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獨攬君心 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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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等隱秘之事,有一個富察嬤嬤知曉就很不容易了,索額圖又是怎么知道的?想必是你佟國維暗中設計,利用索額圖沖鋒陷陣,試圖坐收漁翁之利吧!” 本想看在額娘的面子上給佟國維一個體面,可他這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樣子頓時讓康熙帝耐心全失,康熙帝擺了擺手,梁九功便叫來小太監(jiān)把佟國維捂著嘴拖了下去。 佟國維瞪大眼睛掙扎著,此時想要實話實說、再無隱瞞卻沒了機會。 康熙帝不去看佟國維的丑態(tài)百出,吩咐梁九功:“讓慎刑司的人去審富察嬤嬤,必要時佟妃身邊的宮人、佟府的奴仆也可提訊。佟國維先關進宗人府?!?/br> 佟國維被康熙帝召見后竟被捂著嘴拖出乾清宮、下了宗人府大牢。 這等大事不出一個時辰宮里宮外全知道了個遍,宮外的佟國綱收到消息后連忙穿上官服,入宮求見康熙帝;宮里的佟妃得知此事后更是立即跑去乾清宮門口長跪不起,代父請罪。 與佟家不相干的宗親重臣多是幸災樂禍地看戲——誰讓佟家不少人仗著出自圣上的母族一向雙眼長在腦袋頂上,跋扈又囂張。 一直與佟家有摩擦齟齬的索額圖更是關上家門,痛飲三杯。 “以往佟國維總是仗著他國舅爺?shù)纳矸菘床簧衔液丈崂锸?,對太子殿下更是不屑一顧,如今我索額圖依舊矗立朝堂,他佟國維卻陷入牢獄之災,真是老天有眼??!” 此時激動開懷的索額圖并不知道,馬上就要輪到他倒霉。 不管宮里宮外怎么議論紛紛,康熙帝只帶著梁九功悄悄來了坤寧宮,拒絕佟家人的求見,一心一意地抱著青璃作畫。 青璃雖也想探究其中內(nèi)情,不過見康熙帝不欲多言的模樣,索性放下好奇心,專注于筆下逐漸成型的畫卷。 這是一幅桃花堤風箏圖,畫的正是前年在暢春園青璃跟康熙帝比賽的場景。 畫中的青璃身穿天青色軟煙羅大袖襦裙,梳著驚鵠髻,牽著威風凜凜的大老虎風箏,臉上的神態(tài)是跟大老虎如出一轍的雄赳赳氣昂昂,活靈活現(xiàn)、分毫不差,仿若兩年前的那一天重現(xiàn)在眼前。 青璃看著康熙帝今日的大作開心極了,不等康熙帝收尾完,就攀著他的肩膀連連在他斧鑿刀刻般英俊的側顏上,落下一枚枚香吻。 等康熙帝換上一支小號的墨玉狼毫筆,落款過后,青璃就抱著他的右臂搖了又搖,拖長聲音撒嬌:“這幅畫就留下坤寧宮,等我補上當時放兔子風箏的玄燁吧!” 【軟萌可愛的小兔子和玄燁最配了!】 康熙帝屈指彈了彈調(diào)皮的小阿璃,開口糾正:“你要叫朕玄燁哥哥!” 康熙帝這輩子被額娘、皇阿瑪和皇瑪嬤都叫過“玄燁”,覺得這個稱呼配不上阿璃在自己心中的獨一無二。 一邊開口要求,一邊在心里附和:是啊,軟糯香甜可口美味的阿璃小兔,朕最喜歡“吃”了。 青璃沒理會康熙帝的“斤斤計較”,收好畫卷后又展開一副空白的,把彩漆描金鬃毫筆重新塞到他手中:“玄燁再把五天前咱倆的風箏比賽也畫下來吧!” 【嘻嘻,我要把你輸給我的事情統(tǒng)統(tǒng)都記錄下來!】 康熙帝勾唇淺笑:朕看你是把你耍賴的事情統(tǒng)統(tǒng)記錄下來才對。 康熙帝之前答應過青璃今年再陪她放風箏,青璃特意挑了四月初四這天,康熙帝還提前清場了整個御花園,杜絕自己舉著風箏跑的蠢樣子被其他人看見。 青璃表面上說著公平起見,備了一模一樣的兩支風箏:蝴蝶形狀的白布風箏,上面并無花紋色彩點綴,只有四個大字:事事如意。 誰知道康熙帝的風箏剛飛到高空,手中的風箏線便從中間斷裂開來。 康熙帝看著捂嘴偷樂的青璃,自然知道是這個小賴皮搞的鬼,不然內(nèi)務府專門獻給帝后的風箏怎會這么不扎實呢? 康熙帝本就已經(jīng)做好輸給青璃的心理準備,又是為了小祖宗開心才放的風箏,當然不會因此生氣,反而夸張地搖了搖頭,捂著腦門滿臉懊悔。 “哎呀哎呀,都是朕輕敵了,竟然又輸給阿璃!” 康熙帝想到這里,又看了眼自己懷里的小賴皮,笑著接過鬃毫筆卻不再動作,反而挑著眉意味深長地看向青璃。 【懂了懂了,我這就來交“繪畫費用”!】 青璃看著康熙帝暗示性十足的表情,老老實實地幫他捏了捏肩,又一字一頓地改了稱呼,重新發(fā)起請求:“玄燁哥哥,再把五天前咱倆的風箏比賽也畫下來吧!” 康熙帝心滿意足,這費用夠請動朕了,重新攬住青璃開始落筆。 酉時中,青璃心滿意足地看著再次完成的御花園風箏圖,上面一如既往地只有一只活潑可愛的小阿璃躍然其上。 仔細觀摩過后,青璃依依不舍地收了起來:“等我在兩幅畫上把皇上加上去,再邀你一起賞玩?!?/br> 康熙帝仰倒在靠背椅上,長舒了一口氣,語調(diào)悠悠帶著股被辜負的可憐兮兮:“想讓朕作畫前喚朕‘玄燁哥哥’,用完朕后就又喊回‘皇上’?!?/br> 【你都上了這么多次當,怎么還不知道我“用完就扔”的德行啊?】 朕當然知道,可朕不長記性,愿打愿挨唄。 康熙帝一邊這么想著一邊繼續(xù)皺眉嘆氣。 青璃看著康熙帝裝模作樣的神態(tài),吐了吐舌,瞇著眼做了個鬼臉,再接再厲道:“今日辛苦萬歲爺了,萬歲爺您可是餓了,要用點心嗎?” 康熙帝聽著青璃換了個稱呼,不禁笑起來:“你從哪兒聽到的?”——康熙帝還是第一次從青璃嘴里聽到“萬歲爺”三個字。 青璃嘻嘻一笑:“你上次萬壽節(jié)啊,我聽說獻禮大典時,大臣使節(jié)宗親喚的都是萬歲爺呢!” 清朝的臣民稱呼康熙帝多為“皇上”、“圣上”,親近一些的大臣或者貼身伺候的奴才也會用“主子爺”稱之,萬壽節(jié)這類節(jié)日首選“萬歲爺”,圖個好兆頭,其他時候恭維康熙帝、拍馬屁時也會用上。 青璃看著康熙帝無奈的表情,靠在他懷里發(fā)問:“怎么?你不喜歡啊?皇帝不都想千秋萬載,長生久視嘛!” 【做了人間至尊后仍不滿足,還妄想成仙作祖哩!】 康熙帝摸了摸青璃的云鬢,把她抱得更緊:“朕不想,朕只想跟阿璃白頭到老?!?/br> 懷里的寶貝仿佛填滿了康熙帝的整顆心,她的一舉一動都能帶給自己甜蜜快樂,都能讓自己的心尖戰(zhàn)栗發(fā)酸。 康熙帝發(fā)自內(nèi)心地覺得,若是沒有阿璃,朕活得再久又有什么意思呢? 不過是一具行尸走rou,一個只在乎權利的怪物,一塊看似堅硬實則孤寂的樵石罷了。 青璃沒有說話,只默默展開雙手回抱住康熙帝。 春日的暖陽并未完全消失,但日頭西沉時的天光已經(jīng)不再強勁閃耀,坤寧宮的小書房也早早燃起火燭。 昏黃的日光和火紅的燭光相互交纏,灑在桌案后相擁的一對壁人身上,把他們的影子拖了好長。 屋內(nèi)透著股橘紅色的暖光,靜謐而美好,悠長又纏綿。 - 四月初十,未時。 青璃心情頗好地哼著不成曲調(diào)、未填一詞的小曲,到了乾清宮——沒有其他事情的話,青璃每日這個時候都會來乾清宮跟康熙帝一起用晚膳。 青璃的好心情只保持到她用完晚膳,等飲完消食茶,接過康熙帝遞來的狀紙后就消失不見。 青璃一字一句、認認真真地看著手中的狀紙,表情也逐漸冷凝下來,眉頭緊皺、眼眶通紅,唇角顫抖。 這狀紙出自富察嬤嬤,寥寥幾頁寫滿舒穆祿延州被暗害的前因后果,也同樣是孝昭皇后重病纏身、撒手人寰的開端。 孝昭皇后的陪嫁嬤嬤因為急病去世時,孝昭皇后剛入宮不久,本來就沒站穩(wěn)腳跟,身邊因此亂了一陣子。富察嬤嬤便是趁此時暗中觀察、細細打探,得知孝昭皇后另有心上人的事情。 富察嬤嬤本就是佟家的家奴,孝康太后入宮時是庶妃,不能帶陪嫁,佟家便讓富察嬤嬤走了小選的路子,又花大力氣讓她到孝康太后的身邊伺候。 富察嬤嬤得知此事時,立即告知佟妃,當時繼后的人選尚未明確,佟妃得知此事喜不自勝,一心想用這件事拉下當時的鈕祜祿妃。佟妃急忙傳信回家,讓佟國維暗中宣揚此事,絕了鈕祜祿氏登上后位的可能。 佟國維接到消息卻不敢動作,此事就算鈕祜祿氏有錯,對于康熙帝來說也算丑聞。佟國維擔心康熙帝事后查出消息來源,對佟家失了親近,添了怨懟,那樣就算鈕祜祿氏不成,佟妃也不可能成為繼后。 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偷雞不成蝕把米?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佟國維自覺聰慧地把消息暗中透露給索額圖,想借刀殺人,畢竟繼后這種存在最不利的就是儲君,索額圖肯定也不想鈕祜祿氏上位吧。 說到這里,又不得不佩服富察嬤嬤這顆釘子的得用。 仁孝皇后入宮后詳查過富察嬤嬤,但是佟家早在富察嬤嬤入宮時就隱去了她的全部信息,十幾年前的事情,又豈是那么好查的?就連康熙帝也過了一個多月才摸清楚。 仁孝皇后最后的調(diào)查結果就是:富察嬤嬤早年喪夫,生下一子也早夭,迫于生計小選入宮,出于巧合才侍奉了孝康太后——畢竟富察嬤嬤身后沒人,孝康太后當時也只是一個不得寵的庶妃,湊在一塊兒很是正常。 仁孝皇后雖然更信任陪嫁,把富察嬤嬤降為副掌事,但是也算重用她,只是不常讓她在人前露面罷了,特別是兩次產(chǎn)子都是富察嬤嬤出了大力照料。 仁孝皇后逝世后,赫舍里家的人也沒忘記富察嬤嬤,跟她時時聯(lián)系,金銀珠寶給了不少,宮外的宅子也給她置辦,還找來個孤兒認她當干娘。索額圖一心認為富察嬤嬤是自己人,從富察嬤嬤的傳訊中得知此等秘聞也并未有所懷疑。 不過索額圖的想法卻跟佟國維大相徑庭,在索額圖看來康熙帝還年輕,肯定會有繼后,繼后的人選如今雖說鈕祜祿氏占據(jù)優(yōu)勢,但是佟佳氏也并非沒有可能。 與其打落鈕祜祿氏,讓佟佳氏登位,不如順水推舟,反正鈕祜祿氏有這么大一個把柄在他手上,比起佟佳氏來說,威脅更小。 所以佟國維傳出消息后,等來等去,只等到了康熙帝立鈕祜祿氏為后的圣旨,索額圖他是一動不動??! 按理來說事情就應該到此為止了,但是佟家失了后位,心有不甘,自然謀劃著怎么讓孝昭皇后失去帝心,若是被廢或者郁郁而終就更好,那樣佟妃還有希望再次沖擊鳳座。 于是佟國維又生出了毒計,他讓富察嬤嬤給索額圖傳訊,告知索額圖孝昭皇后有了身孕,卻因為不足三月還瞞著。 索額圖這下子坐不住了,他不敢直接謀害皇嗣,就想起了舒穆祿延州,若是心上人此時慘死,孝昭皇后定會胎像不穩(wěn),就算不流產(chǎn),大悲大痛一回,孩子生下來也不會健康。有了這一遭以后再想懷上也更難。 舒穆祿延州就因為一個莫須有的假消息,死在了三藩戰(zhàn)場上,他并非死于叛軍的刀下,而是死在京城的權利斗爭中,死在赫舍里氏的寧錯殺不放過,死在佟佳氏的野心中。 更可笑的是,舒穆祿延州的死,不過是這些蠅營狗茍們用來打擊孝昭皇后的工具罷了,他這個包衣小兵的命沒人在意,也沒人會因此心有不安。 事情發(fā)生后,宮里并未有孝昭皇后流產(chǎn)或者有孕的消息傳出,索額圖自然知道自己中了算計,但惡事已經(jīng)做過,索額圖只能捂緊此事,掃清事尾,無能狂怒罷了。 索額圖也猜到是佟家搞鬼,卻也只能當做不知,想辦法從其他事情上找回場子。 佟國維卻是沾沾自喜,自以為這一局贏得極妙,畢竟孝昭皇后確實因此事纏綿病榻、郁郁寡歡,一看就難得長壽。 青璃攥著狀紙,緊咬牙關落下淚來:“可惜佟國維千算萬算,沒想到我會入宮吧!” 青璃扯起唇角嘲諷一笑:“也不知道他此時是不是悔不當初?” 康熙帝看著青璃紅著眼眶,眼淚一顆顆落下來,卻始終瞪大了瞳孔不肯眨眼。輕輕拿開狀紙,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來,輕柔地拂去她臉頰的淚珠,溫聲細哄: “多虧阿璃的細心,此事才會查明。朕會好好罰他們的,阿璃不要難過,好不好?” 青璃把臉蛋埋進康熙帝的脖頸,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事情查明了,自己也算為jiejie和延州哥報仇了,可jiejie會因此高興嗎? 不,jiejie不會的,她若是得知此事,定會愧疚難安,傷懷悲痛。 - 佟國維自進了宗人府之后就攤在牢房的地上,一動不動,一副深受打擊、失去靈魂、一蹶不振的模樣。 佟國維當然后悔! 自從十六年十二月孝昭皇后的meimei青璃格格入宮后就開始后悔,直到十九年四月初九去乾清宮面見康熙帝,這兩年多來,心中的悔恨是一天多過一天。 自己怎么這么想不開呢,一心想扳倒孝昭皇后,結果引來大魔王。 若是孝昭皇后還在世,鈕祜祿家必定不會再讓三格格進宮,那自己的女兒現(xiàn)在不還是高高在上、深受寵愛的貴妃嗎? 現(xiàn)在倒好,孝昭皇后沒了,青璃格格成了新后,自己被奪職、女兒被降位,新后獨占君恩雨露,誰跟她對上誰倒霉。 而且自己做的糟心事也已被皇上察覺,若是皇后知道她jiejie的死跟自己有關,整個佟家是不是都會被牽連? 佟國維越想越害怕,恨不得一死了之,又擔心這樣反而激怒皇上,認為自己是用性命威脅他。 佟國維嘆了口氣,只恨自己沒有早死,要是自己死在事發(fā)之前,那就算事情被查出來,皇上看在孝康太后的面子上,也不會再跟一個死人計較。 這邊宗人府大牢的佟國維唉聲嘆氣,悔恨交加,那邊赫舍里府上剛剛大醉一場,慶祝佟國維被丟盡大牢的索額圖卻沒了不久之前的興奮開懷,只剩下膽戰(zhàn)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