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今天火葬場了嗎 第1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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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變于陳的結(jié)局。 改變安王的結(jié)局。 改變她同他的結(jié)局。 世間萬物有其固有的軌跡,但如若改變不是重生的意義,那重生又有什么意義?如若重生只是看著從前在眼前或者自己身上發(fā)生的事情再一次在眼前或者自己身上發(fā)生,那為何要重生。 她緊緊地抱著身前的人,沒有再問出那句:“我們會去江南嗎?” 江南又如何呢? 上一世她到死都在想江南,像是一場赴死之前的執(zhí)念,這一世她去了江南,雖然沒有看見江南冬日的雪,但她看見了江南春日的花。 可如若江南沒有姨娘和他,江南對她而言,毫無意義。 她不斷地收緊著這個懷抱,將自己埋入他的懷中,遠處的廚房內(nèi)是餃子下鍋的聲音,還偶爾伴隨著晨蓮因為手下面團沒有揉好的輕呼聲。 梨花依舊在月光下簌簌下著雪。 身著雪衣的青年望著懷中的少女。 第八十八章 他抬起手, 遲疑了一瞬,隨后放在了她的頭上。 她的發(fā)絲很軟,上面也只有一只青玉的簪子, 一日下來, 額角不由落了些碎發(fā)。他靜靜地看著懷中的人, 也輕輕地將人摟住。 晚風溫柔地吹過不遠處的梨樹,吹過她們相交的衣襟。 青年那一身雪衣,依舊染著淡淡的血。 他垂下了眸,能夠看見懷中少女的頭頂。 她擁著他的手沒有進一步收緊, 只是將自己全部埋在他懷中。 屋里面?zhèn)鱽盹溩映鲥伒穆曇?,隨著晨蓮輕聲的開門聲, 姜婳松開了手。她望向廚房, 轉(zhuǎn)身對謝欲晚道:“餃子好了?!?/br> 青年回應的聲音淡而溫柔:“好?!?/br> 晨蓮在遠處望著小姐月光下映著淡淡的紅的臉,轉(zhuǎn)身將自己特意做的那一碗放到了一旁。那一碗里面的餃子包的大小不一, 但是每一個都能看得出來包的人的認真。 莫懷沉默地望了一眼, 隨后將餃子端了過去。 一行人是在院子中吃的。 莫懷支起了一個木桌,在周圍的樹上掛上了燈, 配著淡淡的月光, 映著下面的人和餃子。 因為不在丞相府,也因為謝欲晚今日才從牢獄出來。 姜婳望了晨蓮和莫懷一眼,輕聲道:“一起吃吧?!?/br> 莫懷看向了不遠處的公子,發(fā)現(xiàn)公子只是淡淡地望著小姐。晨蓮彎起眸, 輕聲道:“好,小姐先坐?!?/br> 說著, 將自己特意做的那一份餃子放到了姜婳面前。 做完這些, 晨蓮又去廚房將自己和莫懷的兩碗餃子端了出來,放到了木桌上。 姜婳入了座, 望向了前方的謝欲晚,意味昭然若揭。 青年一怔,坐在了她身旁。 姜婳輕聲一笑,待到所有人都坐下來后,拿起了筷子。她望著碗中的餃子,用筷子夾起一個,輕咬了一口。 對面的晨蓮豎起耳朵聽著。 但食不言寢不語,用膳的時候,姜婳一般都不會說話。 晨蓮彎眸笑了一瞬,也開始用起了碗中的餃子。除了小姐那碗,其他人的餃子都是莫懷揉的面、碾得皮、剁得餡,然后再包成餃子,下鍋,撈起來。 長安城這一片夜已經(jīng)深了,周圍只有夏日蟲鳴的聲音。 只有這不算繁華的一角,樹上掛著四五盞燈籠,同月光一起映亮下面的人。 用完了餃子,姜婳望向了屋前的躺椅。 如若不是夜實在深了,她其實覺得躺下來一起看看星星也不錯。晨蓮同莫懷一起收拾著廚房,姜婳凈了手,輕聲‘哈欠’了一聲。 有些太晚了,這幾日太累了,她實在有些困了。 “去休息吧。” 姜婳抬眸望向身前的人,指了指那間屋子,輕聲道:“好,但是要沐浴。等到沐浴完了,就可以去睡覺了。房間里面干凈的褥子都套上了,不過可能沒有從前丞相府的舒服,日后我們再去尋舒服一些的?!?/br> 說到這,少女頓了一下,笑意如夏花。 “謝欲晚,那是你的屋子。” 在所有分房間的宣紙上,她永遠最先落下的,都是他的名字。 青年順著她的手向前方望去,就看見了月光下那滿樹的梨花。他怔了一瞬,隨后聽見身后的少女溫柔道:“好啦,謝欲晚,明日見。” 他轉(zhuǎn)過身,望向身前的少女。 對上眸的那一刻,兩個人都能從對方的眼中看見自己的倒影。 周圍的燈籠被風吹落了一盞,撲騰的燈光讓姜婳顫了下眸。青年一直認真看著她,許久之后,輕聲道:“明日見?!?/br> 莫懷和晨蓮再出來時,發(fā)現(xiàn)謝欲晚正在拾地上的燈籠。 那燈籠雖然從樹上摔了下來,燈光又撲騰了許久,但最后還是頑強地燃著。青年修長骨節(jié)分明的手貼在燈籠上,溫熱的光映著他手上的筋脈,他靜靜凝望了許久,對著莫懷輕聲道:“那邊的事情做完了嗎?” 莫懷望了晨蓮一眼,知曉公子未說,便是無需避諱。 “調(diào)查完了,這一次來長安的不是謝青長老,而是三長老。謝青長老在公子入獄的時候,‘恰好’病了。族中這一段時間主持事務的都是三長老,但是三長老之所以來長安,是來看望大女兒謝寧,只是‘恰好’碰上了公子的事情?!?/br> 謝欲晚沒有說話,只是將手中的燈籠放置到了石桌上。 一旁的晨蓮補充道:“三長老同大長老向來不對付,倒是五長老同九長老和三長老的關(guān)系比較好。上次公子將商陽那邊的人都撤回長安,他們應該是以為公子發(fā)現(xiàn)了什么才這般猴急。不出意外,當時出賣謝大人的那個人就在五長老同九長老之間?!?/br> 莫懷望了晨蓮一眼。 謝欲晚垂下眸:“謝寧?” 莫懷應聲:“是這兩年才隨著夫家一起到長安的?!?/br> 其實商陽那邊的事情,晨蓮了解的比較多。莫懷望了一眼晨蓮,晨蓮接著補充道:“謝寧是三長老謝華唯一的女兒,謝寧十歲之際,謝華的夫人便逝世了。這些年謝華都沒有續(xù)弦,甚至府中連小妾和通房都沒有。這一次是因為謝寧懷了孩子,謝華才來了長安?!?/br> 晨蓮沒有繼續(xù)說,她自己分析到這里,終于意識到了不對。 謝華只有謝寧一個女兒,在謝寧出嫁之前,謝寧基本上不管族內(nèi)事務,日日只守著謝寧。謝寧出嫁之后,謝華才參與到族中事務之中,這兩年雖然也做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但是二十年前—— 莫懷也意識到了不對。 謝欲晚淡聲道:“去打聽謝寧這些年的事情。” 燈籠映著青年好看的眼,他靜靜地望著,想起牢獄前那一盞摔得‘粉身碎骨’的燈盞。他望向她的房間,發(fā)現(xiàn)里面已經(jīng)熄了燈。 他靜靜地看了許久。 * 御書房內(nèi)。 天子望著面前厚厚的一沓奏折,垂下了眸。 他低低地咳嗽著,最后還是持起筆,繼續(xù)寫著什么。御書房燈火通明,一旁的香爐內(nèi)燃著香,只是香氣不知為何有些太濃郁了。 太監(jiān)嗅到,向著香爐走了過去。 還未走到香爐旁,身后突然傳來了重物倒地的聲音。 太監(jiān)忙回頭,看見是什么倒下去之后,大呼:“陛下,來人,來人啊?!?/br> 孱弱的天子從龍椅之上摔了下去,昏迷過去之際,大口大口吐著血。鮮血染在明黃的龍袍之上,淡淡地滲進去,遠處的香爐升起一縷又一縷煙,纖細而蒼白。 一夜之間,所有御醫(yī)都到了天子的床前。 他們用手帕擦著額頭的汗,輪流上去請脈。天子的身體一直不好,他們心中其實都知曉,沒有多少時日了。只是這樣的話,要如何對天子以及那些皇子言,一眾太醫(yī)面面相覷,他們只能商量一個統(tǒng)一的說辭。 天子因為幾年前那支毒箭壞了身子,這幾年其實一直都在靠名貴藥材吊著。 若是平日不cao勞便算了—— 但這是天子,哪里有cao勞不cao勞之說。堆積如山的奏折,全國上下的事務,還有皇子之間的明爭暗斗,太醫(yī)們不說,心中卻是懂的,天子只要在這個位置上,病就只會越來越嚴重。身子被熬了這幾年,已經(jīng)快油盡燈枯。 只是有天南地北的名貴藥材吊著,可能還能‘茍延殘喘’幾年。 但天子如何能用茍延殘喘形容呢。 是為國,為民,為社稷。 明黃的床上,躺著臉色蒼白的天子,太醫(yī)一個個上前,望聞問切。身后的太監(jiān)焦急地待著,各個宮的宮妃已經(jīng)都趕了過來。 很遠的地方,徐宴時也在靜靜地看著,他的眸中沒有什么表情。 一旁有人匆匆忙忙撞了他過去,是徐沉禮。 徐沉禮面上很慌張,似乎連撞到的人是徐宴時都未看見。徐宴時看著徐沉禮破開人群到了床前,滿臉的擔憂。 夜幕下,似乎有什么在這一瞬開始變了。 * 從前皇宮出了大事,長安城就要熱鬧起來了。但這一次天子吐血暈倒,一眾皇子連夜入宮,平日最喜歡傳播這些消息的茶館和酒肆都打烊了一日。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一次不太對了。 長安城街上依舊熱熱鬧鬧,但是私底下,眾人都猜測著這一次天子駕崩了誰能登上皇位。 按照正統(tǒng)定是太子,中宮皇后之子。但是皇后出自殷家,殷家不提也罷。除了太子,三皇子和五皇子也有上位的可能。 一個背后有梁家,梁家有兵權(quán)。 一個背后是李家,上一個丞相出自李家,朝中官員半數(shù)都是李丞相的學生。 皇宮發(fā)生的事情,很快也都傳了出去。 一時間各地的親王都蠢蠢欲動,新帝上位,正是最好分一杯羹的時候。 三皇子和五皇子各自防備,太子焦頭爛額。 唯有長安城的一方小院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