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話音剛落,邢司南又往前走了一步。他幾乎是整個人挨在女人的面前,自上而下地逼視著她,淡淡道:“是嗎?” “她在撒謊?!?/br> 女人神情一慌,下意識地抬頭看向聲音的來源——楚白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沖她抬了抬下巴:“門口鞋柜里的男鞋明顯有兩個尺寸,一個屬于你丈夫,另外一個是誰?” 女人臉色發(fā)白。她大概察覺到了什么,顫抖著嘴唇還想再辯解,邢司南已經(jīng)干脆利落地將蓋了公章的搜查證拍在了她的面前,而后以一種不容置疑的態(tài)度,強行拉開了大門。 跟隨在他身后的刑偵人員頓時一擁而上,涌進了整個屋子里。楚白快速掃過四周,很快確定了房子的戶型——三室一廳一廚一衛(wèi),典型的家庭套房。 三個房間錯落分布在走廊的兩旁,其中一間面積最大的主臥連接著陽臺,房門虛虛掩著。邢司南毫不猶豫一把推開房門進去,四處搜尋了一番,搖了搖頭:“沒人。” “陽臺沒人!” “報告!廁所里沒有人!” “客廳也沒人!” 女人背后靈似的跟在他們身后,碎碎念叨道:“您看,我就說他不在這里……” 邢司南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女人,皺了皺眉,用眼神示意一旁的警察看住女人,而后沖楚白點了一下頭,簡要而快速道:“最后兩間房間,分頭,一人搜一間?!?/br> 楚白短促地應了一聲,推開了房間的門。房間里沒開燈,厚重的窗簾嚴絲合縫地拉著,明明外面算半個晴天,屋里卻看不到一丁點兒的光。楚白皺了皺眉,伸手在墻壁上摸索著打開了燈,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房間里沒有人,但能看出房間的主人有著明顯的暴力傾向和極強的破壞欲——整個房間的墻壁都被人為地暴力損壞,露出了底下斑駁的水泥砂漿。房間的角落里密密麻麻地貼滿了照片,每一張照片的人臉上都被人用紅色馬克筆畫上了巨大的紅色叉號,看起來就像是被毀容了一般。 而照片的主角楚白再熟悉不過,正是案件中遇害的三名受害者。 除了三名受害者外,墻上還有另外一位陌生年輕男性的照片。鄭行知不在家中,楚白擔心該年輕男性會遭遇危險,便拍了照片發(fā)給楊朔,讓他幫忙查清楚年輕男性的身份。 地上滿是墻皮、玻璃碎片、撕碎的紙屑,甚至還混雜著一些氧化后的不明深褐色污漬。楚白收起手機,小心翼翼地跨過一地狼藉走到床前。他俯身掀開被子,摘下塑膠手套,伸手摸了摸床單——還是溫熱的。 他隨即意識到了什么,驟然抬起頭,朝門外匆匆趕來的邢司南吼道:“快追!兇手剛離開沒多久!” 就在此刻,屋外突然爆發(fā)出一陣歇斯底里的尖叫。 “你想干什么……放手!” “別動她!你別碰她!” 隨后是一連串重物打翻的聲音,以及匆忙雜亂的腳步聲。隨著一句隱隱約約的稚嫩哭泣聲傳來,邢司南和楚白同時臉色大變,后者罵了句臟話,果斷轉(zhuǎn)身徑直朝房門的方向沖去。楚白怔了三秒,也拔腿跟了上去。 聲音傳來的位置處于鄭行知家的上方,邢司南沒耐心等電梯,三步并作兩步,大跨步?jīng)_上了樓。剛到六樓,便看見從六樓到七樓的樓梯上站著一名年輕警察,神情焦急,正不住地抬頭往樓上看去。 邢司南皺眉道:“怎么回事?” “犯罪嫌疑人剛剛劫持了一個小女孩,然后往上面跑了?!蹦贻p警察指了指樓上,“陳哥追了上去,讓我留在這里等你們?!?/br> ……劫持?!楚白下意識地攥緊了拳,掀開邢司南就往樓上跑,被邢司南抓著手拉了回來。他握著楚白的手腕摩挲了兩下示意他稍安勿躁,而后轉(zhuǎn)過身對著年輕警察道:“先說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年輕警察苦笑了一下:“具體發(fā)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和陳哥剛才搜查完客廳,正準備過來找你們,突然聽見了女人的尖叫聲。我和陳哥離門最近,趕緊上來查看。走到六樓的時候,發(fā)現(xiàn)六樓一戶人家的門開著,犯罪嫌疑人就站在門口,拿刀抵著一個小姑娘的脖子,對面站著一個女人,看起來是小姑娘的母親。” “犯罪嫌疑人看到我和陳哥,情緒非常激動。他用小姑娘威脅我們,讓我們離他遠點,然后挾持著小姑娘往樓上跑了。陳哥見勢不對,自己先追了上去,也不知道這會兒怎么樣了?!?/br> “看清楚臉了?”邢司南道,“確定是我們的犯罪嫌疑人?” “我很確定?!蹦贻p警察憤憤地啐了一口,“他娘的,這王八蛋真不是個東西,連那么小的孩子也能下得去手!我們這么多人在這里,我就不信,他今天還能跑了!” 說話間,他們已經(jīng)走到了公寓樓的頂層。通往天臺的鐵門半開著,外頭安靜得如同一潭死水,只能聽見間或呼嘯的風聲。邢司南試著伸手推了推門,上了年紀的鐵門“吱呀”一聲,晃悠著拖長了顫顫巍巍的尾音。 他這個動作像是往一潭死水里投入了一枚石子,里頭立刻有了回應:“誰在外面?!別進來!” 邢司南偏過身,低聲對著年輕警察吩咐道:“你在門口守著,別讓無關(guān)人員進來,我們進去看看。” 他說完,拔出槍,伸手推開了沉重的鐵門。凜冽的狂風席卷過空曠的天臺,一個高大的年輕男人背靠著天臺的圍欄,一手緊緊箍著懷中小女孩,另一只手握著一把水果刀,鋒利的刀尖就明晃晃地抵在女孩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