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第二回合:聲東擊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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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強化陳官屯大營的戰(zhàn)場偵察,空軍專門留了一架飛車。闌 一大清早,空軍就將飛車升上天,當然是用纜繩系住了的。 很快,飛車上的士子就吹響軍號,向地面的明軍將士發(fā)出示警。 號角聲響起之時,閻應元、解元才還有幾個士子正湊在一起吃早餐。 聽到號角,閻應元等士子將手中的鐵皮飯盒向著地上一扔,便沖出地堡。 再抬頭往上看時,只見飛車上的士子正向著地面打出手語,報告建奴的軍情。 解元才便轉譯道:“建奴正沿著運河西岸南下,兵力約為十萬人左右,攜帶的紅夷大炮大約為五百門?!?/br> “駱駝回施炮和虎蹲炮的數(shù)量不詳。”闌 “因為駱駝背上有波斯地毯覆蓋著?!?/br> “虎蹲炮也隱藏在偏廂車或楯車之內?!?/br> 說此一頓,解元才又說道:“皕亨兄,這不對啊,你之前不是說建奴不來便罷,若來就必定會攻東岸,可現(xiàn)在怎么走的運河西岸?” “這不過是聲東擊西之計。”閻應元哂然一笑說,“噢不對,應是聲西擊東之計,進攻西岸之銃臺是假,打東岸才是真。” 解元才不相信道:“何以見得?” 閻應元微笑了笑,又接著說:“且看?!?/br> 中午時分,建奴進至陳官屯西側約一千五百步外。闌 截止今日,建奴與明軍之間已經(jīng)打了不下幾十仗,對于明軍各型火器的性能已經(jīng)有了十分清晰的認知,所以才停在一千五百步外。 因為明軍4寸野炮的射程差不多就是一千五百步。 所以再往前逼近,就會遭到明軍4寸野戰(zhàn)炮殺傷。 但是很遺憾的是,建奴紅夷大炮的射程只有一千兩百步。 這就是崇禎不惜犧牲一半產(chǎn)能換來的標準化所產(chǎn)生的性能優(yōu)勢。 大明擁有的熟練鐵匠數(shù)量明顯要更多,但無論是燧發(fā)槍還是紅夷大炮的產(chǎn)能,卻都不如建奴,就是因為崇禎始終堅持推行標準化。 但是標準化也帶來了火器性能上的勝出。闌 同樣規(guī)格的紅夷大炮,建奴的射程就要近三百步。 所以在這個距離,建奴的炮兵也沒辦法對明軍造成殺傷。 所以建奴只能等,等天色黑下來之后,再抵近發(fā)起炮擊。 這樣的話,建奴炮兵至少有數(shù)量優(yōu)勢,就算是互相摧毀,最先被摧毀殆盡的也只能是明軍的4寸野炮,而不會是建奴的紅衣大炮。 不過建奴也沒有干等,而是開始在原地挖掘壕溝。 看這架勢,就好像要在陳官屯西邊再挖一條運河。 解元才開始有些擔心:“皕亨兄,建奴該不會是打算在陳官屯西邊再挖一條運河,然后將南北兩端的運河連起來,這樣的話就能繞過陳官屯?!标@ 稍稍一頓,又接著說:“這一來,我軍的后勤補給線就被切斷了。” “星斗兄,你多慮了。”閻應元搖頭道,“開鑿運河多大的工程,又豈能一躇而蹴?建奴這不過就是虛張聲勢而已,你瞧著吧,入夜之后定會強攻東岸銃臺?!?/br> “另外為了配合建奴,讓東岸的將士繼續(xù)往西岸銃臺轉運石灰?!?/br> “但愿吧?!苯庠胚€是有些擔心,“但愿皕亨兄你的判斷是對的?!?/br> 閻應元道:“天黑之前建奴是不可能進攻了,讓將士們抓緊時間休息?!?/br> 停頓了下,閻應元又一臉嚴肅的說:“今天晚上估計免不了一場惡戰(zhàn)?!?/br> 閻應元其實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今晚的這場惡戰(zhàn),強度將超乎想象。闌 …… 閻應元的判斷是對的,這的確是洪承疇的聲西擊東計。 表面上看,清軍好像是要向運河西岸的銃臺發(fā)起進攻,但這其實只是一個假象,洪承疇真正的目標是運河東岸的五十多座銃臺。 洪承疇甚至為今夜的大戰(zhàn)選好了部隊。 被洪承疇選中的部隊是王輔臣的大同鎮(zhèn)。 這個世界線的八旗漢軍、綠以及吳三桂、姜瓖等各路降軍的整合及改編,已經(jīng)與另一個世界面目全非,在這個世界,關寧軍和姜瓖的大同鎮(zhèn)降軍已經(jīng)全部被編入八旗漢軍,吳三桂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一腳踢到山海關,帶著練勇守城。 姜瓖也被踢到了兗州府,同樣只能統(tǒng)帶兗州府的練勇。闌 但是像王輔臣、夏龍山、吳國貴等悍將,就全部編入到了八旗漢軍之中。 王輔臣這一鎮(zhèn)八旗漢軍,老底子是大同鎮(zhèn)的邊軍老兵,戰(zhàn)斗力還是十分強悍的,至少在大明的邊鎮(zhèn)里邊算是能打的。 “王輔臣,有什么難處你盡可以提出來?!?/br> 洪承疇道:“但是天黑之后你們大同鎮(zhèn)就必須得不惜一切代價拿下東岸之銃臺,若拿不下來,你王輔臣就提頭來見!” 王輔臣很清楚這一場惡戰(zhàn)已經(jīng)推脫不掉,當即便說道:“末將的要求只有一個,還望部堂大人一定辦到?!?/br> 洪承疇應道:“但說無妨?!?/br> 王輔臣說道:“入夜之后,在我們大同鎮(zhèn)發(fā)起進攻前,先讓八旗蒙古提前掃清運河東岸之明軍斥候以及所有之伏路軍,總之在我們大同鎮(zhèn)還沒抵近明軍銃臺之前,不能被明軍提前發(fā)現(xiàn),否則請恕末將難以辦到。”闌 “可以?!焙槌挟犆C然應諾,“這沒問題?!?/br> “多謝部堂大人?!蓖踺o臣這才轉身離開。 洪承疇又命軍需官給大同鎮(zhèn)多送酒rou過去。 目送王輔臣走遠,洪承疇卻還是有些擔心。 侯方域便勸慰說:“洪部堂,你的聲西擊東計已然奏效了,明軍正將東岸銃臺的物資向著西岸轉運,甚至連兵力也在朝西岸銃臺集結?!?/br> “不出意外的話,東邊銃臺應該已經(jīng)空了?!?/br> “至少,防御力量已經(jīng)比之前減弱了許多?!标@ 頓了頓,又說道:“所以這沒什么好擔心的?!?/br> “焉知不是假象?”洪承疇卻還是有些擔心。 “我們可以聲西擊東,明軍也可以將計就計?!?/br> 侯方域便不再吭聲了,臉上神色卻不怎么好看。 很顯然,洪承疇的搶白讓侯方域感到有些不高興。 …… 閻應元美美的睡了一覺,直到日暮時分才被解元才叫醒。闌 解元才下午根本就沒睡,而是一直在西岸銃臺之間巡視。 “星斗兄你好像沒睡覺?”閻應元說道,“你這樣可不行?!?/br> “無妨,小弟還撐得住?!苯庠艛[了擺手又道,“倒是運河西岸的建奴大軍一直在挖掘壕溝,東岸卻完全沒有動靜,皕亨兄你不會判斷錯吧?” “不會?!遍悜獢嗳徽f道,“東岸越是安靜,就越危險。” 見解元才還是擔心不已,閻應元終于解釋道:“星斗兄你不妨想一下,倘若建奴的目標真是運河西岸的銃臺,并且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奪回了運河西岸之銃臺,然后我軍主力回援,屆時會是一個什么局面?” 解元才愣了一下又說道:“就是腹背受敵局面。” “腹背受敵乃兵家大忌,除非洪承疇是個白癡,否則斷不致出此下策?!标@ 閻應元擺擺手,又問道:“那么洪承疇是白癡嗎?顯然不是,所以我料定洪承疇的真正目標是東岸的銃臺,且看吧。” 解元才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兩人正說話間,就有斥候騎兵回報說運河西岸的建奴夜不收已經(jīng)大肆出擊,已經(jīng)有不少伏路軍遭到了獵殺。 解元才的心立刻又提起來。 然而閻應元卻更加篤定了自己的判斷。 “星斗兄勿憂,這不過就是建奴的障眼法而已?!?/br> 閻應元哂然道:“再接下來,東岸也該出現(xiàn)建奴的夜不收了?!标@ 話音剛落,便又有斥候騎兵回來報告,運河東岸也發(fā)現(xiàn)大量的建奴夜不收。 “星斗兄,如何?”閻應元哂然一笑,又說道,“傳我命令,斥候騎兵及伏路軍全部撤回,不必與建奴夜不收過多糾纏,因為沒這個必要?!?/br> 很快,明軍的斥候騎兵和伏路軍就撤回大營之內。 建奴的夜不收就完全控制了陳官屯大營外圍荒野。 …… 王輔臣接到消息,便立刻率軍趁著天黑摸了上來。 一路上十分順利,既沒有遭遇明軍的斥候騎兵,也沒有遭遇明軍的伏路軍,一直到大同鎮(zhèn)的八旗漢軍抵近到外圍銃臺的一百步內,明軍都沒有察覺異常。闌 王輔臣心頭暗喜,看來洪承疇唱的這出聲西擊東非常成功啊。 明軍的注意力已經(jīng)完全被吸引到西岸,東岸的守備極其松懈。 很快,身披重甲的王輔臣就第一個摸到了護坡前,隔著五十來步寬的壕溝,對面就是第一重銃臺的正面護墻。 護墻上插著數(shù)支火把。 并不算明亮的火光中,杵著幾個哨卒。 這幾個哨卒十分松懈,甚至懶得朝東岸看上一眼。 王輔臣無聲的獰笑了一聲,再一揮手,便有一隊精兵順著麻繩下到了壕溝,這隊精兵專門負責清掃壕溝底部的鐵蒺梨。闌 只要清掃出數(shù)條通路,就能發(fā)起進攻。 護墻上的明軍哨卒仍舊沒有半點警覺。 下到壕溝的精兵很快就清掃出幾條數(shù)步寬的通道。 王輔臣再回頭一招手,一架架梯子架到壕溝邊上,然后一隊隊的八旗漢軍便順著梯子下到了壕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