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楚惜羽嚇得心跳驟停了下,他這才知道,原來,并不是她的傘在滴血,而是她曾經完好纖瘦的身軀在淌血。 陸勛說,她原本是名大學生,如果沒有死的話,現(xiàn)在可能還在上學。 那個紅裙女人一步一步地向楚惜羽而來,聲音幽怨陰冷:“我的眼睛不見了,你能幫我找找我的眼睛嗎?” 她說著,慢慢的,抬起了頭…… 她被黑發(fā)遮蓋的臉逐漸暴露在楚惜羽的視野里。 那是一張猙獰的臉,雙眼空洞,鮮血淋漓。 楚惜羽慌了一會神,立刻站定棄車而逃,他的自行車“彭”地一聲摔在地上。 這個女人就堵在他回家的那條必經之路上,他只能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跑,毫無目的性可言,只要能跑得通就行。 他胡亂地逃著,在女鬼即將追上他之際,他跑進了古宅旁的縱橫交錯的青石板路里。 他瞥見那座大宅子的一角后,靈機一動,跑向了大宅后院的側門。 他用力一推,后院的小門就被他推開了。 楚惜羽累到腿根發(fā)軟,氣喘吁吁地不由得趴在地上,膝蓋還被擦破了點皮。 他回頭看向側門外,那個紅衣女人徘徊了片刻,就幽幽蕩走了。 楚惜羽這才松了口氣,他有點意外,鬼不敢進來了。 難道這古宅能鎮(zhèn)鬼? 他來不及多想,低頭緩著急促的呼吸。 也沒人告訴他,玩這個游戲是個體力活呀。 “你怎么了?” 楚惜羽的頭頂傳來一陣聲音,他抬頭,就見秦繼正一手撐在閣樓雕花木窗的窗沿上,散漫地垂眸看向他。 秦繼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楚惜羽,像是一直站在窗口,盼著他經過。 楚惜羽看見他認識的人后,心里莫名有了底。 “秦先生,說出來你可能都不相信,”他緩了會,自己踉蹌地站起來,拍了拍自己臟兮兮的褲腿,迫不及待地跟他的鄰居傾訴,喘著粗氣,緊張兮兮地說道:“我碰見鬼了?!?/br> “哦?” 【不,其實這里只有你是人啊寶】 【鬼攻:?掉馬了】 【哈哈哈哈哈哈看到他,我突然又不怕鬼了】 【好可愛啊啊啊啊啊啊啊】 【喔喔喔喔喔好激動好激動】 第6章 遇鬼 “我說的是真的,”楚惜羽上前幾步,躬身揉了揉自己的膝蓋,說道:“就在剛才。” 楚惜羽見秦繼沒出聲以為是他不信,又走近了幾步,站在閣樓之下,問他:“秦先生,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嗎?” 他忙卸下了書包,小青蛙被他的動作晃得叮當作響,他挽起了自己的衣袖,露出雪白的手臂,只見他的手臂上有一道傷口,就是剛才跑得太急被樹枝劃傷的,正不斷地溢出鮮血。 “你看,這就是我剛才不小心跑得太快弄的。”楚惜羽給他看了自己的手臂,還左右來回走了一圈,給他描述剛才的女鬼從路邊躥出來到他機智地死里逃生的全過程。 黑寂的庭院內,一切都是死氣沉沉的,而楚惜羽則是那個例外。 他的聲音不大,軟綿綿的,語氣又急又喘,感覺他總有說不完的話。 他給死寂的庭院里添了一點唯一的生氣。 等楚惜羽說完,他喘了口氣,睜大了眸子仰頭望向秦繼,盼著秦繼對他死里逃生的經歷給予 一點反應,可秦繼依舊面無表情,只是散漫的靜靜盯著他。 楚惜羽感到無奈。 合著他說了那么多,這家伙全當廢話聽了。 楚惜羽喘著粗氣,彎身撿起了自己的書包。他在秦繼的庭院內的一張石桌旁坐下,就像一只被偷了窩的倉鼠,正呼呼地懷抱著書包發(fā)怔。 秦繼站在窗邊問:“那后來呢?” 楚惜羽再次抬頭。 他居然都聽進去了。 楚惜羽站起身,上前幾步,激動地回答道,“后來,前面的路走不通了,就只能跑進了你家。話說回來,你家的宅子真大呀,我還是第一次見過這么大的后院?!?/br> 他的思路很活躍,想到什么就說什么,能把話題扯的好遠。 見秦繼不語,楚惜羽便湊前幾步,急切說道:“對了!我還發(fā)現(xiàn)那個……那個女人居然不敢進你的家,你家是有什么鎮(zhèn)鬼法寶嗎?” 【有,就是他本人?!?/br> 【哈哈哈哈老婆叨叨說不停的樣子好可愛】 【啊啊啊啊啊好喜歡老婆】 秦繼哼笑一聲,深邃的眼中帶著淡淡的笑意。 楚惜羽仰著腦袋,不明白他說的話有什么好笑的,他不好意思地紅著耳根,又湊近幾步,問道,“秦先生,那你相信我說的話嗎?” “嗯。” 那你為什么沒點反應。 他遇到的可是鬼啊,是鬼! 果然游戲世界里面就是不一樣,聽到鬼都能像家常便飯那么淡定。 陸勛是這樣,秦繼也這樣。 楚惜羽眨了幾下眼睛,他不敢回家了,猶豫著小聲問,“那我可以在這里多留一會嗎?” 秦繼道:“不行?!?/br> 【什么?!不可以拒絕我老婆??!】 【你老婆沒了】 【你老婆不要給我】 【不可以對我老婆說不行(怒)(怒)】 “可是……”楚惜羽遲疑地看了一眼漆黑的門外,那條小道陰森森的,那個紅裙女人仿佛下一秒就會躥出來撕咬他。 他眸光膽顫孱弱,冒著水霧,說:“我有點不敢出去了,看在我給你送的綠豆點心、魚湯、還有米糕的份上……能讓我多待一會嗎?” 秦繼看著他貓似的耷拉著的眸眼,說,“騙你的?!?/br> “你想留多久都行?!?/br> 楚惜羽感覺自己被逗了,他紅著臉頰,坐回了石桌旁。 他們相隔不遠,他感覺秦繼好像從來都沒有下過一次樓,而且還是一個人獨居,那他平時的日常起居和一日三餐怎么辦? 他不吃飯的嗎。 楚惜羽坐了一會,氣氛安靜,秦繼并沒有離開,還一直站在窗臺前。 楚惜羽忍受不了這種寂靜的氣氛,他被秦繼看得有點不自在,小聲地問:“你……怎么不下樓?” 【老婆出息了一回,終于問在點子上了】 【靈魂拷問】 “是因為生病了嗎?” 氣氛沉寂了半晌,秦繼收回了目光,沉默的垂下了頭。 楚惜羽以為是自己問到別人的痛處了。他笨拙地擺了擺手,上前幾步,連忙辯解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單純的好奇,如果你感到不舒服的話,我向你道歉……” 秦繼看向楚惜羽那無措的臉龐,盯著那雙澄澈的眼睛許久,楚惜羽的聲音很好聽,語氣誠懇溫和,就如同如春風和煦般。 總會在不經意間觸動人心。 誘人,而又招人覬覦。 是故意的吧。 故意讓他惦念。 秦繼陰晦地想著。 突然,秦繼打斷了他的話,說道:“嗯。” 楚惜羽眸光一怔,只見秦繼抬起頭朝他微笑,他的笑容談不上有多熱情,但不會讓人覺得假,說道:“就是你想的那樣?!?/br> 【啊啊啊啊啊莫名好刺激】 【我靠,笑起來顏值更炸裂了】 【太帥了太帥了】 【帥炸了,一看就是個瘋批】 “我在養(yǎng)病,所以不方便下樓?!鼻乩^打量著楚惜羽,像是突然打開了話頭,聲音幽幽的說,“你不會介意吧?” 楚惜羽愣了下,完全被他出眾而紳士的氣質迷惑得徹底,他頓時放下了心,“不介意不介意,你不介意我剛才說的話才好,秦先生?!?/br> 沒來由的,每次叫秦繼的時候,楚惜羽都覺得這個稱呼很適合他。 他西裝革履,有種很獨特的氣質,仿佛和這個現(xiàn)代化的時代格格不入,古典、沉穩(wěn),神秘。 楚惜羽又安靜地縮在石桌旁的石凳上,后背靠著石桌的桌沿,曲腿抱著自己的膝蓋。 系統(tǒng)1998雖遲但到,它提示著楚惜羽: 【那名不知名女鬼目前還徘徊在你家附近一百米處的道路旁,檢測到您目前的生命值比較脆弱,建議你等三個小時再回家?!?/br> 楚惜羽在心里嘆了口氣,也只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