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今天火葬場了嗎 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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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婳蒼白的臉上,就那樣,揚起溫婉的一抹笑。 在她的余光中,那染血的白綾,又從房梁之上,緩緩垂下。 第十章 橘糖笑著蹦上前,擰開糖罐,用干凈的帕子拿出一顆,連著帕子一起給姜婳遞過去。 姜婳望著橘糖,隨后眼神停在那棕色的糖罐上,抬手接過橘糖遞過來的糖塊,將包著糖的帕子攤在手中,鼻尖立即傳來了一股甜膩。 隨后,口腔中蔓延開滿腔的甜膩,她眉眼柔了柔。 橘糖也斂了一顆,放入口中。 即刻化開的濃郁的甜膩讓她第一時間都蹙了眉,因為娘子說要最甜的,她就把熬的最甜的一罐拿過來了,看娘子吃得那般柔和,她倒沒想過,會這么甜。 一抬眼,發(fā)現(xiàn)娘子又開始翻看賬本了。 * 日午。 謝欲晚隨行的侍衛(wèi)莫懷回來報信:“娘子,公子被天子留在了宮中,公子讓屬下回來給娘子報個信,說是這幾日應(yīng)該都不回來了。” 姜婳握著茶盞的手一緊,隨后輕聲道:“嗯,我知道了,回去告訴夫君......” 說到一半,姜婳不由止住了。 她好像,也沒有什么,要告訴夫君的了。 莫懷沉默地等待著,低著頭,毫不僭越。 橘糖上來打了圓場:“莫懷,你先下去吧?!?/br> 莫懷語氣依舊冷漠:“那屬下便回宮復(fù)命了?!?/br> 姜婳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失態(tài)了,輕聲道了句:“嗯。” 莫懷走后,姜婳看著滿滿的一桌菜,突然就沒了吃的興致。但猶豫了瞬,還是低垂著眉眼,吃了平常吃的量。 橘糖看出了她的不喜,只當娘子是因為幾日見不到公子不喜,也沒說什么。 等到娘子吩咐她將膳食撤下去時,她上前為娘子斟了一杯茶:“左右公子晚上不回來,娘子晚膳可有什么想吃的,橘糖給娘子做?” 姜婳什么都不想吃。 但是面對橘糖的好意,她還是思考了瞬。 橘糖的眼睛亮晶晶地望著她,姜婳拒絕的話一句說不出口,又是遲疑了瞬,她輕聲道:“想吃素面。” 橘糖眼眸一彎:“娘子可真是心疼我。” 姜婳并沒有否認,點頭:“嗯?!?/br> 橘糖笑著收拾東西退下了,姜婳保持著有些遲疑的笑容,隨著橘糖的身影消失,她唇邊的幅度越來越平。 一股惡心感涌上心頭,她彎腰,卻什么都沒嘔出來。 用帕子捂著口,她身子僵硬了一瞬。 惡心嘔吐的癥狀,她是......懷孕了嗎? 這個認知,打碎了她平靜的假面,讓她陡然有些惶恐起來。一時間,她整個人,都處于一種惶惶不安中。 她不敢細想,若是有懷孕的可能,夫君便不用再納妾入府,她應(yīng)該為此感到開心的,不是嗎? 可她不開心。 姜婳一邊干嘔,一邊捏緊了帕子,抬眸,那道白綾,又緩緩地垂下來。 她愣愣地看著,許久之后,眼緩緩合上。 這時,窗外陡然下起了雨。 滴滴答答—— 滴滴答答—— * 書房中。 曉春垂著頭,四處張望了番,見沒有橘糖,才安心地望向書桌前的小姐。 姜婳眼眸垂下,正望著下面的一冊文書。 曉春開口:“小姐,夫,夫人找奴什么事?奴,奴有什么,可以,可以幫夫人做的嗎?” 姜婳抬眸,看見了曉春瑟縮的身子。 她輕聲開口:“曉春,那件事情,我沒怪過你?!?/br> 曉春頓時紅了眼眶:“夫人,是曉春的錯,但是,是曉春,是曉春做的。是奴自己責(zé)怪自己,夫人不需要,不需要原諒曉春......” 姜婳也沒有繼續(xù)說,只是摸著自己的肚子,垂著眸,輕聲說道:“我希望曉春能幫我一個忙。” 曉春忙點頭:“小姐,夫,夫人說就是了,奴,為夫人做什么都是應(yīng)該的?!?/br> 姜婳手止在尚平坦的小腹上,沉默了瞬,望向跪在地上的曉春:“曉春許久未回過家了吧,明日讓家中人來看看你吧。” 曉春一怔,隨后忙點頭:“奴明日便讓爹爹來。夫人,夫人是生病了嗎,為何不用府中的大夫,夫人......” 姜婳搖頭:“沒生病,別擔(dān)心,明日午時來?!?/br> 曉春似乎還想說什么,但姜婳已經(jīng)擺手,示意她下去了。她的嘴一瞬間封住,身子顫了顫,愧疚地轉(zhuǎn)身離去。 她的爹爹,是一個鄉(xiāng)野大夫,日常為鄉(xiāng)人看病,從來不收錢??捎幸淮危l(xiāng)人按著他開的藥方抓藥,喝了幾日卻死了。那家人來找爹爹,要他賠錢,要不就賠命。 可爹爹平日為人看病,都未收錢,他們家,都是靠她娘為人洗衣繡帕子賺些米錢。那家人見要不到錢,就要把爹爹打死,最后娘無奈,將她賣給了姜府,換了一兩銀子,賠給了那家人。 入府之后,她便被分到了小姐身邊。 那時小姐日子不好過,不過六歲,就要每日照顧病榻上的姨娘。府中的二小姐厭惡小姐和季姨娘,為難的事情一波接一波。 一日姨娘大病,小姐求了數(shù)人都尋不來大夫,她便告訴了小姐,她爹爹是大夫。隔日,她和府中的嬤嬤說了一聲,偷偷讓爹爹進來,給姨娘看了病。 爹爹開了藥,小姐忙付了錢。 從前為人看病從來不收錢的爹爹,這一次,卻收下了小姐手中的銀子。其實她知道,那些銀子,是小姐換了自己的一個玉鐲換來的。 將爹爹送出門的時候,她看見爹爹的背駝了許多,在門口抱著她,一聲又一聲說:“爹爹錯了......” 她沒說什么,只是將爹爹送了出去。 被娘賣入姜府,說不埋怨,是不可能的,但娘親和爹爹又做錯了什么呢?娘親只是為了救爹爹,爹爹只是少年時有著濟世之夢。 可她也沒有做錯什么。 姨娘大病一次,她便幫小姐請一次爹爹。 是后來,她才知道,爹爹向小姐要的銀錢越來越多,有一次,因為小姐拿不出那么多錢錢,爹爹便拒絕了為姨娘開藥。小姐跪在地上,求了爹爹許久,爹爹才施舍般開了藥。 那些錢,都被爹爹,帶進了賭坊。 一次偶然,她知曉了爹爹的行徑,實在無顏面對小姐和姨娘,就逃了半日的工,可等她再回去時,姨娘就自盡了。 她愧對姨娘和小姐,故而,同小姐一起布好了靈堂后,她就告了病。 可就是那一天,二小姐帶著一群奴仆,砸了姨娘的靈堂,燒了姨娘的尸骨。 至此,她余生,都處在愧疚之中。 ...... 想起今日小姐眼中的憔悴,唇間的沉默,僵硬的指尖。 曉春顫著身子,滿眸都是淚。 她的小姐,前半生已經(jīng)足夠悲苦,怎么成了丞相夫人,卻好像,也還是不開心呢。 * 晚間。 一碗素面被橘糖端過來,姜婳其實并無胃口,但還是彎著眸,認真地吃完。 “娘子,好吃嗎?”橘糖撐著手,望著姜婳。 姜婳點頭:“好吃?!?/br> “那娘子明日想吃什么?”橘糖將一盤蜜餞一起放在素面旁,搖晃著頭道。 姜婳認真思考了起來,隨后,小聲說:“想吃城西那間點心鋪子的春春桃糕,還有城東那家酒坊的桃酒......” 橘糖立刻道:“那我明日派人給娘子......那我明日去給娘子買,那兩家鋪子的東西都是秘方,橘糖問了幾次也沒做到,只能去買了。不是橘糖做的,起碼得是橘糖買的嘛?!?/br> 姜婳眼眸中也有了笑意,彎著眸,點頭。 * 隔日。 曉春領(lǐng)著一個駝著背頭發(fā)花白的老大夫,從人煙稀少的路入了院子。 看見那老大夫的那一瞬,姜婳微微怔住。 李大夫已經(jīng)如此蒼老了嗎? 如若姨娘在,她是不是也能看見姨娘頭發(fā)的白絲了。 李懸壺佝僂著身子,一邊肩膀背著個藥箱,顫抖著聲音行禮:“見過夫人?!?/br> 從前那個蒼白瘦弱的小姑娘,如今成了好大的官的夫人,也有了官夫人的威儀,他只看上一眼,身子就又佝僂了幾分。 姜婳神情溫婉,從一旁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銀子:“少時多謝您,如若沒有您,姨娘的病,也不會日漸好起來?!?/br> 說著,她起身,將一袋白花花的銀子遞了過去:“這些銀子,您收好,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讓曉春來同我說便好?!?/br> 老者的身子一瞬間僵直了,握住銀子的手變得顫抖,說著就要跪下:“多謝,多謝夫人......” 姜婳忙將人扶了起來,下一秒,轉(zhuǎn)過身,輕聲咳嗽了起來。 老人原本有些茫然地看著手中的銀子,下一瞬,就將銀子放在了一旁的桌上,小聲道:“夫人可是身體不適,若不嫌棄,我,我可以為夫人把個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