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預(yù)備役的年代日常 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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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大鐵早年就讓兒子認了劉院長當干爸,他嘴上說是要兒子找劉院長偷師,實則劉院長和姜建松都清楚,姜大鐵是不放心自己這個孤苦伶仃的老師兄,讓兒子照顧他。 自此,姜建松就過起了來回于縣里和村里的生活。 沒等姜大鐵把話說完呢,姜建松上前攙扶著劉院長,一看就很親近: “行。成苗大隊王家二媳婦今天那斷腿要換藥,爸你去幫我換吧?” 姜大鐵隨意點了下頭,表示知道了。 姜建松跟著姜大鐵一道當了赤腳醫(yī)生,其實他當年也讀了醫(yī)專,師承劉院長和姜大鐵,醫(yī)術(shù)并不差。 若說這姜家,姜嫻一邊眷戀著這個家?guī)Ыo她的溫暖感受,一邊也在默默的如旁觀者一般,考量著這個家的每個人。 而姜建松,在姜嫻心里絕對是一個特別的存在。姜建松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出路,他可以跟著劉院長,在醫(yī)院里當醫(yī)生,甚至獲得這里的人夢寐以求的城鎮(zhèn)戶口,可他偏偏只愿意過閑云野鶴,自由自在的生活。 姜嫻猶記得,四哥和四嫂關(guān)系極好,一起做農(nóng)活,一起去給人看病,一起做家事,干什么都是一起,記憶最深處,每每想起四哥和四嫂,最深刻的印象是四嫂眼睛里泛的光! 難道貧困、辛苦,也磨滅不了他們對于生活的向往和熱情么? 一群人呼啦啦的往外走,姜嫻乖乖的跟著,旁人只當她累了,一直垂著眼睛,實則,哪里如此,她可是不動聲色的用余光把周遭環(huán)境掃了個遍。 倒不是有什么危險,只是太新奇了,哪怕她有碎片的記憶在,可是記憶又不是她親身經(jīng)歷的,哪有親眼看到來的震撼? 可以自動發(fā)光的電燈,能聽到心跳的聽診器,院長辦公室能咫尺天涯的電話,還有琉璃做的透明的用來治病的針管…… 若不是她是經(jīng)過特殊訓(xùn)練的,早就已經(jīng)把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學(xué)習(xí)的如火純青,這會子她的眼睛鼻子嘴巴都不知道該怎么擺了。 坐在拖拉機車斗里,裹著她媽貼心的給她準備的厚棉被,姜嫻一點睡意都沒有,旁人覺得拖拉機顛簸,她可不,這可比馬車要舒服多了,關(guān)鍵,它還是個鐵疙瘩! 拖拉機先停在劉院長家的小院子門口,姜建松跟大家打了聲招呼,便攙著劉院長回去休息了,姜嫻沒下車,不過她看見她二伯給四哥塞錢還有糧票了。 姜嫻又新奇的盯了一眼那些錢和糧票,這是這個時代的銀子,是用紙做的! 拖拉機再次開動,一路快的很,一旁的姜建海突然靠近姜嫻,小小聲問道:“小妹,我怎么覺得你怪怪的?” 第5章 狐五狗六 姜建海其實也說不出姜嫻哪里怪,但一母同胞,又一起長大,姜建海就是覺得meimei自從醒來,就給他一種怪異的感覺。 好像變得不怎么粘著他了,而且,他在醫(yī)院偶然瞥了meimei一眼,就看見姜嫻眼神淡淡之中似乎多了什么東西,讓姜建海一瞬間心里咯噔了一下,自此,這心就一直有點空落落的不得勁兒。 他一向和姜嫻無話不談,于是迫不及待的就將這話問出來了。 姜建海平時都是叫姜嫻的小名胖丫兒的,叫小妹的時候一般代表著他很嚴肅想要談什么正經(jīng)事兒。 這習(xí)慣,姜嫻自然知道。 姜嫻面上如常,甚至帶起了一分困惑:“哪里怪怪的?是因為我不幫你去追求劉嬸家的二妞姐嗎?” 這農(nóng)家的孩子,十七八歲,也不念書了,自然就要成親生子了,她家這小老六,也到了情竇初開的時候。 這事,還是“姜嫻”昏迷期間,姜建海自己跟她念叨的。 一語下去,正中紅心,姜建海哪里還有心情和姜嫻討論“你怎么怪怪的”這種問題? 他“唰”的一下,猛然彈起來,又“哦”的一聲慘叫,腦袋瓜子撞到了拖拉機的車斗頂上,臉色漲紅,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疼的。 “你你你……” 姜嫻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嘴巴可利索了: “我我我……我怎么啦?你meimei現(xiàn)在除了自家人,啥也不記得了,你不知道心疼我,還說我怪?哪里怪?” 說這話時,姜嫻可沒有收聲,她既然打了主意讓姜家人接受真正的她,從說失憶的那一刻,她就開始在為這事做鋪墊。 正好姜建海提了這個話茬,她索性挑明了說,隱隱藏藏反倒不美,恰好給她的“性格大變”過了明路。 其實,這話她不僅說給姜建海和姜大鐵聽,最主要是說給這車斗里另一個人聽的,正是姜嫻的親五哥,姜建峰。 殊不知,此時于姜嫻來說,是一場無形的交鋒。 若說姜嫻聚集了姜家所有的靈氣精華,長出了妖冶又艷絕眾人的容顏,那么這個姜建峰可以說是姜家最聰明的人之一。 姜嫻確定自己不會看錯,姜建松也聰明,可他性格爛漫,多了詩人的天真,而姜建峰不一樣,看起來溫文儒雅,一點不像農(nóng)家小子,那雙眼睛,如一汪深潭,直射人心。 第一眼見面,姜嫻就有一種遇到同類的感覺,然而不同的是,她是環(huán)境所逼,經(jīng)過長年累月的特殊訓(xùn)練磨礪出來的,而姜建海,縱觀他的生平,該是天生的。 他天生是一個心機頗為深沉,冷眼旁觀一切,卻又洞悉一切于心之人。 姜嫻可以肯定,若是她露出什么破綻,過不了姜建峰這一關(guān),那么她可能真的要跟姜家說再見,再次過起孤獨一人漂泊的生活了。 而姜嫻,她是有尊嚴的,走可以,但如同喪家之犬一般灰溜溜的?不可以! 姜建峰這樣的人,心中對于自己是極度自信的,所以哪怕最后他推測出的事實過于匪夷所思,但因為他相信自己,相信證據(jù),他也會認下這個事實。 比如借尸還魂。 姜嫻不可能冒這個險。 他們這邊鬧了起來,姜大鐵忙著罵姜建海: “小老六,你怎么這么不聽話?胖丫兒這么可憐,你都不讓著她?你看我不揍你!” 姜建海一臉懵,只覺得百口莫辯,他怎么就眾矢之的了。 而姜建峰淡笑著看著這一切,心情甚好的樣子,姜嫻也看不出來這位心里是怎么想的,見她看過去,姜建峰溫文又關(guān)切的看了姜嫻一眼。 就這一眼,姜嫻心里一松,至少現(xiàn)在,姜建峰應(yīng)該沒有對她起疑心。 姜嫻又看了一眼一旁鬧得雞飛狗跳的姜建海和姜大鐵,看姜建海百口莫辯的嘴笨樣子,姜嫻微微嘆氣。 都是同一個爸媽生的,年紀相差不到兩歲,心性怎么差這么多? 姜建海上完初中,就不肯上學(xué)了,要不是她這個meimei在縣里讀書,他是死也不肯一起跟著去陪讀的,既然是陪讀,學(xué)業(yè)算是一塌糊涂,姜嫻昏迷之時,剛上完高一,按說今年才能畢業(yè),她不上學(xué)了,姜建海也不肯上了。 十七八歲的姜建海,心性單純,但卻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敏銳,姜嫻覺得姜建海特別像她曾經(jīng)見過的貴族家里用來看家護院的看門犬,敏銳,矯健,又有著極度的忠誠。 她尋思了一回,恰好姜建海屬狗,真是巧了。 而姜建峰,若是以動物做比,這是狐貍,還是修煉有成的狐貍。 這個陌生的時代如今似乎因為一些變故,取消了考試制度,去年更是開始啟用一種推薦上大學(xué)制度。 她這個親哥若不是因為考試制度的取消,怕是姜家第二個大學(xué)生呢。 便是沒上大學(xué),好像也沒耽誤他什么,他剛畢業(yè)那會兒,恰好他們所屬的豐收公社辦的電子元件廠招工。 那社辦工廠豈是那么好進的,畢竟那里也算吃公糧的了,甚至連工人的鄉(xiāng)里的戶口還有望在達到一定的工種級別后,轉(zhuǎn)成城鎮(zhèn)戶口。 雖說是他們所屬的豐收公社,但人公社也不止是招自己公社下面的社員的,再者,一個公社十個大隊,兩三萬人,人人都想著這等好事兒呢。 可是,姜建峰偏偏做到了,不僅進了社辦工廠還直接跳過了學(xué)徒階段,進去就是一級工,如今一個月工資35元,二十八斤的糧票。 整個麥收大隊,一級工可就他一個呢。 也就前幾天,姜建峰在她昏迷之中還跟她提到,廠里研發(fā)部門一個老師傅賞識他,已經(jīng)跟廠里打了申請,要把他平級調(diào)過去。 想到此,她朝著姜建峰靦腆一笑:“還沒恭喜五哥呢,到了研發(fā)部門,你這工資是不是又要漲了?” 姜建峰目光之中極速閃過一絲幽光,快的人無所察覺,他伸出手摸摸姜嫻的腦袋,像是在哄一個小孩子: “咱們兄弟們在小妹你睡覺的時候說的話,你都記得啊?不要想了,記憶沒了不打緊,莫要再頭疼了?!?/br> “等這個月五哥拿了工資,給小妹買花戴?!?/br> 姜嫻忍著一身的雞皮疙瘩,學(xué)著原身姜嫻,甜甜又濡沫的應(yīng)了一聲:“嗯!” 姜嫻知道,這種雞皮疙瘩是一種棋逢對手的戰(zhàn)栗。 直到姜建峰下車去廠里上班,姜嫻那頗有些失速的心跳才回歸,和姜建峰就說了這么兩句話,姜嫻真的覺得比面對一萬個姜建海還要難。 第6章 仇人追來了? 一旦輕松了,姜嫻自然注意到車斗里的雞飛狗跳。 她瞅著一旁還在被姜大鐵“盤問”的姜建海,姜嫻有些心疼的開始袒護起來: “哎呀,二伯,你不要再說六哥了,他也是關(guān)心我嘛,還有六哥雖然喜歡二妞jiejie,但也就是放在心里,連上前說話都不敢,就是遠遠的看?!?/br> 姜建海:“……”為什么有并沒有被安慰到的感覺。 姜嫻又是撒嬌又是安撫,總算把姜建海從姜大鐵的手心里解救出來了。 便是如此,姜大鐵還“哼”了一大聲,他先是說姜嫻:“胖丫兒就知道袒護小老六?!?/br> 又說姜建海,這回可帶著nongnong的恨鐵不成剛的意味了: “你啊你,平日里人五人六的,怎么遇到個喜歡的女孩子這么慫?我老姜家的臉都給你丟盡了!” 他姜家小子多的很,多到他老人家看著都眼暈心煩頭發(fā)昏,可是他數(shù)來數(shù)去姜家的小子,沒有哪個像姜建海這么慫的。 “你說你怎么不學(xué)學(xué)你爸????你媽可是你姥姥那村唯一的大學(xué)生,當年多少人追著跑?。空l家不想有個大學(xué)生媳婦兒???偏偏你爸有本事!這追媳婦這事兒,就要先下手為強,磨磨叨叨的,像什么樣子?” 姜大鐵簡直是苦口婆心了。他也沒想到他都這么大歲數(shù)了,還要教侄子怎么追媳婦兒。 這話說的,不止姜建海那臉似乎都僵的不知道擺什么表情了,就是姜嫻也聽的炯炯有神! 哦?這事她記憶里沒有。 不過,記憶里,她倒是看出來她爸對她媽是挺好的。 她媽是個夫子……老師來著,結(jié)婚也有近二十年了,他爸只要有空,都會去接她媽下班呢。 村里人都說什么姜家代代出情種,上一任情種就是她爸,這一任,咳咳是她四哥。 看小老六這沒心沒肺的樣兒,估摸著當不了什么情種。 前頭頂著冷風,吹的臉一樣僵的姜愛國還不知道自己被親二哥給抖落了老底,他此時趕時間呢,現(xiàn)在春耕,各個大隊都有事,他們那兒的三個大隊,統(tǒng)共就這么一臺拖拉機,他閑不了。 不過,閨女兒醒了倒是個大好事,徹夜沒睡不打緊,他倍兒有精神。 倍兒有精神的還有姜嫻,自從姜建峰走了,她東張西望了一路,心情越來越好,因為有記憶的原因,她看到一個東西就和記憶里對照,樂此不疲,誰能想到自己有這個運氣呢。 嘖,賺了。 拖拉機轟隆隆的開進了麥收大隊里,其實也不晚,不過才早上八點多近九點。 但這時候正春耕呢,田里到處都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