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ma，”溫宛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她知道常曼關(guān)心自己，只是不太懂生意上的事，所以耐心解釋道：“千萬級主播有，只要錢給的夠多就能撬動，但他們身上沒什么特質(zhì)?！?/br>
    這個特質(zhì)指很多方面，有人是身上傍有一技之長，有的則是搞笑天賦、錦鯉體質(zhì)等等，都是可以經(jīng)營的。

    溫宛這次看上的主播屬于最前者。

    “......那個小水會很多種古典樂器，唱歌也很好聽，當(dāng)初就是靠翻唱走紅，”溫宛說：“正好我最近投資的電視劇缺首OST，我想簽下她，讓她唱，剛好捧她出道。”

    常曼聽完，腦海里飛快分析利弊，覺得女兒說得有道理，“現(xiàn)在都是實名認(rèn)證，找找關(guān)系把她身份信息拿到手，直接去問？”

    溫宛嘆氣：“查過了，那個賬號注冊是用的身份證是一個老人的?！?/br>
    線索中斷，只能寄希望于這個名字叫做小水的主播上線，看到后臺留言的信息和她聯(lián)系。

    常曼也沒辦法。

    忽然，溫宛語氣驚喜道：“媽，我先不跟你聊了，小水開直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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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民TV——一家彈幕式直播分享網(wǎng)站，以游戲直播為主，涵蓋娛樂、綜藝、體育、戶外等多種直播內(nèi)容。

    全民科技有限公司還孵化出其他音樂創(chuàng)意短視頻社交平臺，與多個企業(yè)達(dá)成合作，旗下的全民TV是國內(nèi)第一大直播平臺，量級千億。

    其中千萬級別的主播僅有一百多個，粉絲總數(shù)超過五千萬的只有四個，后被挖走兩個。剩下兩個，一個極少上線，一個據(jù)說即將被全民的對家公司撬走。

    很少上線的娛樂博主小水今晚突然開播，訂閱主播的粉絲收到開播消息后頓時趕到現(xiàn)場。

    【寶寶寶我的好寶，時隔半年，你終于開播了！】

    【（叼玫瑰登場）（凹造型）（被玫瑰扎嘴）（毫不在意地戴上墨鏡）（滿嘴血呼啦差）老婆你好，結(jié)婚】

    【爺爺！您關(guān)注的主播上線了！我給您把直播內(nèi)容燒過去啦】

    “大家晚上好。我才半個月沒上，哪有半年，胡說。”

    一道很干凈清甜的少御音從直播間響起，說話沒有情緒起伏時偏冷淡，融了幾分笑意時能甜地人心癢難耐，換個語調(diào)又變得疏淡凜然。

    隨著聲音一起出現(xiàn)的還有只纖細(xì)的手，皓白如雪堆的細(xì)瘦腕骨墜著串佛珠，手指撥弄兩下鏡頭，少女的身影瞬間映入畫面。

    她沒露臉，單截到脖子的位置，穿著件霧霾藍(lán)立領(lǐng)襯衫，黑檀木吊牌嚴(yán)謹(jǐn)?shù)貕涸诘谌侗P扣上。

    距離鏡頭稍近的地方擺著蓮花銀香爐，煙線從蓮子里縷縷慢飄，搭了一臺“觀水通禪意，聞香去染心”的禪景。

    琵琶聲如銀瓶扎破，玉珠走盤，滴滴答答地墜落進釀醉的酒水里，浸暖了寒風(fēng)蕭瑟里匆匆趕路的百姓們。

    那撩人迷離的夜色生出別樣的思緒，憶起闊別已久再難回往的家鄉(xiāng)，憶起那再難相見的至親，痛！難！恨別離，恨世道，恨那踏破家園的蠻賊！

    音急轉(zhuǎn)而下，聲聲催人淚目，一曲琵琶語道盡家國終難再的恩仇，午夜悲鳴的顫音，究竟是老弱婦幼凄凄的慟哭，還是山河不復(fù)的亡國恨？

    素手撥弦，一聲續(xù)彈，嘆了多少人間哀愁。

    曲落幕，情仍在。

    除了沒長眼的黑粉外，彈幕正向得很，都在消化剛剛聽到的曲子。

    作為小水的死忠粉，沉濯沒出息的紅了眼眶，哽著嗓子，心里難受又不好意思說出口，干脆把手機擺到車前座的板子上，“三哥你都聽到了嗎？感覺咋樣？”

    蔣晟懶洋地?fù)伍_薄薄眼皮，他先伸出一根手指，虛虛指向屏幕里少女戴的木牌，接著從抽屜里找到眼鏡戴上，眼神稍微清明幾分，復(fù)看向左下角滾動的彈幕。

    他一連看了幾十條，又移開視線，把手機往沉濯的方向挪走，“時光要挖走的那個？”

    時光直播同為互動直播平臺，跟全民TV對壘，明里暗里較著勁，鬧出過許多“商戰(zhàn)”糗事，時光還有個耳熟能詳?shù)某裘趬δ_專業(yè)戶。

    饒是沉濯沉迷自家主播的多才多藝，也被蔣晟居然記得這種無聊小事驚訝了下。

    蔣晟是燕京豪門世家這一圈富二代的老大。

    三代為門，六代為閥，九代為族，十二代稱世，能稱之為世家且大眾熟知的只有秦、容二家。其中以年紀(jì)小輩分高的秦三爺為首——老爺子年歲上去了，力排眾議提前退休，讓他接管集團，比其他人高一截。

    之后他一頭扎進錢眼里，能看得見的只有錢，偶爾分兩個眼神給爹媽，別的事漠不關(guān)心，只有錢才能引起他的關(guān)注。

    最近倒是閑了，跑大老遠(yuǎn)給親爹找醫(yī)生，還能關(guān)注到芝麻小事。

    蔣晟兩根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相互捻了捻，“你把上周二策劃部的提案找出來給我?！?/br>
    沉濯：“現(xiàn)代自媒體相關(guān)那份？三哥，你也要開直播?。俊?/br>
    “隨便看看，”蔣晟漫不經(jīng)心地說：“守著一畝三分地等著分糧太少了?！?/br>
    沉濯琢磨秦家的耀光集團有做自媒體的公司，怎么聽三哥的語氣像是要分出來單干？

    “你還沒說剛剛小水彈得怎么樣呢？”沉濯又把話題扯回來，他真心喜歡這個人，和她的聲音，彈的唱的都能進心里似的。

    車窗沒關(guān)，春末的冷風(fēng)已經(jīng)灌進來許多，縈繞著南川街道兩側(cè)春知花的香味，見縫插針的往角落里鉆，填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手一揮又散得七零八碎。

    擱在前座的手機聽筒里少女歌聲哀婉悲情，蔣晟虛著眼睛凝神聽了一耳朵，眼前浮現(xiàn)幾個虛無縹緲的畫面，青澀的開頭悲劇的結(jié)尾，唱來唱去全是那兩句幼稚的愛情。

    聽聲音，主播年紀(jì)不大。

    “大材小用?！笔Y晟閉上眼評價。

    “有嗎？”沉濯懷疑他們聽得不是同一首歌，“還行?。俊?/br>
    蔣晟不再言語，也沒繼續(xù)聽，累得昏昏欲睡。

    嗓子好，彈得也好，那琵琶音里有種嘗盡世俗冷暖后的通透，卻沒用對地方。

    沉濯嘀咕兩句，沒太聽清，直播音量小了些。