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烏云蔽月,蒼穹低垂,雨滴被風裹挾著,沉悶地打在窗框和屋檐上,像是一只漏了氣的破鼓,錘上兩下,“咚咚”的聲音又顫又長。 ……他可以忍受“l(fā)ust”永遠不會愛他,卻不能忍受“l(fā)ust”背著他去愛另外一個人。 “我改變主意了。” “……殺了他?!?/br> “哎哎哎!站?。「墒裁吹?!” 邢司南輕車熟路,遞過自己的證件。守在門口的年輕警察上下打量他一番,確認證件上的人的確是他后,把證件還給他,沖他敬了個禮,聲音洪亮道:“邢隊好!” 邢司南點了點頭:“發(fā)生什么事了?” “我們接到了前臺的報警電話,說酒店里有一位客人出事了。可惜我們趕到的時候,”警察指了指后面的裹尸袋,壓低聲音道,“……人已經(jīng)沒氣了?!?/br> “邢司南?” 他們身后傳來一個雄渾有力的聲音,楚白條件反射地抬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一個穿著警服的中年男人正大步朝他們走來。 “劉哥?!毙纤灸显诳吹侥腥说囊凰查g挺直了脊背,他主動迎上去,笑著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了?!?/br> 被叫做“劉哥”的中年男人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頗有種他鄉(xiāng)遇故知的驚與喜:“你小子怎么在這里?” 邢司南簡要道:“我今天休假,在隔壁商場,剛好看到了你們的警車?!?/br> 提到案子,中年男人臉上的笑意淡了些。他嘆了口氣,從褲子口袋里摸出一包皺皺巴巴的軟殼中華:“來一根?” 邢司南婉拒了,中年男人聳了聳肩,沒有強求,咬著香煙邊點火邊含混道:“你小子怎么這么多年還是這個老樣子?煙都不會抽,算什么男人?” “吸煙有害身體健康?!毙纤灸献н^在一旁罰站的楚白,介紹道,“這是北海派出所的劉鋮劉警官,我剛畢業(yè)那會兒,在他的手下待過一段時間?!?/br> 劉鋮像是才注意到楚白。他叼著煙,瞪大眼睛看了他一會兒,拿胳膊肘大喇喇地捅了捅邢司南:“這誰?你們隊里新來的?” “差不多?!毙纤灸嫌幸鉄o意地往前走了兩步,恰好擋住了劉鋮探尋的目光。他咳嗽一聲:“說說唄,出什么事了?說不定過兩天就變成我們的活兒了。” “呸呸呸,別烏鴉嘴!”劉鋮沒好氣道,“人是沒了,怎么沒的還不確定,得帶回去尸檢了才知道——我勸你還是趕緊祈禱他不會變成你的活兒吧?!?/br> 邢司南一點也不把自己當外人:“死者身份確定了么?” “……”劉鋮和他對視幾秒,敗下陣來,“確認了,死者是外地來的游客,隨身帶著證件,行李還放在他入住的房間里?!?/br> “尸體呢?”邢司南道,“是在哪里被發(fā)現(xiàn)的?” “說來話長?!眲呁铝丝跓熿F,點了點不遠處一名圍著白圍裙、表情慌張的清潔阿姨,“根據(jù)案件的目擊者描述,當時她正在走廊上,準備去打掃一間退房的客房,忽然聽見了房間門打開的聲音。她一開始沒在意,結果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卻差點把她給嚇個半死——” “她剛想進房間,突然有什么東西抓住了她的腳腕,回過頭的時候,就看見受害者滿臉鮮血地趴在地上,抬著頭,死死地瞪著她的方向。”劉鋮道,“我們查了監(jiān)控,她的說詞雖然有所夸大,但與事實基本吻合,也就是說,受害者從房間里出來的時候,還是活著的?!?/br> 邢司南摸著下巴,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劉鋮對于他這一套早已習以為常,從懷里掏出兩副一次性手套,丟給邢司南:“得了,別裝了,我還能不知道你小子打的什么主意嗎?走吧,我?guī)闳タ纯?。?/br> 邢司南自然而然地接過遞給楚白,而后戴上手套,走到暫時停放尸體的裹尸袋邊上,拉開了裹尸袋的拉鏈。 伴隨著一陣濃烈的酒氣,一具年輕的男尸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雖然和形形色色的活人或死人打交道是他這輩子主要的工作內容,但看見尸體時,楚白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尸體遭到毀容,臉上布滿了大小不一、交錯縱橫的傷口,等生活反應停止后便結成了一道道棕褐色的血痂,看起來頗為可怖。 即使面部遭到了嚴重毀容,仍能看出死者十分年輕,至多不會超過二十五歲。他的皮膚偏白,五官清秀,穿著一件灰色的某品牌短袖及同品牌運動長褲,可見死者生前經(jīng)濟條件不錯,且較為注重儀表。 “從身份證上的信息來看,死者名叫劉衡,今年剛滿21歲,居住地址是永嘉市某街道某小區(qū)?!?/br> 邢司南掀開死者的短袖下擺,隨口道:“這么巧,還是你本家?” “是啊?!眲叧聊艘幌拢瑖@道,“才二十一歲,應該還在讀書吧?這么年輕……真的太可惜了?!?/br> 邢司南檢查完畢,放下了死者的衣物。除面部的傷口之外,死者身上沒有任何明顯的外傷,四肢無約束性傷痕,也沒有任何掙扎和反抗的痕跡——這有些不太符合常理。 “死者臉上那么多的傷口,難道他沒有痛覺么?”邢司南擰緊了眉,“即使死者在生前處于醉酒狀態(tài),也不可能對此毫無察覺吧?” “也許是有人用藥物控制住了死者?!背椎溃安贿^就目前來看,對于死者究竟是死于意外還是謀殺,很難下一個確切的定論,畢竟死者離開房間的時候還是活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