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人實在太兇猛了 第11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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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城是典型的工業(yè)文明,本地資源有限,市場狹小。 為了高速發(fā)展,必須大力推動外向型經(jīng)濟,尋找更遼闊的市場和更充足的消費力。 問題是,奴隸的數(shù)量再多,都無法提供有效的消費力。 倘若圖蘭澤始終維持在當下的氏族社會形態(tài),空有數(shù)千萬乃至更多人口,但其中絕大多數(shù)都是鼠民,毫無自由、尊嚴乃至人身安全可言,當然也更不會有一分錢的積蓄,根本無力消費來自龍城的煙草、烈酒乃至流水線上源源不斷生產(chǎn)出來的工業(yè)制成品。 只有站在金字塔頂端的武士老爺們,能夠享受來自龍城的奢侈品。 就算武士老爺們甩開腮幫子,撩開后槽牙,終日胡吃海塞,花天酒地,花錢如流水一般,又能消費多少工業(yè)制成品,又怎么可能拉動龍城龐大的盤子,擺脫滯漲的危機? 圖蘭澤的市場非常廣闊。 但市場需要培育。 培育市場的前提是,消費者必須具備最基本的人身自由和私有財產(chǎn)。 所以,堅定不移地支持鼠民崛起,支持鼠民爭取自由和榮耀,這不僅僅是虛無縹緲的“仁慈”和“正義”,也符合龍城文明的最大利益。 前世的龍城文明和圖蘭文明結盟時,異界大戰(zhàn)已經(jīng)打得如火如荼。 彼時的龍城在怪獸戰(zhàn)爭中元氣大傷,也沒能發(fā)展出如今天一般繁榮的市場經(jīng)濟。 所以,雙方的合作,主要局限于軍事領域。 即便彼時的“胡狼”卡努斯,擁有遠超普通獸人的開放心態(tài)和長遠目光。 也來不及和龍城文明,展開經(jīng)濟領域的深入合作,更談不上,徹底變革圖蘭澤的法度,就陷入焦頭爛額的戰(zhàn)局,最終一敗涂地。 所以,孟超吃不準他對待普通鼠民的態(tài)度究竟如何,是否能給予鼠民基本的人身自由和處分私有財產(chǎn)的權力。 從這家伙針對大角軍團一系列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布局來看,他絕對是個冷酷無情,將萬物當成棋子的狠人。 但他終究沒有屠滅所有的鼠民義軍,而是保留了大角軍團還算完整的建制。 孟超也不知道,倘若對手是獅王或者虎王的話,大角軍團究竟會迎來什么樣的結局。 第1303章 狼王的真面目 “很充分?!?/br> 狼王繼續(xù)微笑著,不慌不忙地說,“為了鼠民的崛起,我覺得,這個理由很充分。” 他終于積攢了足夠的力量,先是單膝跪地,咬緊牙關,膝蓋幾乎在地面上碾出一個深坑,隨后艱難起身,瞇著眼睛,張開雙臂和嘴巴,面對天空,貪婪地吸收著上萬米高空,冷冽而清新的空氣,發(fā)出了無聲的怒吼。 孟超也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有些狐疑地打量著狼王的面孔。 不知是否錯覺,他總覺得狼王的臉,變得和之前有些不同。 在和融合獸激戰(zhàn)的過程中,雖然有頭盔和面罩的保護,兩人的面部以及大腦,仍舊是融合獸的重點攻擊目標,不免被轟得鼻青臉腫,皮開rou綻,甚至連牙齒都因為猛烈咬合而碎裂、缺失。 以至于在收回圖騰戰(zhàn)甲之后,兩人的腦袋都腫脹到原本的兩倍大小,五官挪移得連爹媽都不認識。 隨著黃晶果轉(zhuǎn)化成靈能的涓涓細流,緩緩滲透他們的毛細血管、面部神經(jīng)和碎裂的骨骼,促進他們的細胞以百倍的速度分裂和生長,兩人面部的淤青、腫脹和傷口,都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自愈。 就連破碎的骨骼和斷裂的牙髓里面,都生長出了大量的骨細胞,令他們飛快恢復了最純粹的真面目。 在脫胎換骨的過程中,就連不少陳舊傷,都被一并修復。 于是,孟超驚訝地發(fā)現(xiàn),“胡狼”卡努斯的門牙越長越長,越長越寬,漸漸暴突到了口腔之外,甚至像是兩柄鏟子一樣,遮蓋住了下嘴唇。 這絕不是狼族應有的牙齒結構。 甚至不是豺狼虎豹當中,任何一種掠食者應有的牙齒結構。 而是非常典型的,嚙齒類的特征。 這是,鼠族的牙齒! “這不可能……”孟超目瞪口呆。 他怎么都沒想到,堂堂狼族之主,時而陰險狡詐,時而兇殘暴虐的幕后黑手,未來的末日魔狼,竟然擁有如此鮮明的鼠族特征。 他是狼族和鼠族的混血兒! 孟超的大腦,頓時亂作一團。 要知道,雖然圖蘭武士并不排斥混血,五大氏族之間,通婚或者借種的現(xiàn)象層出不窮,只要實力足夠強橫,能夠通過成年儀式,就算背負著十七八種亂七八糟的血脈,同時長著野豬的獠牙,猛虎的利爪,鷹隼的翅膀和鱷魚的皮甲,都能登堂入室,得到氏族的認可和祖靈的祝福。 但,只有一種血脈例外。 那就是鼠族的血脈。 傳說中,數(shù)千年前曾有一名鼠民戰(zhàn)士在戰(zhàn)場上望風而逃,導致整條戰(zhàn)線的崩潰和整場戰(zhàn)爭的慘敗。 從此之后,雷霆震怒的祖靈,對鼠族降下了最嚴厲的詛咒。 鼠族之血,被認為是最怯懦,最骯臟,最卑賤的血脈。 任何一名圖蘭勇士,只要體內(nèi)流淌著哪怕一滴鼠族之血,身上呈現(xiàn)出一絲一毫的鼠族特征。 都會被打入另冊,淪為永遠的鼠民,無論怎么掙扎,都休想得到任何一個氏族的認可,更不被允許,將任何一種圖騰,鐫刻到自己身上。 這就是圖蘭文明中,非常有名的“一滴血法則”。 只要有一滴血來自鼠族,就是一輩子的鼠族,就是鼠民中的鼠民,奴隸中的奴隸! 雖然孟超覺得,所謂“幾千年前曾有一名鼠民戰(zhàn)士望風而逃,導致戰(zhàn)爭的慘敗和祖靈的詛咒”,純粹是無稽之談。 真正的理由,恐怕還要歸結于鼠族們恐怖無比的繁殖能力——適孕年齡比其他獸人更早,懷孕周期比其他獸人更短,每次受孕平均都能懷上四胞胎甚至五胞胎,生產(chǎn)之后的恢復速度,也遠遠比其他獸人更快,簡直是完美的繁殖機器。 處于繁榮紀元的圖蘭澤,原本就擁有幾乎吃不完的食物。 除了進食和繁殖之外,獸人們根本無事可干。 倘若再不對鼠族實施限制的話,短短十幾二十年,鼠族就能爆出一支鋪天蓋地的大軍,占據(jù)整片圖蘭澤,嚴重威脅到其他氏族的利益。 所以,各大氏族才將戰(zhàn)斗力并不強悍的鼠族,視為洪水猛獸,嚴防死守和百般打壓。 以至于,連體內(nèi)鼠族血統(tǒng)非常稀薄,完全看不出鼠族特征的鼠民們,都淪落到圖蘭文明的最底層,永世不得翻身。 沒想到,在如此嚴苛的“一滴血法則”下,仍舊出現(xiàn)了漏網(wǎng)之魚。 還是一條極度兇殘的食人魚。 “未來的圖蘭王,竟然是一名鼠民,不,是一名鼠族? “既然是‘鼠民中的鼠民’,為什么還要利用大角軍團,謀害古夢圣女,親手葬送掉他自己掀起的‘大角之亂’?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才讓這個無比卑賤的鼠族,先成為了‘食尸犬’,又變成了‘胡狼’,最終進化成了‘末日魔狼’?” 孟超眼底,浮現(xiàn)出了一連串的問號。 “胡狼”卡努斯伸出了屬于狼族,長滿了倒刺的舌頭,近乎享受地舔舐著自己屬于鼠族的門牙。 隨后,他毫無征兆地掄起拳頭,朝自己的門牙狠狠砸去。 只聽“咔嚓”一聲,嚙齒類特征十分鮮明的門牙齊根斷裂,落入了他的掌心。 他一面欣賞著靜靜躺在掌心的斷牙,一面吮吸著斷裂處流淌出來的鮮血和牙髓。 明明應該錐心刺骨的劇痛,卻沒在他臉上留下半道痕跡。 就好像,同樣的動作,他已經(jīng)重復過上千次。 上千次將自己遭到詛咒的門牙,狠狠砸落下來一樣。 “按照戰(zhàn)爭史詩中的情節(jié)發(fā)展,接下來我是否應該說些‘被你發(fā)現(xiàn)了最大的秘密,沒辦法,只能殺你滅口’之類的狠話?” 狼王欣賞了半天,終于依依不舍地攥緊了拳頭,從掌心噴涌出一道圖騰之力,將自己的門牙細細研磨成粉末,又燒成青煙和灰燼。 他滿臉坦然地看著孟超,淡淡道,“不過,仔細想想,似乎沒有這個必要。 “如果接下來,我們的合作一切順利,果真找到了圣山神廟深處,源自最古老的祖靈,最龐大的遺產(chǎn),又成功干掉了獅王和虎王。 “那我們就是當之無愧的圖蘭霸主。 “相信當我腳踩‘毀滅號角’的尸骸和‘狂暴之刃’的頭顱,走出圣山的時候,那些匍匐在地、瑟瑟發(fā)抖的家伙們,是絕對沒有勇氣抬起頭來,仔細端詳我的面孔,發(fā)現(xiàn)我的秘密的。 “反之,如果我們失敗了,慘死在圣山神廟的重重機關中,或者被獅王和虎王撕成碎片的話,無論什么血脈,都沒有任何意義——身為鼠族的罪孽,也不能讓我多死一次,不是嗎?” 孟超點頭。 忍不住再次確認:“你……真是鼠族?” 狼王啞然失笑。 “身為鼠族難道是什么榮耀,值得我去假冒?” 狼王反問,“還是說,你覺得我會因為想要博取你的信任,故意改變自己的牙齒形狀,在圣山之巔——如此靠近祖靈殿堂的地方,玷污狼族的榮耀?” 孟超默然。 雖然靈能修煉到登峰造極的程度,是可以隨心所欲地改變血rou形態(tài),和微調(diào)骨骼的大小。 但在短短瞬間,將原本尖銳的狼牙,強行改變成嚙齒類的形狀,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 孟超是眼睜睜看著狼王如同鏟子般的門牙,一點點長出來的。 他不覺得狼王早就準備好了,要玩弄如此拙劣的把戲——身為鼠族的莫大恥辱,是任何一名講究榮譽感的氏族武士都不可能忍受的,哪怕像狼王這樣的“非典型獸人”也不例外。 說難聽點,在圣山之巔,假冒鼠族,引發(fā)祖靈的震怒,一道炸裂劈死這樣不知羞恥的家伙,都不算冤枉。 兩人勉強恢復了行動的能力。 步履蹣跚,繼續(xù)朝化石叢林的深處前進。 狼王在半路上,說出了他的故事。 按照他的說法,這原本是一個絕不可能告訴任何圖蘭人的秘密。 但既然孟超已經(jīng)看到了他的門牙的生長過程,而他暫時又沒能力也不愿意殺死孟超,倒不如坦誠相告,換取更深層次的信任。 其實,也不是多么新鮮和稀奇的故事。 無非是一個從娘胎里就被打入另冊,一生下來就慘遭折磨的鼠族少年,從三五歲開始,就被來自狼族的主人逼迫,鉆進暗無天日的地底。 就像孟超在黑角城遇到的,那些來自彩螺村的鼠民少年,清理下水管道的“垃圾蟲”一樣。 不過,狼王從事的工作,卻比“垃圾蟲”們還要危險百倍。 畢竟,垃圾蟲們面對的危險,僅僅是隨時有可能崩塌的管道,管道深處的毒液和毒氣,還有極少發(fā)生的沼氣爆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