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溫 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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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希,來來來。”周小筠說,“你們見過了的,是熟人了,別拘謹,你把她當(dāng)好朋友?!?/br> 付佳希忍笑,湊過腦袋,小聲著,“我奶奶是不是挺有江湖氣,像女版周伯通?!?/br> 俞彥卿嘴角淡淡上揚。 付佳希驚喜,“誒,這是你第一次對我笑?!?/br> 俞彥卿下意識地收表情。 “不過我覺得,你不笑的樣子更帥?!彼f。 愣了愣,俞彥卿的笑意是徹底壓不住地放飛了。 晚飯葷素搭配得當(dāng),很溫馨的家常風(fēng)味。 岳嘉一上完英語視頻課,蹦蹦跳跳下樓找mama。 俞彥卿對他目露探究。 付佳希親昵地摸了摸小人兒的頭,坦坦蕩蕩地告訴他,“這是嘉一,是我兒子?!?/br> 俞彥卿很少有愣住的時候。 今日破戒,這么一會,他意外了兩次。 小嘉一四處尋人,“我爸爸呢?” 正在布放骨碟的劉叔,借此向客人解釋,“岳先生有些公事在處理,不能來陪餐了?!?/br> 此刻,佛堂內(nèi)。 坐在案臺前抄錄經(jīng)文的某位岳先生,神情似泛銹的鐵,心情沒有一處平整。 周小筠不讓他去前廳,自然也見不著這位受隆重禮待的俞彥卿。 還記得那日看照片,付佳希多留意兩眼的人,正是這位。 抄經(jīng)靜心亦凈心。 -既著萬物,即生貪求 -即生貪求,即是煩惱 一筆收尾,岳靳成的手勁再也控制不住,濃墨浸透紙背,殃及了這一頁漂亮的楷書。 他將紫毫擱置筆山,負氣難紓,抬頭望菩薩。 凝視片刻,岳靳成重重跪回鋪墊,掀開新紙,老老實實重新抄起了經(jīng)文。 這邊用餐氣氛愉快。 周小筠關(guān)心詢問,在國外吃得好不好,工作怎么樣,有沒有交女朋友。 俞彥卿笑了笑,只說工作忙。 說完,他的視線若有似無地掃過付佳希。 吃過飯,院子里散步消食,池水里的錦鯉養(yǎng)得好,紅燦金黃,水清見底。 付佳希遞給他一盤魚食,問得直接,“我們公司每年原材料的采購數(shù)量龐大,風(fēng)險敞口的可cao作性也強,我很好奇,你為什么不想和柏豐合作?” 俞彥卿說,“不針對你們,是我暫時不想工作。” 付佳希以為是敷衍的理由,索性挑明,“酬金分紅可以詳談?!?/br> “不談?!彼f,“最不缺的就是錢?!?/br> “……” 這天聊不下去了,甚至某一剎那,付佳希想,把岳靳成拉來對付這種凡爾賽,兩個人應(yīng)該會打得很精彩。 “那你想什么時候工作?” “沒想過?!庇釓┣淇恐鴩鷻?,悠哉地拋灑魚食,“也許會退休?!?/br> “你離三十歲的生日還差一個月?!?/br> “背調(diào)做得不錯?!庇釓┣湓桨l(fā)放松,修長的指尖撥攪魚食,“說說,還知道我什么?” “還知道你背井離鄉(xiāng)多年,回國后對這里很不熟悉,知道你想找個時間四處轉(zhuǎn)轉(zhuǎn)?!备都严Uf,“既然談不成工作,那就談?wù)勗平蛞蝗沼?,我給你當(dāng)導(dǎo)游,怎么樣?” 俞彥卿目光凝重,打量著她。 “不用審視我,沒套路,導(dǎo)游是免費的。”她誠實說。 俞彥卿笑起來,“小筠奶奶養(yǎng)的魚這么能吃?一大袋魚食,喂也喂不完?!?/br> “還不是想多跟你說幾句話,才給你這么多魚食?!备都严I焓帜米呤S嗟模皠e喂了,再喂魚就撐死了?!?/br> 俞彥卿算是付佳希重入職場后最難搞定的人。 劉勻都勸她放棄,國內(nèi)優(yōu)秀的研究團隊不止他一個,東方不亮西方亮,另做工作安排。 “這是蘇州金融峰會的入場券,明天你跑一趟?!?/br> 付佳希不想放棄,他說,“劉組,您再給我點時間。” 劉勻思考一會,答應(yīng),“好。” “對了劉組。” “還有什么事?” “釣‘俞’的活動經(jīng)費,可不可以報銷?” 劉勻被她生動的形容逗笑,擺擺手,“這我做不了主,下次去匯報工作的時候,我請示一下岳總?!?/br> — 這幾日,劉勻給她批了外勤。 周三,付導(dǎo)游正式上線。 俞彥卿一身輕便運動裝,付佳希問:“想從哪兒開始逛?博物館、美術(shù)館、cbd商務(wù)區(qū)?還是回你的小學(xué)看看,能不能找到黑歷史?!?/br> 付佳希今日也是休閑裝扮,闊腿牛仔褲,白t恤扎進下擺,頭發(fā)順在肩后,微曲長卷,離近了,能嗅到淡淡的柑橘香。 俞彥卿一個都不采納,“去攀巖吧。” 付佳希:“……?” 真要命。 原本計劃,用靜態(tài)一點的活動,趁機再聊一下合作的事,眼下全部泡湯。 俞彥卿酷愛戶外運動,登山,長跑,滑雪。 付佳希帶他去的攀巖場所在四十多公里外的一處外景地,以天然的巖壁為基礎(chǔ),長度千米,難度極大。 俞彥卿一眼看中,“我就攀這個,一起?” “不了,我不想我兒子沒有mama。” 俞彥卿笑起來。 付佳希端詳一會,“你發(fā)現(xiàn)沒有?!?/br> “嗯?什么?” “你今天笑得格外多?!备都严Uf,“對付導(dǎo)的服務(wù)應(yīng)該滿意,攀完之后,小費記得付一下。” 俞彥卿笑意更深。 她在休息區(qū)等,對這種運動著實沒有興趣。 工作人員兼外教,一個德國小伙子,過來推銷附加項目。 “我們會拍他攀登的過程,各種角度的抓拍,剪輯成精致的視頻。” “多久能出片?” “晚上八點前。” 付佳希覺得合適,到時候轉(zhuǎn)發(fā)給俞彥卿,給他一個驚喜,又多了一次聊工作的機會。 巖壁上,俞彥卿體感不錯,他喜歡挑戰(zhàn)。 清新的森木空氣味,熾烈的陽光披灑每一寸外露皮膚,真實地融入自然,心曠神怡。 不多時,旁側(cè)隔了四五條攀道的另一面巖壁上,也有攀登者的身影。 印象里,他開始的時候,似乎沒有旁人。這么快的速度,看來也是一位攀巖資深愛好者。 俞彥卿轉(zhuǎn)過頭,想打個招呼。 對方也正看著他。 隔得遠,看不清五官。只看個整體,那人純黑墨鏡,深灰登山服,略緊身,肩背輪廓膨出,手臂的肌rou包裹在衣袖中,因為用了勁,線條感極具視覺美感。 墨鏡遮擋眼神,但他的鼻、嘴角、眉梢,每一處都是繃緊的,沒有半點柔和的反饋,很不友好。 俞彥卿把“你好”咽回了喉嚨。 他繼續(xù)攀爬,旁邊的選手幾乎同步登躍。 俞彥卿每向上一寸,鄰居便向上兩寸。他快,對方更快。遠遠看著,不像鍛煉,倒像一場尖峰對決。 就這樣,俞彥卿莫名其妙地被帶偏,攀得他氣喘吁吁,渾身酸脹,心跳瀕臨極限。 兩人并駕齊驅(qū),不分伯仲。 最后三十米,俞彥卿一個踩點沒落穩(wěn),滑了半腳,對方抓住這半秒的空隙,快如青云閃電,率先登頂。 那人回過頭,視線低垂落下,胸肌抖動起伏。 爆發(fā)力、體力、運動量驚人,爬得他臉都發(fā)了白。 唯一不變的,是望向俞彥卿時,冷酷、冰霜般的不友好神色。 “咦?這么快?!”付佳希震驚,再三確認時間,提早差不多半小時,“這個很難攀的,中途放棄沒什么,安全第一?!?/br> 俞彥卿:“……” 過于消耗體力,也沒心思去哪兒閑逛,早早結(jié)束今日行程。 付佳希發(fā)懵,“我準(zhǔn)備帶你去很多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