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魚嫁紈绔 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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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下去?!笔捲油χ毖?,坐得穩(wěn)如泰山。 衛(wèi)嫻正好走到車邊,聽到他這話,眉尾挑了挑,“王爺今日怎么不騎馬?” 謝梧撲哧一聲笑出聲音:“萬一再有哪個遭殃,他就要在國子監(jiān)多待一年,說不定還會……” 話沒說完,被蕭元河兇狠一瞪,沒敢說下去。 他淡淡地看向衛(wèi)嫻,腰背坐得十分挺直,十分虛偽地道:“本王今日體察民情,不想擾民?!?/br> 實際情況是長公主不讓他出門,他是翻過高高的院墻出來的,馬還是夏福提前牽到外面來,結果被謝梧踹得受了驚。 衛(wèi)嫻彎眼笑了笑,這才跟另外兩位見禮。 她今天打扮得素凈,白色羅衣上只繡著淡黃的薔薇花紋,長長的烏發(fā)梳著一個簡單的花髻,典雅端莊,和她平時給人的印像不太一樣,謝梧一時看愣了,回過神來時,臉都紅了。 蕭元河無端覺得心里有點堵,但是又說不出是什么原因,以為自己出了什么毛病,打算等下也給宮外的神醫(yī)瞧瞧。 他堅持不下車,謝澈只好隨他去了,三人擠一輛馬車。兩輛馬車一前一后往城西去。 衛(wèi)嫻找的這家醫(yī)館很偏,路不好走,在小巷里繞來繞去,好在前幾天也是同一個車夫駕車。 馬蹄踏過青石板,傳出嘚嘚嘚的聲音,巷子里沒有其他人,偶爾有一兩只肥胖的黃毛貓搖著尾巴從墻上爬過去。 暗中有幾道身影如鬼魅般地跟著,緊緊護著那輛不起眼的小馬車。 找到醫(yī)館,大夫正要出門,晚一步就錯過了。衛(wèi)嫻趕緊下車,后面的三人也下了馬車,正在站醫(yī)館門邊打量著那張牌匾。 醫(yī)館的跑堂伙計趕緊把幾人迎進去,衛(wèi)嫻先跟大夫取藥方,又輕聲軟語提到另外有人需要診病。 蕭元河走進醫(yī)館,暗暗四處探察一番,沒發(fā)現(xiàn)異樣,這才放心讓謝澈進到醫(yī)館。 暗中跟著他們的人將醫(yī)館四周悄悄圍起來。 大夫醫(yī)術高超,一番望聞問切,眉頭擰緊。 “大夫,如何?”謝梧急切地問。 他們衣著華麗,貴氣逼人,大夫卻是淡定從容:“幸好你遇到了我,再晚幾個月,我也沒辦法?!?/br> “怎么?”蕭元河猛地盯住他。 “他中毒了?!贝蠓蜉p描淡寫,“表現(xiàn)起來就是脾胃虛弱,若是以治脾胃的湯藥治他,那就是殺人?!?/br> 這下所有人都驚住了。 蕭元河回神最快:“如何解毒?” “要徹底根除需要花時間,不是一朝一夕所能辦到?!贝蠓驌u了搖頭,“中毒太久,得慢慢調(diào)養(yǎng),至少也要半年,輔以針灸?!?/br> “半年?”謝梧吃了一驚。 大夫進不了宮,只能六皇子出宮。 謝澈低頭沉思。 衛(wèi)嫻覺得自己不能知道太多秘密,避了出去,上了馬車,歪躺在榻上想事情。 如果真的要半年靜養(yǎng)的話,得有個借口離開皇宮。到底是誰這么大膽,敢給皇子下毒,表面上看,成年皇子挺多,但是有實力爭那個位置的就兩個,四皇子和六皇子,若是六皇子出事,得利的就是四皇子,可是,這么明顯的局,連她都能看得出來,陛下不可能看不出來,這等于四皇子直接說自己是兇手有什么區(qū)別? “姑娘,你在想什么?”盡圓在給她剝核桃,已經(jīng)剝了不少,矮幾上的白瓷碟里都堆滿了。 她剛開口,車門就傳來一道聲響,盡圓放下核桃,伸手打開車門,看到蕭元河,趕緊行禮,跪坐到一邊。 “衛(wèi)姑娘先回去吧?!?/br> 蕭元河的神情很淡,語氣倒是溫和,衛(wèi)嫻不太了解他,看不出他的心思,不過,在外人面前,她還是能端起世家貴女的款兒,在矮榻上坐直身體,看著隔著車門望向她的人。 “六殿下沒事吧?” “沒事,只是希望衛(wèi)姑娘不要告訴其他人今天的事情。” 蕭元河不希望她知道太多,也不想把她卷進來,“還有,今天多謝你,昨夜你列的書我會好好讀一遍?!?/br> 要不是她,可能就要出大事了。 蕭元河是真心實意要謝她,想了想,按她的要求做也不是不行。 衛(wèi)嫻沒想到他會去看那些書,心中暗笑,同時有些羨慕他與謝澈的兄弟情,她jiejie遇到什么事情只會哭,幫不上她什么忙。 “那我先走了,jiejie那里我也會幫忙的?!彼龥]問六皇子打算怎么做,吩咐車夫駕車走了。 蕭元河站在原地,目送馬車離開,直到看不見,抬手做了個手勢,暗中飄出來一個黑衣人,聽他低聲吩咐之后,再次隱入暗處。 馬車上,盡圓憂心地問:“姑娘,六殿下他應該沒事吧?” “能有什么事,不過是尋常脾胃弱。你們回去也不用提今天來醫(yī)館的事,特別是我娘,省得她胡思亂想?!?/br> 衛(wèi)嫻叮囑丫鬟和車夫后,靠在榻上催促:“你快些幫我泡杯花茶來,我渴了。等會兒回府趕緊煎藥,我親自給爹爹送藥湯?!?/br> 盡圓笑道:“難怪公爺最疼愛姑娘,” 姑娘這么懶,還頂著烈日給公爺送藥,可見是她是真的擔心公爺?shù)纳眢w。 主仆閑聊著,車夫認真駕車,沒人注意到街邊一道淺淡的影子一直跟著他們。 第11章 這幾天事情多,衛(wèi)嫻難得這么忙,天天煎藥送藥,衛(wèi)國公的同僚們見了,雖然面上笑話,其實心里都羨慕得很。 這么孝順的女兒,他們都沒有,一時間,有些以前有意聯(lián)姻的人家后悔不已。 衛(wèi)國公府和福王府的婚事定下,皇帝還下旨賜婚,由六皇子謝澈親自籌備福王大婚,如今,六皇子就暫住在福王府,皇帝對福王看重,擔心武威王不在京中,其他需要男方出面的事情底下人辦不妥當,婚禮比下月十一皇子大婚還要隆重得多。 “不是讓你別跑這么遠,這太陽又大,讓人送來也行。”衛(wèi)國公一邊捧著藥碗喝下苦得舌頭發(fā)麻的藥,一邊大著舌頭說話。 “爹,我不來,誰知道你會不會逃避喝藥?!?/br> 衛(wèi)嫻端坐在戶部衙門里樸素的硬木圈椅上,盯著他喝干凈碗里的藥。 盡圓捂著嘴偷笑。公爺?shù)奈讣簿褪遣豢虾煤煤人幵斐桑詮谋还媚锇l(fā)現(xiàn)他把藥汁倒在花盆里,從那以后就天天盯著。 要不然,姑娘怎么可能每天往外跑,躺著的時間都不夠。 衛(wèi)國公嘴上抱怨,實則心里高興得很,圓臉上都是笑,炫耀意味濃厚,氣得戶部官員們紛紛轉(zhuǎn)身就走。 戶部離皇城最近,站在庭院里就能看到高大巍峨的殿角重檐,春天的日頭灑下,探出高高宮墻的玉蘭花也開得不錯,朵朵潔白的小花讓衛(wèi)嫻十分喜歡,每次經(jīng)過總會湊近宮墻賞花,聞聞花香。 她的馬車剛停在墻邊一會兒,車外就傳來一道尖細的嗓音。 “前面可是衛(wèi)國公府六姑娘的車駕?” 盡圓趕緊掀簾,衛(wèi)嫻端直腰身坐著。 “公公有何事?”衛(wèi)嫻還以為自己賞玉蘭被人發(fā)現(xiàn),心中忐忑,手指緊攥團扇圓潤的玉竹扇柄。 “奴是太后宮中的小陶,太后與福王閑話,得知衛(wèi)姑娘在此,召您前去賞花?!?/br> 原來這樣,衛(wèi)嫻松了口氣,但很快又提心吊膽起來,今天她打扮隨性,怕失了禮數(shù),但是沒時間讓她回去換套衣裳了。 盡圓扶著衛(wèi)嫻下馬車,熟練謝過傳話的小陶公公。 小陶公公輕輕掂了掂荷包,笑得更加和氣。 進宮不能坐馬車,衛(wèi)嫻走了一會就有點腿酸。她以前進宮最多只是參加宮宴,一般都在宮前平時舉行大朝會附近的前花園,沒去過后宮,這么一路走著,雖然路上繁花似錦,卻也讓她累得夠嗆。 穿過御花園還要往西邊走一盞茶的功夫才到,她已經(jīng)累得不想說話了。 小陶路上話也多,給她介紹各處景色,笑道:“那邊是福王殿下小時最喜歡的地方,殿下還在那里學馬球來著,今日他進宮給太后娘娘請安,提到衛(wèi)姑娘,太后娘娘還沒見過姑娘,知道姑娘就在戶部值院里,這才召姑娘來賞花。” 衛(wèi)嫻那個氣啊,要是蕭元河在她面前,搞不好會被她揍一頓。 御花園賞景的亭子多,人來人往,衛(wèi)嫻只好挺直腰背走路,在心里把蕭元河臭罵一頓,好好的怎么突然跟太后娘娘提起她。 今天是她今年走的最多路的一天。 遠遠一座寬敞的八角亭,里面坐著不少人,頭發(fā)雪白貴氣逼人的太后娘娘居中坐著,身邊是幾個年輕男女,皇子皇子妃們個個盛裝打扮,看著就是一幅天倫之樂的美好畫面。 蕭元河緊挨著太后,被太后像摟小孩似地摟在懷里,黑色繡金邊的御前侍衛(wèi)袍下是緋色內(nèi)裳,襯得人唇紅齒白,像個敗家的紈绔。太后被他哄得心花怒放,正在開懷大笑,其他人也在湊趣。 “這小子轉(zhuǎn)眼就大婚了,哀家還沒見過你的王妃?!?/br> “皇祖母,福王妃可漂亮了?!比首渝莻€活潑的圓臉女人,有意無意瞥了一眼四皇子。 四皇子妃心里冷笑,輕言輕語道:“可不就是最漂亮的留給福王殿下呀,父皇也總說,最好的都要留給福王殿下?!?/br> 謝湛心里怔然,瞄向蕭元河的眼神十分復雜,有不甘,有怨怒,有羨慕,有嫉妒,還有恨意。 “祖母,您說見就見了,也就是您才能喚得動她。”蕭元河是太后外孫,不過為了親近,太后向來喜歡他稱自己祖母。 “哎喲?這么說,是個膽子大的?好啊,就應該有這么個人管管你?!碧蟛灰詾橐?,樂呵呵用套著華麗護甲的指尖點了點他。 她年過五十,年輕時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保養(yǎng)得很好,看著年輕十多歲。 圣安長公主是她唯一的女兒,寵愛得很,對唯一外孫的婚事也是cao心的,自然也聽過一些衛(wèi)嫻的閑話,這才想要看看,還特地把皇子們及其女眷都召來。 衛(wèi)嫻走近看到亭子里這么一大群人,心里有點緊張,人群中蕭元河正在看她。他神色從容,抬頭往這邊望來,莫名讓她穩(wěn)下心來。 蕭元河在世家的口碑不好,除了他真的天不怕地不怕,不爽就跟人打架,還因為他這張臉。他長得一張禍國殃民的臉,皇帝看到他,總會舍不得嚴罰他,被打的權貴世家子就白白被打了。 他被皇帝和太后寵得無法無天。 衛(wèi)嫻只見過他幾次,但是他的輝煌事跡知道不少。 兩人視線對上,又飛快分開,眾人哄堂大笑,太后邊笑邊輕拍著蕭元河的后背,“哎喲,怪不得你要求你舅舅賜婚,這么漂亮的姑娘要是知道你是個壞的,還不得退婚!” “祖母,你說什么?”蕭元河暗中給衛(wèi)嫻使了個眼色。 不過,衛(wèi)嫻沒懂他是什么意思,緩步上前行禮:“見過太后娘娘。” 又一一與在場的幾位皇子皇子妃見禮。 謝湛怔愣著,被四皇子妃扯了扯衣袖才回過神來。 太后愛屋及屋,招手讓衛(wèi)嫻坐到蕭元河身邊,笑瞇瞇地打量兩人,越看越滿意,褪下腕上的玉鐲套到衛(wèi)嫻手上,“姑娘家,怎么穿得這般素凈,還是要打扮起來?!?/br> 她看了看蕭元河,又笑道:“最好把他迷住,老實待在府里?!?/br> “謝太后娘娘賞賜?!毙l(wèi)嫻一路走來,還要應付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實在是苦不堪言,杏眸瞪向蕭元河。 蕭元河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了,只能低頭避開。 這一幕被太后見到,更是覺得兩人般配,容貌都是上乘,像金童玉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