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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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筷子一放,我便躲進了臥室。坐在書桌前,戴上耳機聽ted,聲音調(diào)得很低,低到能夠清楚地聽到外面的動靜。 mama在洗碗,爸爸在拖地,哥哥在給電視機旁邊的君子蘭澆水。 快要昏昏欲睡時,終于聽到了隔壁房間傳來的關(guān)門聲,我摘下耳機,躡手躡腳地打開臥室門,探出頭看了看客廳,爸爸mama都不在。我放心地走到隔壁,敲了敲門,還沒等里面的人答應(yīng)就擅自擰動門把手。 “哥!” 哥哥正在換衣服,寬大的衛(wèi)衣下是緊致纖細的腰肢和寬闊的肩膀。 我裝作受驚的樣子低呼一聲,連忙捂住眼睛,轉(zhuǎn)過身,“哥,你今天是不是不開心???” “為什么?” 再回過頭時他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我遺憾地撇撇嘴。 “因為競賽沒拿到一等獎?” “沒有。” 我坐在沙發(fā)上,隨手拿過桌子上放著的零食,問他: “那剛才吃飯的時候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在想給狗換什么狗糧?!?/br> “哦。那哥,我明天要去聯(lián)誼,你能不能陪我去?” 他站在書架旁,從第一層上取下一本書,翻開來仔細讀著。燈光斜斜地映照在他的臉上,眉眼越發(fā)深邃了。 “不去?!?/br> “我跟朋友們說了,我哥哥在h大數(shù)學(xué)系專業(yè)第一,她們都羨慕我,求求你了,就去吧?!?/br> 一般人聽到這種吹捧都會暗喜,可現(xiàn)在站在我面前的人是吳斯宥,從小到大這種話他不知聽過多少遍,自然是對他無效的。 果然,下一秒又聽到無情的兩個字:“不去?!?/br> 沒關(guān)系,我還有殺手锏。 “你不去的話,他們又要像上次一樣灌我酒了。醫(yī)生說我不能再碰酒了?!?/br> 他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眼神澄明,目光好似洞若觀火。許是因為心虛,我的心“咚咚”跳著。 但幸好只一瞬,他又立刻低下頭去。 沉默了半響,又說:“下不為例?!?/br> 我抑制住內(nèi)心的喜悅,向他道了聲晚安。 而我的哥哥還不知道我將要在明天的聚會上當著所有朋友的面宣布他是我的男朋友,我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明天吳斯宥的反應(yīng)了。 好吧,其實有一點害怕,但他這么愛面子的人應(yīng)該不會當場翻臉吧。 * 被我挎著胳膊說他是我男朋友的那一瞬間,吳斯宥氣得臉都綠了,我甚至能看到他的太陽xue都在跳,太有意思了。 果然還是被我猜中了,雖然氣急敗壞,但他還是好面子地沒有在眾人面前發(fā)作,也沒有拆穿我。 回家的路上他看著車窗外,一言不發(fā),車廂里的氣氛冷到了極點。司機師傅剛開始還與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看著氣氛不對勁便知趣地不再開口了。 回到家后,吳斯宥也依然不給我好臉色。 爸媽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我們在玄關(guān)處換鞋,兩人聽到動靜警覺地回頭看,我笑嘻嘻地說:“好巧,剛走到小區(qū)門口就碰到哥哥了。” 如此他們才又放心地回過頭。 桌子上放著一袋水果,我自告奮勇去切,拿起兩個橙子走進廚房,吳斯宥跟在我身后。 他關(guān)上廚房的推拉門,隔著一米的距離佇立在那里。 橙子黃燦燦的,我小心地切成四瓣,果rou粒粒飽滿,橙色的汁水迫不及待地泌出,浸濕了干枯的案板。 我拿起一瓣轉(zhuǎn)身遞給他,對方半天沒接,橙子的汁液順著我的手指流到手腕,然后沿著一道道已經(jīng)痊愈的劃痕一顆一顆淌在地板上。 我舉得手都酸了,索性不再管他,自顧自地吃起來。 “嘖…”這橙子看起來極好,實際上酸得要死,我剛咬了一口便被酸得呲牙咧嘴,眉頭皺在一起,眼淚險些流出來! 我酸得五官都退化,對面人的聲音也有些聽不真切。 “你把我騙去聯(lián)誼就是為了讓我冒充你男朋友?吳致杳,你是不是又犯病了?”他壓低聲音氣沖沖地問我。 我一只手捂著半邊臉,另一只手里還拿著水果刀,抬起眼看他,“因為我的同學(xué)都有男朋友,就我沒有。對不起嘛,以后不會了?!?/br> 借著剛才的酸勁兒我擠出幾滴眼淚,泫然欲泣地看著吳斯宥。廚房明亮的燈光照到锃亮的刀片上又折射到他的臉上。 “藥還有嗎?” “嗯?哦…還有?!贝魷藥酌氩欧磻?yīng)過來他說的什么藥。 “那就好,藥不夠了就跟爸媽說,或者我?guī)闳メt(yī)院。” “好,知道了。哥哥晚安。” 他沒應(yīng)我,拉開門大步走出去。 我轉(zhuǎn)過身,一只手撐在櫥柜上,另一只手把一瓣橙子捏在手里,爛掉的果rou汁液從我的指縫滲進去,順著倒刺長出郁郁的枝椏。 為什么要吃藥呢? 哥哥,疼是病,軀體化是病,想自殘是病,唯獨愛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