡,眉心和眼角有歲月鐫刻下的深深烙印,嘴角向下,不知是天生的還是后天長年累月的不茍言笑形成的——一言以蔽之,一張不太好惹的臉。 他以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了邢司南片刻,沉著聲開口道:“你是……邢司南?我聽說過你的名字。” 這個開頭宛如“這個meimei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似的驚悚,然而男人接下來的話卻讓邢司南笑不出來了:“你們局長說的沒錯,這件事跟你沒有關(guān)系。你現(xiàn)在離開這里,才是更為明智的選擇?!?/br> “我說了,”邢司南直視著他的雙眼,稍稍加重了語調(diào),“里面躺的是我的人,所以從一開始,就不存在‘和我沒有關(guān)系’這種可能性。” 男人瞥了他一眼,朝著宋既明的方向皮笑rou不笑道:“老宋啊,不愧是你帶出來的人……還真是跟你當(dāng)年一樣的固執(zhí)呢。” “別聽這混小子胡說。”宋既明語氣和臉色都不太好看,低聲道,“我說老秦,這孩子是傅時晏親自看著長大的,就算當(dāng)年……那也是不得已的辦法。就算不看我的面子,看在傅時晏的面子上,你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意思意思一下得了唄……”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老秦重復(fù)了一遍,驀地冷冷一笑,“你知道這件事是上面親自盯著的嗎?再說,他這個身份,要是哪天鬧出點什么事兒來,是你負責(zé)還是我負責(zé)?你負得了這個責(zé)任嗎?” “能鬧出什么事兒來?!彼渭让黝D了一下,硬著頭皮道,“傅時晏養(yǎng)大的小孩,能有什么問題?他的履歷你也是看過的,別的不說,這兩年的功績是實打?qū)嵉陌??你看這……” “他有沒有問題,你比我更清楚?!崩锨乩@過宋既明和邢司南,頭也不回地往前走,聲音遠遠地飄來,“需要我?guī)湍慊貞浺幌滤谫F分局這半年都干了什么么?依我看,這就是他性格中不穩(wěn)定的那部分正在逐漸顯現(xiàn)出來,讓這樣的人繼續(xù)留在隊伍里……” 他回過頭,擲地有聲道:“這樣的風(fēng)險,我承擔(dān)不起,你也承擔(dān)不起。” 邢司南眉心一跳。 他來不及深究男人話里的深意,搶先一步在宋既明開口前擋住了老秦的去路:“你這是什么意思?把話說清楚點!” 老秦瞇起眼,語氣不善:“小子,說話的時候放尊重點!” 邢司南絲毫不為所動:“告訴我,他到底怎么了!” “行,老宋,這就是你帶的人。”老秦看了一眼宋既明,怒極反笑,“實話告訴你,我們收到消息,稱前二級警督傅時晏涉嫌利用職權(quán),為其養(yǎng)子楚白編造假身份,并幫助其利用這一身份入職公安機關(guān)?!?/br> “我們此次前來,就是前來調(diào)查這一消息是否屬實。”老秦冷冷道,“如果內(nèi)容屬實,以他的真實身份,根本不可能通過政審。這樣的人呆在警察隊伍里,無異于一顆隨時會引爆的定時炸彈——我們不能放任其發(fā)生?!?/br> “……”這段話里的信息量太大,邢司南靜了三秒,還是沒忍住爆了句粗口。 “你他媽在開什么國際玩笑?!”他難以置信道,“他為了救一個孩子,為了保護隊友,被狙擊槍打了個對穿,現(xiàn)在還躺在病床上……這種時候,你跟我說你要調(diào)查他,要停他的職,要把他開除出隊伍,就因為什么陳年爛芝麻谷子的身份信息偽造?!” “你覺得他行事出格,但他這半年里……”邢司南重重喘了口氣,聲音沙啞,“他哪次出格是為了他自己?!他哪次出格不是為了盡快查明案件的真相,不是為了保護人民群眾的生命健康和財產(chǎn)安全?!” 氣氛一時拔劍張弩,老秦帶來的那兩個年輕男人抱著檔案袋僵立在原地,大概這輩子都沒見過這種場面。 宋既明一拍額頭,心說完了。 他從接到消息那一刻就開始想方設(shè)法拖時間,就是為了避開邢司南這個鱉孫……他就知道以這倆的臭脾氣,要是碰上面了,那就是火藥桶遇上引信,一觸即發(fā),一點即炸。 他在內(nèi)心親切地問候了對峙雙方的十八代祖宗,而后先挑了個軟柿子下手,沖著邢司南怒道:“給我閉嘴!你也想陪著他停職是不是?!” 邢司南憤憤甩過頭,抿緊了唇一言不發(fā)。 “八字沒一撇的事兒,你說你在這咋咋呼呼什么?”宋既明道,“人老秦不都說了么?他們只是收到了信息,也不能確定楚白身份就一定有問題,退一萬步講,就算有……那規(guī)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從楚小同志為組織立下的汗馬功勞來看,協(xié)調(diào)協(xié)調(diào)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兒。” “至于能不能協(xié)調(diào),要怎么協(xié)調(diào),那是上級領(lǐng)導(dǎo)要關(guān)心的問題?!彼渭让靼蜒劬σ坏?,“你現(xiàn)在的任務(wù)就是把手頭的工作完成,其他的還輪不到你來cao心,明白了么?” “……”邢司南的嗓子眼里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他握緊了拳,最后一次看向病房里楚白的位置,沉默良久,啞著聲音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