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男人下了車，一前一后朝警戒線走去。司機師傅一拍腦門，心說自己這一天天的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事兒。

    他一踩剎車，一溜煙跑了。

    邢司南掀開警戒線，彎著腰鉆了進去。不遠處一名站崗的警察趕緊跑過來阻止道：“哎哎哎，干什么的？”

    邢司南把警官證遞給他：“過來聯(lián)合調(diào)查?！?/br>
    “刑隊好！”警察沖他敬了個禮，把警官證還給他，“請進?！?/br>
    “哎?！钡染熳哌h了，楚白拿胳膊撞撞邢司南，憋笑道，“剛剛那司機師傅是不是以為你是……來這里找工作的??？”

    “笑什么？”邢司南將一次性手套遞給他，“他不也以為你是么？”

    “我這小身板，哪能呢?！背锥核懊黠@是你比較像?！?/br>
    邢司南笑了一下：“審美不同，說不定有人就喜歡你這種?！?/br>
    楚白挑了挑眉：“什么叫我這種？我是哪種？”

    邢司南停下腳步，以解剖般的審視眼光將他從頭到尾掃了一遍，然后精準評價道：“瘦，干，白，虛。”

    楚白：“……”

    他就不該來自取其辱。

    “你真是……”楚白無奈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兩人走到“玖號公館”虛掩的大門前，邢司南戴上手套：“好了，別貧了?！?/br>
    他推開門，里頭是金碧輝煌的大廳。大廳的裝修是典型的歐式風格——高大的穹頂上吊著華麗的巨型水晶玻璃吊燈，地上鋪著厚厚一層羊毛手工地毯，各式家具擺件上的雕花無不精美繁復，盡頭處，左右各有一排旋轉(zhuǎn)樓梯螺旋上升至二樓。

    楚白：“……哇哦?！?/br>
    他幾乎可以想象到在李宏宇輝煌的時候，這里該是如何的人來人往，衣香鬢影，空氣中漂浮著昂貴的香水味，光亮的大理石地磚倒映出迎賓小姐線條優(yōu)美的小腿和腳踝。

    齊桓從樓梯上下來，跟他們打了個招呼：“邢隊?！?/br>
    邢司南點點頭：“搜的怎么樣了？”

    “這是‘玖號公館’的平面圖?！饼R桓遞給他一張復印紙，“‘玖號公館’一共五層，總面積超過一萬平米。從構造上看，它主要分為三個部分，一個是最重要的娛樂區(qū)域，一個是最頂層的辦公區(qū)域，另一個是位于東北角的宿舍區(qū)域?！?/br>
    “娛樂區(qū)域面積最大，構成也最為復雜，不僅有ktv房、臺球室、spa、按摩房……”齊桓說起這個就頭疼，“還有浴池、桑拿以及專供客人過夜的小房間，加起來零零散散數(shù)百個房間，我們才搜查了一半?！?/br>
    “辦公區(qū)域主要是李宏宇及中高層人員的辦公室，里面有大量文件，不過截止目前，還沒發(fā)現(xiàn)什么重要線索?！?/br>
    楚白剛想湊過去，邢司南仿佛后背長了眼睛似的，先他一步側(cè)過身，頭也不抬：“小心你的手?！?/br>
    楚白：“……”

    齊桓有點尷尬，清了清嗓子，繼續(xù)道：“宿舍區(qū)域居住的主要是在這里工作的員工，目前已全部帶回警局接受詢問調(diào)查。此外，為了保護客人隱私，這里的監(jiān)控分布很少，且每過一個星期左右會進行統(tǒng)一銷毀，因此，能從監(jiān)控里獲得的信息也極其有限?！?/br>
    “嗯?！毙纤灸峡赐?，將地圖遞給楚白，“有想法沒有？”

    “還有個細節(jié)?！饼R桓又道，“其實在此之前，贛南警方已經(jīng)追查李宏宇多年，他們懷疑李宏宇與多起暴力催收、打架斗毆的案件都有關聯(lián)，還有人曾舉報李宏宇在‘玖號公館’內(nèi)強迫賣yin?！?/br>
    “但是每次快要查到李宏宇頭上的時候，不是線索突然斷掉，就是有人主動招供頂罪。如果不是這次吳昌平反水，他們依舊找不到任何足以直接證明李宏宇和毒品交易之間存在聯(lián)系的證據(jù)?！?/br>
    他嘆了口氣：“說實話，我們現(xiàn)在搜查了整個‘玖號公館’，但是依舊沒搜出什么證據(jù)，僅憑吳昌平一人的口供，很難將其定罪?！?/br>
    楚白皺著眉，掃了兩眼地圖。誠如齊桓所言，整個“玖號公館”的一到四層都是娛樂區(qū)域，而五層則是單獨的辦公區(qū)域。員工宿舍在最偏僻最不起眼的東北角，占了上下兩層共八個房間。

    “光看地圖也看不出什么?！毙纤灸铣烈髌蹋跋冗M去看看再說?！?/br>
    “行?！饼R桓帶著他們兩個上樓，樓梯末端是一架風格浮夸的全透明玻璃電梯，按鈕上鑲滿了亮閃閃的人工水鉆，在燈光下折射出耀眼奪目的光。

    楚白簡直嘆為觀止：“有錢人玩的真花?！?/br>
    邢司南不置可否：“先去二樓吧?！?/br>
    電梯緩慢向上爬行，停穩(wěn)后玻璃門打開，他們到現(xiàn)在為止才算是真正踏進了“玖號公館”——這座表面光鮮亮麗的銷金窟，同時也是贛南市最大的罪惡之源。

    楚白走出電梯，二樓是和一樓迥然不同的風格。深紅色的大片絲絨墻紙，厚重古樸的紅木家具。燈光昏暗，墻壁上掛著大幅大幅的油畫，內(nèi)容似乎是西方的某個神話故事。

    他掃過那些油畫，腳步微微一頓。

    不知為何，眼前的場景似乎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就好像他曾經(jīng)來過這里一樣。

    “伊卡洛斯是希臘神話中代達羅斯的兒子。在使用蠟和羽毛造的翅膀逃離克里特島時，他因飛得太高，翅膀上的蠟遭到太陽融化，羽毛散開，最終跌落水中喪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