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落水 人工呼吸

    “上車?！?/br>
    簡單的兩個字，溫柔，熟稔，仿佛他們不是初次相見，而是認(rèn)識多年…

    夏驚蟬鬼使神差地上了車，坐在了許青空身邊的位置。

    男人遞來干凈的毛巾，讓她擦擦濕潤的頭發(fā)。

    車?yán)镉械臈d子香，恰好是她喜歡的香型，音樂里放著一首英文情歌，男人磁性的嗓音吟唱著：“i don’t want to say goodbye，all i want to do is live with yo……

    是她最喜歡的一首英文歌。

    車?yán)?，夏驚蟬感受到了男人無處不在的壓力，她如同誤入了某只雄性生物的私人領(lǐng)地，無處不在都是他強大的存在感。

    小心臟，不禁撲通撲通地跳動了起來。

    “許先生，謝謝您這么好心送我回去?！?/br>
    “小事。”

    “請問，……識我嗎？”

    她幾乎不敢正視他英俊的臉龐，視線側(cè)移，只看到他落在膝蓋上的手。

    手指頎長，骨節(jié)根根分明，手臂冷白的皮膚上有青色的血管蔓延。

    “我認(rèn)識你的父親?！痹S青空沉聲說，“很久以前，我們一起打過球?！?/br>
    夏驚蟬驚訝地望向了他，他眸子平淡如水，訴說著那一段塵封往事，“他退役前最后那場比賽我們打得很激烈，他受傷了，跟我有關(guān)系。”

    “您沒有犯規(guī)?！毕捏@蟬連忙道，“體育競技，磕磕碰碰是很正常的，我爸從來沒怪過您?！?/br>
    “我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

    其實，不太好，但夏驚蟬不愿意多說，只是禮貌道：“還過得去，謝謝您的關(guān)心?！?/br>
    兩人淡淡聊了幾句，便又陷入了沉默。

    “要簽名嗎？”男人忽然提議，“我聽你的同事說，你是我的粉絲?！?/br>
    夏驚蟬心想，肯定是小慧跟他對接工作的時候多嘴，不過他們竟然會聊起她。

    “啊，好！我的確是您的粉絲，從小就看您的球賽?！?/br>
    夏驚蟬慌忙從包里翻找著紙和筆，找了半晌都沒找到。

    因為許青空從來不給人簽名，即便今天過來接受采訪，夏驚蟬也沒有準(zhǔn)備任何簽名紙。

    但機會如此難得，她不想輕易放棄，從包里摸出一包衛(wèi)生紙：“……不介意簽在這上面?！?/br>
    許青空：……

    許青空從車內(nèi)柜子里取出了一個封面印著澄黃小碎花的的筆記本，翻開，想了想，寫下了一句話——

    少年無懼歲月長。

    “送給你的父親，希望他振作。”

    夏驚蟬接過筆記本，珍視地抱在胸前：“謝謝您，我會永久保存的，絕對不會把它賣掉?！?/br>
    雖然，許青空唯一的簽名本，屬于是拍賣級的珍藏品了，不知道多么價值連城呢！

    許青空嘴角提了提：“如果經(jīng)濟困難，賣掉也沒關(guān)系，我再幫你簽?！?/br>
    “您真好?！毕捏@蟬很感動，試探性地問，“那要不要，加個聯(lián)系方式？”

    “我們還會再見面?！痹S青空看著她的眼睛，向她保證，“一定會?！?/br>
    賓利車在荷花池市場停了下來，窗外的雨已經(jīng)停了，空氣里彌漫著雨后清新的泥土氣息。

    她抱著筆記本離開，走遠(yuǎn)了回頭望望他。

    賓利車還沒有離開，隔著漆黑的車窗，仿佛車?yán)锏哪腥艘舱?，視線灼燙。

    ……

    夏驚蟬一路小跑，朝著荷花池美食街深處走去，迫不及待想讓老爸看看她追星成功的簽名“戰(zhàn)果”。

    卻遠(yuǎn)遠(yuǎn)看到有人找茬，把夏沉光的大排檔攤位都掀翻了——

    “你這店，我買下來了，現(xiàn)在就給我搬走！”

    說話的人，夏驚蟬認(rèn)識，是夏沉光多年的“好友”徐文洋。

    這家伙幾年前發(fā)達(dá)了，開始各種找夏沉光的茬。

    夏沉光皺眉說：“我的租約還沒到期啊，現(xiàn)在搬，你讓我到哪兒去找新的店！”

    “關(guān)我屁事，現(xiàn)在這家店是我的，你給我滾，

    夏沉光趕緊給那人遞了煙：“徐哥，看在大家都是老同學(xué)的份上，幫幫忙吧，我可以繼續(xù)給你交租?！?/br>
    徐文洋擺明了是要公報私仇，用手指頭狠戳夏沉光的胸口：“夏沉光，夏隊，你以前不是挺狂的嗎？還校隊隊長，還全國冠軍，看看你現(xiàn)在，還不是要低聲下氣求老子幫忙?！?/br>
    “是是是，您大人有大量，以前是我不懂事，徐哥，您幫幫忙。”

    徐文洋冷笑，用煙盒敲著夏沉光的臉：“你當(dāng)我為什么花錢買這么個破店，不就為了看看你這硬骨頭，有沒有服軟的那一天！”

    “文洋哥，來，抽根煙，消消火?！?/br>
    夏沉光陪著笑臉，給徐文洋點了煙，徐文洋享受著此刻凌壓老同學(xué)的快感，對著他的臉噴了一口煙：“想繼續(xù)做生意，也行啊，以前我想加籃球隊，你不讓，還嘲諷我籃球打得稀爛，你得給我道個歉吧?！?/br>
    “道歉，馬上道歉！”夏沉光連忙低聲下氣道，“以前是我不好，徐哥您別跟我計較?！?/br>
    徐文洋拉長了調(diào)子：“跪下來，我說一句，你跟著念一句，是我夏沉光狗眼看人低，我不是人，我真該死?！?/br>
    夏沉光的手攥緊了拳頭，麥黃的小臂泛起了明顯的青筋。

    “我給你三秒鐘，不認(rèn)錯，你就別想在這一帶做生意了?！?/br>
    想著復(fù)健的高昂費用，想著女兒夏驚蟬沒日沒夜的工作，想著壓在她單薄肩膀上沉甸甸的負(fù)擔(dān)，夏沉光緊咬著下唇，膝蓋緩緩地彎了下來。

    周圍不少看熱鬧的好事者，有吹口哨的，也有拿手機錄視頻的…

    徐文洋得意地笑著，將煙頭狠狠碾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滋的一聲，男人眼尾紋顫了顫，筆直的背也躬了下來。

    “沒想到我們戰(zhàn)無不勝的夏隊長，也有今天，哈哈哈?！?/br>
    夏驚蟬忍著眼淚沖進(jìn)了人群，將夏沉光扶了起來，悲傷又憤怒：“爸，這破店咱們不要了?！?/br>
    “小九。”他眼底浮過一絲驚詫，“你怎么來了?！?/br>
    “我下班了，來接您回家?！?/br>
    看到夏驚蟬，徐文洋眼睛跟著亮了。

    這小美人可是荷花街最靚的妞，也不知道夏沉光什么福氣，養(yǎng)了這么個乖女，看得他眼里心巴都在饞著…

    “這樣，這店我可以繼續(xù)租給你。”徐文洋走過來，摸了一把夏驚蟬漂亮的臉蛋，“讓你女兒陪我一夜?！?/br>
    女兒是夏沉光絕對不能觸碰的逆鱗，不管他平日里怎么對人點頭哈腰，只要女兒被欺負(fù)，血性一瞬間被激發(fā)出來，猛地一拳給徐文洋揍了過去——

    “徐文洋，你狗|日的別欺人太甚了?！?/br>
    此刻的夏沉光，暴怒地喘息著，如同被逼到絕路的困獸，剛剛下跪的窩囊樣一掃而空。

    徐文洋重重摔在了地上。

    別說，夏沉光一米九三的高個子，真要動氣手來，沒幾個人敢和他硬剛，徐文洋擦著嘴角的血跡，又氣又慫，踉蹌著站起來，嘴里罵罵咧咧說要他好看——

    “以后你也別想在這里做生意了！”

    夏沉光氣急敗壞說：“愛誰誰，這爛攤子我還不要了！”

    說罷，他一瘸一拐將夏驚蟬拉到電動小推車邊，讓她坐上去，自己騎上車，載著她離開這里。

    ……

    晚風(fēng)徐徐，街道邊，車流漸漸少了些。

    夏沉光關(guān)心地問夏驚蟬：“閨女，今天相親怎么樣，看上沒？”

    夏驚蟬從后面抱著老爸勁瘦的腰，無趣道：“人家是家里的獨苗，我怕我這一不小心把人家獨苗給摧殘了，多過意不去?！?/br>
    “就知道窩里橫，在我面前牙尖嘴利，外面受委屈，大氣不敢出一聲。”

    的確是，夏驚蟬在單位里是老好人，在朋友面前也總是捧哏的配角。

    唯獨在夏沉光面前，她能短暫地做回自己。

    她緊緊抱住了他勁瘦的腰：“不喜歡那個人，不，不只不喜歡，甚至很討厭，王姐剛剛微信消息里把我臭罵了一頓。”

    “死婆娘，等著，老爸去幫你罵回來！說了不要她cao心，非要介紹，什么歪瓜裂棗都送過來腌臜我們小九的眼睛，可惡至極。”

    迎著風(fēng)，夏驚蟬笑了起來，將臉蛋埋進(jìn)了夏沉光的衣服里。

    “不過小九啊，你到底喜歡什么樣的男孩？這前前后后也相了好幾個了吧，一個都沒看上？”

    “我喜……喜歡我爸這樣的，溫柔，脾氣好，也要對我好?！?/br>
    “那不好找，像你爸這樣的絕世好男人，停產(chǎn)了?！?/br>
    夏驚蟬不禁笑了起來：“其實，我今天遇到一個很溫柔……

    “嗯？”

    夏驚蟬立刻搖搖頭，把腦子不切實際的想法甩出去。

    她怎么敢想肖想那個人。

    “誰??？”

    “不是，我是想說，今天我們電視臺采訪許青空呢?！?/br>
    驟然聽到這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夏沉光怔了一下：“許青空？”

    “是啊，沒想到吧！”夏驚蟬趕緊從書包里摸出筆記本，“他看起來好年輕！超帥的！”

    能讓他這眼光高到近乎苛刻的外貌協(xié)會小公主夸一聲“帥”，還是“超帥”，想必許青空這些年保養(yǎng)的是真不錯。

    “有多帥啊?！彼唤?jīng)心問。

    “反正比你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