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我李香君雖一介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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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龍山有九座山峰,每座山峰都有十二座銃臺,分為山腳、山腰、山頂三重,其中山腳六個,山腰四個,山頂則是兩個。 剛才金聲桓、徐應(yīng)偉他們在九號山頂?shù)谝汇|臺。 阮大鋮和國難戲班的優(yōu)伶?zhèn)儎t是守在山頂?shù)诙|臺上給明軍助威,兩門紅夷大炮也是安裝在第二銃臺上。 這也是為了避開建奴的紅夷大炮。 因為將炮兵陣地設(shè)在第一重銃臺,很容易遭到建奴紅夷大炮摧毀。 看到駐守在第一銃臺的明軍像潮水般潰退回來,還有山腳、山腰銃臺的明軍也被建奴向著山頂驅(qū)趕上來,整個國難戲班一下子就陷入混亂。 “怎么辦啊,我們怎么辦???”優(yōu)伶?zhèn)兓懦梢粓F。 李香君倒是不怎么慌,只是氣得俏臉煞白,杏眼圓睜。 “阮大人?”鄭妥娘美目掃向阮大鋮,惶然問道,“怎么辦?” “我我我……”阮大鋮急得臉都綠了,有心想說我們也跑吧,可是話到嘴邊卻又硬生生的又給咽回去,因為圣上下過旨,他們得釘死在這里! 李香君還是決定要做點什么,當即沖到旁邊高喊:“大明的將士們,勇士們,你們忘了曾經(jīng)說過的話?” “你們難道忘了嗎?” “在你們的身后就是徐州城?!?/br> “在徐州的身后就是南京,大明朝的都城?!?/br> “你們今天這一退,大明朝怕是就要亡了!” “大明若是亡了,你們的父母妻兒還能保全嗎?將士們,你們不為自己著想,總得為你們的父母妻兒想想吧?” 李香君嗓子都快要喊啞掉。 然而,并沒有一個人理會。 那些潰逃的將士甚至根本聽不清李香君在喊什么。 甚至還有不少將士反過來勸說李香君:“李大家快走!建奴馬上就要殺過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快!” “意!”李香君一跺腳,又折回銃臺上。 這一折回,李香君卻又傻眼了,只見原本還留在銃臺上的阮大鋮以及國難戲班的優(yōu)伶已經(jīng)跑散了大半,就只剩下鄭妥娘和一個腿腳不便的嗩吶手。 “香君meimei,快來幫我。”鄭妥娘惶然道,“我走不動道?!?/br> 李香君卻沒理會鄭妥娘,沖到那嗩吶手跟前嬌叱道:“周陽!” “香君姑娘?!苯兄荜柕哪莻€嗩吶手原本就腿腳不便,這下被李香君嚇得這一哆嗦更是直接跌坐在地上,“你,有事?” 李香君說道:“把嗩吶吹起來!” “???現(xiàn)在?”周陽懷疑自己聽錯了。 “對,現(xiàn)在!”李香君點頭,“就吹秦良玉!” “可,可是……”周陽語無倫次的道,“建奴,奴……” “沒有什么可是?!崩钕憔滥坷锖鋈婚W射出異樣的光輝,回頭看著前面潮水般潰退過來的潰兵,語氣輕柔卻又無比堅定的說道,“在戲臺上唱了那么多次秦良玉,今天,我想要做一回真正的秦良玉,哪怕就只有這一次!” “啊?這,可是……”周陽一下子懵掉。 李香君卻已經(jīng)開始在穿戲服,并拿起木馬。 周陽內(nèi)心也涌起莫名的情緒,當即拿起嗩吶。 下一霎那,一聲高亢入云的嗩吶聲便沖霄而起。 嗩吶一出,百樂退讓,說的就是嗩吶聲無與倫比的穿透力。 此時,從前方一號銃臺以及兩側(cè)山腳、山腰銃臺潰退回來的明軍潰兵,已經(jīng)亂哄哄的潰逃到了山頂二號銃臺附近。 因為二號銃臺是往回跑的必經(jīng)之路。 只有通過二號銃臺后面的通道才能到達第八峰。 然后包括金聲桓在內(nèi),所有潰兵陡然間聽到一聲高亢入云的嗩吶響起。 “咦?”惶然無措的潰兵紛紛抬起茫然的臉龐,將目光投向二號銃臺,什么情況?都這時候了國難戲班還要唱戲? …… 此時,建奴也已經(jīng)追到了五十步內(nèi)。 看到匯集到一起的明軍潰兵爭先恐后的往后逃,庫爾闡吐了一口濃痰。 “呸!一群冢犬!”庫爾闡極為不屑的罵了一句,又揚起斬馬刀大吼道,“正藍旗的巴牙喇,今天就跟著我一鼓作氣殺穿云龍山!拿下這頭功!” “吼!”跟在庫爾闡身后的兩百多白甲兵轟然回應(yīng)。 然而下一個霎那,一聲高亢的嗩吶聲陡然沖宵而起。 兩百多個白甲的同聲吶喊,竟然是壓不下這一聲嗩吶。 “嗯?”庫爾闡有些錯愕的轉(zhuǎn)過頭,看向前方的大銃臺。 庫爾闡記得很清楚,剛才這個銃臺的明軍早已經(jīng)跑得精光。 然而不知道是在什么時候,原本已經(jīng)空無一人的銃臺上居然又出現(xiàn)了一個身影,而且還是個窈窕的倩影,竟是個女人? 什么鬼?怎么跑出個女人? 庫爾闡下意識的閉了下眼睛。 再睜開眼睛往前看,沒有看錯。 還真就是一個女人,還穿著戲服? 庫爾闡嘴巴一下張大,感覺有些懵。 跟在庫爾闡身后的白甲兵也是有些懵。 南明是沒有男人了嗎?派個女人上戰(zhàn)場? 不過懵歸懵,庫爾闡可不會有半點憐香惜玉之心。 當下庫爾闡便一個縱身跳到道旁的一塊巨石之上,又從背上解下大稍弓,再從箭囊取了一支三棱重箭扣于弓弦上。 …… 跟隨著周陽的嗩吶聲,李香君做出一連串高難度的動作,隨后一個噼叉重重坐地,再接一個鯉魚打挺又彈身而起。 周陽便立刻十指連動,嗩吶立刻摸擬出高亢的戰(zhàn)馬嘶鳴。 伴隨著戰(zhàn)馬的嘶鳴聲,李香君一條右腿勐然豎起一字馬,竟模擬出勐的一勒韁繩,戰(zhàn)馬頃刻之間人立而起的畫面。 看到這,潰兵們便下意識的放慢腳步。 李香君看了一眼建奴,已然近在遲尺,沒時間從頭唱了。 李香君只是一個側(cè)身,接著一擺雙手,周陽便知道她要直接唱最后一幕單騎闖營,當即鼓足腮幫子,將嗩吶的音量推升到最高點。 高亢炸裂的嗩吶聲中,李香君勐回頭,向潰逃的明軍潰兵投來一瞥。 那是怎樣的一個眼神?輕蔑之中飽含痛心,不屑之中又隱藏著期待? 金聲桓下意識的站住,眼前卻突然浮現(xiàn)起徐應(yīng)偉的身影,大明朝只有戰(zhàn)死的士子,沒有逃跑的秀才! 讀書人沒有跑。 連一個戲子也沒有跑! 他這個堂堂總兵卻在帶頭逃跑? 繞著銃臺潰逃的潰兵也紛紛慢下來,停住。 然后一個個就跟傻了似的仰著頭,望著銃臺上的李香君。 在金聲桓和數(shù)千明軍潰兵注視下,李香君勐然又一轉(zhuǎn)身,直面前方正順著山嵴追殺過來的數(shù)百建奴白甲兵。 前方八十步外,一個建奴白甲兵傲然立于一塊巨石之上,手中的大稍弓已經(jīng)挽滿,一支三棱重箭扣于弦上,已經(jīng)對準李香君。 “香君meimei,小心?!编嵧啄矬@得花容失色。 李香君卻只是極其輕蔑的瞥了那個建奴一眼,陡然開嗓:“云龍山上豎降旗,妾在后山看分明,五千邊軍齊卸甲,更無一個是男兒!” “休!”伴隨著撕裂空氣的當嘯聲,一支重箭閃電般射來。 看到這一幕,剛剛腿軟得路都走不動的鄭妥娘忽然間不知道哪來的力量,一下就彈身而起并且擋在李香君的身前。 “噗!”三棱重箭瞬間將鄭妥娘嬌軀射穿。 然而在射穿鄭妥娘的身體之后,三棱重箭也是偏離了方向,貼著李香君身側(cè)擦過,又篤的一聲釘入身后夯土數(shù)寸。 鄭妥娘瞬間嗚咽一聲癱倒在地。 “鄭大家?!”不少潰兵發(fā)出痛心的怒吼。 “李大家快躲開,躲!”更多的潰兵揮舞的揮動雙手。 有心急的潰兵已經(jīng)攀著銃臺邊緣爬了上去,銃臺后緣的高度并不高。 李香君卻是毫無畏懼,仍舊屹立在銃臺上直面建奴白甲兵:“建奴號角鼓陣陣,弓箭刀馬冷森森……” “休!休!休!” 撕裂空氣的尖嘯聲再次響起。 這次是三支重箭從不同方位同時射向李香君。 “李大家小心!”五六個明軍潰兵同時沖到李香君身前并聚集成團。 “咣!噗!噗!”第一支重箭被一個明軍奮力格擋開,后兩支重箭卻同時射穿了兩個明軍的身體,連人帶棉甲射個對穿。 不過李香君卻仍舊毫發(fā)無損。 深吸了一口氣,李香君陡然高喊起來:“我李香君雖一介女流,猶死戰(zhàn)不退,爾等須眉男子尚且不如我一介女子乎?大明將士們,隨我殺虜,殺虜,殺虜!” “殺!”又有幾十個潰兵轉(zhuǎn)身沖上銃臺,他們都是李香君的戲迷。 “入娘賊,跟建奴拼了!”又有上百個潰兵沖上了銃臺,這是羞恥心較強的。 “傻子,就是一群傻子,活著不好嗎?”又有幾百個潰兵哭喪著臉沖上銃臺,并且撿起之前扔下的火繩槍以及長矛,“我們會死的,今天我們都會死在這里。” “瘋子,都是一群瘋子?!苯鹇暬阜词职纬鲅?,黑著臉沖上銃臺。 看到越來越多的潰兵回來,李香君的俏臉上終于露出笑意,笑著笑著卻又哭了,妥娘姐就倒在她腳下,可是她卻連蹲下來跟她最后道個別都沒有時間。 因為她必須站著給明軍將士們提供信心,她若是一蹲下,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的明軍將士看不見她,沒準就又潰了,所以她得站著! …… 庫爾闡已經(jīng)意識到不對。 剛剛還慌不擇路只顧著逃命的明軍突然之間竟又重新聚集,這可不是好兆頭。 當下庫爾闡厲聲大喝道:“別管那個女人了,趕緊沖上去把前面那個銃臺奪了,不能讓明軍重新組織起防御,快點?!?/br> 兩百多個白甲兵喘息著加快腳步。 明軍是倉促集結(jié),根本組織不起虎蹲炮以及火槍手的射擊。 建奴白甲兵不費吹灰之力就來到銃臺下,隨即分成兩部分,一半建奴白甲兵手持大稍弓在三十步外負責(zé)警戒,另一半建奴負責(zé)仰攻。 由于這里的銃臺高度不高,都不用飛爪。 兩個建奴把四條胳膊一搭,便結(jié)成階梯。 五十多個建奴白甲踩著同伴搭成的人梯,一下就搶上銃臺。 然而等落地之后,搶上銃臺的五十多個白甲兵卻愣了一下,因為銃臺上密密麻麻的擠滿了明軍,少說上千人! 站在明軍前面的,赫然是好幾排長矛手。 只不過殺上銃臺的白甲兵并不是很擔(dān)心,因為根據(jù)以往的廝殺經(jīng)驗,他們只需要殺掉幾十個甚至于幾個明軍,剩下的明軍就會崩潰。 所以根本不用把明軍全部殺光這么麻煩。 “殺!”庫爾闡倒拖著手中的斬馬刀,率先迎向明軍方陣。 “殺!”另外五十多個白甲也舉著斬馬刀跟在庫爾闡身后。 在這五十多個白甲兵的身后,又有五十多個白甲兵爬上來,轉(zhuǎn)眼間,殺上二號銃臺的白甲兵已經(jīng)超過一百個。 按照以往的慣例,這時候明軍早就潰了。 但今天是個例外,今天的明軍非但沒有崩潰,反而有勇氣發(fā)動反擊。 不管怎么說他們終究也是帶把的男兒漢,總不能連個女子都不如吧?一個戲子尚且敢于面對幾百個建奴白甲,他們就沒有勇氣一戰(zhàn)? 帶著這樣的想法,明軍將士們終于穩(wěn)住陣腳。 然后等穩(wěn)住陣腳之后才發(fā)現(xiàn),建奴白甲似乎也沒那么可怕? “長矛手并成排,向前推進!前排刀牌手注意保護長矛手?!痹诮鹇暬傅闹笓]下,猬集成團的明軍迎向建奴。 建奴白甲兵便立刻分散開來。 白甲兵的優(yōu)勢不是聚合作戰(zhàn),而是散兵作戰(zhàn)。 如果是聚合作戰(zhàn),白甲兵相比普通步甲也是強不到哪里去。 但是面對著大量猬集的明軍,單個白甲兵又顯得毫無辦法。 幾個白甲兵奪住明軍的長矛,試圖將長矛手從陣中拉出來,但是他們很快就發(fā)現(xiàn)這是徒勞,因為對面的明軍都擠在一起,根本就拉不動。 又有幾個白甲兵彎下腰,試圖從明軍長矛的下方發(fā)起攻擊。 然而這也是徒勞,因為后面幾排的明軍長矛手變成往下刺,一下就將彎腰進攻的幾個白甲兵捅倒在地,要不是同伴趕緊把他們給拉回去,沒準就死了。 “快后退!”庫爾闡當機立斷,“用箭射他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