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立雪：“......”

    “我現(xiàn)在把周應(yīng)淮塞肚子里換個性別再生還來得及嗎？”

    沈初一：“小姨，顯然來不及了?！?/br>
    “但你可以期待一下未來媳婦兒?！?/br>
    沈立雪敏銳地瞇眼望著沈初一：“你哥有動靜了？”

    “咳?！鄙虺跻晃嬷?，“天機不可泄露?！?/br>
    這事是她有天跟諶熙打游戲，聊到梁嶼森喜歡她這事，怎么想都覺得不可思議。諶熙笑得不行，說她就是少根筋，又提那天四小天鵝成立，大家一起吃飯，周應(yīng)淮狗腿的原因。

    沈初一這才搞明白他哥居然背地里還有這種小心思！

    “你別答應(yīng)他啊?！鄙虺跻桓觳餐夤眨艾F(xiàn)在比賽還沒打完呢，明年還有決賽，咱不能讓談戀愛影響奪冠。”

    諶熙：“可不?！?/br>
    “要不說咱倆能成為朋友呢？”

    在這事的態(tài)度上簡直一樣一樣滴。

    “想什么呢?！鄙蛄⒀┥焓衷谛≈杜媲盎瘟嘶危袄蠈嵳f，是不是在想八卦。”

    沈初一偷笑起來：“小想一下，不能多說?！?/br>
    “不過小姨你說得有道理?！鄙虺跻徽饋恚D(zhuǎn)頭看向沈婉，“沈女士，你有沒有覺得你最近有些不對勁?！?/br>
    沈婉停下翻看設(shè)計案的動作，抬頭看向女兒：“嗯？我嗎？”

    沈初一狠狠點頭：“是的。”

    沈婉不解：“我哪里不對勁了？”

    沈初一：“早上六點起床開始給我做早飯，中午也要下廚，晚上更是不會錯過露一手的jsg機會。旅游結(jié)束咱回國以后，不管我去干嘛，哪個點回家，你都在家里開燈等我?！?/br>
    沈立雪聽得汗毛直立：“這是我姐嗎？”

    沈初一：“豈止呢！我聽經(jīng)紀(jì)人宋姨說，她還推了好幾個項目！”

    “沈女士，采訪你一下，你這是打算轉(zhuǎn)行當(dāng)全職mama嗎？”

    “沒有說全職mama不好的意思，就是跟你怪不搭嘎的?！?/br>
    沈婉啼笑皆非：“哪有這么夸張？”

    “做飯那事，我只是想著以前從沒跟你做過，最近又比較熱愛廚藝——”

    “所以拿我練手？”沈初一苦不堪言，“媽，其實咱們專業(yè)的事情可以交給專業(yè)的人做?！?/br>
    沈婉做飯不難吃，但也不好吃。

    最主要的是，mama做飯，沈初一根本沒立場點菜。偶爾吃吃還好，長期吃下來，她感覺自己的胃都快萎縮了。有的時候，她還是會想念外賣，想念阿姨，想念米其林。

    沈婉做狗飯是一絕，做人飯嘛，那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反正大黃很喜歡她做的飯。

    通常都是按比例分好的rou和蔬菜一頓混煮弄熟加上營養(yǎng)補劑。

    大黃不挑嘴，分不清五星級廚師給它做得飯和沈婉做的飯有什么區(qū)別。

    但沈初一是人吶?。?/br>
    她悄悄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淚。

    沈婉嗔她一眼：“你這孩子，不喜歡吃就直說呀?！?/br>
    沈初一：“這不是怕打擊您的創(chuàng)作積極性嗎？”

    沈婉：“那倒不會。”

    “我什么水平我心里有數(shù)?！?/br>
    沈初一腦中電芒一閃：“敲！媽你該會不是故意的吧！”

    沈婉笑得倒在沙發(fā)上：“我就想看看你什么時候跟我說實話啊。”

    沈初一：“啊?。ama你壞死了??！”

    沈婉：“誰叫你對我這么客氣？”

    沈初一：“我那是包容！是愛！”

    “小姨，你評評理?！?/br>
    沈立雪：“不行，我評不了一點。”

    “我只是你們母女play的一環(huán)是吧？”

    沈婉笑得眼淚快出來，她扯了張紙巾，擦了擦眼角：“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

    “宋姨跟你提的劇本那事，實在是因為也沒什么能看上眼的。來找我的角色都大同小異，要么就是已經(jīng)演過，也沒什么挑戰(zhàn)性。”沈婉輕嘆一口氣，“到了我這個年紀(jì)，我這個位置，只想拍些自己真正喜歡的東西?！?/br>
    不缺名，不缺利。

    沈婉只想追求屬于她的表演之路。

    沈初一瞧著mama的神色，心中略有所動。

    這日，兩人在家里定下了軟裝的風(fēng)格和設(shè)計案，又去沈立雪家蹭了頓飯，這才往現(xiàn)在住的屋子去。

    一路上，沈初一拿了駕照在開車，沈婉坐在副駕駛。

    “初一啊，你以后有什么就跟mama說，在當(dāng)mama和女兒這件事上，我們都是第一次。你要相信，不管發(fā)生什么，有一些最根本的東西是不會改變的?！?/br>
    窗外的樹影被拖曳成一道斑駁的綠色幻夢。

    沈初一把著方向盤，揚起嘴角笑了笑：“我知道了，mama?！?/br>
    愛是最穩(wěn)固的基底。

    “對了，媽，今年除夕，你想過嗎？”

    冬天快來了。

    沈婉開著窗，留了一條縫，風(fēng)溜進(jìn)來吹起她的長發(fā)。她看著女兒，定了定神，溫和地說：“和我一起去見見你爸爸吧?！?/br>
    “有空的話，晚上一家人再吃頓飯。”

    盛明初的墓地原本不在京市，后來遷了過來，置辦在公墓里。

    除夕那天，沈初一捧著一束白花和mama前往公墓時才發(fā)現(xiàn)，原來在這一天而來的不止她們一家人。

    意外和死亡發(fā)生在每一天。

    蕓蕓眾生里，無數(shù)人都有自己的絕望與陰霾。但那些面對傷口時戰(zhàn)斗、逃跑、勇敢的瞬間，努力活著的時刻，終將成為劃過天際的流星，照耀出生命。

    沈婉以往總是一個人來，抱著花，低著頭，穿一身黑，恨不得隱藏在空氣來。

    但這一次，她是同女兒一道來的。沈初一為她挑了件素雅的裙子，看她穿上的時候，笑瞇瞇地說：“mama，爸爸看到你一定會被美暈過去?！?/br>
    她牽著女兒的時候，略有害怕的時候便把那稚嫩的掌心緊握。女兒毫不猶豫地回握著她，給了她這十八年從沒感受過的支持。

    如果早點選擇面對，早點去傾述，早點敞開心扉，沈婉不知道事情會不會變得更好。

    不過現(xiàn)在也挺好。

    沈婉想，這是一種恰如其分的好。

    “你來了?！庇形话装l(fā)蒼蒼的老太太瞧見沈婉，同她打了聲招呼。

    沈婉愣了下：“我嗎？”

    老太太笑起來：“是啊?！?/br>
    “每年我都同你一天來，你不知道嗎？”

    沈婉慚愧：“抱歉?！?/br>
    她之前從未發(fā)現(xiàn)。

    老太太搖了搖頭：“這有什么？對了，那后山的梅花開了，若你們敘完舊，也可以去看看?！?/br>
    沈婉從不知道后山還有梅花。

    “爸爸喜歡梅花呢。”沈初一靈機一動，“一會我去看看有沒有掉地上的，撿一兩朵給他看看?！?/br>
    “是啊?！鄙蛲裱劭粢凰幔八矚g梅花。”

    那夜，是沈家這么多年來第一次吃上年夜飯。

    沈立雪和周徐生在沈婉于郊外的家里下廚做的，盛駱禮打下手。

    瞧著家里的人，沈云琢暗自不爽，跟爺爺小聲地說：“盛家的人來我能理解，他梁嶼森來做什么？”

    沈煜誠：“你知道的，小梁他從小就沒了爸爸mama，他爺爺又出國旅行去了，把孫子托付給我?！?/br>
    沈云琢呵呵一笑。

    你小子還會苦rou計是吧？

    苦rou計踐行者梁嶼森可不敢坐在沙發(fā)上等飯，跑去廚房詢問需不需要幫忙打下手。

    沈立雪見趕他不走，就留他坐在一旁剝蒜。

    盛明英一眼就看出來，湊到正在桌上努力學(xué)習(xí)搓麻將的沈初一耳邊，輕聲地問：“那年輕人喜歡你？”

    沈初一嚇得差點出錯牌。

    “奶奶！”

    盛明英呵呵一笑：“小伙子還行，再觀察觀察?！?/br>
    任淑英坐在對面哼了一聲：“你倆聊什么呢？”

    盛明英：“吃醋了？”

    任淑英：“我倆湊一起都快二百歲，我吃什么醋？陳年老醋？趕緊的，出牌！”

    沈初一咯咯笑起來，摸了張牌，在盛明英的指示下丟了出去。作為她下家的周應(yīng)淮尖叫一聲：“胡了胡了！！”

    沈初一嘴巴一癟。

    因為過年要打表演賽而一個人留在京市，被邀請而來的諶熙瞧見了，抬腳往周應(yīng)淮小腿上一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