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鶯傳 第1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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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門內(nèi)外駐守了?御林軍。 槐樹枝頭?漸漸起了?夜露。 魏帝顯然已在此處等候多時(shí)。 沈瑯卻?目光冷淡的避開了?魏帝的視線,少卿,沉聲道:“此處沒有魏卿,只有沈瑯?!?/br> 說著,忽而朝著魏帝淡淡看去道:“陛下離京尚久,也該回?了?。” 說著,又淡淡丟下一句:“祝陛下一路順風(fēng)?!?/br> 說完,徑直越過魏帝往里走去。 魏帝聞言卻?瞬間瞇起了?眼,盯著沈瑯挺闊的背影沉聲道:“卿兒,你此話何意?” 沈瑯腳步微頓,良久良久,才神色冷漠道:“我當(dāng)初與你的約定是助你鏟除平南王,而你——放過沈家。” 說到最后四字時(shí),沈瑯眼中閃過一抹鋒利冷色。 魏帝聽到這?里卻?斂下雙目,似有意回?避這?個(gè)話題,半晌,這?才背著手道:”所以?,我兒的意思?是,這?白得的天下送到你手里,你都不要了?么??” 說著,魏帝瞇著眼定定盯著眼前那抹甚至高出?他?半個(gè)頭?顱的蒼勁身姿,見那身姿參天,氣勢甚至不在他?之下了?,半晌,終于語氣一緩,竟率先低下頭?來道:“無論如?何,你要知道,朕今日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你,是為你我父子二人鏟除了?最大的障礙,亦是為你鋪平了?日后登位的所有道路,你到底還有何不滿的?” 魏帝言之鑿鑿的說著,說到最后,語氣略有些?急促,儒雅的面容上竟還有些?委屈之色。 沈瑯聞言卻?抿著唇久久沒有說話,許久許久,薄唇一抿,道:“也包括沈家么??” 魏帝一時(shí)被噎無言,良久良久,這?才板著臉一臉正色道:“這?個(gè)江山,他?姓魏,不能?姓沈?!?/br> 說著,魏帝溫和的面容亦是染起陣陣厲色。 沈瑯卻?道:“可我姓沈。” 說著忽而轉(zhuǎn)過身來,直直看向魏帝道:“這?輩子都姓沈?!?/br> 說著,清冷的面容上似浮現(xiàn)出?淡淡的譏諷意味。 話一落,他?袖袍淡拂,直接轉(zhuǎn)過身毫不猶豫地往里去,邊走邊神色淡然,平鋪直敘道:“瑞王之子洛世子天子聰穎,品行?端莊,可堪培養(yǎng)?!?/br> 話一落,一個(gè)錯(cuò)身而過,便要繞過月洞門而去。 而魏帝聽到這?里,一向天子威嚴(yán)的臉面上終于有了?一絲裂縫,頓時(shí)起步朝著那抹清冷身姿連連追了?兩步,終于惱羞成怒道:“卿兒,你莫要胡鬧了?,你該知輕重的!” 眼看著那抹玄色衣袍沒入暮色之中,魏帝終于本性暴露,露出?了?一絲陰暗和冷厲道:“你多少該為沈家著想著想?!?/br> 冰冷的語氣中隱隱透著一絲威脅之色。 月洞門外寂靜無聲。 魏帝惱羞成怒的將龍袍一甩,一時(shí)氣得面色扭曲了?起來。 他?登基二十余年,還從未這?般低三下四的跟人說話過,沒想到這?般伏低作小,竟還是為了?將皇位拱手讓人。 為了?這?一寶座,朝堂之上,四五路人馬打?得頭?破血流,沒想到到了?這?里,竟連送都送不出?去。 魏帝胸膛劇烈起伏,就在他?以?為沈瑯已走之際,這?時(shí),卻?忽而冷不丁聽到一道幽冷厭惡的聲音自月門洞后響起了?起來,冷諷道:“所以?,你連最后這?幾個(gè)老弱婦孺都容不下了?,連我也容不下了?,是么??” 那道聲音冷艷生厭,一字一句厲厲而起。 魏帝頃刻間抬眸看去,便見一身黑服的清河郡主?自漆黑的暮色下緩緩而出?,最終立在月洞門前,冷冷的看著魏帝道:“你要鏟除心腹大患平南王,你要打?壓世家門閥,你要除掉沈家,這?些?都還不夠,現(xiàn)在連我也要除而后快了?是么??” 清河郡主?神色冷漠的看著魏帝,仿佛在看一個(gè)陌生人。 魏帝雖廣施仁政,卻?只有她知道,他?那顆心有多狠,有多毒。 相比清河郡主?臉上的冷漠厭棄,相反,魏帝卻?分明一臉開心,好似壓根瞧不到她臉上的嫌棄和痛恨,頓時(shí)一臉高興的迎了?過去,道:“蠻蠻,你終于肯見朕了??!?/br> 卻?見清河郡主?在他?迎過來時(shí),頃刻間退避三舍,如?避蛇蝎,連連退到了?月洞門外。 魏帝立馬止住步伐,看著清河郡主?如?此姿態(tài),臉上一時(shí)露出?受傷的神色,卻?依然近乎貪婪的看著幾步開外那張絕美面容,哪怕只遠(yuǎn)遠(yuǎn)看著,都足矣令他?高興和滿足,他?直直看著,良久良久,終于緩過神來,只一臉歡喜動(dòng)容,放軟了?話語道:“蠻蠻,你可知,朕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都是為了?咱們的卿兒,你看,朕將整個(gè)天下都留給了?他?,除了?他?,誰都不配那個(gè)位置,朕終于要將這?座天下寶座交到咱們的兒子手中了?,朕要讓咱們的兒子成為這?世上萬萬人之上的真龍?zhí)熳?。?/br> 魏帝一臉欣慰的說著。 高興的語氣中仿佛夾雜著一絲邀功之氣。 說到興頭?之上,又立馬興奮激動(dòng)道:“卿兒此番隨朕回?京后,你也隨朕一道回?京可好?” 說著,只無限向往和留戀道:“那樣,咱們一家三口就能?重聚了?。” 說完,又一臉溺愛的遠(yuǎn)遠(yuǎn)看著清河郡主?道:“宮里的那座寶月宮還一直為你留著,朕每日都要過去走走,蠻蠻,你自幼在寶月宮長大,你是由?朕親手一手帶大的,你離宮多年,難道就不想回?家么??” 說到這?里,只不知想起了?什么?,忽又一臉哀傷道:“母后近年年事已高,這?幾年一直念叨著你,朕如?今也老了?,蠻蠻,你隨朕回?家罷。” 魏帝一臉深情的勸說著。 卻?見清河郡主?一臉厭惡道:“是,你為了?我好,你殺我夫君,滅我族群,你可真好啊,好到我連多瞧你一眼都想吐?!?/br> 清河郡主?咬牙看著魏帝,一字一句憎恨道:“當(dāng)年沈臏和宓家助你登上寶座,你卻?翻臉不認(rèn)人,如?今還想鏟除他?們二人,魏嚴(yán),你還有一丁點(diǎn)人性么??!?/br> 清河郡主?一字一句嚴(yán)詞厲色的說著,說著說著,忽而突兀冷笑了?一聲,最終慢慢閉上了?眼,道:“是我忘了?,你若真有人性,怎會(huì)做出?那些?豬狗不如?的禽獸之事?!?/br> 清河郡主?面露痛苦憎惡的說著,說完,慢慢睜開眼來,拂去眼角一抹淚花,死死盯著魏帝道:“魏嚴(yán),你是沒有心的,我咒你這?輩子斷子絕孫,因?yàn)槟闵眢w里留的血都是骯臟和齷齪的,沒人稀罕你那座寶座,你最好抱著那座寶座到老到死罷!” 清河郡主?咬牙切齒的魏帝,最終冷冷轉(zhuǎn)身而去。 方一轉(zhuǎn)身,便見幾步開外的地方,沈瑯立在樹下神色淡淡的看著她,清河郡主?腳步微微一頓,最終轉(zhuǎn)臉避開了?那道清冷目光,挺直了?腰桿,端著郡主?威儀,一步一步昂首而去。 第164章 “瑤瑤, 是要戴這個(gè)綠的,還是黃的?” 次日一大早,早起之后, 天氣?和煦, 早秋的清晨透著一絲清涼,分外舒爽。 柳鶯鶯在院子的芭蕉樹下給瑤瑤梳發(fā), 小孩子頭飾簡單, 不過一兩根頭繩便能輕易打發(fā),柳鶯鶯一邊綰發(fā)一邊溫柔的問著柳瑤瑤。 “我?要綠的?!?/br> 瑤瑤脆生生答道:“大jiejie喜歡綠色的東西,瑤瑤也喜歡綠色的東西。” 柳鶯鶯戳了下瑤瑤的腦袋瓜子, 微微莞爾道?:“那好,今兒?個(gè)便給咱們瑤瑤戴根綠色的?!?/br> 說話間, 柳鶯鶯挑出一根綠色頭繩正要綁在瑤瑤頭上,這時(shí), 卻忽而聞得一陣激動(dòng)的呼喊聲在院子外頭響了起來?:“姑娘, 姑娘——” “夫人?——” 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一時(shí)驚得柳鶯鶯手?一頓, 下一刻, 手?上好不容易攏住的長發(fā)頃刻間散落了下來?,柳鶯鶯匆匆起了身來?朝著院子口看去,便見兩道?熟悉的身影相繼沖進(jìn)了院子里來?。 紛紛抱著包袱,素衣淡服,赫然竟是桃夭和鎖秋二人?。 “桃兒??!?/br> “鎖秋jiejie。” 看到桃夭和鎖秋二人?驟然從天而降, 柳鶯鶯當(dāng)即又驚又喜, 立馬大步迎了去。 “姑娘。” 桃夭頓時(shí)將?懷中的包袱一扔, 淚眼婆娑的沖了進(jìn)來?,一把撲進(jìn)了柳鶯鶯的懷里, 主?仆二人?頓時(shí)抱作一團(tuán)。 “姑娘,我?以為……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br> 一向話少寡言的桃夭死死抱著柳鶯鶯,略微厚實(shí)的紅唇一下一下微微輕顫著。 柳鶯鶯頃刻間紅了雙眼,亦是緊緊抱緊了這個(gè)小胖妞,良久良久只喜極而泣道?:“傻丫頭,說什么?傻話!快,呸呸呸,呸掉這些不吉利的話?!?/br> 說話間,柳鶯鶯立馬拉著桃夭在一旁的木桌子上連拍了三下,而后一把拉起了桃夭悉心?查看道?:“快,快給我?瞧瞧,可有傷著沒。” 只將?桃夭臉上的散發(fā)不住捋著,將?眼前這張小黑臉不住打量查探著,一時(shí)微微紅著眼道?:“瘦了。” 一語出,主?仆二人?紛紛哭著笑著又再度緊緊抱在了一起,良久良久柳鶯鶯這才穩(wěn)了穩(wěn)情緒,想起了什么?,趕忙道?:“快,快跟我?說說,你們是怎么?回來?的,這兩個(gè)月都去哪兒?了,這兩個(gè)月都是怎么?過來?的,吃了不少苦頭罷?” 又一時(shí)想起一旁的鎖秋,忙一并拉起了鎖秋的手?道?:“你們二人?怎么?一起回的?” 說話間,便見桃夭和鎖秋二人?齊齊扭頭朝著院子外頭看了去,只見院子外,吳庸握著劍朝著柳鶯鶯拜了一拜。 柳鶯鶯頓時(shí)緩過神來?,原來?自那日在城門口一別后,兩個(gè)月過去了,城中大亂,她們走?散了,桃夭了無音訊,回城后,柳鶯鶯特意托吳庸代?她找尋,本以為機(jī)會(huì)?渺茫,不想竟當(dāng)真將?人?給找回來?了。 柳鶯鶯一時(shí)十分感激的朝著吳庸福了福身子,而后顧不上招呼吳庸趕忙拉著桃夭,鎖秋二人?直屋子里走?,一臉高?興道?:“走?,咱們進(jìn)屋細(xì)說。” 這時(shí),吳氏得了動(dòng)靜,亦是趕忙迎了出來?,一下子安靜的僻靜之所,復(fù)又漸漸恢復(fù)了幾分原有的熱鬧。 屋子內(nèi),柳鶯鶯拉著桃夭,鎖秋坐在一塊,吳氏親自給她們倒茶,只聞得桃夭娓娓道?來?道?:“那日跟姑娘走?散后,平南王府的大軍頃刻間沖進(jìn)了城,我?跟著百姓四處逃竄,正好在混亂中遇到了鎖秋jiejie,鎖秋jiejie領(lǐng)著我?在她城中親戚家躲了半月,后來?城門放行?后,王府四下拿人?,但凡跟沈家有關(guān)的人?全部格殺勿論,咱們怕牽連人?,便隨著商販摸出了城,最后在鎖秋jiejie老家的地窖里藏了一個(gè)多月,直到昨兒?個(gè)吳護(hù)衛(wèi)派人?尋了過來?,才知叛軍已被趕出了城,也才知沈家,才知沈家——” 原來?,鎖秋乃沈家家生奴才,郊外的莊子亦是被平南王府的人?洗劫一空,她們被藏在了鎖秋舅家,一直斷絕了與外界的聯(lián)系。 二人?將?這兩月的經(jīng)歷和見聞一一說來?,柳鶯鶯連忙代?桃夭感激鎖秋的搭救之恩,卻見鎖秋微微嘆息道?:“說來?,是我?該跟姑娘致謝才是,若非姑娘那日向沈家辭行?,奴婢也剛好告假回家探親,這才提前離開了沈家,不然,怕是得跟府里的姐妹們一樣遭此劫難了——” 提到沈家以及沈家那些下人?的遭遇,鎖秋到底不忍,一瞬間紅了眼。 柳鶯鶯亦是不甚唏噓,而后想起了什么?,道?:“聽?說昨兒?個(gè)沈家給遇難者?的家人?發(fā)放安置費(fèi),也有不少人?獲救了,只不知這里頭是否有我?認(rèn)識的。” 說著,想起了當(dāng)初與鎖秋一塊來?沁芳院的品月,便見鎖秋道?:“府中的婢女全被充了軍,便是獲救了怕也被糟蹋盡了?!?/br> 說到品月,鎖秋道?:“旁人?不知,品月我?倒是知道?,昨兒?個(gè)離家前,聽?我?娘提了一嘴,說是從得救的人?嘴里獲悉,說是,說是剛發(fā)進(jìn)軍營那晚人?便沒了?!?/br> 充軍女子,淪為軍妓,平南王府剛打了勝杖,各個(gè)如狼似虎,聽?說剛進(jìn)去的女人?一日要遭十余人?侵犯,那些剛從戰(zhàn)場上劫后重生之人?各個(gè)有今日沒明日,可謂殘暴不堪,有的女子甚至被弄得連腸胃都掉了出來?,死不瞑目。 品月到底伺候她一場,雖不算親近,甚至品月背主?投靠了姚玉蘭,可她們之間到底無冤無仇,聽?此遭遇,柳鶯鶯一度有些不忍。 主?仆三人?坐在一塊細(xì)說著,劫后重生的滋味,一度復(fù)雜難言,明明不過兩月,對許多人?來?說,就跟過了一輩子似的,說著說著,三人?不禁紛紛長吁短嘆了起來?。 這時(shí),便見桃夭不知想起了什么?,忽而忙朝著柳鶯鶯臉面?看了去,道?:“對了,姑娘,方才我?跟鎖秋jiejie進(jìn)來?時(shí),看到府里正在掛紅。” 說話間,桃夭目光飛快下移著,直直落在了柳鶯鶯微微隆起的小腹前,一度小心?問道?:“府里……府里可是要辦喜事了?” 桃夭一臉擔(dān)心?的問著。 話一落,便見吳氏頓時(shí)一個(gè)眼色使了過去,桃夭一愣,立馬閉上了嘴,神色擔(dān)憂又不安了起來?。 來?時(shí)的路上,她得知大公子竟已戰(zhàn)亡了,可又分明聽?到吳護(hù)衛(wèi)說代?主?來?尋,便一時(shí)糊涂了起來?,不知大公子究竟是否在世。 一路上因有外人?在,便也不敢多問,這會(huì)?一張嘴,便可探事情蹊蹺。 話說沈家喪禮剛辦完,如今卻又緊接著開始張燈結(jié)彩,聽?說老夫人?病重,此舉是為沖喜。 只是,沈家這門親事不曾廣邀賓客,謝絕一切外人?,只在府中簡辦,不曾大張旗鼓。 故而,外人?雖有耳聞,卻不知到底何人?嫁娶。 在此事之前,只聞得沈家大公子沈瑯婚事落定,與宓家嫡女佳偶天成,可如今沈家大公子沈瑯在此事中卻已喪命,于?是外人?紛紛猜測這樁婚事乃是為沈家為數(shù)不多存活下來?的沈二公子沈燁辦的。 甭說外人?,就連府里的下人?此時(shí)亦是糊里糊涂的,只知婚事辦得匆忙,就在三日后,卻不知到底是為何人?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