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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可不能什么都信 第24節(jié)

    “李斯在兵部侍郎期間做了何事還尚未可知,交由大理寺,要不了多久,事情便會水落石出。

    確定犯了事的官員,到了大理寺,都要搭進去半條命,永徽帝也知道魏臨最擅長拷問逼供,直接擬定了圣旨,這次怕是又要揪出幾個蛀蟲出來。

    接到圣旨,魏臨直接帶上人馬,連夜去了李斯的府上,不給人任何的喘息的機會。

    李斯抄家被抓后,翌日的朝堂之上炸開了鍋,全是關(guān)于李斯被抄家一事。

    這么大的案子直接交由大理寺,待到人被抓進了牢里,一切料理干凈,消息才傳到了刑部和御史臺,御史中丞段世昌大發(fā)雷霆,官員貪墨案一向交由御史臺查辦,御史臺未接到消息,大理寺已經(jīng)抄家完畢。

    雖說后來已經(jīng)遞了消息,可該做的全都做完了,他不得不懷疑魏臨故意先斬后奏。

    自從魏臨接任大理寺少卿,面對一些棘手的重案冤案,免不了一起共事,魏臨的行事風(fēng)格太過剛毅,段世昌一向不喜,早朝之前,見了面時免不了諷刺他。

    “魏大人真是年輕有為,不但大理寺的案子能處理的快,就連我們御史臺的活,都讓你干完了?!?/br>
    魏臨輕笑一聲,“陛下的旨意,難道中丞大人覺得有錯?”

    他哪里敢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只憤恨的瞪了魏臨一眼:“哼,我看你能查出些什么名堂?!?/br>
    魏臨兩手背后,站的筆直:“本官也只是執(zhí)行陛下的旨意,你我都是朝廷命官,領(lǐng)了朝廷的俸祿,就要聽命辦事,若有問題,段大人朝后可親自面見陛下?!?/br>
    “休要拿陛下做擋箭牌?!倍问啦χ倥垭x開了。

    朝堂之上,免不了議論李斯,可眼下更棘手的一件事,是工部修筑河道遇到阻撓,因修筑的河道經(jīng)過烏和鎮(zhèn),修河道要破壞一些田產(chǎn),當(dāng)?shù)劓?zhèn)民極力反抗。

    今年春本已經(jīng)談妥了,會補發(fā)一些財物給破壞田產(chǎn)的鎮(zhèn)民,銀子戶部早派發(fā)出去了,可鎮(zhèn)民去說沒有收到,可發(fā)出的銀子都記錄在案。

    永徽帝讓御史臺徹查此事,錢財?shù)降兹チ四睦铮?/br>
    段世昌本想請奏查李斯的案子,也想看看魏臨想耍什么把戲,這下怕有的忙了。

    沈弘之這幾日也一直研究修筑河道的原圖,他主張的是盡量避免破壞田地,需要修改原本的修筑路線,于是決定請命,親自去烏和鎮(zhèn)查看一番,選出一條新的河道路線,既不用破壞田產(chǎn),朝廷也減免一項開支,永徽帝自然樂見其成,當(dāng)即準(zhǔn)了此事。

    午后,京都的大街上人來人往。

    沈云簌坐在馬車?yán)?,?jīng)過昨晚的認(rèn)真思量,她決定跟魏臨說清楚些,再和父親商議回到琉璃巷,上次去的時候,有些房子已經(jīng)修葺的差不多了,住人應(yīng)該沒問題,而魏家這邊,和魏老夫人好好說一些,想來老人家應(yīng)該能同意。

    大理寺已經(jīng)到了,妙圓上前遞了信物,守門的小廝迎著她們進門,接著當(dāng)值的錄事前來接應(yīng),引著她們?nèi)チ艘惶幮菹⒌脑鹤印?/br>
    “大人平日里都住在這里,姑娘,您可以在廳堂里等著,也可以四處看看。”

    沈云簌被帶到一間不大的廳堂,她左右環(huán)顧,這里的擺設(shè)極為簡單,除了幾張椅子桌子,就是一把長劍。

    隔了一會,那小廝送了一碗茶水過來,問還有什么吩咐,未等沈云簌開口,妙圓就將人打發(fā)走了。

    沈云簌坐在一張椅子上,兩手交疊,半晌也不見動彈。

    春羅與妙圓悄聲談?wù)撝罄硭拢@里莊嚴(yán)肅穆,給人一種不可侵犯的震懾感。

    雖然自家姑娘不說,依照這段時日的情況來看,自家姑娘與世子有些難以言說的關(guān)系,見沈云簌一路不言,還苦著一張臉,她也不好多問,只能問比她會察言觀色的妙圓。

    妙圓告訴她,世子和姑娘有了過節(jié),也不算大事,說清楚就好了。

    這廂魏臨和長易滿臉疲憊的回來,還有隨行的幾個司直,都是以從昨晚一直忙到現(xiàn)在。

    昨晚抄了兵部郎中李斯的家,緊跟著直接夜審了李斯兩個時辰,審?fù)旰蟛坏揭粋€時辰又上了早朝,下了朝堂去了一趟大理寺獄。

    回了大理寺,長易打著哈欠,本想能夠歇一會,誰知魏臨要看他去拿昨日的案宗。

    他托著疲憊的身子正要去卷宗閣 一趟,誰知負(fù)責(zé)打掃的雜役來報,說魏府里的表姑娘來了,在居住小院子里等著呢。

    長易定住腳步,回身看著魏臨,見他半天沒反應(yīng),于是走上前問:“世子,您先看案宗,還是先去見表姑娘?”

    魏臨沒有回長易的話,直接去了議事廳里,長易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世子真的寒了心,人來了都不見。

    正想著再勸幾句,不能把人晾著話,哪知道魏臨跟他說:今早未怎么好好梳洗,你趕緊去備水去?!?/br>
    長易明白過來,但他瞧著魏臨的衣著還好。

    正要領(lǐng)命離開,又被魏臨叫住了:“方才從大獄里出來,這袖子上沾染了灰塵,還是換一件衣物吧,幫我取一件常服出來?!?/br>
    長易領(lǐng)命,幾乎小跑著過去,這一路都在捉摸,自家世子戰(zhàn)場上所向披靡,面對任何事都是從容不迫的,今日怎么瞧著有些卑微呢。

    收拾妥當(dāng),魏臨出了廳堂的門,見長椅尾隨,皺著眉頭道:“跟著我作甚,忙了一天一夜,你就不累,回去歇著吧?!?/br>
    “方才是有些累的,可是不知怎的,這會奴才的精神好的很?!?/br>
    這邊的沈云簌已經(jīng)等了將近半個時辰了,聽到魏臨回來,卻遲遲不人,看來是不想見她了,今日來,除了送這些過冬的物件之外,還想和魏臨說清楚些,她不想和魏臨為敵,也害怕因她的緣故睚眥必報,再連累了父親在官場上做事,她隱約知道些,前工部侍郎離世,大理寺負(fù)責(zé)案件,定會有些牽連。

    她不想繼續(xù)等了,正要招呼妙圓和春羅回去時,卻聽到外面有男子說話的聲音,音色聽著似乎是魏臨。

    沈云簌輕輕的舒了一口氣,眼睛投向門口處。

    作者有話說:

    魏臨:官場得意,情場失意。

    第27章 第27章

    ◎名花有主◎

    進入門內(nèi)的人一身玄色常服, 墨發(fā)梳的一絲不茍,束著一頂墨色玉冠,可仔細(xì)瞧, 眼睛周圍都是黑的, 一副沒有休息好的模樣。

    看著這張冷厲的臉, 沈云簌心也不由的跟著一緊, 手指無措的抓了抓衣角,努力調(diào)整自己后, 客客氣氣的行禮:“四表哥好。”

    即便之前內(nèi)心有多么憤慨, 可面對魏臨時, 她就是不爭氣的慫了。

    進了門后, 魏臨的腳步堪堪停住, 目光直視過來,這屋里的擺設(shè)色調(diào)偏暗,桌椅全是漆黑色的,沈云簌一身湖綠色裘衣, 顯得格外亮眼,明艷。

    雖說上次不歡而散, 讓他落寞了許久,可見她的一瞬間,所有的疲憊都已經(jīng)消散,他的心如枯樹逢春,長出細(xì)長青翠的藤蔓枝條,郁郁蔥蔥。

    只一眼, 頓覺得魏臨的雙目光猶如冬日里燒的旺盛的爐子, 整個人都在發(fā)燙, 于是轉(zhuǎn)臉過去不看他。

    他們似乎又回到最初見面時的狀態(tài), 一個拘謹(jǐn),一個無措。

    魏臨輕咳一聲,掩飾尷尬,來到上首的椅子前坐下來,又示意沈云簌坐回去,聲音低啞的問道:“你來尋我有何事?”

    “我來送一些過冬的衣物和一些取暖的物件,我聽外祖母說,表哥這幾日都未回來過?!鄙蛟企f話的間隙看了魏臨一眼,見他看過來,忙收回目光,避免與他相視。

    看他滿臉疲憊,不知是不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導(dǎo)致沒有休息好,她可不想當(dāng)這個罪人。

    “差人送來就好,何必你來跑一趟,見了我,豈不是讓你心煩?!睕鰶龅穆暰€帶著些嘶啞。

    魏臨的話里不乏怪罪之意,還真是在為那件事耿耿于懷,他手段毒辣,心眼還小,若是再惹惱了他就不值當(dāng)了,所謂大丈夫能屈能伸,小女子亦能,今日來定要把這件事化解了,沈云簌軟了些語氣道:“四表哥,那日阿簌有些醉意,若是說了什么冒犯的話,做了無禮的舉動,還望你不要在意?!?/br>
    魏臨眸光微亮,瞧著沈云簌道:“明明是我冒犯了你,何故你來跟我道歉?”

    還不是你家大業(yè)大,惹不起唄,這話也她只能在心里想想。

    “感覺那日惹惱了四表哥,若不然,你為何一連幾日都未回去,另外祖母讓我轉(zhuǎn)話,要你得空回去一趟,有事與你商議?!?/br>
    他怎會不想回去,依照沈云簌的性子,一定會如老鼠見了貓一樣躲著自己,只是今日沒想到會主動來尋,她能過來,怕是祖母在背后推波助瀾,他這點心思,怕是祖母已經(jīng)猜到了。

    魏臨問道:“你希望會表哥常常回去嗎?”

    沈云簌輕咬了一下唇,有些難為情的道:“外祖母希望四表哥常?;厝ァ!?/br>
    “你想常常見我嗎?看著我的眼睛回答,不要撒謊?!?/br>
    沈云簌抬眸,把之前反復(fù)想過許多次的話說了出來:“四表哥,我只想把你當(dāng)成其他表哥那樣的尊敬,之前的事我們彼此都既往不咎,這兩日,我同外祖母好好商議一下,我搬離鎮(zhèn)北侯府,回琉璃巷去,不在惹你心煩,往后你可常?;厝ァ!?/br>
    本以為近水樓臺先得月,奈何這一彎明月要走了。

    魏臨雖面色從容,心里卻猶如萬馬踐踏,沒想到這幾日竟然生出要離開的心思,那日的確魯莽了,以至于這段時日給沈云簌的好印象蕩然無存,她應(yīng)該覺得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否則,怎會急著要走。

    良久都未見魏臨有反應(yīng),沈云簌問:“四表哥,你怎么不說話了?”

    魏臨輕嘆一聲:“我在想,你若走了,祖母該有多難過,只是因為我的緣故才要走的?”

    “當(dāng)然不……全是,主要是想爹爹了?!彪m然這個理由有些牽強。

    魏臨手肘撐在桌子上,手指揉了揉眉心,思量了一會道:“你怕是還不知道,沈大人這兩天就要去烏和鎮(zhèn),來回至少……半個月,你一個姑娘家,獨自住在琉璃巷不太安全,在鎮(zhèn)北侯府多熱鬧?!?/br>
    “表哥多慮了,不會不安全,阿簌本就喜歡安靜,熱不熱鬧真的無所謂?!?/br>
    話都說到這份上,勸阻的話已經(jīng)毫無意義了,魏臨轉(zhuǎn)換了商量的語氣,認(rèn)真道:“阿簌,這本是朝廷之事,但考慮到沈大人的立場,我還是告知你,沈大人接受了前工部侍郎的爛攤子,本就已經(jīng)焦頭爛額,昨夜大理寺抄了兵部李大人的家,這位李大人曾經(jīng)沒少去琉璃巷拜訪,但都被沈大人拒見了,若是和他結(jié)交,今日必受牽連,你回去琉璃巷,定有人想法設(shè)法的跟你套近乎,你剛來京都不久,很多事情都不了解,怎會知道接近你的人有什么目呢,可在鎮(zhèn)北侯府就不一樣了,沒人敢來尋你?!?/br>
    沈云簌明白了,魏臨怕自己被人蠱惑連累父親,想得還真是周全,方才聽他的話里說夜里抄了李大人的家,那他一定是夜里忙的無法睡覺,也就是說今日的疲憊之色跟她無關(guān),是她多慮了。

    “表哥,你昨日忙了一宿嗎?”

    “是。”魏臨心里有些歡喜,難得她能看出來,看來還是有些在意自己的。

    “那我就安心了,我還以為表哥因我的事煩心呢,這么看來表哥已經(jīng)想通透了,我們的那些事,就當(dāng)不存在過,可好?我還是會敬重與你,你也收了那些不能有的心思。”沈云簌小心翼翼的說完,抬眸看了魏臨一眼,只見他從容的的臉慢慢的皺成一團。

    敬重?收了心思,沈云簌此番來應(yīng)是鄭重的回絕他的一番情意了。

    說了這么多朝堂之事,本想穩(wěn)住她不走的,該聽進去的話沒聽進,不該聽進的話倒是挺會放在心上。

    若他強硬下去,真怕把人徹底丟了:“我若以后不提,就當(dāng)那日醉酒胡話,你還走嗎?”

    “走是一定要走的,畢竟鎮(zhèn)北侯府不是我的家?!?/br>
    “怎么就不是了,你若想的話?!?/br>
    若是嫁了他,就名正言順的是鎮(zhèn)北侯府的人,他會護著她一輩子,可這些話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魏臨無奈,也只能繼續(xù)用祖母的名義挽留:“表妹,希望你懂事一些,祖母年歲大了,她老人家最受不得與人有隔閡,你現(xiàn)在走,她老人家會多想的,你若不想見我,往后回去我盡量避開,不讓你難做。”

    “……”

    魏臨起身,緩步來到沈云簌面前:“那日的事是我不對,若是還在怨我,你現(xiàn)在可以隨意打我罵我,任你出氣?!?/br>
    說到這里,似乎和預(yù)想的不太一眼,她想著魏臨應(yīng)該很生氣,她替外祖母遞了話就離開,或者把話說清楚些,也斬斷這層不該有的關(guān)系,可看魏臨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似乎一點也不怪她,好似想修復(fù)他們之前的關(guān)系。

    “不怨了,我該走了。”沈云簌想要起身,可魏臨離得太近,站起來,勢必會碰到他,被魏臨這么瞧著,感覺怪怪的:“我能走了嗎?”

    魏臨退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說道:“表哥還要告知你一件事?!?/br>
    “何事?”

    “那日,知道那日我為何去滿鳳樓嗎?”見沈云簌投來好奇的目光,魏臨繼續(xù)道:“因我知道太子也在,他應(yīng)是對你懷恨在心的,他和魏瑤的事讓你撞見了,依照我在大理寺辦案多年的推理來看,太子一定認(rèn)為你告了密,才導(dǎo)致魏瑤遠(yuǎn)去明州,這其中牽扯到曹家和皇后的事,關(guān)系復(fù)雜,話說話來,你告了密,依照太子睚眥必報的性子,定然想方設(shè)法的報復(fù)回來,你……會很危險?!?/br>
    “他若記恨,澄清便好了,一國太子,不至于跟我一個小女子計較吧。”沈云簌依稀記得太子那日文雅有禮,只是略同她說了幾句客氣的話,其他也沒做什么事。

    “表妹,要么說你單純呢,太子與南佳縣主關(guān)系匪淺,他出現(xiàn)在那里可不是什么巧合,以后盡量少出門赴南佳縣主的邀請?!?/br>
    沈云簌點了點頭,正要走,卻被魏臨摁住了手臂:“急什么,還沒說完呢?!?/br>
    今日魏臨說道事情太多,她得回去好好想想,哪些是真那些是假,她有自己的判斷,魏臨的話不能全信。

    “還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